?
夜，无星无月。
天空低垂着，没有一丝的光彩，黑漆漆的，让人压抑。
李凡躺在草堆上，怎么也睡不着，头早已不再痛了,或许是那金鱼施了术法，，自从白天醒来之后，那痴缠了他两天疾病已不药而愈。
但李凡却没有一点点的高兴，他紧蹙着眉头，听着耳畔老牛均匀的呼吸，只觉一阵心烦意乱。
森森的眼眸，雪白的尖牙，然后——咧嘴一笑……
脑中忽然又闪过那黑鱼的样子，李凡微微一愣，下一刻，他忽然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白日里的那角红娟，带给他的并不是喜悦，而是一种朦胧的梦魇般的危险，像是笼着一层轻纱……
心神不定……
……
“砰！”
蓦地，一声闷响，李凡忽然一拳打在身下的草堆上，草屑在黑暗中飞舞，他忽然猛地坐了起来。
转头。
群山已隐没在黑暗中，但那小河却愈加的显眼，明晃晃的一片，就像是一条银色的丝带。
心中，一个突兀的念头忽然猛地浮起——再去一趟河边……
河边？
不经意的，李凡的眼眸微微一眯。
黑暗中，阴晴不定……
良久，他忽然猛一咬牙，取出角落里的火把，点着，踏着夜路，朝着远处的湖岸走去……
……
小路悠远。
沿着乡间的小路，李凡一直向前走着，不知是否是错觉，今夜的路似乎没有尽头般格外漫长。
或许是因为今天太黑了。
李凡这样想到，脚步不停，只是心中，却忽然浮现出几分莫名的古怪，像是有什么不对劲。
不对劲——等等！
蓦地，脚步忽然一顿。是了，不对劲……今晚实在是——太静了！
静到连虫声都已萧寂！
李凡的眼睛微微眯起，侧耳倾听，四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的声响，只有火把燃烧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举目四顾，火光蔓延五丈，之外，便是一片的黑暗——静的可怕！
不对！
……
“桀桀！”
黑暗中，忽然有一阵尖声响起，宛若夜枭，忽远忽近，飘忽着，就像是四面的风，无迹可寻。
而随着这声音，不知从何处，忽然有一阵阴风刮来，火光一阵剧烈的摇曳，随即，便“噗”的一声，火把猛地熄灭。
四周蓦地一暗！
“谁！”
黑暗中，李凡的眸子微微一缩，沉声喝道，而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四周的情景又是一变。
黑暗退去，就像是电影中切换的背景，皎洁的月光洒落，小路变成了河岸，迎面是粼粼的河水，波光细碎，似乎倒映着——
月光？
怎么可能？
李凡不可置信的抬头，然后，他的瞳孔猛然一缩，眼眸尽处，繁星烁烁，皓月——当空！
怎么可能！
“竟然这么快就看穿了，真是敏锐的直觉啊！”
蓦地，耳畔忽然有一道声音响起，李凡悚然一惊，霍的转头……
“嗤！”
风声一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擦着脸颊划过，火辣辣的一片，紧接着便似乎有一抹热热的液体从脸上滑下……
“滴答！”
一声轻响，李凡低头，然后便看到，手背上已绽出一抹嫣红，极细的红，在月光下就像是一朵妖冶的玫瑰，极其诡异。
不自觉的，李凡的眼睛微微一眯。
而就在这时……
“哗！”
一声水响，如惊弓之鸟般，李凡豁的抬头，然后他便看到，面前，那空荡荡的河面上，忽然一阵扭曲，然后竟然显出了一道人影！
一道黑色的人影。
黑衣如墨，那人影就仿佛要融入夜色，背对着李凡，负手站着，河水静悄悄的从他脚下淌过，竟然就这么踏水而立！
李凡的瞳孔忽然猛的一缩！
说不出的诡异。
“你……”李凡费力的开口，心中一股凉气慢慢的升起，他的声音嘶哑的可怕，许久之后才从那干涩的喉间挤出几个字：“你……你究竟是谁……”
“我？”
那人影一笑，下一刻，那背对的身影，已经转过身来！
漫天的星光洒落，那一袭黑衣衬出的，却是一副与身体截然相反的容颜，狰狞恐怖，漆黑的脸上，一双小眼睛，闪出慑人的凶光。
李凡悚然一惊！
“怎么，白日才见，这便认不出我了？”
人影咧嘴一笑，显出一口细碎的尖牙，两根黑色的鱼须飘在嘴角，更显出诡异——这绝不是一张属于人类的脸！
“你……你是白天那条黑鱼！”
刹那之间，李凡的脑中像是有电光闪过，最终定格在一副画面上，惶然间，他急退两步，却已是满脸的惊骇！
“没错！”
人影冷笑着截口，嘴角的鱼须摆动，而随着他的话语落下，李凡只觉浑身一寒，四周已被阴森包裹。
“不过只是区区凡人，也敢管我的闲事，也罢，既然红衣逃了，那就拿你的命来稍作弥补！”
“哗！”
杀意弥漫，李凡只觉耳边一声水响，他只觉眼前陡然一花，也不见那人影如何的动作，一朵浪花已铺面而来！
不好！
李凡眼神猛地一凝，看着那扑来的浪花，几乎本能的，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升起，他下意识的便想要躲闪，然而——
意识的决断并不代表身体的反应，李凡只来得及踏出左脚，浪花便已到了，而下一刻，浑身猛地一凉。
那湖水扑在身上，就好像强力的胶水，将四肢关节裹住，李凡的身体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哼！”
黑鱼冷冷一笑，那勾起的嘴角尽是嘲讽，他单手一挥，李凡随即便感到一股吸力从身上传来，那僵住的身体，已不由自主的朝着湖面掠去。
“噗通！”
随即，落水声响起，李凡已浑身僵直的跌入水中，然后直向下沉去，他感到有水流从身旁掠过。
但这往日里熟悉无比的感觉，此刻却是这般的陌生，自小练就的水性，早已无用武之地，只是用尽全力的屏住呼吸。
抬头。
明月的清辉洒落，即便在水中也犹自可见，但胸口却慢慢开始起伏了，呼吸再屏不住。
恍然间，李凡似是看到了嘴角升起的泡泡，胸口的憋闷已经变成了麻木，眼中一、那一轮明月也逐步暗淡，死亡的阴翳盈满视野……
要死了？
蓦地，忽然有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但这时却不觉得恐怖，或许是意识已经变得麻木。
只有无力，那种身不由己的悲哀……
然后，慢慢的沉了下去……
夜色依然，冷冷的月光洒落，黑鱼冷笑着站在水面上，脚底那点点涟漪已渐趋平静。而就在这时，远处忽然飘来了一阵氤氲的青色雾气，起伏间，似乎有一只尖角若隐若现……
(https://www.mangg.com/id21602/1352244.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mangg.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man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