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也顾不上管别的什么了,双眼直盯着门。当他看到师父熟悉的佩剑身影,感动得差点儿掉下泪来。从离开阳关镇起到今天,他们已经近三年之久没见过师父了。
塔雅一路微笑着走进来,经过唐青时鼓励地点点头。双目一扫,快步来到徐达身前道:“月氏图通特昆莫座下,二王子塔雅见过府主。”徐达上前笑道:“皇子远来,未克远迎,还请不要见怪。”“哪里。在下冒昧前来,府主不说打扰已是海量汪涵,哪敢让府主屈尊?”“听说二皇子十数年前已在柳中西南的沙漠中失踪,不知今天为何履迹到此啊?”
塔雅明白,一但解释清楚无疑是给自己找下了麻烦,可此情必须先释徐达之疑。自郑家两名弟子回归师门后,人手宽松了些。他因对二小放心不下,便上京了。本来他先去了郡主府,一到就听添香说唐青与朱元璋的干女儿在国公府发生了冲突。丁函去找太子妃了,狼橙正在头痛。他问明情况后,决定先到国公府亮明身份,为唐、马撑台再说。故而笑笑道:“那不过是我兄长借刀杀人之计罢了。可惜我没有死,而且还后继有人了呢!这次是听说芬儿来京,就来看看。”唐青忙站起行礼,差点儿脱口而出“见过师父”。终压了下去,嗓子极不好受,不由咳了两声。
徐达一愣:“你们认识?”“不仅认识。她本是我的弟子,只因郡主爱才,故而在我的允许下,芬儿又拜了新师父。”说到这儿四下一望,问:“听说登儿也来了,只不知……”“噢,他出去了。你们……”“登儿也是我的弟子,芬儿的师兄,不过并未有幸被郡主选中。不过他早已出师,他们师兄妹二人关系好,故而如今又在一起了。”
至此,他才好奇地问:“这是怎么了,这几位是……?”徐达一笑。先为他介绍了各人,这才道:“都是一点小事。不过是郭姑娘一时技痒,与令徒印证一下。”胡小三与夫人对望一眼。只因近期北元动作加剧,与西域各族的关系在此时是头等大事。而胡小三可依仗的老爹是个没有军功、没有政绩、以迫害起家的新贵,在朱元璋心目中的分量,连周德兴也远远不如。之所以风生水起,全仗揣摩圣意,充当朱元璋的先锋。而在这种敏感事情上,朱元璋是不会因小失大的。而郭芝鹃并非货真价实的皇族,只是马皇后的义女。且大明又有明确的“**不得干政”的训条。想到这些,胡小三换了一副面孔,道:“天已不早,我们夫妻还要去别处拜会,就不打扰了,告辞。”晋王见了,恨恨地收剑,随着去了。
太子妃与少国公也告辞离去。临去前,李景隆笑向唐青道:“原来你有两个师父,怪不得会‘两极和一’的不死绝技。本来当请你到愚家小住几日,不过听说你马上就要出塞了,只好等你回来再代父亲邀请吧。告辞。”
第三天黄昏时分,金川门外一间食馆内,马登换了便服,唐青则换了一身天蓝色调的女式劲装:打着水蓝护臂的天蓝及膝武士窄袖袍,里面是浅蓝中衣,脚着白云靴。头发分于两侧,各梳为一根极粗马尾。两根马尾根部,各分出一把乌发垂肩。本来是单纯甚至是土,可在“她”身上自有其清纯可爱处。
马登叹了口气道:“昨天国公爷陪着你和师父游神烈山,何等逍遥。可怜我却跑遍神策门周边的大街小巷打听消息。唉!”唐青陪他叹了口气:“我更不懂的是师父为什么要走,而且还是连夜不辞而别。”
马登奇道:“不是在条子上写明了吗?他本不打算漏自己的身份,因他的身份多少有些不方便公开。自今而后,只怕他要有麻烦了。”唐青叹了口气——这麻烦可是他惹的。马登续道:“师父不是说,如某些人想因此而对咱们不利的话,也不至于一锅端掉。且如他不在我们身边,可使别有用心者不敢轻动,以免招致报复。他会回玉门关紫来居总店,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别的事只有靠我们自己了。”
唐青叹了口气,将自己这几天来经过的事简要一提,马登也说了去香林寺前后的见闻。“明天就要动身了,行装已备好了吧?”唐青叹了口气:“就那么几样。想准备不好,行吗?”“瞧你这没精打采的样子。我警告你,这次虽只是去抓人,可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什么呀?咱们本是护团出使,可皇上对这事却一次不提。如今莫名其妙地干上了捕快,原来当朝的郡主都是干这个的!”
“你就别抱怨了,”马登道,“高勾丽方面听说我们要派员出使,诚惶诚恐。复上国书,说什么他们小小属国未遣使上朝天子,不敢让上国之使先行,已派团来朝。出使的事也先置下了,倒不是朱元璋瞧不起我们。”
唐青不忿道:“那为什么要让那两个二世祖一同去,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怎么办?”马登知他是指朱元璋点秦王朱樉与燕王朱棣一同前往的事,冷笑道:“你小子切勿有了一点本事就眼空四海,目中无人。师父说武学之道浩如烟海,非是你侥幸得了一两样本事就可傲视一切。单以‘兵单’上列名的来说,一百零八高手,任何一个都能收拾了你。就以燕王来说,京中有四大公子,三把名剑。其中三把名剑的说法效法兵单,以兵代名,分别是尧动宇的‘惊云剑’,卜当康的‘儒剑’和朱棣的‘天恩剑’。”
“那天,朱棣的身手你我都见到了。实话实说,如我当时有剑在手,必会下意识地和他抢快,弃剑认输已是最好的结果。幸好手中无剑,在死马当活马医的情况下,以力取胜。但我告诉你,那绝不是他的真实水平。玄武门边助我解围的那一剑光如匹练,密如扇面。不知你怎么样,反正我是做不到。而且他前后两次出手,都是从旁人处顺手借剑来用,他自己的‘天恩剑’我可一次也没见过。据说天恩剑两边剑背上开有小孔,全力施展时会发出狂风过峡般的声音,称为‘天恩剑啸’。且此剑名字取‘皇恩浩荡,无处不在’之意。说来虽好听,施用起来必如水银泄地,无孔不入。是什么样子,你自己想。我必须提醒你,三把名剑中‘天恩剑’仅为压尾,其他两剑更在他之上,且绝不在一个等级。”
“至于四大公子,则全部是与‘兵单’有关的人物。我只说两件事:其一,你刚才赞不绝口的那个少国公李景隆,是‘兵单’中第九十二位的‘千里鞭雷’万厅的高足。本人更曾远赴少林,五年时间习得名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一指禅’,加上‘金虹身法’完全防不胜防。便是如此,仅可列名第三。王广漠叔叔的功夫如何?你身为他有名无实的弟子,当比我清楚。而以他的功夫,在四大公子当中只陪于末席,京城武林的实力可想而知。况师父说过,暗地里的比台面上的可怕。像左都御史颜秀逸,住在神烈山上的万厅这样的‘兵单’高手也颇有几个。别的不说,便是那个秦王也不可小看。此人少时单骑行走大漠,弓马娴熟,又悉塞外山川地理,乃此行的强助。”
“那阿鲁温再能征惯战,也垂垂老矣。老实说,只他们二人就有机会完成此行的任务。我们不过是打个下手,你必须摆正自己的位置。”
听了这话,唐青垂下头去。马登的话无一字离开事实,他又有什么好说?如果说燕王得以名列三剑是因为身为皇子之故,又何以仅为末席?可见三剑排名全凭真才实料,半点假作不得。
马登见唐青这付样子,笑道:“其实你也不必这样,你前天收拾那个姓郭的用的手法真的不错。此女出嫁前是马后的近身侍卫,在每月一次的御前庭比上从未输过。虽说亲军各卫没什么高手,可是每次庭比都是车轮战。从早至晚,近五个时辰,胜者要不断接受挑战。而此女毫不含糊,每次都是从早赢到晚。她曾一连打败羽林右卫十名小校,二十三名校卫,五十九名府卫,两名签事,两名同知,两名镇抚,外加统领傲凤图的两名弟子广将亭、也正,共计一百人。因而号称‘羽林百人斩’。
“羽林右卫虽说已势微多年,可毕竟是宫卫,再次也次不过五军都督府的城防军。虽说在宫城以外常摆官架欺压良民,以致声名狼藉。也多年未参加校军场大会,庭比时多为姓文的与两名弟子撑场面。可要做到百人斩,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据说此女可在招与招之间呼吸回力,故不怕久战。一般情况下,被拖垮的肯定是你。我实在不明白你是怎么把她伤成那个样子的。照说就算比内力,你也不比她强啊?“
唐青苦笑:“师父都不明白是为什么,我就更不明白了。不明白的事,多想无益。是了,郑大伯呢?你今天不也约了他么?”正说着,一个脚夫步履踉跄地横过大街走到食馆门前。身子一软,差点连担子都摔了。本来唐青打算飞身相救,却被马登拉住。唐青愕然以对时,只见马登坚定地摇头。见老脚夫来了个嘴啃泥,唐青愤愤地摔开了他。马登一愣:“你干吗?”唐青头也不回:“帮他捡捡东西,总行了吧?”
马登叹了口气,随在他身后。走至街边,见已有几人在帮忙,二人加入。唐青抱了几个桔子抬起头来,一见那脸色灰白的脚夫就吓了一跳。这人虽用细灰与煤沫抹脸,可分明是郑团龙。这时马登也发现了,见唐青愣在那里,而周围已有人注意,忙走上前,自唐青怀里取过两个桔子抱着,道:“你瞧你,总是自不量力,闪着腰了吧?”
唐青听了,他人也不傻,忙装出一付痛苦的表情,还把怀中的桔子掉了几个,演个十足。等货物收起,唐青忍不住扶着郑团龙走了两步。耳听郑团龙低声道:“下次别这么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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