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月涌江流 > 九、天下第一捕

?“你是说,”塔雅拿着那“上弦月”道:“你见过同样质地的东西?”床上的老人眯着眼,困难地说:“是的,这种石质叫‘闪山云’,不像一般玉那么易碎,反坚可砺刀。”马登心道:怪不得当年爹被打了一掌还可支持那许久,都是那“飞天”的功劳啊!唐青却急着问道:“您见过类似的,然则是什么呢?”

  这儿是玉铺里进小院的正房,床上躺的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他得了病,天天躺在这儿,已有两年了。而这铺中的现任掌柜是他儿子,理所当然地侍立在一边。

  “啊,很久了,那还是洪武三年,当时我们一家身在京城。不是老朽夸口,满京的玉匠咱是头把,人称‘玉头’。六月暑中,家里来了一群差爷,他们二话不说地带了我就走。”掌柜接下话来:“当时我可吓坏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呀?哪知一会儿爹就回来了,还挺高兴。”

  “我能不高兴吗?是皇上亲自见了我这个小草民,还亲切地要我帮他做件事。咱能不答应吗?一口就应了。皇上交给我一方掌大的璞玉,呀,这是这种。不过那是正方形的,很大……”唐、马一听不是“飞天”,不免大失所望。老人见二人神色有异,奇道:“怎么了?”两人忙说没事。

  “这石是当年建都城时挖出来的。我听皇上吩咐,将之分为四个小方块刻为印章,但皇上却不让刻名字。我也没问,就交上四个空印受赏了事。哪知半年前搬家前夕,竟有个大官上门。那大官很高兴,对我持弟子礼,我连说不敢当。原来,他叫汪广洋,是新上任的御史中丞。他来此是因为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那四方印中的一个给了他。我心中奇怪,天子给了一个印,用不着这么高兴吧?他说那不是一般的印,那叫‘平乱诀’。有这玩意在身的人等于代天子寻牧,可动用地方一切力量。所有官员必须配合,必要时可先斩后奏。实是莫大的光荣!他此来,是请我把他的名字刻上。刻完赏了我,就走了。从此再没见面。”

  “原来如此,多谢赐告。”三人告辞出来,日已将午。塔雅继续领他们往礼心寺去。不知为什么,唐青自听到汪广洋之名,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可是一个千里之外的京师大员,与自己怎么也扯不上关系啊!但他真的心神不定,走着走着,他停下了。前面的塔雅和马登很意外地也停下了,他们实不明白唐青要干什么。

  他们哪知,唐青的心情同样迷惑。这些年来,生死之险他也不是没经历过,可却从无这种情况发生。忽然前方大乱,马、车、行人挤作一团。三人见状凑去,只见人群当中的大街上躺着一个人。塔雅一眼瞧去,便知这人是被重手法点穴后扔下来的。哪知这还不算完,这挂着“紫来居”招牌的茶楼上,接二连三地扔下人来。这可怜的茶楼前总共掉下六人。

  塔雅低声道:“是蒙人,咱们别掺合。”果然楼上一个好听的女音道:“各位父老乡亲,下面的几个是北元探子,不要放过了!”人群一听,立时炸了锅。本是看热闹的路人纷纷围上去,拳打脚踢,弄得几个蒙人叫痛不止。马登边离开边回头,心道:头发因分辫打结而卷曲的部分还没拉平,就想装汉人,真是门儿都没有。

  三人转过街角,哪知唐青却挣脱了师傅自行跑回去了。马登一时怔住,便想拉他回来。塔雅叹道:“这孩子,终是好奇心太盛了,让他吃些苦头也好。”当下拉了马登自去。

  唐青回到楼前,挤入人群。等他好容易挤出人群到了楼门前的时候,却发现这儿并不挤。人们怕再有什么掉下来,自然不敢靠近,因此楼门前倒有大片空地。唐青也不管他那套,见无人阻挡,便径直上楼。

  楼下零坐的客人都跑光了,店伙也没了,倒很清静。唐青向柜台后一探,一个哆哩哆嗦的的家伙出现在眼前。唐青实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害怕——这可是大明境内啊!

  他拾阶上楼。刚走到一半,一名同样打扮的蒙古大汉从上面直跌下来。唐青将身一纵,从他身上跳过。落定后回身看了一眼,只见这家伙已滚下楼梯,兀自翻滚不停。而自己身后不远处的楼梯板上,有一个小纸包。他伸手拿起,打开一看,上面密密地写满了蒙文。这年月的塞上人多能看懂,唐青也不例外。虽不精通,但意思倒也明白。是说,向大英雄察罕帖木儿献祭的日子又到了。他老人家先前以护卫大元身份在南疆战斗,当以汉人的子女玉帛为祭礼。唐青向下瞧去,见那滚下去的家伙,仍半死不活地躺着,心道活该。

  到了楼上才看见看热闹的人,不过大都在梯口左近或远远的角落里。中间靠窗的第四张台子旁,一个铁塔一样的蒙古大汉目露凶光,像要择人而吞一样。比起大多数蒙古人,他的面色还是较白的,且很有几分眉清目秀的意思。此时他正狠狠地盯着隔了一个台子坐着的一个女子。女子一袭灰白长衫,长发垂肩。且不是简单一披了事,而是先将头发梳至顶梁门,以布巾束住,拧一个圈,再用青丝带扣紧,余者披下。

  本来,一个三十来岁方当壮年的大汉,非要与一个如此柔弱的姑娘过不去,人们都该为这女孩捏把汗的。可是当这个姑娘已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将这大汉的六七个,甚至比他本人更强壮的手下扔下楼去以后,这想法就变了。另外,这姑娘此时的态度,也对旁观者心理的转变起了一定的作用。

  她正静静地坐着,静得对那凶狠大汉的神情直如未见。她样子闲适,一身轻松。眼望窗下的街道,眼尾都不扫大汉一下。她似乎觉得渴了,便以左手持壶,为自己倒茶,右手竟还没忘记挡着袖子!待茶倒满酒杯,她又将茶壶放回原处。然后她就那么右手放在台上,左手举杯喝茶。喝之前居然还吹了吹!接着她的眼光终于从酒杯中抬起,射住对面那正在不住骂街,却没有胆来到她面前的人。那样子就象在看一场闹剧。

  那大汉终于骂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正用所有能想到的恶毒话痛骂之人,正稳稳当当地喝着茶——不动如山。面对这样一个对手,神仙都没有办法,何况他它因帖木儿还不是神仙?

  他终于喊道:“你怎么不说话,无辞以对了是吧?别以为我会放过你。我堂堂它因贴木儿……”他还要说下去,姑娘忽然将茶一口饮干:“你就是它因帖木儿?”“怎么,你怕了?怕了就趁早……”他的下流话还没出口,那姑娘面无表情地追问:“那么,这几日在陇西,日间公然聚众抢夺民宅,强抢妇女的就是你了?”“不错!”这两句一出口,周围人都吓傻了。原来这些日子,干这路事的就是眼前这煞星!唐青心道:这个什么木耳竟如此办祭礼,不知那享祭者是否替他害羞。

  “是就好办了。”姑娘站了起来,“那就速速随我投官。”“什么?哈,你是什么东西,要抓我也轮不到你!我是堂堂大元边帅扩廓贴木儿的儿子。你,你管得着吗?”这下,人群中几个时常在四外跑的人,赶紧从楼梯溜了。唐青正不知何意,那女子冷笑道:“你爹是王保保有什么用?你爹就算是元惠宗又如何?他还不是一路由大都跑到上都,再由上都溜回蒙古。你指望着用王保保来压我,那算想错了。这儿是大明地界,这儿有大明的国法。在这儿,你非但不是将军之子,反是人人喊打之辈。识相的随我投案,免得受苦。”

  当楼上观望的人,听说他是王保保之子的时候,还真被吓住了。要知这王保保是扩廓贴木儿的汉名。他是元末和今天北元的名将,在与朱氏对阵中战功颇大。他没胜过几场,但是他的存在,保住了北元的皇统。明初蒙人北归“带甲百万”的局面,实应归功此人。明室三次北伐中,有两次刘基均不在朝。满朝公卿,只有徐达大帅才敌得住王保保,他实是蒙人的战神。

  可是,这姑娘的一番话义正辞严,且通篇无一字离开事实,那色厉内荏的家伙当即无话可说。周围人见了,也鼓起勇气来。王保保与他爹——这次受祭的察罕贴木儿,父子二人都为元将。他们先是镇压反元起义,后是与朱明作战,手上沾满了汉人的鲜血。何况他自己又犯下这样的事?此时,人人都用愤怒的眼光盯着他,好像要吃了他似的。

  “你不是说我无权抓你吗?”姑娘平静地自怀中拿出一物举起,道:“此物你可识得?”人们的眼光,都被她这一问吸引到了她手掌心托着的物品上。这是一方印,是一般官印的三倍大。那特殊的质地,特殊的闪光——“平乱决!”三个声音同时叫起来。其中一个当然是唐青,他不禁回头观看——马登和塔雅正在他身后。他们匆匆去礼心寺放下行李就跑了来。塔雅甚至拒绝了史兔先喝口茶的建议——当师父的心总是挂着徒弟的。

  那姑娘冲三人这边一瞧,向他们笑笑——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她真的应该多笑笑。回过头去,她冲着那脸色大变、要找路逃走的家伙淡淡地道:“天子御赐‘平乱决’在此,还不跪下!”人们一听“平乱决”都双眼发光。不管是楼上的还是楼下的,又或是在近店铺外看热闹的全静了下来,争先恐后地跪下去。塔雅见所有人都跪,便也单膝跪地,唐、马二人便即效仿。那人全身都在抖,面无人色地道:“你,你是珍——啊珍——珍珍郡主?”

  “不错!”这家伙两眼四望,十分想就此逃走或抓个人质。可是刚才珍珍郡主打发他那几个手下的手段使他明白,这不仅仅是狂想甚至是痴想。“你不想跪是吧?”见他失措地东张西望,郡主收起“平乱决”,伸左手在桌台上一扳。“咯嚓”一响,一块桌板应声而下。这家伙见一个姑娘纤手如铁,吓得惊叫着逃向楼梯。他刚走两步,珍珍郡主双手一动,木块一分为二。一闪之下,骨啐声与惨叫一同响起。这位贴木儿以一种奇怪的样子躺在地上——两块小小的木块,敲碎了他双腿的膝骨!

  郡主慢步到他身前,转首向众人道:“平身!”这声音与她拿出“平乱决”时的话音一样,不大,却远近皆闻。唐青心道:这什么郡主的修为,至少强过自己和马师兄。地上的贴木儿软弱地说:“你,你真狠!你还叫名捕,下手如此之重……”珍珍郡主截断道:“我狠?你这抢夺财物妇女的人,是否比我更狠呢?我只需一句话,街上的人就能吃了你。即使你刚才那些犯上之语到了京中,你也非让切碎了不可。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儿。”转头向众人道:“相烦通知县令,提走这斯。”人群中一叠声响起“不麻烦,言重了”之语。立刻有人前往走报,还有人自动前来帮助看管犯人。

  郡主安排好了犯人,向三人走来。这时围观而又无事可帮的人们开始散开。见她走来,三人一起停步。塔雅一抱拳道:“见过郡主。”“免了。”她打量了一下他们,“从京城来?”“不,我们都是从没到过中原的。”“那么倒要请教,阁下等是如何认得‘平乱决’的呢?”塔雅心忖:这不被人当犯人了吗?当下将见到“平乱决”雕刻者的事及因何来此说了。不过当然,他称三人是来寻物的。

  “此事确也离奇,原来你们是要寻找一块‘闪山云’玉石?”“是,那是小徒家传之物,也是小徒之父留给他的唯一纪念品。”“原来如此。”塔雅灵机一动,眼前不就站着一位名捕吗?捕快找寻失物可是拿手事啊!当下忙道:“今日道左相遇,在下冒昧地请问一下,郡主可否帮帮小徒?”“行啊!这东西是什么时候丢的?”塔雅一时语塞,“五……六年前。”“五六年了,这困难些了。不过只要你们答应我一件事,”她向三人打量了一下,“只要你们做到,我保证为你们寻得此物,就此立誓!”塔雅还了一礼:“不敢。”心道:誓可不是随便立的,像她这种有名的人更是如此。她把话说的这么死,必是因为这郡主要他们帮的事非常重要。

  这时,大街上响起开道的锣声。珍珍郡主道:“我还有事,三位如有此意,可于明晨来此早餐,请便。”三人行礼告辞离开。

  走在大街上,唐青又犯傻了:“咱们去哪儿?”“当然是师门——礼心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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