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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晓林上课去了,我一点作画的心思没有,再一次续读起那部《情丝漫》:“你们已经是中学生了,是学习知识的黄金时期,一定要努力学好各门功课,考出好成绩”,这是入学第一天,班主任老师语重心肠的只言片语,晓林记得清清楚楚。在往后一天天中,她更是切身有体会了:每天课程排的满满的,数学、语文、英语、生物、物理、化学、地理、历史,另还有体育。星期天,依照主创世的纪录,都要人们休息了,可人们却不让孩子们休息,而是坚定地将她们送给补课老师,似乎孩子不是主创造的,而只是父母的创造。
晓林在一则日记里这样写道:“今天和同学A去教堂了,这是我第一次去教堂,感觉有点怪异。在教堂里,成年人似乎不论少长,都是以兄弟姐妹相称,而轮到孩子,总是说‘孩子’。其中很明显,孩子确不是主的孩子,不然就也和其他人是兄弟姐妹了。这些想法我告诉了妈妈,妈妈只是说‘以后别去那个教堂,你爸不信教,妈妈信伊斯兰教,你为啥要去那个教堂呢?’然而,晓林记得爸爸说:‘咱们是大教人。’嗨,好多事情,越想弄明白就越弄不明白。也许同学A说的对:‘不论信教不信教,不论大教小教,我们是没有假日的,这一点铁定。’事实上,最近电视的新闻里也很少再听说什么给孩子减负了。这个世界,大家不论做什么,都不过是演戏而已。”
谈话的次日,A同学没有去学校,再次日也没有去学校。有的同学说:“A同学是病了。”也有的同学说:“A同学离家出走了。”不过,晓林很快知道了真相,因为她收到A同学一封邮件,里面写道:“晓林,我们认识并不长久,但感觉得你像我的亲姐妹一样。这些天我没去学校,很想知道你过的怎么样。告诉你个事,你一定要替我保密。我怀孕了,爸爸是谁都不能肯定呢。我有过一段荒唐的过去,可能还会有一段更为荒唐的未来,不能再去上学了。我已离家到外地了。珍重。”
晓林收到邮件后,很惊慌,读了几遍,总不知如何回复。只到几天后才理清头绪,大胆回复说:“嘿,其实,做为一个女孩子,迟早是要怀孕的,祝福你。只是,将来孩子出生了,如何养活是个问题。不知现在你在哪里,我很为你担心。你是一个人生活么?如果没钱了,我有一千多块钱的压岁钱,可以给你寄去。很高兴做你的朋友。祝你快乐。”A同学很快回复:“谢谢你,晓林,只是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地址。改天告诉你,到时你有空一定来看我哦。钱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不用担心。事实上,我不想要孩子。一点准备都没有,想到很快就要抚养孩子,心里很慌,不知为什么。”晓林回复说:“可能因为我们都还是个孩子吧,不过我会支持你,支持到底。不管你做怎样的选择,我都是你最好的朋友。”
做为一个孩子,也许是不应该保有什么秘密的。然而,晓林的世界里,已然有了太多不能为外人说道的事情。在学校里,她时常要面对郝问和王娜娜——她们已经是公开的恋人了,吃早点在一起,放学路上在一起。晓林每当看到她俩,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A同学虽然离开了,但同学们闲谈中还不时提起她,晓林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这两件事,让她性格都变的有些孤辟了。她不再是那个爱说爱笑的女孩子,而是强迫症地花更多的时间读书、写作业,而课堂上,又总是不由自主地开小岔。她很烦恼,然而更可怕的是,因着这些烦恼,她似乎越来越成为一个自寻烦恼的人了。在学校里,她好像总能看到郝问和王娜娜;回家,她几乎每天都会给A同学写邮件。老师说:“贺晓林,老师刚才说到哪儿了?”那话让她很羞愧,她感觉老师和全班的同学在那一瞬间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妈妈说:“上网不超过半小时哦。”这样的话更是很让她烦。
一天,她突然对妈妈说:“我不想上学了”——这句话如晴天霹雳,让吕氏百感交集。吕氏神色激动地:“女儿呀,这话可说不得,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晓林见妈妈大为意外的样子,有些不忍心说下去了,但还是咕哝着说:“就是不想上了嘛,上学也没啥好的。”吕氏气极,想发脾气,但又不太习惯发脾气,更不想伤害女儿,压制了好一阵子,最后几乎是哭泣着说:“妈妈不能答应你这件事,想来你爸爸也不能答应。咱们先不说了,你要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
爸爸知道晓林不想读书的想法,也很意外,当时一言没发。贺天成比吕氏大十三岁,做生意十余年,将整个永乐镇的鸡蛋市场几乎全部控制着,一脸的成熟的憨厚劲,隐隐地透露着精明。他似乎预感到,自己的女儿不是读书的料了。然而,他不能放弃,毕竟就这一个女儿,如果放弃了,他的人生就暗然无色了。那天晚上,夫妻两全部失眠了。次日,三人组的第一次家庭全体会议正式启动了。贺天成:“晓晓啊,你的情况,你妈妈和爸爸大致说过了。爸爸感到很意外,这个当然不是你的错,只是……现在,好多有钱有文化人都让孩子出国留学呢,爸爸这些年生意也做的不错,也有那个想法。你要是真不想上学了,你妈和你爸吧,感觉这天都塌了。你出落成大姑娘了,但年龄还小,不上学这个想法欠考虑。”妈妈哭诉道:“林儿,你就给妈上学去吧,妈就当你昨天是开玩笑说的。”晓林被爸妈的认真吓住了,只得怯疚地说:“爸——妈——,其实我也只是一个想法,还没决定呢。”妈妈不再哭了,倒是露出了一笑,爸爸却依旧不悦地说:“你二叔在西山道观出家了,但你爸还是羡慕他。你要努力学习,争取一鼓作气上大学、读博士才是。”妈妈:“老贺,别说了,孩子知道了。”第一次家庭全体会议就这样结束了,然而背后的原因依然在发酵。因为,孩子的秘密将永远成为秘密,就像原罪一样,一定要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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