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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到这里,我真有点被吸引了,真是从来不知道,小小的女孩子家家,私下里也会像男孩子一样,说些荤话,甚至比我知道的男孩子……也许,不论男孩子女孩子,生理上虽然有明显的不同,但心理上可能连一丝一毫的分别都没有呢。即便是成年人世界,那种以为男人就好色、粗鲁、胆大等,女人就矜持、细腻、胆小等,恐怕都只是某些大嘴巴一味跟风地自说自话,不顾事实本身胡言乱语了。食色喜恶等人之所以为人的那些东西,虽然人与人之间可能存在巨大差异,甚至像某些哲学家所说,“人与人之间的差别,胜过人与动物之间的差别”,但这些差异和男女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仅仅以个体划分不够,还要双重标准么?就在我毫无意义地感悟些什行时,“噔噔噔”,外面传来敲门声。哦……是启明,手里提着一打子(四十余罐)啤酒,虚饰地笑着进来,可不像平日的他了。他的笑让我很害怕,觉得那笑后隐含着无限的悲伤与愤怒,甚至让我怀疑他是来结果我的。可没有理由啊!不论怎么讲,我不由地警惕起来。
启明坐定后,取了几罐啤酒来,放在桌上,说:“今天,有大喜事儿,咱们得庆贺庆贺。”他看上去很高兴,但内心的悲伤太过沉重,根本就掩饰不住。我说:“心里有事,你就直说吧,我都有点被你吓着了。”启明:“北疆基本上算是完蛋了,这难道不是件大好事?”我:“多年前咱们不是已经答成一致的得么,咱们要寻求喜欢的朋友相守,而不再自寻烦恼,打抱不平了么。”启明瞪了瞪我:“我会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么,咱们都一起来公国五六年了,你还不了解我?”我:“五六年了,你今天确是很异常,让我看着都发怵了。”启明叹了一口气:“嗨,也不想瞒你的。我最喜欢的一个女孩儿,在今天的那场空袭中没了……”,说着就恸哭起来。我:“都老婆孩子的了,你这是说啥呢,来,陪你喝酒就是了。”启明:“好,就喝酒吧,你也不懂我了。”我:“‘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这可是你曾经的口头禅呢。”
启明:“也许真的是有些老了,萧洒不起来了。倒是真羡慕你了,向来英雄气长,现在还见儿女情长,钓上年轻漂亮的才女了呵。”说这话时,他的状态好像好转多了。我:“不瞎扯了,咱要对得起这酒,趁有兴致呢,来,先干一个。”启明晃了晃手里的小罐儿,说:“还是它了解咱们。”我:“今后说不定某一天,我就要戒了,今天有你这么热情地送上门来请客,咱就喝个痛快!”
夜半两点醒来了,见电脑开着,灯也开着,自己伏在桌子上,哈拉子流了好长,启明人没了。用发麻的手撑着桌子,脚轻飘飘地站起来时,才见启明人了,原来爬桌子下面了,只有两条长腿直直地伸着。我近前试图把他扶起来,但浑身无力,怎么也挪动不了他那死沉死沉的一大长条骨肉。索性任由他地板上熟睡了。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然后端坐在电脑前,准备续读晓林的故事来,一则新闻闪现:“北疆无人区现已划定,与吉拉斯联盟在即”。睡意阑珊地打开了,却见竟还是北疆那位胖乎乎的“领袖”容颜,便再没心情看下去了。倒是不经意地在迅网上发布了一条“激点聚变原理——又可称之为‘空气中任一点粒子的电波激压聚变原理’……”发布成功后,看看时间还不到三点,然而我相信,屋子里的灯光,足以让北半球的同胞兄弟姐妹们在有生之年同样过上自由、平等、尊荣的生活。生平第一次,我似乎懂得了“相信自己,相信别人”这八个字的深刻意义。然而,我不忍睡去,因为启明还爬在地板上,尽管那只是三尺宽的一张床。可我不曾想,自己这样因着无限的愤闷而在一不经意间,将“激点聚变原理”公开后,伤害最深的几乎就是晓林了!差点没命的是我!最终还着实毁了我们的爱情!
清晨,启明醒来了,自言自语道:“地板真硬。”我本是在一把矮椅上打坐呢,睁开眼看时,见他裤子湿了一大片,地板上都有水了,不由发笑说:“地板再硬,也还没你硬呢,看都被你压出水了。”启明低头看时,突然有些吃惊:“看来真是喝多了,怎么会这样呢,一个大男人还……”我:“去卫生间洗去吧,我给你找条裤子,先借你穿上。”启明叹口气,散漫地向卫生间摇晃着去了。此时,晓林发来条短信:“干嘛呢?”我看看地板上,看看屋子里乱轰轰的,觉得有些扫兴,回复的话,有点对不起她,于是放下手机,开始打扫卫生。启明冲了个澡,光屁股从卫生间出来了,问:“借我的衣服呢?”我:“嘿,忘了呢,我给你找下”,说着便去拉开床下的抽屉,“你运气真好,上周刚买两裤叉,崭新的,送你一个。”启明有点欣慰地说:“还不错。”我的衬衣、半腿裤,启明穿上居然也都适合。启明有点小惊喜:“你的衣服,我穿还真适合,不理解了。”我:“我自己穿,一般都大着呢。”启明:“哇,真不敢相信,喝的只剩三罐了,难怪喝成这个德性。”我:“还记得你的小姑娘么?”启明:“嘿,过去的事了,回家吃早点去了。”我:“我待会到单位,你也去吧?”启明:“去,周一嘛,必须的。”我:“方便的话,让弟妹多做一份,给我带点。”启明:“没问题,单位见了。”
启明离开后,我给晓林回了条短信:“刚才打扫卫生,这会儿正准备去单位了,你刚起来么,吃过早饭没?”晓林:“嗯,还在被窝里,我想去你们单位玩儿,可以么?”我:“当然可以,你今天没课么?”晓林:“嗯,没有。”我:“那你起吧,待会儿我路过学校,到你楼下等你。”晓林:“好的。”看下时间,刚7:30,我又给启明补了一条短信:“不用给我带早点了,有新情况了,回头到单位你就知道了。”启明:“哦,好的。”看完启明回复的短信,我大致整理了下挎包,提着出门了。路上,阳光很明媚,让我脑子一阵一阵地炫。稀稀拉拉的行人,似乎告示:伊利玛利来亚公国的人民还没醒来呢。而那一瞬,我却记起了北疆生活的那些日子。在北疆,四季分明,冬季很冷的时候,早上上班时间,路上、车上,不论哪里,总有人挤得满满的,人们多调侃,称其为“三堵”——堵车、堵人、堵城。
晓林出现了,一副欢欣的样子,怡心悦目极了,昨晚的阴郁一丝没有了。我说:“今天精神不错,看来昨晚是休息的蛮好。”晓林皱了皱眉,说:“不对,失眠了呢。”我:“哦,什么原因呢?”晓林:“说说你吧,你的眼睛都肿了。”我:“哦,昨晚和一个朋友喝酒了,喝的有点多。”晓林:“你不是不喝酒么?”我:“哦,很少喝,昨晚也是破例。”晓林:“我们穆斯林是从不喝酒的。”我:“那习惯真好,我这也当是最后一次了。”晓林:“不信。”我:“对你,我从没说过谎,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晓林似乎相信了,说:“那好吧。你想吃什么?”我:“随你了,你喜欢的,我都喜欢。”晓林高兴地笑了:“那咱们去前面那家面馆儿吧。”我:“好。”落坐后,服务员问:“先生您叫啥?”我没加思索:“斯皮尔曼。”服务员显然是听傻了,晓林在一旁大笑:“哈哈,你真幽默……”我突然醒悟过来,更正说:“不好意思,还没睡醒呢,我先看看”,说着接过菜单来。
吃过早饭,出饭店了,晓林一路还是不时发笑。我:“我没事做的时候,很喜欢看笑话,自己都成笑话中人了。你这么爱笑,我给你讲一个更好笑的,想听么?”晓林:“好呀。”我:“从前,有一只贪吃的小猫,很喜欢到海边钓鱼。有一天,它运气相当好,一下钓竿,就有鱼儿上钩了。不到半小时,小猫的鱼篓子就装的满满的了。当另有一条鱼儿再次上钓时,小猫急的大哭起来,因为它没有更多鱼篓子了。猫妈妈听到小猫的哭声,以为出了什么事,便匆匆忙忙向海边赶。远远地,小猫见妈妈来了,哭喊着大声求助:‘妈妈,我的鱼篓子满了,咋办呀?’妈妈哭笑不得地说:‘傻孩子,大海不就是咋们的大鱼篓么……’没等听妈妈讲完呢,小猫就纵身跳进了大海。”晓林:“不好笑呢。”我:“好吧,看来笑话不是编的,要真的才好笑。给你讲一个真的。”晓林:“嗯,说说看。”我:“有一帮恐怖分子,被政府军围攻的走投无路,钻进了一条小山沟避难。山沟里的几户农民,听说有恐怖分子进了村,很害怕,几乎连院门都不敢出。”晚间了,恐怖分子小分队的头说:‘山里有野味儿,兄弟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我和七弟去村子里借个盆子,半小时后回这里会合。’手下兄弟们听了,依令行事。但说那头儿和老七两人,进了一户农家,见有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小姑娘在家,就开口说借盆子的事儿,可那老太太和小姑娘不大能听懂他们说什么。那头说了老半天,老太太和小姑娘就是没听懂,这可惹急那头了。他环顾四周,见地上有一个铁盆比较大,提了就走。老太太似乎明白些什么了,说:“那是尿盆子!”老七稍懂点中文,但不是很熟,听后很生气地说:‘没等用呢,你们就要盆子嘛?’说罢,硬生生逼退了老太太……”晓林听了,笑得合不拢嘴,还再三追问:“真有这事么?”
使馆的大院子干净整洁,静巧巧的,晓林见了,不住夸口:“真不错,比我们研究生院好呢。”我:“哈哈,那你每天来这里好了。”晓林:“好啊,做什么呢?”我:“进去就知道了。”我们步行一直上到22层,晓林累的气喘吁吁地说:“没有电梯么?”我:“有的,只是因为没什么人用,所以故意断电了。”晓林:“这么多房子,难道……”我:“不用怀疑,你和我是这栋楼里唯两的人员了。”晓林听了,感觉有些异样地:“哦,感觉怪怪的呢。”我:“有点害怕么,把手给我好么?”晓林看看我,坚定地:“还不行呢,我们穆斯林不能那样做,除非我们结婚了。”我:“哦,好吧,不难为你的。”晓林有点歉意地说:“对不起哦。”我笑着安慰她说:“为什么,为不能把手给我么?千万别,我喜欢你,尊重你,一点不想让你难为的。”晓林:“这个就是你的办公室了——二二二二二。”我说:“嗯,开了门,保证你会更加意外的。”晓林用她那纯净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期待着什么。门开了,晓林惊讶地:“哦,这不是画室么!”我:“当然是画室了,你喜欢画画么?”晓林:“太意外了……你之前和我说,还有一个同事的,哪儿呢?”我:“待会儿你就会看到他了。”晓林看着墙上挂着的、地上立着的……问:“这些是你画的么?”我:“当然,还有很多呢,都在左边几间屋放着呢。”晓林:“你卖过么?”我:“准备卖呢,但一直都只是在准备。”晓林:“哈哈,你藏的真够深呢,我不懂画,但相信你的这些画会很受欢迎。”听晓林如此说,我的心很温暖,很难相信自己会如此看重她的评价。
启明来了,在外敲敲门,说:“老兄,我到了啊。”我:“好!”晓林有些紧张,脸上泛出淡淡地红色,低声说:“是你同事来了?”我:“嗯,他在右边屋呢,我去看看他,你先自个儿在这屋待会儿。”出屋了,见启明正打开了门儿,我说:“嘿,开了门,过来认识认识,我办公室有客人了呵。”启明一边开了门,一边挤了挤小眼,面带三分好奇和紧张过来了。我看看晓林,介绍说:“这是我的同事启明,多年前在北疆时,任职音乐老师,现在算是专心创作了,隔壁就是他的工作室了呵。你要抬举他呢,可以称他启明老师”,转而又看看启明,说,“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莱斯特物理研究院的才女贺晓林,现在叫小贺就行,将来……要叫嫂子的。”晓林听了,有点害羞了,但还是认真地说:“启明老师好。”启明有些夸张地作揖回礼:“启明见过未来嫂子。”我对晓林说:“都认识了,走,去启明老师屋参观参观。”启明有点着急地说:“先别,别别……我先回去收拾下”,说着扭头跑回自己那所谓的办公室去了。
启明离开办公室后,晓林说:“你同事真有意思呢。”我:“哦,他的音乐在网上有很多。事实上,昨晚在欢迎守望者一旗队的音乐会上,我们离开时听的那首歌,作者就是他了。”晓林听后,瞪大了眼:“是么,你的同事真厉害。”我:“嗯,我代他谢谢你了”,转而再次问晓林:“你喜欢画画么?”晓林想了想,说:“不知道。”我:“哦,为啥不试试呢?”晓林迟疑了下,长出一口气,说:“好吧。”我:“我是不是给你压力了?我是个……”晓林:“没有没有,只是我从没学过画画,有点紧张。”我:“哦,还有点害羞?”晓林:“嗯呢。”我笑了笑:“没什么,也许你很有天赋呢。画画,我的老师曾告诉我,要有一双巧手,一双锐眼,还有就是细心和认真之类。你看,你的手很有灵气,眼神也非常好……”晓林:“听你的,我就试试吧。”……晓林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上午,我似乎突然明白人为什么要结婚了,至少明白自己要结婚的话,为得是什么——安心!当晓林不在身边时,我会牵肠挂肚,甚至坐立不安,时常想着她,而只有看着她时,才心安。我真希望自己十四岁时就懂得这些,而不是四十岁才反思这些。当然,也许还不晚的,尽管已经失去了太多原本或就可以体味的幸福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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