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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天成和吕氏要真正成为一对夫妻,还要磨多久呢?一年过后了,王老太太突然觉得有些该来的好像没有来,什么呢?孙子啊!两年过后了,孙女也行啊,怎么就不来呢?十年过去了,老太太不再想自己能见着孙辈儿了;二十年过去了,老太太怕是想想也想不着了。然而,就是在老太太去逝后那一年,四十一岁的吕氏终于怀孕了。五十四岁的贺天成看妻子有了身孕,就带着吕氏去给母亲上坟。在墓碑前,贺天成哭的像没出月的孩子,吕氏都有点被吓着了,可她始终没能理解为什么,直到多年以后贺天成离她而去。原来,贺天成虽然是穷人家长大的孩子,但毕竟不是吉拉斯国王的穷人家的孩子,不论是面对金钱、权利还是虚名,他都喜欢和别人攀比。不幸的是,他输了,甚至以为自己是永远地输了!然而,真正的颠沛流离或机会之门似乎正在对这位虔诚而奋斗不息的农民的儿子打开,尽管他鸡也养了、牛也养了,阿猫阿狗也养着,结果不过是从一个穷小子变成了一个穷老头。
就在上坟返回的当晚,吕氏突地叫肚子痛,很快就冒汗了,这可把贺天成吓坏了。他急急忙忙开了车,送她往医院去。一路上,吕氏捂着肚子,额头一层一层的细汗不断聚起来。贺天成一边开车一边拔叫急救电话:“喂、喂,是镇医院么?”对方:“是,您请讲。”贺天成:“我妻子有孕在身,刚两个月,这会儿肚子痛的厉害,我们在去医院的路上了,约15分钟到,我这算预约了,一定帮我安排下。”对方:“哦,好吧。”对方挂断电话后,吕氏突然说:“哎,不痛了。”贺天成:“是么,那也要去检查下。”吕氏:“我觉得还是别去了,不想去呢。”贺天成:“不用紧张,有女大夫的。”吕氏:“我是真的不痛了,不是男大夫女大夫的问题啦。”贺天成:“琳儿,今天这事儿不能听你的,不去看看大夫,我实在放心不下。”待到了,吕氏准备自己下车,贺天成却不容分说,用他那有力的双臂稳稳地把她抱了起来,一直抱着把她放到急诊室的诊断床上。那一路,吕氏感觉好幸福,不觉想起了两人的第一次见面,那也是一个危机的时刻,贺天成也是抱了自己走了很远的路。
贺天成在诊室外静静地等待着,胸中很是有些成竹,尽管他不是大夫,不知结果到底是什么,这也许就是一个成熟男人真正的自信吧。不一会,大夫出来了,告诉他说:“肠道穿孔了,多亏就诊及时,需要马上手术。”贺天成:“好,那就手术吧,需要我做些什么?”医生:“这是术前通知,你得在这里签字。另外,需要手术治疗押金,让我们这位导诊护士带你去办理。”贺天成:“需押多钱?”大夫:“五千就差不多了,具细要问收费处。”导诊护士:“前一段时间涨了,现在是押七千。”贺天成:“我手头这会儿没那么多钱,但外面那辆车,刚前年买的,新的时候五万多,这会儿能作抵押么?”那大夫年纪在四十上下,看着眼前这位老哥淡定谈判的架势,很是佩服,义气地说:“老哥,车子是腿,每天用得着的,别抵压了。我这里有一张卡,借你急用,嫂子出院前,你还我就是。”贺天成看看一脸斯文的大夫,说:“你贵姓?”大夫:“张。”贺天成:“谢谢你,张大夫,这个恩情,我一定牢记。”贺天成作梦也没曾想,未来,他不仅没有报恩,反倒是要变本加厉地向张医生索取了。也许,人与人之间,彼此友善的帮助该是应尽的本分而已,根本不存在谁欠谁的恩情。
一周后,吕氏出院了,张医生说:“这次手术是成功的,但不能保证以后会不会出现类似情况。这个病,多数和受惊吓,神经过度急张有关,往后要多加小心。”吕氏听了,觉得张医生说的很有道理,回了家对贺天成说:“你那天哭成那个样子,确是把我吓着了。我觉得,咱们的日子一直过的不错呢,妈妈活了八十二岁,也算长寿的……”贺天成:“过去的事情了,别多想。我保证,那天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哭过,以后再不会让你受惊了,我爱你,胜过爱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包括我自己;也胜过爱这个世界,包括上帝。”吕氏忙用手捂他的嘴,娇哂地说:“我知道你爱我的,但不准你渎神。”贺天成:“好吧,听你的,不争论的。不过,你也要听我些,以后,有身孕这些日子,哪儿也别去,就在屋子里和院子里活动活动就是,行么?”吕氏:“不行,我至少得常去老余家走走,不然我会憋疯的。再说了,吴大姐生了三个娃子呢,也能给我些好建议。还有……”贺天成笑一笑,替妻子说:“还有媱婬,我说的对不?”吕氏:“是呀,婬婬那孩子可懂事了,我总觉得像是咱们自己的孩子一样。”贺天成:“嗯,那就应了你吧,如果没有瑶瑶,到现在,恐怕你还避着我呢。”吕氏在贺天成额上深深地吻了一个,说:“那么多年,真是委屈你了,回想起来,我都不敢相信,觉得自己做为一个妻子,好不称职。”贺天成扶吕氏坐好了,耐心而温和地说:“一点不怪你,只要是你不喜欢的,我就可以不喜欢;只要是你喜欢的,我就一定喜欢,因为我喜欢的是你,爱的是你,是过去现在和将来的全部的你!”
甜言蜜语说过没多久,孕期刚刚进入四个月,吕氏就变得时常有些神情恍惚、失神落魄,再不是自己了。张医生说:“嫂夫人属神经敏感体质,孕期有这些反应不算奇怪,只要多加照顾,顺其自然就可以。”可是,越是照顾,越难照顾了,进入孕期第五个月,吕氏变得爱发脾气、冷漠,甚至有一日竟然玩儿失踪了。当天,贺天成一如继往,早早地忙完外面的生意就赶回家,为妻子做饭。待热乎乎、香烹烹的面条端上桌后,他惊讶地发现,妻子竟在自己忙做饭的这个工夫就不见了。他出门大声喊:“雪琳!雪琳!”只听到西山阵阵的回声。他匆匆忙忙赶往吴大姐家,急急地问:“吴大姐,雪琳在你这儿么?”吴大姐:“没有啊,她刚下午五点多回去了呀,说是你快到家了,就走了。”贺天成:“是的,不过,我做饭的工夫,她就不知去哪儿了。”吴大姐放下吃了一半的饭碗,从炕上下来,惊奇地说:“有这事儿,你别急,我和你一块儿去找找她。”贺天成:“大姐,你先吃饭,我先自己再去别处找找她。”吴大姐:“看你见外的,人都丢了,我吃得下么?”说着,两人出了门。吴大姐说:“你沿沟东头,挨家挨户问问,我沿西头去找。”村里总计约四十余户人家,两人分头出发去打听,约一个半小时后,再次回来碰了面。贺天成满脸是汗:“大姐,你找的怎么样了?”吴大姐也是一头大汗:“奇怪了,要不咱们去南边树林里去找找。”贺天成:“树林里?”吴大姐:“是啊,好多次,雪琳和我说起过,好像挺喜欢树林的。”贺天成:“这么晚了……好吧,也没有别处可寻了。”村南边的小树林,虽说是“小树林”,但绵延着,总也有十余平方公里。贺天成和吴大姐两人不停地呼唤着“雪琳!雪琳!”然而,吕氏躲在小树林那个她常独自一个人静静地去独坐的小山湾处,只是一声不应。她似乎喜欢独处,又喜欢被呼唤!直到夜很深了,听不到贺天成的呼唤了,她才慢慢往回返。回到家里时,贺天在显然是反被她吓着了。两个人静静地看了看彼此,贺天成解释:“手电没电了,正准备充好电再去找你了。饭已凉了,不过,我先去和吴大姐招呼一声,她回去安顿孩子们去了。”
自那已后,贺天成日夜守候在吕氏身边,几乎寸步不离。真情所致,金石为开,在贺天成的用心陪伴下,往后两月间,吕氏精神状态恢复多了,身体也渐渐胖了起来。然而孕期进入八月后,这老姑娘怀孕的风险是越来越大了。为以防万一,贺天成干脆把妻子送入医院待产。大夫说:“怀孕对她的身体损害很大,最主要是心脏和肝脏,如果继续下去,母子怕是要面临生命危险。”贺天成听后,对吕氏说:“这孩子,要么咱们别要了,你的身体要紧。”吕氏:“放心,我心理有数,再坚持一两月不会有问题的。”然而,过了没两三周,吕氏竟再也感觉不到胎儿的一丝活动了,不觉忧心忡忡。几位有经验的大夫会诊后,给出的建议是:“危险可能随时降临,早产是必然的,要早作打算。”贺天成问:“是什么原因呢?”大夫:“咱们是小医院,类似病例不多,可能和混血儿有关。从我个人角度讲,我建议你们到市医院去生产,那样更安全些。”贺天成:“现在转院,路上安全么?”大夫:“医院有转院救护专车,设备不比救护室的设备差。”贺天成果断地决定:“那就转院吧,谢谢你。”
在县医院住院待产的这些天,吕氏正住烦了,听丈夫说要转院,很是有点高兴,至少觉得这也算是活动活动了。贺天成见吕氏乐观的样子,心理平静了许多。有道是“心态决定命运”,夫妇两的乐观,又为孩子赢得了一周,但终还是早产了。孕期还不足九月的一天夜里,吕氏说:“肚子痛,好像要生产了。”贺天成立跑去找大夫,不一会儿,请到一位五十多岁的女大夫。大夫说:“感觉肚疼多长时间了?”贺天成:“刚才吧。”吕氏:“是刚才开始。”大夫:“好,这会进产房还早,我安排下,过半小时左右我回来再给你检查。”吕氏和贺天成毕竟都是有文化的,对大夫的说法表示理解。太理解归理解,这大夫刚一离开,吕氏就害怕了,对贺天成说:“我总觉得用不了半小时这孩子就要生了呢……哦——”。贺天成握着吕氏的手说:“产房很冷……不,咱们不是准备剖腹产么!”说罢赶快再次去找大夫,说:“大夫,我妻子是确定要剖腹产的,不用等吧?”大夫慌说:“哦,对不起,我的失误了,实在对不起。不过手术室已经准备好。”贺天成的心那一瞬,那个凉啊,那个怒啊,可又能说什么呢?毕竟,这也是送了人家几次大红包才周旋好的。吕氏被推进产房的那一刻,贺天成简直觉得自己是在作天下最大的孽!他几乎不信任那大夫的,可他又只能把至爱的妻子交给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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