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历史军事 > 击壤奋歌 > 二十三节 风雨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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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阿鸟最终没有找到媳妇,神色怏怏。

  褚放鹤留下他吃酒,告诫处事之道,他却抱着酒喝了不少,出来去马车上休息时,天色昏黑,风大雨来。狄阿鸟看看路勃勃和苗王大遮掩的马匹,回来正要登车,一下看到直直看着自己的褚怡。

  褚怡是想去跟李思晴商量事儿的,却又怕风口上让人留意,早早站在外头等着狄阿鸟吃完喝完出来,把该不该给他说李思晴的事论以心情。不料等了好久,直到河泊起风,小雨欲飞,才看到狄阿鸟。

  狄阿鸟见她似乎专等自个,冻得发抖也不走,心里有鬼,胡乱凑了句:“雨下不大吧。天亮我就走,免得你看不够。”

  褚怡无端端怅然,却冷冷地说:“你给李叔叔、我父亲说了吗。不搜马车了?”

  狄阿鸟自嘲一笑,流露出几分凄凉,跟她说:“李思晴一定在这里,我还能闻到她的气味。你把她藏起来了。都说我爱杀人,一个丫片子受得了么?我搜出来又怎样?我就不该向她家求亲。”

  褚怡心软了一下,却不相信他的直觉和嗅觉,缓和问:“你怎么肯定她在?”

  狄阿鸟老老实实地说:“哪都找遍了。”说完,转身要上车。

  这个邪恶的鞑子就要走了,亲戚关系从此便断绝。

  褚怡突然腾出一阵无名火,看着他的背,赶上去一把拽住,问:“你说,那天你为什么要轻薄我?为什么?”

  狄阿鸟沉默了片刻,又老实地说:“吕老爷子说我读书不好,让我看房中术,我就看了房中术。以为调情手段好,女人就不会拒绝。”

  褚怡没想到他这么坦然,被砸了个满脸通红,她用拳头自后打两下,吼道:“你禽兽。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坏禽兽。”

  狄阿鸟掩了头,厚着脸皮说:“人就是禽兽的一种。”

  褚怡大怒,一手拉住他的胳膊,一手抓了个小辫儿,挣了好几挣,突然一低头,咬了一口,流了眼泪说:“我也是禽兽,就可以咬你了?你害了我。”一大串抽泣声传到狄阿鸟的耳朵,接着又是褚怡呼哧的喘气声。

  他吃疼地朝褚怡看。褚怡吓了一大跳,后怕地说:“怎么?我就咬了你,想怎么样?”

  狄阿鸟哪敢怎么样?趁机挣脱出来,惨叫着爬上车。

  褚怡得到一阵欲罢不能的胜利,站于车下,奋起母虎雌威,大叫:“是好汉你下来。”

  狄阿鸟头痛,紧一声慢一声地回答:“我是好汉,可就不下去试你的狗牙。”

  突然,褚怡不再威胁下去了。他趴在缝里看,原来褚植不声不响地拖了妹妹去,大步如飞。

  他隐约察觉到别人的防备之心,慢慢地走下车看别人的背影,接着又把目光投向远里的关山,只见它在昏黑的夜里纵横数里,绵绵不绝。

  褚怡被褚植带到了母亲身边,丢于面前。

  她母亲和她嫂嫂听褚植把刚才的事一讲,已面面相觑。你来我往地教训良久,她母亲又唠叨:“你就不怕惹得他性起?”

  褚怡渐渐忍受不住,打鼻孔里喷了一口气,不屑地说:“我干嘛怕他?!”

  她嫂嫂立刻接了话,小声说:“你不怕他?!他打你,你也不怕?!你看他在咱们面前好好的,那是藏着性的。你往他霉头上触,他上了凶性来,还会管只说过几回话的先生和还不知成不成的岳父吗?”

  褚植叹道:“他倒不会行凶。只是小怡也到了及笄之年……”

  他沉吟住不讲,后面的话没说是怕博格欺负了妹妹,还是怕妹妹爱上别人,听得褚怡起了一头恼羞成怒的燥火。

  她蹦起来,急得话都吭巴:“你们就、就乱讲去吧。我见他一次,咬他一口,倒要看她行凶。”大人们纷纷摇头恨恼。褚怡又斜过眼神,正式大大方方地告诉她们说:“思晴姐姐就是被我藏起来了。他知道又怎么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吃不着,我就不让他吃。你们不为思晴姐着想,我为她着想。”

  等褚母大声喊褚放鹤来逼问的时候,李成疆和褚放鹤正在接见一个头也不抬,跪在地下的年轻趟子手。

  他就是李思晴雇来的保镖。

  晚上,李思晴后怕地讲给他听,希望图个依靠,不料此人早发觉前面车队里的那个“叔叔”是个大官人,寻机出卖,钻营来到,醉翁之意不在酒地说:“小人姓徐,名雅,从师学艺多年,虽不说文武双全,却也略知诗书。小的父母都不再了,这次为求温饱,为趟子行凑个人手,回头正愁找不到雇主,被小姐雇去……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小姐的叔叔是令人仰慕已久的李大人,深觉助她意气用事,出来逃婚不妥……”

  李成疆只在心中骇然,表面却一片平静。他摸须而叹:“原来如此。”

  天下起细雨,黑得怕人。

  雨花被河道里来的风倒卷乱打,扑面冷凄,当道上几个兵丁,几辆马车索然一致。

  众人一直走到住下狄阿鸟的那辆,用灯笼一伸,车体乌黑,顿觉车内的人儿也和天气一样酸涩低沉,便大声喊叫。褚怡被哥哥押着,早因大人的责骂流泪。她看着大敲车厢的哥哥,眼睛瞥去别处,心里憋了一股不知是喜是愁的气。

  可褚植还没有探进马车去,两个士兵就远远告诉他们:“博大人已经走了,还向我们要了雨披。”

  褚怡立刻破涕而笑,得意地给后面的人说:“他不是被我一口咬跑了么?顶风冒雨而去,是何等狼狈?”

  由媳妇撑伞的她母亲赶上来了,看准后脑袋瓜就是一巴掌,问那几个查看杂物的兵丁:“人走了多久?”

  “顶多里巴地。不过他骑着马,也难说。”

  褚植背过身来叹息:“博格这种人是风雨挡不住的。让叔父给家里修书报个平安。反正拜堂也拜过了,料想不多日,他也会到长月,那时便可与思晴相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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