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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大秦一统九州,八百年春秋百国争雄的历史便落下帷幕,原本依附于各国王室的宗门纷纷游离于江湖。而各国所藏万卷史书却被运抵咸阳,封存在太史府隐龙阁。
太史汪从征为苏年打开常年无人踏足的隐龙阁后,便悄然离去。只是当苏年第一次站着这些堆积如山的书简之前,仍被迎面而来的的沉重苍凉逼退了一步。
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泼洒而入,却被古旧的竹简染得昏黄破落,疏影绰绰。独自行走在高达数丈的底层库房中,堆至两人高的竹简间仅留下狭窄的通道,棉布靴底踩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登上书阁二楼,绕过一排排两人高的木制坚固书架,豁然开朗。一张斑驳的案子置于窗前,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四周书架上一叠叠整理有序的竹简和絮帛书置于其上。随手翻开,熟悉的字迹便现于眼前,一笔一划,章法俨然。苏尧便是在此度过了整整十年光阴,每日执笔抄撰,直至百宗会盟大放异彩,才移居天星阁。这书中何止有黄金屋,简直是通天之衢。
盘膝坐下,沉心静气。手中竹简便如一叶扁舟,身后一道似曾相识的身影轻摇长橹,轻歌曼吟间便载着少年,划入千年浩瀚的历史长河。
放下书简,长吁一口气。少年起身稍微活动一下筋骨,才发现日已斜阳。吃了几个早上出门前杨二媳妇塞给他的包子,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想必三十年前此时此地,年轻的父亲亦是如此。
天色昏暗,书阁中渐渐不可视物。苏年正待释放火球照明,忽然心中一动,召出了云蒙古剑。果不其然,飞出的点点星屑又飘飘悠悠往不同的书架而去。选取了星光最为明亮的竹简帛书三十余本,翻开查看,果然均是父亲后期所作,甚至还有部分相星笔记。
惦记着还在西大街游荡的杜若然,苏年便起身出了藏书阁,掩了大门离去。
只道回去必被若兰好一番责备,不料回转西大街,借着灯火,远远便见汤包店中,小姑娘跟在杨二媳妇身边忙忙碌碌,鼻尖沾上了不少白色面粉,尽显俏皮可爱。悄悄近前,小姑娘却没有察觉,两鬓汗迹点点也顾不得擦拭,正将一张张雪白胜雪的面皮捏成一个个可爱的包子。
心中一动,转头往店角望去,老王八带着低低的斗笠,冲着自己挤眉弄眼。周围数位食客均气机隐而不发,若不是自己灵觉出众,也发现不了。
走到杜少川身后,寻了张空桌背对他坐下,苏年无奈道:“老丈怎么这副打扮?”
“噤声!莫让若兰听见。”老王八慌忙探过身道,眯着眼睛瞟了一下在店头忙里忙外的孙女,嘿嘿笑道:“我来了许久,丫头愣是没认出我来!”
看到苏年来了,杜若然笑眯眯地端来了几个热气腾腾的水汤包,趴在少年耳边神神秘秘道:“哥哥莫要回头,我爷爷带了几个人来,还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看他那顶大斗笠还能戴多久。”说罢便蹦蹦跳跳走了。
苏年将几个包子塞进口中,便不在理会这对活宝祖孙,转回苏府去研究取自隐龙阁的几卷竹简了。
次日天蒙蒙亮,探头看了一眼在西厢房熟睡的杜若然,便出了苏府。不出所料,仍有几位气机隐晦的陌生人分守府外四周,见少年出来,示以友好地微笑。见老王八早有安排,苏年便放心往太史府去了。
只是今日隐龙阁却颇为奇怪,昨夜自己掩上的大门却已半开。想起杜少川所说,常有不明人士潜入太史府寻找什么。苏年眉头一皱,心道莫非来了偷书贼?挂念昨夜自己捡出的书籍,苏年身形微晃,便如轻烟一般自竹简堆间的小道一晃而过,转瞬已登上书阁二楼。
书阁外隐约传来的清晨的鸟鸣,柔和地光线自重重叠叠书架后穿过,似乎还有轻轻的呼吸声和竹简碰撞的微响,若有若无地传了过来。
云蒙剑悄无声息地托起少年,瞬息越过数道书架,好似一只鹰隼凌空扑下,准备将这悄悄潜入的偷书贼一举擒住。
只是世间相逢往往便在这般无奈尴尬之间,前一刻,娴静绝美的少女盘膝坐于窗前,洁白地宫袍好似花瓣一般优雅地层层绽放,美目盈盈注视着手中的书简,宛若画中仙子。后一刻,忽觉头顶劲风烈烈,还未抬起优雅的长颈,已被天外来客蹬翻在地,光滑如玉的额头重重撞在布满灰尘的地面。双手已被反剪在身后,纤细无比的腰上还压着这穷凶极恶地歹徒的膝盖。面对突如其来的重击,从小被呵得无微不至的少女疼得泪流满面,一张脸变得好似刚偷腥的花猫一般。
一击得手的少年却觉得似有不对,贼子怎会穿得如此夸张笨拙的长袍来偷窃。感受到身下热力贲张的娇嫩身体奋力挣扎,赶忙将少女放开扶起。
自幼金枝玉叶锦衣玉食的少女,何尝受过这等委屈。面对突如其来的伤害还未反应过来,却又被扶起坐下,那可恶的歹徒又在一旁虎视眈眈,满腹委屈尽数化为嚎啕大哭。
苏年心知定是自己莽撞弄错了对象,心下惶惶便低头跪坐于一边,等待少女处置自己。只是等了许久哭声却不见减少,反而颇有愈演愈烈之势。无奈之下,抬起头准备安慰少女。
只是,这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花脸,怎么如此面善?眼前少女渐渐与心中的那道身影重合,少年满脸震惊,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口中无意识地:“啊!啊!”作响。
早已哭得有气无力地少女心中凄苦,这歹徒心肠忒是歹毒。见面毫不怜香惜玉也罢了,看自己黯然落泪还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发笑。
偷偷抹了一把鼻涕泪花,平复了心情。才发现,这歹徒正是当日在城外亭子里盯着自己直勾勾看的英俊少年,现在仍是呆呆地坐在一旁盯着自己。只是自己现在定然丑陋不堪,为何他还是这般魂不守舍?
“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见面便痛下杀手?”少女抽抽噎噎道。
终于缓过神来的少年,慌忙道:“姑娘恕罪,此地是家父往日修书的所在。在下以为来了窃贼,行事莽撞了!”眼前之人虽然容貌与无名女尸有八分相似,却活色生香,自然非是同人。
“你是苏太史的公子?为何从前我不曾见过你?”少女闻言便停了哭泣,惊讶地抬起花脸。
少年脸红红地解释了原委,才知眼前少女竟是此地的常客。
无双公主自幼便迷恋星辰之术,常来太史府与几位相星大师学习求教。而前任太史苏尧相星之术堪称百年第一,无双常常为不能向苏尧求教引为憾事,故常来此地阅读苏尧遗著。八岁那年无双前往唐古拉山避暑,不料一去六年才得回返,回来后便惦记着来此怀旧了。
既是苏太史之子,又百般诚恳道歉,无双便不再追究。只是身上诸多疼痛也就罢了,额头那个红肿的大包,稍微触碰便止不住眼泪涟涟。少女爱美心切,又开始担心额头是否会留下疤痕。
少年便自告奋勇,吹嘘自家八乘真气最善活血化瘀,前日又得家姐传授推宫活血的按摩神技,公主不妨一试,绝不留疤。
见眼前少年言辞诚恳,少女不禁颇为意动。便闭上双目,将一张拭擦得白里透红吹弹欲破的小脸凑上前来。望着近在咫尺的朱唇,轻柔的气息中似乎带着好闻的花香,少年心中一荡,脑海一片空白。
少女等了许久,却毫无动静,便轻问怎不开始。回过神来的少年慌忙将暖洋洋的八乘真气度入少女额首,轻揉浅按,又使出浑身解数,自少女长颈缓缓拿捏,一路往头椎臂腿,肩腰背臀而去,浑然忘了儒门圣贤书中男女授受不亲之训导。少女初时还觉得颇为尴尬,渐渐便沉醉在一阵阵轻微的酥麻中,身体无意识地随着少年灵巧地手指转动,几乎融化在温暖的秋阳之中。
(终于写到期待已久的男女主角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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