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该去找你爸爸了！”莫云扬注视着前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也该是我们得到报酬的时候了！”
“什么意思？”芊然愣住了。
可没等她问出口，莫云扬和杨文昊已经跑到了对面，她只好静等红绿灯交替，这才急匆匆地追了过去。
在杨文昊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杨帆开的公司。
公司虽然不大，可工作的氛围却很浓厚。
“你好，杨总在吗？”再次闯入别人公司，芊然显得镇定了许多。
前台美女迟疑片刻，还是把她带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
“杨总家里最近出了点儿事，心情不太好，如果没重要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过来吧！”美女好心地留下一句话，便走开了。
芊然点点头，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发现墙上贴的都是些化学分子结构。
“我爸以前是搞生物研发的，现在跟几家大医院共同开发稀缺药品！”杨文昊轻声解释。
生物研发？倪雅的爸爸不也是搞这个的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芊然深吸口气，轻轻敲了敲房门。
“进来！”里面的男声显得有气无力。
推门进去，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前，一堆图纸散乱地摆放在面前，旁边的烟灰缸里全是烟蒂，整个办公室充满了厚重的香烟味。
“你好，请问找谁？”他抬起头。
芊然愣了愣，没想到杨文昊跟他爸爸长得如此相似，不出意外的话，年老之后的杨文昊差不多也会是这个模样。
芊然定定神，很自然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她二话不说，拿出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可是，我还是挺害怕的……”
文娟的声音很清晰地从录音笔里传了出来。
杨帆皱起眉头，虽然很惊讶，却没有立马询问，只是静静地聆听起来。
很快，这段不到一分钟的对话就播完了。
让芊然没有想到的是，杨帆竟然十分的镇定，反倒是让她紧张了起来。
“这录音你是怎么弄到的？”他语气很平静地问道。
“我本来在隔壁包房里，无意间偷听到，刚好带着录音笔，就录下来了！”芊然强作镇定。
“录音里的那两个女人是谁？”
“你的太太文娟和她姐姐！”芊然嘴快。
“既然你认识她们，又怎么说是无意偷听呢？”
芊然顿时哑口无言。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在一旁观战的莫云扬点点头，“Teacher穆，你智商有限，想清楚了再回答，别又被绕进去了！”
芊然真的很想甩他一个白眼，可杨帆坐得太近，她实在不敢，只能咬咬牙，还是算了。
“说吧，你想要什么？”杨帆叼起一根烟，想要点燃时，双手却不住地颤抖。
芊然终于反应过来，这个男人的内心，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我什么也不要，只是想告诉你事情的真相！”芊然轻声说道。
杨帆愣了愣，有些错愕地望向芊然，似乎没有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芊然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脑子里突然有了个绝妙的主意。
“我是帝阳学院的老师，杨文昊以前找过我补习，跟我比较谈得来，所以对他的情况，我也大抵了解！”
“原来是这样！”杨帆戒备的神态稍稍舒缓了些。
“他有笔日记，里面记了些生活中的琐事和心得，刚好他把这本日记给我看过，我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后来高考一结束，杨文昊就……我实在想不通，就偷偷开始调查，才有了这个结果！”
“有劳你费心了！我儿子他……”杨帆突然埋下头，沉默片刻之后，声音有些哽咽，“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文娟呐，为什么要这样……”
“爸……”看着父亲伤心的样子，杨文昊也开始哽咽。
芊然用无比同情的目光注视着杨帆，心里也十分难受。
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他来说已经是个沉重的打击，可现在他还必须要面对的是，丧子并非偶然，而是跟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妻子精心布的局。
芊然不确定，他是否能承受得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跟我说说吗？”芊然很小心地问道。
杨帆叹了口气，好不容易稳定下情绪，语气很沉重地说道：“昊昊的亲生妈妈在他出生时就因为大出血过世了！当时我一个大男人，工作也忙，对于照料小孩完全没有头绪，刚好接生的护士见我可怜，就主动帮我照顾起了昊昊！”
“那个护士就是文娟？”
杨帆点点头：“后来，她跟我说，她愿意当昊昊的妈妈，我十分感动，出于对妻子的愧疚，我也告诉她，以后就只能有昊昊一个孩子，她也答应不再生养，后来我们就结婚了！”
“哇，完全是小说里的片断嘛！”莫云扬撇撇嘴。
芊然悄悄踩了他一脚，试意他不要多话。
“文娟的确对昊昊很好，视如己初，我当然也很感激，对她的娘家人也不吝啬，只要他们开口借钱，我都会倾囊相助，也没有找他们还过！后来，文娟也怀过孕，在我的激烈反对之下也打掉了孩子，她也没有异议，我以为，一切都很好，怎么可能会想到，她竟然是这么歹毒的女人！”
终于了解了事情真相，芊然久久不能释怀。
“是我疏忽了对孩子的照顾！”杨帆一口接一口地抽烟，手抖得十分厉害，“当天高考下来，昊昊就说自己头晕，我以为是他太过紧张所致，可是没想到竟然是被文娟给下了药！”
听到这话，芊然皱起眉头：“你觉得杨文昊会因为考试紧张吗？”
杨帆沉默。
“是我对他关心太少！就想着把公司发展壮大，以后顺利交到昊昊手上……”
“难怪文娟一家人会急了！”莫云扬耸耸肩，“行了，Teacher穆，快问问他楚远的事吧！”
芊然一听，愣住了。
莫云扬嘴角勾起一抹笑，双手放在芊然的肩膀上。
“杨帆曾经是楚远的得力干将，说不定可以问到些线索……这就是我和杨文昊达成的协议！”
芊然听得有些懵，可也只能硬着头皮，转头望向杨帆：“杨总，您以前在日达建设工作过吗？”
“你怎么知道？”杨帆诧异。
“我，我听杨文昊说过……对了，日达不是搞房地产的吗？您怎么……”
“日达除了房地产，其实生物技术也做得很不错，只是一直比较低调！”
“哦……原来是这样！当初您为什么想要出来单干呢？”
“这也是无奈之举啊！当初在日达干得很好，我也没想过要出来，可是楚董和倪教授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起了争议，公司的很多项目就搁置了！我们这行也是靠项目吃饭的，实在熬不住了，就辞职单干了！”
“倪教授？”芊然愣了愣，“他女儿是不是叫倪雅？”
“这个就不清楚了！倪教授一直很神秘，除了学术上的沟通，他本人很少跟我们聊私人生活，不过他的确有个女儿……哦，对了，楚董还是她女儿的干爹！”
那确定是倪雅的父亲无疑。
“你为什么要问楚董的事情？”这时，杨帆终于反应了过来，有些警惕地问道。
芊然心虚地笑笑：“只，只是随口问问！”说着，起身站了起来，“杨总，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等！”杨帆把录音笔里的内存卡拿了出来，用电脑拷贝了一份，又小心地还原，这才站了起来，双手把录音笔递给了芊然。
“谢谢！”
芊然收好录音笔，转身离开了。
走到大街上，微风吹拂着脸庞，芊然感觉自己很放松。
“杨文昊，合作愉快！”莫云扬潇洒地伸出手。
杨文昊笑笑，隔空“握住”了莫云扬的手。
两人的手掌交叉重叠在一起，看上去挺别扭的。
“杨文昊，去投胎吧！”
芊然仰头望向天空，今天是阴晴天，阳光不太刺眼，太阳躲在云层后面，若隐若现。
“可是，我现在这样，也投不了胎吧！”杨文昊叹了口气。
芊然走到杨文昊面前：“蹲下来！”
她的语气不容抗拒。
杨文昊乖乖地照做了。
嗯，现在想哭，还真有点儿难……
秦以轩谈恋爱了？唉，已经哭过了，现在也没太大感觉。
爸爸过世？时间太久，早没感觉了……
对了，倪雅！
想起她，芊然心底微疼。
没错，她还没有好好为倪雅哭过一场。
回忆如潮涌般，想起与倪雅的种种，她终于落泪。
泪水滴在杨文昊已被削平的脑门上，发出淡蓝色的旋光，很快，他缺失的部分就都回来了。
杨文昊瞪大了双眼：“穆老师……”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都散发出蓝光，而后有如水雾一般，慢慢地消散。
一群魂魄闻“泪”赶来，芊然赶紧用力地擦擦，迅速地止住了哭泣。
“切，没意思！”
“要哭就多哭会儿嘛，这不是耍我们吗……”
众鬼怏怏散去。
虽然已经见识过，可莫云扬仍然一脸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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