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难怪主公常言,曹操是他此生的唯一劲敌!兵且如此,何况曹操本人?”徐晃望着眼前这位大义凛然的曹军奸细,不禁竖起了大拇指,“你叫什么名字?”
“某乃我主帐下配剑校尉夏侯恩!”夏侯恩直视徐晃,全无惧色,“恩既然请命前来行诈,便早已将生死置于度外,只可惜未能骗你渡过洛水!”
“夏侯恩?”徐晃眉头一皱,当下问道,“你是夏侯家的人?那夏侯惇是……”
“夏侯惇乃恩族兄!”夏侯恩自豪地回答道,“恩虽战死,亦不辱夏侯氏威名!”
“斩将立功,固所愿也!然我主有言,不杀壮士!”徐晃似有所思,暗自念道,“今雒阳城已破,再往前走也是徒劳,不如返回虎牢关,坚守待援?”
偏将见状,当即上前劝说道:“副都督,曹军的埋伏就在洛水两岸!若不杀此人,必定走漏风声。万一他再起歹心,引来曹兵尾随追击,我军势必伤亡惨重!”
徐晃点了点头,一个闪身窜到夏侯恩身后,趁其不备,一记手刀下去,便将他打晕了过去:“左右,将他缚于大旗之下!传令各营,营栏周围多点火把,帐中摆放草人,三军立即集结,逐队后撤!”
夏侯恩的诱骗不成,反被徐晃扣作人质,绑缚在中军,这可害苦了在洛水两岸苦苦等候的曹军!因约定期限未到,钟繇自然不敢妄动,三万人马硬是瞪着眼睛,紧盯着徐晃军大营!
“报!军师,敌军营中人马调动频繁,似有行动!”靠前观察的斥候回禀道。
钟繇从隐蔽工事中探出脑袋,细心观察起来:“难不成夏侯校尉成功了?徐晃真打算冒着天黑,连夜渡河?”
“军师,要传令众军戒备吗?”钟繇脸上的兴奋落到了副将眼中,“只要敌人敢渡河,末将保证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以报昔日平原城之仇!”
“子廉切莫心急,再等等!”此番出兵雒阳,曹操特意将族中勇将曹洪派给钟繇作副将,就是想让曹洪替他报一箭之仇!
明明有机可趁,钟繇却按兵不动,他是在等夏侯恩的信号!行军打仗,必须遵守号令——闻鼓声而进,见鸣金而退!
曹洪虽是曹操的心腹,也不敢违背钟繇的命令:“诺!”
由于钟繇的谨慎,曹军错过了最佳出击时机。数万大军潜伏于洛水两岸,守着一夜不曾消停的徐晃军大营,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
次日,随着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徐晃军营中虚实再也无处遁形,完全暴露于曹军面前!偌大一个营寨,只有火把,却无动静,远远望去,甚为诡异!
“好像不大对劲啊……”视角好的曹兵纷纷议论起来,“为何至今不见有炊烟升起?”
士兵们的窃窃私语引起了钟繇的注意,这里面显然有问题!一来,昨夜几批斥候来报,都道敌军各寨有兵马调动,却始终不见敌人渡河?二来,夏侯恩已经将虎牢关守军诱出,依照计划,应该会在两日之内完成任务,那么今日便是敌人渡河的日子,有道是救兵如救火,按理来说,徐晃军应当趁早渡河,抓紧时间赶路才是,既如此,营中就该早早埋锅造饭,可而今太阳都升得老高了,为何敌营还是一片沉寂?
“军师,敌营莫非有诈?”曹洪是一介武夫,论坐定的功夫,他可比不上钟繇,“要不派人去敌营附近察看一番,可别放跑了敌人!”
钟繇就是再小心,也不敢拿着曹操的军饷,在洛水两岸空耗钱粮:“立即派几拨人前去打探!”
斥候靠近探查军情,势必暴露曹军埋伏,但钟繇不在乎这个!万一不幸被曹洪言中,徐晃军才走几个时辰,他派轻骑前去追赶,还有弥补的机会!真要放虎归山,再想袭取虎牢关就难了!
半个时辰过后,撒出去的斥候陆续归来:“军师,敌人营中甚是安静,也不见兵士往来,宛如一座空营!”
钟繇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昨夜敌营的响动,不是为渡河做准备,而是在虚张声势,旨在迷惑曹军,为退兵争取时间!
“该死的徐晃!”不待钟繇开口,曹洪拔剑怒吼道,“洪誓杀汝!”
对于一个自负的武将而言,受骗比战败更可耻!曹军对出关的徐晃军可谓占尽了优势,但结果呢?竟然被徐晃耍得团团转,浪费时间不说,还消磨了三军斗志,这要是让曹操知晓了,非得臭骂曹洪一顿不可!
钟繇眼见曹洪发怒,不敢再作停留,当下传令道:“命令后军迅速渡过洛水,不得有误!前军进占敌营,搜索现场,一有发现,随时来报!”
发现?人去营空,能有什么发现?若非钟繇是主将,曹洪真敢和他翻脸:“军师,末将请命带轻骑前去追赶,望军师在后调遣,好于关外消灭这支敌兵!”
“如此甚好!”钟繇知曹洪心中有怨气,加之他的建议甚为妥当,当下应承道,“将军可速去追击,但切记不可孤军深入!待后军过河,繇即赶来相助!”
曹洪领着数千轻骑刚走不久,进入徐晃军大营的曹军前队便传来消息:“报!军师,前军于敌营中军处发现夏侯校尉!他……”
“他怎样?”若非这个夏侯恩失去联络,钟繇也不至于错过击敌良机,“快讲!”
“发现夏侯校尉时他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被……被……”回来报信的小兵真不敢把实情告诉钟繇,这太有损军威了!
“被怎样?”钟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忙追问道,“还不从实报来!”
钟繇虽为一代儒士,长得也算清秀,但这副怒容着实令人望而生畏:“回军师,夏侯校尉被……剥去衣甲,绑……绑缚于中军大旗下!”
“什么?”果不其然,钟繇知情后更是暴怒非常,“是可忍,孰不可忍!”
夏侯恩受此大辱,其影响可想而知!若他仅为一军校尉也就罢了,关键……他还是夏侯家的人,是曹操的亲信兼手足,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岂不得令曹操颜面扫地?
好在派去占领敌营的部队不是曹洪的人马,否则以曹洪的脾气,非得气得暴跳如雷不可!说不定,他还会一气之下杀掉夏侯恩,以免曹操名誉受损!
“传令下去,此事再不可对外声张,违令者,斩!”钟繇额上生汗,果断的下令道,“立即将夏侯校尉带回来,繇有话要问!”
“诺!”小兵闻言,不由松了口气,他生怕钟繇一个没忍住下令灭口!
这个小兵回去后,将钟繇的话原原本本地传达给了领头的小校,吓得小校赶紧找了身衣甲给夏侯恩套上,而后命人抬着来见钟繇!
“来人,将他泼醒!”夏侯恩先前主动请命前往虎牢关用计,可结果却让人好生羞辱了一番,还连累三万曹军陷入被动,自然惹钟繇非常不快!
当一盆冰冷的河水泼到夏侯恩脸上时,昏迷一宿的他终于醒了过来:“军师,敌人要逃,快追!”
钟繇望着一脸迷糊的夏侯恩,那是又爱又恨:“夏侯校尉,徐晃现在何处?”
夏侯恩这才注意到钟繇,当下膝行向前:“军师,末将无能,惨遭徐晃识破计策,他已经连夜率军退往虎牢关了!”
“那徐晃是如何看出破绽的?”平心而论,夏侯恩的机智在军中也算少有,他都瞒不过徐晃,就算派其他人去,也是无济于事!
“非是末将主动露出破绽,而是徐晃找到了重伤跳河的杨奉!”夏侯恩不无遗憾地回答道,“杨奉伤重,不能开口,可他背上却留着一支我军的羽箭!徐晃曾效力于京师禁军,又与我军交过手,他一眼便看出了羽箭的出处!这才……”
问题搞清楚了,错不在夏侯恩!当初杨奉侥幸逃过一劫,冲出了雒阳城,却被抢先抵达洛水的曹军截住。曹军万箭齐发,将杨奉射成重伤,当场跌入洛水之中!钟繇原以为杨奉已经葬身鱼腹,不想他如此命大,竟然没被溺毙!如此看来,夏侯恩没被敌人杀掉,已属万幸!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钟繇摇了摇头,挥手说道,“夏侯校尉辛苦了,下去养伤吧!”
钟繇感到头痛的是,夏侯恩的话让他彻底看清了当前的局势——徐晃此去,必定加强戒备,曹军意图袭取虎牢关的计划已然落空!
正在这时,忽有一骑飞马来报:“报!军师,后军已经全部过河,是否立即进兵?”
“再去虎牢关,只能望关兴叹!与其如此,不如退守雒阳城,协助陈留王复位,抢占道义上的先机!待陈留王称帝,再借皇帝之口,号召天下诸侯共讨宇信,方为制胜之策!”钟繇托着下马,兀自思索道,“传令曹洪将军,命他即行退兵,驻守洛水西岸,修筑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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