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炭的尸体被埋葬在后山的林子里,我看着他的坟头,心里面有太多的疑惑,好奇心强烈膨胀,因何他会说我是带来死亡的人,这一切究竟指的是什么?
对于阿炭为什么想要杀死我这一点,原因也就非常明显了,因为我是一个会带来死亡的人,他需要除掉我,从而保护这个寨子。
有这样大公无私之心的人,我不认为他会是一个疯子。
而对于阿炭突然死亡这一点,我忽发现我是最大的嫌疑人,杀人的动机和时间都指向我一个人。
麻叔在坟前上了两柱香,也坦然说道:“这阿炭死了,你是有最大的嫌疑的,不过,阿炭身上中的是三尸蛊毒,我不认为你有这个能力配置出这种东西。”
我摇了一下头:“这种东西我都没有听说过,有没有可能从这种蛊上,找出那个对阿炭下蛊的人?”
“这个可能不大,我唯一知道的是三尸蛊为剧毒,只有苗族部落的一些巫师会懂得操纵此术。”
我们在坟前站了一会,在晨光的照耀下,雾水开始慢慢散开,我们也转身走回屋子那边。
回到屋子里的时候,麻蛮已经去上学了,阿凤煮好了一大锅大米粥,我坐在屋里心事重重地喝粥,扭头看到麻刀在外头晒草药,他把一些干草药筛过之后,就倒在一个大的石磨墩里头,开始用一把铁锤将草药砸成粉末状。
马祥跟程滇这时从楼梯走下来,都去厨房那边拿了碗来就盛粥,程滇在桌前坐下就道:“这生活过得就像和尚一样。”
我喝了一口粥,道:“昨晚捉的那个人被人下蛊毒死了。”
程滇跟马祥都看向我,惊讶问道:“死了?”
“嗯,麻叔说他中了三尸蛊。”
正说着,麻叔跟寸头他们从房间里头走出来,各自找了一张凳子坐下,马祥就放下勺羹,看了看我们,道:“各位,这两天谢谢大家的照顾,我腿上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呆会我就可以回我那寨子了。”
麻叔看着他:“中午吃过饭再回去吧,我整顿好的饭菜来送行。”
马祥急忙摆手道:“这就不用麻烦了,这两天我已经够打扰你们了,要请饭也是我来请大家。”
程滇一听要整一顿丰盛的饭菜,立刻就拍了拍马祥的肩膀,道:“唉,既然人家麻叔这么有诚意留你下来吃饭,你就留下来吧。”
马祥转着头看了看我们,顿了一会:“那好,谢谢麻叔了。”
接近中午的时候,麻叔提着刀去宰鸡,我们则帮忙打下手,阿炭这件事暂时在我脑里头抹了过去。
忙碌了一个多钟头,一桌丰盛的饭菜准备好,热气腾腾的,所谓丰盛,其实就是多了鸡肉。
我们围着饭菜坐下,麻叔拿出自己酿的酒,给大家都斟上了一杯,接着他就道:“怒河寨跟咱们寨子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两寨的人基本水火不容,马祥这小伙可算是我第一个怒河寨的朋友,希望咱们两条寨子以后能化干戈为玉帛,好好相处。”
程滇也笑着举起酒杯,道:“来,为两条寨子跨出友谊的第一步来干杯!”
我们都相向举杯,马祥似乎不大适应这样的气氛,显得有些不自然,他慢慢抬手跟我们碰杯,干笑了一声。
这顿饭只吃了半个小时左右,马祥就起身跟大家道:“谢谢大家了,麻叔,我现在就先回去了。”
麻叔点点头,道:“那我就不送了,路上小心。”
“好的,我们日后再会。”
说着马祥就移开凳子,转身往门口走去,我们目送他出去之后,便又再起筷夹菜。
吃了没多久,程滇忽然就用筷子往门口一指,道:“咦,那小子怎么又跑回来了,不舍得咱们?”
我扭头一瞧,发现马祥迈着大步了跑回来,神色很急,我觉得不对劲,立马站起身,走出门口看着快步跑过来的他,叫道:“哥们,你怎么了?”
马祥一溜烟似冲向茅房,着急说了一句:“拿点纸巾给我!”
我看着茅房晃动着的木门,愣了片刻,叨道:“他娘的,这家伙是拉肚子了。”
程滇就对我道:“阔少,肯定是因为你刚才上厕所不洗手就去炒菜。”
这话一出,边上坐着的麻刀脸色像绿了一样,直接把筷子放到了一边,一声不吭。
我懒得理会程滇这小子,径直去房里头扯了一卷纸就往茅房里头走。
茅房边上,这没有我想象中臭味,我抬手礼貌地敲敲门,道:“哥们,你完事了吗,你要的纸,我已经带来了。”
马祥在里头嗯了好长一声,随后喘气道:“拿来吧,我好像便秘了。”
“你便秘还用着急地跑得像个猴一样?”
“原本是很急,但到了这里蹲下去却拉不出来。”
我啧了一声,就道:“那你好好专心办事,我不打扰你了,不够纸的话你就叫一声。”
回去屋子里,我原本还想再吃些饭菜的,毕竟自己这段时间已经消瘦得不像个人样了,但此刻我全然没了胃口,就坐到屋外面抽起烟来。
我发觉我实在不适合空闲下来,一旦没事做,脑子就开始琢磨那些压得使人喘气的事情:山林中的那个人影究竟是不是阿炭,如果是他,为什么他要跟踪我们一行人,他袭击马祥又是为什么?还有,阿炭又是被谁杀的?
想了想,这一切都是跟阿炭有关,答案应该能够从阿炭身上找到,但是他已经死掉了,一切的线索都就此中断。
琢磨一会,我突然想到了麻蛮,他跟阿炭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这孩子应该会知道点什么。
烟抽掉了三根,时间过去半个小时,茅房里边马祥仍旧没有出来,这时程滇急不可耐地从屋里走出来,看了一眼茅房,骂道:“奶奶的,那马祥是死在里头了吗,这么久都没有出来,老子都要被憋死了。”
我感觉不对,就赶紧扔掉烟头,走近茅房,喊了一句马祥,他在里头有气无力地回应一声:“不,不用叫了,我还没死,便秘得厉害。”
我道:“哥们,你能在里头蹲这么久也是厉害。”
说着我就转过身,朝程滇耸耸肩,程滇就捂住肚子咧嘴骂道:“奶奶的,老子去竹林了解决算了。”
他夹上一卷纸,急迫地往竹林里面跑,我看着他的身影隐进密密麻麻的青竹里,接着没多久,竹林里头就传来大娘的叫骂声。
那大娘骂的内容我听不懂,我扭头望过去,就看到程滇那家伙捂着肚子,灰头土脸跑了出来,朝竹林另一个方向跑去。
一根烟的时间,程滇就提着裤子慢吞吞地走回来,脸色极其放松,我看着他,叫道:“黄毛,你刚才走光了吗?”
他呼了一口气,在我身旁坐下,道:“奶奶的,那个大娘竟然用竹笋砸老子,要不是老子心胸宽广,直接就拿屎扔她。”
我笑笑,递了一根烟过去,程滇将烟点上,抽了一口就道:“对了,刚才我在竹林看到麻叔那小儿子了,这小屁孩竟然逃课,你说咱们要不要告诉麻叔?”
“麻蛮逃课?他在竹林里干什么?”我惊讶问道。
“我当时在蹲着办事呢,走不开,就看到在他独自一人往那竹林子深处走,直到看不见了。”
我奇怪地喃道:“他去哪里?”
程滇就道:“小孩嘛,当然是去掏鸟窝抓小鱼这些,你这大学生是不会懂的了。”
在这时,马祥终于从茅房里头蹒跚地走出来了,脸色煞白,我看着马祥,皱眉道:“这家伙似乎有点不对劲啊。”
程滇就道:“拉这么久,估计是把肠子都拉出来了。”
我站起身,往马祥走过去,靠近了他之后便发现他额头全是细密的一层汗珠,嘴唇也发白。
“哥们,你上个厕所而已,怎么像虚脱了一样?”
马祥面如土色,虚弱地摆手道:“肚子有点发胀,绞痛,我得去屋里躺一下。”
我知道这家伙是真的身体有了问题,就赶紧扶着他回屋里躺着,麻叔见到马祥这副病怏怏的模样,就问道:“吃错东西了?”
马祥看了麻叔一眼,使劲咽了一口唾沫,道:“肚子又胀又疼,麻叔您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有没有什么药治疗一下,有些顶不住了。”
麻叔伸手扶过马祥,让他进房间里躺着,给他把了一下脉。麻叔是这寨子里头的赤脚医生,疑难杂症接触过很多,马祥这肚子疼的病症应该很快就能被治好,我看了一会,觉得没自己什么事情,就退了出去。
我在屋外头的一块石头上坐着,黄昏的时候,麻蛮从对边的一条小路走了回来,他背着一个大书包,与他瘦小的身子十分不协调。
他经过我面前的时候,我叫住了他:“小蛮,我能不能和你聊一会?”
麻蛮顿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我:“聊什么?”
这一刻我错愕了一下,忽然觉得这个小孩变了,脸上多了几分他哥麻刀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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