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琛的思路没有问题，只是他们现在已经走访了不少人，得到的结果却始终一致。
程珂犹豫了片刻：“继续这样走访下去，恐怕也不会有太多收获。况且在这一点上，大部分人都会隐瞒的吧？”
这一点任琛想到了，只不过在结果出来之前，他们也只有这样的方法了。
“不管怎么样，都得先试一试。”任琛说着向天花板看了一眼，“法医也挺忙的，咱们的鉴定结果最少也得明天才能出来。”
程珂听到这话倒吸了一口凉气，从发现这个案子到现在，已经快要一周了，他们的进展却还停留在连死者是谁都不知道，这要是让领导知道了，他们都得被骂个狗血淋头。
一想到这，程珂的心里就立刻有了主意。
“行，听你的，等结果出来了再说。”程珂说着看了一眼时间，“下班点了，先下班，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好。”
几个人刚起身，他们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法医在他们的工作群里发了消息，简单说明了情况。
“是男性。”
发来的消息只有短短的三个字，任谁看了都会觉得疑惑。
程珂追问道：“就这？”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被蛆虫啃得干干净净，要不是有指骨在，这个结论都得不出来。就这么一截手指，能得出这个信息已经很不错了。”
任琛继而追问道：“能不能通过指骨评断这个人的体型和身高？”
“不能。或者说，区间很大，大多数人都会符合这个数值。同样是一米七的男性，他们手的长度可以相差五厘米甚至更多。这一节指骨比一般女性的指骨要更长更宽一些，密度无法测量，但可以判断，就是男性的。”
任琛继续追问：“女性不会拥有这样的指骨吗？”
法医那头的消息回复得很快：“话不能说绝对，但绝大部分女性的指骨都没有男性的指骨宽。如果最后查出来这个死者是个女的，那只能说你们是中奖了。”
“好，谢谢，我们知道了。”
任琛回复完消息之后看了程珂和唐槐一眼，两人似乎都在思考这个死者的身份。
唐槐难得针对案件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现场的情况我们都看过了，打斗痕迹不是太明显，有没有可能，这个死者真的是个女的？”
现场他们三个人都去看过了，确实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这至少可以得出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凶手的力量完全压制了死者，通常这种情况死者都是女性，因为女性的力量在没有刻意训练的前提下，远差于男性；
第二种可能，当死者发觉凶手对他进行了攻击的时候，死者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比如凶手在死者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一刀捅人了死者的腹腔，然后拔出，使其失血过多，失去反抗能力。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那么法医得出的结论就有问题；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么现场留下的血迹就不应该是他们看到的那样。
任琛忽然一个激灵：“我们都以为冯钧家是第一案发现场，有没有可能，尸体经过了几次搬运？”
程珂瞬间明白了任琛的意思：“你是说，即使冯钧家是第一案发现场，凶手也很有可能将尸体带离现场后再进行处理，之后将一部分碎块带回了冯钧家，扔到了马桶里？”
任琛先是点了一下头，但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应该是我想错了，现场的痕迹显然不是这样。”
现场的血迹大量集中在客厅，有滴落型血迹和溅射型血迹，但更明显的是地面上的拖拽型血迹。
如果凶手将尸体带离了现场再进行分尸，那么现场至少会有一些相对而言比较明显的痕迹，比如行李箱。
但现场没有。
“让人带着鲁米诺试剂再去一次吧。”
之前没有使用这个是因为鲁米诺试剂相对而言成本还是比较高，如果现场的痕迹比较明显，大多数时候是不会使用这一试剂的。
但眼下情况有变，如果凶手提前把屋子打扫干净了，之后再次返回，那么他们在现场找到的痕迹，将要全部重来。
程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立刻出门去找侦查科的人，临走前还不忘让任琛和唐槐先回去。
“试剂需要填表申请，今晚能下来，明天一早我们过去。你俩先回去，如果有急事，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任琛和唐槐也没有在这强撑，这几天高强度的工作已经让他们头顶的头发岌岌可危了。
这一夜，任琛将之前的梦境再度经历了一遍。
同样的梦境，在同样的地方醒来。
任琛睁眼看着窗外的天已经亮了起来，自己却感觉一夜没睡，整个人的精神几乎处于混沌的状态。
那么短的梦境，却好像一整个晚上都在梦里一样。
任琛强撑着爬了起来，他没忘记今天还要再去现场。
走出房间，来到水吧，任琛动作利索地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
当咖啡的香气飘散出来时，任琛的头脑也稍微清醒了一点。
外面没有吵闹的人潮和车流声，看来他今天起得挺早。
墙上的时钟才刚刚指向早上七点，任琛决定去警局再补个觉。
推开调查组的办公室大门，就看见程珂趴在办公桌上还在睡，看来昨天晚上她干脆就没回去。
任琛轻手轻脚地把一旁的警服给她披上，下一刻就有人过来敲响了房间门。
“请问程队在吗？”
任琛一回头就看见一个警员站在门口，便走了过去。
“程队昨晚通宵了，你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吧，她醒了我转告她。”
“是关于昨天晚上提交的申请，我过来问问是程队带队，还是我们直接交报告过来？”
任琛思索片刻，擅自做了决定。
“交报告吧，我们今天还要去城郊的化粪厂一趟。”
“好，那我先走了。”
“嗯。”
一扭头，程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伸了个懒腰。
“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去化粪厂？”
任琛也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是你，让你动手分解尸体，你会从什么部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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