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琛径直走到茶几旁边，玻璃做的茶几面，现在上面有不少裂痕。
沙发也有被移动过的痕迹，但幅度很小，可以推断是被撞开的。
唐槐看着任琛在客厅走来走去，忍不住问道：“你在找什么？要不我帮你找吧？”
任琛摆了摆手：“不用，这些都是已经拍照记录了的，除非有什么我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整个屋子找了个遍，所有能找到的痕迹任琛都找到了，但令他觉得疑惑的是，现场居然除了血迹，竟然没有多少掉落的毛发。
这种情况虽然也有，但是在出现剧烈打斗的时候，现场很少会没有毛发。
“关于现场的结果，侦查科那边给出的意见是什么来着？”
“哦。”唐槐回忆了一下，“他们那边说，现场有打斗的痕迹，但不确定两人身份，凶手十分愤怒，但却不是从一开始就有了要杀人的计划。”
任琛听着，心里更是生出一丝古怪来。
一个并没有想过要杀人的人，却在失手杀了被害者之后对着被害者发泄自己的愤怒，除非这人是个变态。
大多数失手杀人的人，通常会选择在第一时间报警，因为在他们的认知当中，自己犯了罪，那是肯定要被抓起来的。
还有那么一部分人，他们会选择逃逸，这往往和他们的性格有关。
但无论是冯钧还是龚海秋的哥哥，两者的人生经历似乎都构不成这样的心理变态。
思索半晌，任琛起身离开。
“回去吧，我去法医那一趟，你呢？”
“我？回去呗，继续写程序。”唐槐说着忍不住又抱怨了起来，“你要求的那个程序真的很难写好嘛！”
任琛笑笑：“现在辛苦一下，以后就轻松了。”
回到警局，任琛直接去了法医那里，法医看到任琛的到来也是有些惊讶。
“之前那些尸块的报告不都给你送回去了吗？你怎么这个时候突然来了？”
任琛也是直截了当：“我更喜欢听人说，你再给我讲讲吧。”
“那好吧。”
法医拖过两张凳子，示意任琛坐下。
“我们现在发现的尸块数量很少，基本上都是软组织构成的，偶尔有一些碎骨在里面，但无法构成判断。因为被水泡过，而且几乎已经是泡发了，所以很难检测出什么，目前也无法直接判定凶器，那些部分上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痕迹，可以说是很平坦。情况就是这样了。”
任琛叹了口气，报告他看过，但是这话从人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腐尸不是无法给出线索，只是他们得到的部位实在是太少了。
“哦，有一点。”法医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我们在其中一块上面发现了刀痕，但因为被分割得比较小，没有办法判断是生前伤还是死后伤。”
任琛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应该是生前伤。”
法医也皱起了眉，满脸疑惑：“你怎么知道？”
“因为没必要。”
“没必要？”
任琛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能做到这种程度，凶器应该很锋利，如果是死后伤，凶手可以慢慢来，人都已经倒地不动了，没有必要继续补刀。会疯狂发泄的那种凶手，往往也做不到精细的抛尸。”
“为什么？”
“性格使然，过于冲动的人会很暴虐，但往往无法谋划什么，很容易被发现。”
任琛说着使劲叹了口气，当年上学的时候就知道这些，现在运用到实际中，还真是一种别样的感觉。
冲动者会激情杀人，往往容易做出暴虐的事情；而谨慎者恰好相反，他们不容易激情杀人，往往对杀人的地点、时间，以及要杀的人的人际关系十分在乎。
如果有嫌疑人名单，那么根据这些很容易推断出嫌疑最大的是谁，但眼下没有，唯二被列入嫌疑人的，都没有足够的犯罪动机以及证据。
“你先忙，我走了。”
任琛起身离开，现在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与程珂能够尽快找到剩下的部分了。
午间，程珂从外面快步走了回来，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
任琛和唐槐两个人看到这一幕都有些意外，他们还没见程珂这么累过。
唐槐试着开口：“程队，怎么累成这样了？”
程珂摆了摆手，缓了一会才缓上来：“可别提了，发现尸块的地点可把我恶心坏了！一帮新兵蛋子都不敢下，只能我下。”
任琛飞速抓到了程珂话里的重点：“你们找到尸块了？”
程珂这才坐了起来，脸上尽是疲惫的表情。
“你别抱什么希望。”
“怎么了？”
“发现的时候，那堆东西已经在粪坑里泡了有一段时间了，里面有不少蛆，被啃得差不多了。不过发现了一截手，应该能确定性别了。”
“你们在化粪池里找到的？”
“对，化粪厂里的化粪池。”程珂说着满脸痛苦，“不行，我得再去洗个澡，我那车估计也得送去洗了，都是味。”
程珂说着就往外走去，完全没估计任琛和唐槐。
任琛这下也是没话说了，把尸块扔到化粪池里，还真是妙计。
现在他们也只能祈祷，骨头别没了就行。
唐槐人都看啥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任琛，程队这是下到化粪池里去了？”
“不知道，但也不是没可能。”任琛想了想那个场景，也是浑身难受，“毕竟体积太小了，直接抽干，估计什么都发现不了。”
“呕！”
任琛一扭头，唐槐已经埋在垃圾桶里吐了起来。
现在新人的素质怎么这么差？
任琛回想起自己当年跟着老师第一次办案子的时候，一队人在现场围着尸体吃盒饭，要是换了唐槐，估计根本吃不下去。
程珂这一消失直到下午才回来，唐槐倒是特别同情她，任琛则是没感觉。
警队也不可能就这么放任她下去，胶衣胶鞋什么的都应该有，不过是那种体验太恶心了。
程珂回来之后，任琛说了一下自己今天的发现。
程珂略微思索片刻，问道：“你的意思，还是应该多走访，尽可能精准调查冯钧是否有仇人？”
任琛摇摇头：“不用这么麻烦，我查过了冯钧的社交圈不大，我们只需要查查那天谁去过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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