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周恒的才学
在巷子拐角的尽头，赫然出现一条小河，河水静静流淌不知源头在哪也不知流向何处，阳光下闪动着粼粼水光。
河对岸，高山耸立，茂林修竹，蝉鸣阵阵，莺声燕语。
此时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周恒站在岸边只觉得心旷神怡，悠然自得。
在其不远处，便是一处茶庄。
茶庄很大，却只有木门，上面也没挂任何牌匾，显得低调至极。
林凡笑笑：“周兄可来过此地？”
周恒摇摇头：“我平日太忙，未曾在平安县好好逛过。”
“那周兄觉得此地如何呢？”
“赏心悦目，确实是不错的消遣，只是可惜，这茶庄开不了多久，浪费了如此美景。”
林凡眉头一皱：“周兄何出此言？”
“不是我唱衰它，而是事实本就如此。”
周恒摇摇头，看着木门处分析道：
“这茶庄风格朴素，未悬挂招牌，且建在风景秀丽的河边，显然是想营造恬淡隐居的氛围，吸引文人雅士进入。”
“店家想法不错，却没考虑到平安县的大环境。靖安府下辖数个县，平安县最为繁华但在府内的地位却不高，原因便是本县商业发达，有才的文人却不多。”
“所以从一开始，店家的路就走窄了。”
林凡闻言觉得有些道理，但也失之偏颇，沉吟片刻道：“即便平安县文人不多，但总能撑起一个茶庄的生意吧？”
这话稍欠妥当，他又补充一句：“比如，有人出手会阔绰一些，也能抵消掉人少带来的影响吧。”
“这就是店家最致命的错误。”
周恒道：“店家对茶庄的定位是高雅，这就意味着茶庄的运营成本会很高。乐器、歌女、好茶叶、熏香……这些基本要素总要备齐吧，而且以上这些是消耗品，每天都需要花钱。”
“所以，进入这茶庄的价格，一定不低。”
说罢，周恒看向林凡，林凡则是面露惊讶。
“确实如此，进门费要五十文，茶水最次也要三十文。”
“不止如此吧。”周恒笑道：“我估计熏香、曲目、歌女……都是明码标价的吧？”
林凡苦笑着点点头：“周兄说对了，只是即便如此，此处的美景和气氛也对不起这价格吧？就像我刚才说的，总有人为喜欢这里，愿意为这份消遣出高价，比如我。”
“当然会有。”周恒先肯定一句，随后话锋一转，“不过林兄应该清楚，文人也是有群体的，当群体内大多数人都消费不起时，想必剩下有钱的文人也不会单独来此处消遣。”
“其实是很简单的道理，无非是店家好高骛远，做生意没有脚踏实地。”
林凡听完陷入沉默，文人结成圈子是普遍事实，即便他再不喜欢也逃脱不了，因此周恒所说的他也完全理解，并且无法反驳。
许久，林凡呼出一口气，表情严肃地朝着周恒一拱手：“周兄高论，在下受教了。”
周恒也是哭笑不得地扶起他：“这一幕若是让他人看见，肯定要震惊十足，高呼礼崩乐坏。”
“非也。”林凡抬起头，正色道：“我恰恰觉得以身份见人品才是礼崩乐坏，古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周兄所言对我有益，我当然要谢周兄赐教。”
“如果我坤国文人都能做到这种程度，又何愁我朝无人才可用……”
看来这位林公子也是个忧国忧民的主，能说出这番话想必家族背景也不简单，很有可能是朝中的某位大官。
若是能与他交好，对将来的生意也有好处，即便抛开利益不谈，与这样的人交往也是一种乐趣。
周恒想到这里笑着点点头，顺着林凡的话随口说道：
“其实不止读书论道，所有行业都应如此，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说完这话，周恒便想进入茶庄看看，谁知林凡却呆在原地，震惊地看着他。
“周兄……你方才之言来自何处？”
“师说啊。”周恒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下一秒内心咯噔一下，他忘记了这个世界好像没有《师说》这篇文章。
刚要解释，却觉得没什么必要，反观林凡，像是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两眼发亮。
“此文章我从未听过，莫非也是周兄所作？”
不，是你韩兄所作。
周恒在心底嘟囔一句，随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正是！”
“周兄可否将全文赠与在下拜读，在下感激不尽！”
此时正是装逼的时候，周恒有心结交林凡，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于是两人进入茶庄要来纸笔。
果不其然，纸笔都要钱，这也让林凡在心中对周恒更加赞赏。
茶庄的面积很大，院子内有花园，凉亭，茶室各种设施，屋子内还有乐坊，书房以及休息区。
不过还是像周恒说的一样，这里生意很差，偌大的茶庄竟然只有不到五人喝茶消遣，歌女和伙计也是无精打采的样子，就连茶庄的掌柜也是面带愁容。
整个茶庄就透露出一个字——衰！
很快，周恒凭着记忆将《师说》写在纸上，其中有些不符合这个世界历史的内容被他删去或修改，但并不影响整篇文章的阅读。
林凡将《师说》捧在手中，从头到尾一字一字地看，神态时而疑惑，时而惊讶，看到深处时，还会忍不住摇头赞叹，拍案叫绝。
整整一个小时过去，林凡将此文章看了数遍，却依然没有停下。
周恒也不急，就在一旁静静地喝茶。
又过了许久，林凡忽然长出一口气，放下文章，目光复杂地看着周恒。
“周兄，你不该从商的……”
还没等他说完，周恒直接摆摆手，开玩笑道：“林兄，你刚才还说不以身份见人品，怎么如今又劝我不要从商。”
“周兄误会！”林凡将玩笑话当了真，急忙站起身来要给周恒道歉。
周恒见他不识逗，赶紧拦住他。
“我绝非对周兄身份有所看法！在下只是觉得，周兄如此才学，实在不该被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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