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历史军事 > 南宋大奸臣 > 第八十五节 蒙军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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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淳祐12年9月初,蒙军在都元帅带答儿的率领下,避开沔州之南的宋军哨探重点侦查的金牛道,翻越米仓山,进入四川盆地内部。

  虽然米仓道比通常入蜀的要道金牛道,更加艰难难行,但是这出其不意的战略机动,成功欺骗了四川制置司的预判。

  由于今年蒙军此前已在两淮地区入侵抄掠,朝廷无奈放弃了求和的幻想,痛快地准许了京湖制置司调拨两万军民入蜀驰援。但是,往年蒙军通常在10月后才入侵,此时,鄂军驰援的先头部队2000余人,才刚刚行至峡口。

  9月11日,巩昌汪氏军、带答儿所率陕西、西海军、兴元府驻军、汇集米仓山南麓的三会,然后兵分三路,主力西路以王德臣、火鲁赤率领,携步骑2万余人,向利州进发;东路由谷龙古带率领兴元府驻军2000余骑,抄掠巴州;中路由带答儿兵亲率的陕西、西海蒙军5000余骑,延着渠江,向渠州、广安军一线快速南下。

  此时,余玠刚刚率领制司帐前飞捷军、前锋军抵达嘉陵江江畔的顺庆府。

  三路蒙军纷纷绕开宋军的前沿堡垒……川北前沿山城兵少将寡,无力出战,紧闭城门,困守待援,然后把请求增援的急报,雪花一般纷纷发向四川安抚制置司。

  9月18日,汪良臣带健卒20人,半夜登上剑门关城头,一齐发喊厮杀,守军大乱,未到天明,剑阁400余守军投降,通向西川的门户大开。

  一日后,西路蒙军前锋抵达阴平。

  9月25日,大队人马聚集彰明,强攻一个时辰,攻陷彰明。

  城破后,西路蒙军分出一部南下,席卷盐泉、盐亭,破坏川北才恢复不久的盐产业,并与紫金山鹿儿寨守军对峙三日后,北返。

  至10月初。

  东路蒙军大肆残破巴州,巴州境内仅余平梁城、小宁城、得汉城……这三个坚固山城,城中宋军困守待援,以抄掠为主要目的蒙古东路军,仅留少量兵马监视,大部继续向东南方向的达、开二州扫荡。

  中路蒙军沿渠水南下,破仪陇,围攻蓬州运山城一日,未果,绕城而过,3日后,大军入渠州,在川东腹地大肆抄掠,搜杀不遗。

  而西路蒙军主力进入绵州境内,迅速化整为零,数路齐发,蒙、羌、吐蕃、汪古、汉,各族骑兵仿佛乌鸦一般,在川西平原上驰骋着,一日百里,连绵燃烧的烽火,迅速向着整个平原四处蔓延……

  早在去年秋后,余玠便下令四川北部各州府,告诫百姓。今年入夏,他又一次次的下令,要求各州府收拢散落在各地的百姓,如果山城山寨无力容纳,则劝民迁移南下。

  只是承平已久,各个地方州府官员心存侥幸,不愿治下户口减少,赋税减收,不仅仅是少了灰色收入,还令考绩不佳,于是各个阴奉阳违,朱登科和余玠的苦心多半付之东流。

  而北宋初年,宋军轻取巴蜀,巴蜀本地的豪族大户并未遭受破坏,在随后两百多年的时间中,豪族大户们继续兼并土地,造成了四川客户的比列,远远高于全国其它地区,甚至四川大部分州府,客户数量超过主户——这意味着,全川有一半以上的人家是没有一丁点儿土地的雇农。

  这让在蒙军残破四川后,那些北部的无主之地出现了大量的流民隐户。

  拥有一块不用交租的土地,这是多少贫民梦寐以求的,于是,既便是有官府再三告诫,仍然有大量贫民不忍心舍弃他们刚刚占用的土地,以及土地上新建的家园……

  于是,当蒙军来袭,辛苦建成的茅屋田舍燃成烽烟,刚刚收获的粮食变作蒙军的军粮,这些贫苦农民则成了屠杀的对象。

  一时间,四川北部再次成为了阿鼻地狱,南逃的百姓宛如滚滚江水,哭喊着向南边涌来……

  ……

  轻骑兵的恐怖之处在于它强悍的机动能力和灵活的作战方式,当他们在旷野中驰骋起来,分散则全军为斥候,聚集又可成为大军。

  当铁木真的雄才伟略赋予了轻骑兵这种机动作战的灵魂,于是蒙古骑兵成了纵横天下而绝世无双的军队。除了类似的弓骑兵,在冷兵器时代,还没有任何一支军队可以在野战中与之相抗衡,宛如一头头跑不快还瞎了眼睛的待宰肥猪。

  辽国引以为傲的远拦子军,在蒙军面前简直形同儿戏,后世所谓的制信息权,早在这个时代就被蒙军掌握得炉火纯青……

  由于宋军缺乏战马,蒙军拥有压倒性的战场情报优势,甚至连报信求援的传令兵,都跑不过蒙军或十、或百的先头部队。

  当蒙军战略性的欺骗和提前发动的进攻,以及前线杂乱的情报和南逃百姓带来的消息,这一切让余玠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地步。

  他原本计划率军与10月前抵达利、剑、阆这片金牛道出口的既定战场,可此时,蒙军三路齐发,自蜀口到四川腹地,除了嘉陵江沿线,仿佛整个四川北半部都是蒙军进攻的目标。

  当有消息传来,蒙军已有一部绕过运山城,直插渠州,余玠终于强咽下苦果,下令全线收缩防御。

  间道而来的雄威军进驻嘉定府,叙州张实新募的信勇军进驻资州,已经北上百里的兴戎司军一部退回合州钓鱼城,再调重庆府保定军北上广安军进驻大良城……并且在幕僚的强烈反对声中,余玠分兵,制置司唯一一支纯骑军——飞捷军进驻江箭滩,随时准备向西进入成都平原;他亲率4000前锋军,向东北进发,驰援运山城。

  “悔不该当初不信朱仕达之言……悔不该当初不信朱仕达之言……都怨我贪功冒进……”

  夜里,中军帐中只剩下他和方岳,他禁不住连声叹息。

  目睹了南逃百姓和士兵的惨状,方岳也不愿再过多刺激余玠,破天荒地劝道:“朱仕达之言虽然在理,但难以实行,毅夫也不必自责,毅夫统军北上亦是为了打算在川北堵截敌军而不教黎民受难……如今敌军主力未明,只有居险而守,以静制动罢……”

  ……

  朱登科认为,在蒙军没有建立起利州这个补给据点之前,蒙军是不具备长期作战的补给能力。所以目前最好的防御方式,仍然是在四川北半部坚壁清野,只保留沿江最坚固的十几个城堡,其余百姓军队全部南迁,在四川中部组建防线。

  如果蒙军强行攻占了北部城堡,既耗费了有生力量,占了城堡也无法长期驻守,就如同以前一样,两次攻占了襄阳,又由于补给艰难,不得不放弃。

  而到了四川中部地区,蒙军无论人马疲惫,还是粮草短缺,都是制约着蒙军继续南下的难题,这时宋军主力可依托山城,再伺机择战。

  当然,他也知道这个计划实施的艰难,四川北部的地方州府官员,一定会强烈发对这个计划,如果这个计划实施,等于架空了那些官员,这需要余玠在政治上付出极大代价。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向余玠如此建议,否则除了那些险要坚固的山城,其余地方的军民,依然会遭受到巨大的损失。

  除此而外,他知道此次蒙军在川东的进攻只是抄掠和牵制,连一座坚固的山城都没有全力进攻。他也知道,但却无法明言……此次蒙军的主攻方向是川西重镇嘉定府。

  同时,他还有不知道的——由于他的到来,蒙军将进攻时间大大的提前了……

  当巩昌汪氏攻破剑门关,向着嘉定府急进时,他刚刚顺路在叙州探望了一下父母,然后才登船从长江转入岷江,北上嘉定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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