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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过了三四日,都未见胤禛来过,本以为他会负气去见年氏,没想到那里也是门庭冷落。落英前去打听了一番,最后才知这几日胤禛只宿在潜心居,只两日前那拉氏来探望过他,最后便一并宿下。
是啊,这样鹬蚌相争的日子,也合该她渔翁得利了去。我揉了揉眉心,低声问彩吟:“如今什么日子了?”
她低声答:“回福晋的话,如今三月初九了,再过一月就是我们小公主周岁之礼了。”是啊,之前一次入宫时,康熙还极开心的提到慕兰的周岁,按他的意思是想在宫里大办一场,到底胤禛不喜高调惹人口舌回绝了,但府里的岁宴却躲也躲不过,胤禛也不想太委屈了他的宝贝女儿。
我直觉知道这几日就该是年氏的产期,心里总归不安宁,本想着带着慕兰和语嫣进宫住几日,免得惹祸上身,但此时语嫣偏又有些染了春寒,高热不退,我也不敢妄动,只怕伤了孩子。
日子就这样过去,我每日坐在绛雪轩里,不算大的院子没有访客时便冷清的可以,我喜静,府中的人也是那拉氏精挑细选出来的,总是手脚麻利安静,仿佛没有嘴巴耳朵的木偶,只要你提了线,就随便摆布。
日子枯燥,幸得我有两个孩子相伴,也算不上太无趣,只猜想着胤禛的心思,也反省着自己一时沉不住气,对年氏恶言相向的幼稚行为。我本不该与她置气的,我什么都有了,不该如此。
更何况,就算再不愿意,现在胤禛也绝不了对她的宠爱。
深吸了一口气,正盘算着要不要去年氏院子里看看她,就听门口有一稚嫩童音响起:“额娘,您快些来,雪额娘正在发呆呢!”这声音,是弘昼。我强打起精神,扯出一个微笑:“弘昼来了?”
弘昼踉跄跑进来的同时,身后跟着的是故作深沉的弘历,他板着一张稚嫩的小脸,努力装出一个听话哥哥的模样:“五弟,别乱跑,还有妹妹们睡觉呢。”
我不由得莞尔,一把抱住扑到怀里的弘昼,同时向弘历招招手:“妹妹们都醒着呢,弘历真是个好哥哥,这么想着我们慕兰和语嫣,额娘要好好疼疼你们两个,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额娘这就命人去准备。”
弘历听到有新鲜的好吃的,也有些绷不住,展颜笑了:“雪额娘好。”我点点头,拉过他,跟弘昼一并抱在怀里:“你们俩都长高了不少哇。”
钮祜禄氏从屏风后绕过来,跟着浅笑的耿氏一并道:“福晋吉祥。”
我忙摆摆手:“行了,这儿又没有外人,别做那些多余的,怎么今日你们二人凑到一起去了?”
她们这才各自寻了椅子坐,落英和彩吟送来六安瓜片,钮祜禄氏浅尝了一口便笑言:“还是姐姐这儿东西好,就连这六安瓜片都比嫔妾那儿味道正。”耿氏垂眸一笑,我摇摇头:“其实我不甚喜六安瓜片的,平日都喝雨前龙井或是碧螺春,知道你们俩好这口,特地备着罢了。”
耿氏这才开口:“福晋有心了。”
我微微一笑,看两个孩子都爬上床,一人逗一个妹妹玩乐,我便使眼色让绫香看好孩子们,带着她们二人去了暖阁小坐,钮祜禄氏这才开口:“姐姐,您最近与王爷怄气呢?”
我微微一笑:“倒是坏事传千里,连你们都听说了。”
耿氏低声轻言:“是李侧福晋说的,她惯会说嘴,嫔妾也未当真,但安瑶相邀,还是一同来看看福晋如何,可有嫔妾帮得上忙的地方?”
我放下茶盏:“没什么大事,我与胤禛斗气也不是一次两次,你们何苦放在心上。倒是年氏,最近可有生产迹象?”
她们二人俱是一愣,钮祜禄氏诧异道:“还有两个月才到产期,姐姐何出此言?”
我也自知失言,便含混其词:“看我,上次与年氏口角,惩了一时之快,惹得胤禛生气,又忘了她的肚子可不是这两日就生了,是我糊涂。”
钮祜禄?安瑶心思单纯,听闻此言便笑言其他俗事,皆是弘历与弘昼兄弟的趣事,我便一道听了,还是耿氏深深看了我一眼。临行时她低声道:“福晋若有吩咐,嫔妾一定照办。”我拍拍她的手:“我若有事,一定通知你。”她这才拉着弘昼离开。
三月十一一早,胤禛终于出现在绛雪轩,见两个孩子都醒着,便挨个陪着一会儿,才沉着脸走过来。我也不理他,自顾自搽脸上妆,只等到他沉不住气,低声道:“还恼我?”
我低声一笑,扶了扶发间的金凤衔珠步摇:“臣妾不敢,王爷还有其他吩咐么?”
胤禛叹了口气,挥手示意绫香等人退下,才坐到我身边:“那日是我过分了,可你也不能那样说依昙的孩子,到底也是慕兰的弟弟妹妹。”
我垂眸不语,他搂了过来:“你知道的,我很喜欢孩子。”
我低声言:“我知道你喜欢孩子,可我不会为了她肚里的孩子,就连她蹬鼻子上脸也要一并忍了!”
胤禛软语哄着:“知道她口无遮拦,我这些日子不也未曾去见过她?芷贤早出面替你训斥了依昙一顿,你还委屈什么?”
我挣开他:“那我倒要去谢谢姐姐,王爷自便吧。”
胤禛拉住我:“好了,我晚些再来,你不许再生气了。”说完伸手刮刮我的鼻子,才起身离开。我心情也好了许多,思前想后,还是打算去见年氏一面,跟她好好言语一番,毕竟这要相处多少年,我可不想一直跟她怄着。
不过多半个时辰,倒是年氏的另一个填房丫鬟莺芸过来,说她家侧福晋有请。我只带着绫香随她而去,到了她院子里,年氏的脸色又点苍白,谁知是抹多了粉,还是胭脂涂得少,见我来了便行了一礼:“嫔妾给雪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我也难得礼尚往来,伸手扶了她一把:“不必多礼,你是有身子的人。”
她在院中踱步,挥手让莺罗和莺芸去准备茶点,我便过去扶她。年氏缓缓道:“那日是嫔妾过分了,不该把福晋滑胎的事拿出来编排,贤福晋已经训斥过我,还请雪福晋饶恕嫔妾口无遮拦。”
虽然诧异她难得的好脾气,我也只能顺着台阶下,温言道:“都是自家姐妹,我也不该恶言相向,作为福晋,理应为阖府表率,怎能因一时之气,与你针锋相对呢?也请妹妹不要怪罪。”
她低声的笑:“刚才这些话,说的真是好听,福晋果然八面玲珑。那嫔妾想为腹中孩儿求一个名字,若是男孩,您说叫弘逸好不好?”
我浑身一僵,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她见院中除了绫香已无其他人,而绫香垂目而立也为看过来,笑的更是明艳:“嫔妾说,孩子起名叫弘逸可好,啊呀,姐姐夭折的儿子也叫弘逸,这就不好了。总不能让我的儿子也夭折了不是。”
我攥紧她的手臂:“你刚刚不是还说要与我化干戈为玉帛么?”
年氏的凤眼愈发妩媚:“那是说给别人听的,嫔妾从来没打算求得福晋的原谅,因为福晋有的,嫔妾都想要!”
“你这个疯子!”我想甩开她的手,年氏低不可闻的一笑,突然大声说了句:“福晋恕罪,请不要伤害嫔妾的孩子!”便顺着我的力道踉跄后退,软倒在地上,刺眼的献血从她裙中透出,凄艳的让人无法直视。莺芸莺罗两个丫鬟恰到好处的出现,尖叫着过去扶起她,大声呼救,不一会儿,院里便人声鼎沸,人头攒动。
胤禛赶来的时候,年氏已经因为宫缩疼晕了过去,他冷冷的看着我:“你做了什么?”
我冷笑一声:“你去问你的侧福晋,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上前一把攥住我的手:“我在问你。”
我推开他的手:“我说我什么都没做,你信么?”
胤禛冷哼了一声,转身奔向年氏的产房,她似乎终于醒转,嘶吼着想要剩下腹中七个多月的孩子,却似乎胎位不正,有些难产。他不顾规矩,愣是冲到床边,仅仅抓着她的手柔声安慰,那样子,可真刺眼。
我冷冷一笑,绫香过来扶住我:“福晋……”我摆摆手:“回去吧,我累了。”攥紧她的手,低声道:“把安毅源叫过来,让他查一查年氏的饮食。”绫香低声应了,便随我出门。
这么蹩脚的暗算,真当我是吃素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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