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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五,纳兰府张灯结彩,满目充斥的都是喜庆的大红色,颜氏穿了一身崭新的绛紫色春装,仔细的打扮了一番,和一旁同样细心装扮过的卢氏感慨万千,纳兰府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两天前,我回到了纳兰府,帮着两位额娘做最后的布置。新房就是福格过去的房间,这两天他被我赶到书房去窝着。头一次帮人家做结婚的准备,我是相当兴奋了,古代人的讲究就是多,崭新的家具被褥,鸳鸯戏水龙凤呈祥都是必不可少的吉利图案。被面是卢氏绣的,两人的礼服是颜氏做的,精致好看。
玥馨住在我的房间里,我则和颜氏住在一起,本来空房间还是有的,三个姐姐出嫁后房间都空了下来,但卢氏还是原样保存着,盼着三个女儿回来省亲是不会觉得难过。我的房间又大又是向阳的,被颜氏弄得很舒服,就给玥馨住着了,距离福格的房间还有段距离,正好体现了未成婚不同房的礼数。
初五的清早,我还在睡梦中,绫香已经穿上我命人给她订做的新衣服,打扮得娇俏可爱,过来扰我清修。“大清早的,你是打算要了我的命么?”我从床上爬起来,满脸的不乐意,绫香讨饶道:“我的小姐啊,今天一天有您忙的呢,一会儿子奴婢还得过去给曹小姐梳妆,您快起来,不然奴婢可不管您了。”
“啊呀,敢威胁我了是吧?”我瞪着她,这丫头两天不管就皮了。她找出一套桃红色绣着彩蝶的新衣给我穿上,又把我按在梳妆台前细细的打扮,两刻钟后我狠狠地无语了:“绫香,你好像弄错了,今天出嫁的不是我,是玥馨。”她还拿着两个款式不同的宝石流苏在我头上比来比去,登下翻了个白眼给我:“小姐,您别吵,这两个您喜欢哪个?”我强压着火气:“那个浅红色的就好,你不是图个喜庆么?”
等到我梳妆完毕从房间里出来,已经到了早膳时间,满院子的下人都在忙,我伸伸懒腰愣在当场,这又是怎么了?“卑职给格格请安,格格吉祥。”回过头去,是荆楚正拱手打千。我抬手道:“行了,大清早的见什么礼。”他直起身,笔挺的身板上套着我选的深蓝色新衣,点点头笑道:“我就说吧,你穿这个肯定好看。”
荆楚拱手道:“格格可别总是给卑职置办这些金贵东西,习武之人,这些不重要。”我拉了他往前厅去:“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但是今天是我哥哥大喜,你总不能还穿着宫里那件当差的衣服吧,看着我就觉得闷,以后随我出门你总不能一直穿官服吧?”他默不作声,似是默认。
到了前厅,颜氏让我快点用了早膳,她和卢氏却什么都没吃,十分紧张不安的张望着,我笑着道:“额娘,您这是干嘛?这么紧张做什么?玥馨就在我房里梳洗打扮,哥哥一会儿就过来了,还能跑了不成?”
她回头嗔了我一眼,眼角有点湿:“你大哥终于又找到了一个安心的人儿,我这是生怕再有什么闪失。”我拉住她的手:“好了,怎么可能出事呢?”话音刚落,哥哥就穿了一身新郎服走了进来,红光满面,意气风发。
总觉得,很久没有看见福格这么开心的笑容了,从我来到这里时,他的笑容就是那样,温暖却带着淡淡的忧伤,如今他的表情是快乐的,单纯的只剩快乐。
突然觉得,我做了那些事情是值得的,最起码,我换回了其中一个人的快乐,而玉痕,我愿意用余生来恕罪,我负了她一次,决不会再有第二次。
待到近中午,宾客从三五成群变成了前呼后拥,多亏纳兰府很大很大,不然还真没有放他们的地方。有些人本来以为纳兰家已经失势了,结果就接到了康熙给长子赐婚的消息,纳兰家和曹家联姻,多了一个在外的强大势力,让他们趋之若鹜,大包小裹的送来了一堆礼物。
然后,就是太子等大阿哥的降临了,太子党和八爷党齐聚纳兰府,电光火石之间,众大臣也在纠结,这要是打起来了怎么办?康熙自然不可能亲自来主婚,大任就降到了太子身上,满人的婚礼又不流行三拜堂,玥馨跨过火盆行了一个礼就送到新房里掀盖头了。
老十从来了之后就憋了一肚子坏水儿想刁难哥哥,好给我一个下马威,进了新房掀了盖头,两人刚要喝交杯酒,就被老十拦住了:“等一会儿,急什么?我们几个今天特地来给纳兰大人贺喜,娶到了这么个美娇娘,难道不该给我们哥儿几个敬一杯?”玥馨是大家闺秀,必然不胜酒力,听这话小脸白了。
我从门口踱进来:“十哥,要我哥哥嫂子给你敬酒也可以,来者是客,我毕竟是纳兰家的,也该招待招待。你若是成语接龙赢了我,别说我哥哥嫂子给你敬酒,我也敬,敬到你满意为止。你敢玩么?”
老十当年“红烧肘子”的英勇事迹广泛流传,他最怕我跟他比行酒令什么的,因为他赢不了,愤恨的看了我一眼,不做声了。我看威胁得逞,福格也该行交杯酒了,就转头道:“哥,嫂嫂,快点喝交杯酒吧。”
福格点点头,和玥馨喝下了那杯酒,玥馨小脸又是红红的,。我转头继续看着闹事不成的老十:“十哥,新房您也闹完了,该出去喝酒了吧,我知道您喜欢红烧肘子,特地命人做的呢。”一旁看热闹的人都哄笑着,他不甘心的转身走了,胤禩过来点点我的额头:“你呀,再这么闹下去,我都拦不住他了。”我耸耸肩:“没事的,走吧,出去吃好吃的。”
觥筹交错间,十四无意的问起:“梦竹,你送你哥的礼物是什么?”我指了指福格腰间的佩玉:“一对儿佩玉,哥哥的可以束在腰间,嫂嫂的戴在身上,上面刻着他们的名字。后面还有刻字,”我挑眉一笑:“一生一世一双人。”
十三见我费了这么大功夫,不禁笑了:“我们之前就在猜,你送的必然是最古灵精怪的那个,不愧是纳兰梦竹啊。”
我莞尔一笑,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不只是给他们的祝福,也是我的希望。抬眼对上四爷的眼睛,他面无表情,眼中却带着我愈发熟悉的温柔,心下温暖一片,若我也能得到这样一个人,若这个人就是你,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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