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天墨飞雪 > 第114章 烛阴之谜

?闪电如刀,割裂了黑云翻墨的晦暗苍旻。霆雷轰鸣,狂风肆虐,宛如鬼神的凄厉呼号,一场倾盆暴雨突发而至。

  天雪逐渐生出一种力不从心的沮丧感。她已经克服初见烛阴时那莫名的恐惧,可是,烛阴的力量太强大了。幽溟与冰筹的加入战局,仍旧无法挽回己方的劣势。他们九人联手之力,足以傲视六界,然在烛阴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墨释依然未见踪影,她根本不敢分心多想,所幸幽溟、冰筹安然无恙。

  烛阴被彻底激怒,忽然间腾空而起,庞大的身躯舒展开来,参天摩云,通体散发着焰火流彩似的的耀眼赤芒。上面那只巨目猛地睁开,一道无比强烈的白光怒射而出,霎时映亮穹窿。

  天雪曾经见过四海龙族显露龙体真身,约有十余丈长,已算是体型最大的神兽,可与烛阴相比,就像一条小蚯蚓而已。心知被白光击中,不死亦要重伤,连忙纵身跃避。左侧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呼,却是呼兰纳桑躲闪不及,强光掠过,右肩胛登时骨裂,剧烈的疼痛几乎令她当场昏厥。

  烛阴目中凶光毕露,张开血盆巨口,喷出大团暗赤色的光焰,直冲呼兰纳桑袭去。衡门另外三女花颜骤变,无奈相距尚远,鞭长莫及。天雪暗呼糟糕,她原本靠近呼兰纳桑,但那道白光从她俩中间激射而过,两女分别向两侧躲闪,距离就此拉开。

  鱼菊狱淡淡道:“不必担心。”

  天雪骇了一跳,这才发现鱼菊狱一直跟在自己身边。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孔平静如常,似乎浑未将烛阴的强横与众人的安危放在心上。

  呼兰纳桑脸上血色褪尽,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丧命。她虽热衷于修行,但是入门较晚,又欠缺实战经验。此时大难临头,脑海中一片空白,竟然呆立原地。忽觉腰间一紧,一条长索将她拦腰卷起,向斜后方疾退,堪堪避开可以灼化万物的赤焰光团。

  呼兰纳桑缓过神来,惊喜交集的回首望去,正迎上那个与幽溟一同赶来的白衣男子的温和目光。她不禁回以微笑,万没想到这个斯文清秀的救命恩人便是曾经残害无数生灵的衡门大对头。

  衡非其松了口气,旋即暗生疑惑。她自然认得那白衣男子,日前在猨翼密道之中,她亲眼所见,冰筹击伤衡彦迪,又掳走金宗。纵是偷袭,然其功力精湛,身法鬼魅,衡非其记忆犹新。今日狭路相逢,若非共同对抗烛阴,势必与他一决高下,替兄长和同门雪耻。岂料冰筹居然主动施以援手。

  冰筹收回软索,向远处的衡门三小姐衡非韩言道:“你过来照看她罢,两位最好退出战局,我等来解决烛阴便是。”

  众人与烛阴缠斗良久,各自的功法深浅多少有所显现。其中衡非韩和呼兰纳桑的修为相对最低,渐呈不支之象,假如勉力强撑,众人还得分神顾及她俩。

  天雪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料定冰筹会救那位姑娘?他和衡门不是有仇么?”

  鱼菊狱解释道:“冰筹固然残暴,却颇懂得怜香惜玉。我想他成为冰筹之前,本性大致和幽溟兄有相似之处,是个温文尔雅的男子。何况他真正痛恨的衡门弟子是衡彦迪、金宗和郭乐游。”

  原来当年冰筹败于谛妄夜,除了后者自身功力高深,最主要原因是两人交手之前,冰筹已遭到衡彦迪三人的偷袭而受伤。适才在船上闲谈之际,冰筹为免鱼菊狱插手相助衡门,索性将此事告知对方。其实地魔界的王室权贵虽与衡门上层相熟,鱼菊狱本身却颇为厌烦刚愎自负的衡彦迪。就算冰筹不提往事的真相,狱王殿下也根本不关心衡家二少爷的死活。

  天雪奇道:“你和冰筹也是初识罢?了解的这么清楚。”

  鱼菊狱没好气道:“你看他对待阴漠彻和你的态度,便可猜个大概。他肯帮你救那个沄惜,未必全是为了讨好墨释。”忽而神色一变,握住天雪玉臂,疾速飞升。

  一团光焰在两人脚下轰然绽裂,热浪崩散,腥气扑鼻,令人几欲窒息。

  鱼菊狱眼中蓦地腾起杀机,密语传音道:“幽溟兄,冰筹兄,你两位可否施展封闭法力的术法?试试能否暂时封住这条大泥鳅。不然这般苦斗下去,胜算甚微。”

  幽溟、冰筹均觉诧异,即便成功封住烛阴的法力,亦难持久,谁也无法确保能在短时间内一举击毙这条来历莫测的巨大怪蛇。他俩先前穿越结界层时,亦受乱界所阻,耽误了一些时候,故而比天雪稍迟赶至天界。形势危急,双方顾不上交谈,不知为何未见墨释,也不知提前离开鬼界的狱王为何出现于此地。此刻听闻鱼菊狱所言,无暇多问,当下同展封印术。

  司沉奈见状立明其意,上前施术协助,心中甚是感激。如果放任烛阴继续横冲直撞,三十余里外便是东部第十二大城乐宜城,势必再度造成众多无辜仙民的死伤。天庭的援兵迟迟未至,他和天雪身为神将,护佑天界黎庶,责无旁贷,自不会轻言逃避。然而其余几位显然非属仙神,面对如此巨蛇毫不退缩,当真难能可贵。

  原本司沉奈对鱼菊狱印象欠佳,此时不禁大为改观,忖道:“此君看似冷漠无情,实则尚存仁善之心。却不知赤魔尊去了何处。”

  事实上这位地魔王爵绝非古道热肠的男子,行事也远比墨释残酷,之所以出手,只不过是为了天雪,虽然他自己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司沉奈尚未得知幽溟与冰筹的真实身份,更不晓得天雪与这两位也算是熟识了。一旦知晓,怕是难免暗自皱眉。直至多年以后,稳坐昭武阁会正中首座的司大将军,仍然对此感觉困惑,为甚么天雪总是能和那些“大魔头”相处融洽,毫无排斥嫌恶之意。而那些“大魔头”也鲜少对她心存反感或充满敌意,且非是单纯看在墨释的情面上。

  其实答案非常简单,自始至终,他和天雪都是迥然相异的两类人。即使他俩共同经历残酷的大战,即使他俩同样忠于天庭、同样具有正义感和悲悯心,即使他俩始终彼此尊重,即使他自以为了解天雪,可是他们两个,终究不是真正的同路人。

  鱼菊狱在天雪身上加设了一层护体真气罩,沉声道:“我们三个再加上司小子,应可对付那条烂泥鳅,不过要提防它拼死反扑。你退远些。”

  “太冒险了。”天雪断然反对,“还是大家一起上罢。”

  鱼菊狱忽然凝视天雪,缓缓问道:“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么?”

  天雪一呆,脱口道:“当然会难过!”

  鱼菊狱微微一笑。风雨晦暝,紫电激芒,苍茫的雨幕中,他的眼睛变的无比明亮,仿佛夜空最为美丽璀璨的星。

  天雪不知怎地,心底涌出强烈的不祥感,一时忘了矜持,抓住鱼菊狱的衣袖,急道:“不如我们暂且收手,先去找到墨释。等凑足人手再合力解决烛阴,好不好?”

  鱼菊狱的目光霎时冰冷,再无分毫暖意,甩开天雪的手,语气淡漠:“放心,赤魔尊大人死不了。”言毕转身奔向烛阴。

  幽溟、冰筹、司沉奈俱是神色凝重,分立三方,捏诀念咒,各自施展封印之术。三道光束分别投向巨蛇的头部、七寸和尾部,循序渐进的缓慢增强力道。到了这种紧要关头,三人均不敢故意藏私。成败在此一举,一旦失败,烛阴必将所有受力加倍的反弹回来。

  衡非其也想上前相助,却被欧阳倩所阻:“傻丫头,要是那几个男人对付不了,加上你我也于事无补。万一你和三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我回去怎么向师父和三师母交代?!”旋又冷笑道,“这是他们神界的地盘,那位神武将军尚有闲心和狱王眉来眼去,咱们衡门子弟何必多管闲事?啧啧,看来能混上一等神将的女人果然不同凡响,好不知耻!”

  欧阳倩一贯词锋尖锐,言语大胆,却鲜少这般刻薄的讥讽一个初次谋面的女子。衡非其暗暗蹙眉,并未接口。她并没觉得天雪和鱼菊狱有何不妥,唯一关注的是天雪与墨释究竟关系如何。适才共抗烛阴时,天雪不遗余力,倒是鱼菊狱似乎根本未尽全力,不过就狱王的身份和脾性而言,居然未曾袖手旁观,已可算是奇事一桩。

  欧阳倩尚未意识到那藏于内心深处的隐隐嫉妒。对于招惹不得的男子,她从不贪恋,也不像鸢碧那样出于孩子气和好胜心的刻意勾引。可是她看的上眼却招惹不得的男子着实稀少,除了被贬凡间的飞凌、只与仙神两界名门贵女交往的散仙叶寒乔之外,仅有魔界那三个位高权重的美男子,其中竟有两位与天雪情形暧昧。这种嫉妒无关爱情,而是关乎一个女人的魅力度高低。

  忽听幽溟叫道:“成了!鱼兄,下一步如何?”他对鱼菊狱依然怀有戒心,不料狱王殿下率先称兄,玄魔尊大人向来不失礼数,自然不会继续以客气疏远的爵位称呼对方。

  话音方落,烛阴周身赤光大盛,炽息流转,因封印咒术而僵直的身躯渐渐开始蠕动。司沉奈等同时一惊,封印术介于术法和法术之间,他们虽非专门的术法师,亦无符箓或法器辅助,毕竟不是泛泛之辈,于此术亦有相当的造诣。本以为至少可封住烛阴一炷香的功夫,无奈烛阴之强再次超出众人的预料。

  鱼菊狱面色阴沉,从袍袖中抽出一支奇特精巧的弯钩。似剑而曲,宛若弯月,银白色泽,如霜似雪。他挥展右臂,那件兵器划出一道明灿的光弧,径直飞向烛阴的头部。烛阴尚未完全解除咒术,对那个小小的银钩却毫不在意,目中重又射出一道白光。

  衡非韩忍不住喊道:“狱王殿下,赶快收回那个钩子呀,不然就毁掉了!”

  鱼菊狱漠然依旧,并未应答衡非韩的善意提醒。

  银钩已被强光笼罩于内,似乎立时熔化,然而瞬息之后,白光骤消。烛阴猛地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仿佛闷雷乍响,从空中跌落地面,巨大的蛇身不断抽搐翻滚,周边的山石随之化为齑粉。

  一支银白色的弯钩,在滂沱大雨中闪着清亮而诡异的光泽,赫然刺入烛阴上面那只巨目之中。

  鱼菊狱的双手迅速捏诀,接连施展封印术与石化术。幽溟等见状连忙一同发力,再封烛阴。

  眼看着巨大的怪蛇从尾部开始,一点一点的逐渐石化,衡非韩呆怔半晌,方咋舌问道:“二师姐,你知晓那钩子的来历吗?”

  在场的衡门四女之中,欧阳倩年龄最长、阅历最深,但也是毫无头绪,沉吟道:“据我所知,六界中出名的神兵宝器,并无银钩。或许是狱王以自身之血炼成的独家法器罢。听说魔族的兵器法宝,一旦融入自身魔血,便无法再为旁人所用,且威力剧增,除非炼制者身死。想不到狱王还留了这么一手。”

  天雪御空奔至鱼菊狱身边,惊叹道:“这支银钩好生厉害。你是打算彻底除掉烛阴,然后再收回来?”

  鱼菊狱面无表情,似乎听而未闻,只是加紧施术。

  天雪唯有苦笑,业已习惯狱王的喜怒无常,忖道:“小鱼本来就觉得我自私,适才那段话,他肯定又误会我为了私情想要临阵脱逃。其实我也是担心他和其余几人的安危,谁知道他还藏了个秘宝。唉,不知道墨释怎么样了。那个结界层巨大无比,从何找起?”一念及墨释,她又是一阵揪心的疼痛,再也没心情向鱼菊狱解释了。

  幽溟暗自惊疑。鱼菊狱的修为或许略高于天雪,但想来也是有限,至多与墨释持平。然若天雪借助神器碧血剑,即便是利用烛阴暂时受制于封印术的绝佳时机,也难以如此轻松的击伤对方。由此可见,那银钩可以更为有效的克制烛阴。

  疑点恰在此处。幽溟身为纯血魔族,又久居魔尊之位,对于本族法器的了解自是远超欧阳倩。魔族之气本也属于邪煞之气,与神族的先天正气彼此相克,但并不利于克制同蕴邪气的强大异兽或功力深湛的妖鬼。如果那支银钩当真是融入魔血的魔道兵器,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刺瞎烛阴之目。

  东海深处,猗天苏山。

  白衣文士静坐于北殿后堂之内,右手结单印,左手覆于下丹田处。双目似开似阖,呼吸绵长,间隔甚久。无数道细微的银光萦绕左右,氤氲不散,源源不断的汇入白衣文士之口。落日的余晖斜射入殿,洒落在他的身上,一袭白衫愈显纤尘不染,清癯和淡的面容上隐隐透出肃穆之意,全无夤夜于东海上空施法之际的凌厉邪气。

  暮色忽浓,万千银丝的光泽倏而转黯,逐渐消散。白衣文士蓦地一震,脸色微变。今日乃是他“召邪返世”的初始日,六界各处潜蛰多年的邪灵尚未悉数苏醒,然已有邪力丝缕不绝的传向此地,此时突然大幅减弱,仿佛骤然断绝,移转别处。

  更天界。

  以无极殿护法廖哉为首的天庭援军业已赶至,莫不震惊于眼前的景象。若非亲见,着实难信世间真有如此庞大的怪物。目前殿主璠凛闭关未出,两名副殿主,骊邱龙去往西海探望亲族、期舞鸯因在猨翼密道身中鬼族幻术尚在休养,护法谢棻棻下落不明,高阶术法师之中仅有廖哉独撑大局。他初接天帝传旨之时暗喜不已,现下心里不禁惴惴,非是出于怯懦,而是担心术力有限,坠了霄师的声誉。在绝大多数无极殿术法师的心目中,宁愿自己粉身碎骨,也不愿霄伤熠的无上威名受到丝毫毁损。

  不多时,年芒竟也率领明玉人、宜寿及部分兵士赶了过来。他可以诸般忍耐,但凡事终须有个底线。年芒的底线便是绝不背弃武将的职责,纵是抗旨,也顾不得了。

  最终夏恭并未坚持到底的进行劝阻,只是遥望着快步远去的东天门守将的背影,深深行了一礼,神情郑重。这个八面玲珑的年轻人并非单靠关系向上爬的庸才,他知道当今天庭之内,如此恪守原则的高官颇为稀缺,可终究还是有的。至少文部有矫午,武部有天雪和履阳,内庭禁宫有祝岛之。只要还有这样的官员,神庭作为六界之首的千万载荣耀,断不会堕失。

  鱼菊狱等四人依然围在烛阴周边持续施法,巨蛇的身躯业已石化近半。它本是凶灵,却以诡异法力凝出特殊的“实体”。单就这等本事,已非寻常的邪灵厉鬼所能具备。

  天雪暂时松了口气,如此强横的庞然大物,难以一举击杀,且先封印再作打算。当即命廖哉领其余术法师结成禁制法阵,一旁协助;又着明玉人询问呼兰纳桑的伤势,尽快为她就近安排疗伤之地;再听年芒简述格尔康城的援救进展和善后情况。

  她素来不喜处理琐碎事务,也不在乎树立甚么官威,却深知天庭的同僚们十分忌讳在等级和仪礼方面出现纰缪,现下她是在场者中身份最尊的天官,不管自己是否愿意,也应亲自调度。何况对于不计自身安危施予襄助的外族,即使不虑及礼数,亦当表示谢意。

  难题是封印烛阴之后,如何“感谢”那三位功劳最大的外族。回想起鱼菊狱与冰筹提及九天诸神的不屑和憎恶,天雪便觉无奈。幽溟倒是没有明显敌意,可他是玄魔尊啊。难道请天帝遣使把谢礼或奖赏送到魔界去?墨释又怎么办?总不能命令神族军队去寻救赤魔尊罢?听起来像是天字第一号的荒谬笑话。她想着想着,简直头都要大了,直至这一刻,方才深切体会当年飞凌因与墨释私交而生的挣扎与烦恼。

  烛阴忽然间仰首向天,勉力支起尚未石化的前半身,喉中发出嘶哑而古怪的低吼。雨势愈大,乌云蔽天,霆雷轰鸣,苍穹阴霾无光,宛如深夜时分。一缕缕微细却闪亮的银芒凭空出现,从四周汇聚而来,围绕着烛阴疾速盘旋,逐渐形成一个银光熠熠的圆形光阵,最后全部流入它的巨口。

  兵士们一阵惊呼,天雪等人也暗觉不妙。烛阴又是一声长吼,全身的赤红蛇鳞仿佛烈火炽焰蓬然迸发,化作滚滚熔浆蔓延开来,坚固的石化层随之碎裂消融。巨大的蛇首微微一摆,深刺入上目中的雪银弯钩登时被甩了出来,直冲鱼菊狱袭去。

  来势迅猛,鱼菊狱不及躲闪防护,唯有硬接。虽然顺利握住银钩,却感体内气血剧烈翻腾,眼前一黑,险些昏厥。他不敢托大,御风疾退。余者亦受到邪力震荡,不得不暂停施法,纷纷向后退去,其中数名修为较低的术法师当场呕血。

  烛阴再度腾空而起,狂吼不断,响遏行云。它借助强行吸取的邪煞气息,解除了封印与石化之咒,然而那支神秘银钩的力量似乎恰好与之相克,所受的重创无法短时恢复,上面那只眼睛彻底盲了,只剩下一个烂糊糊的血洞,异常狰狞。

  天雪蛾眉轻蹙,一时难做决断。眼见四周奇怪的白芒越聚越多,如此下去,烛阴的力量势必全复,先前的努力付之东流。然若全员围攻,恐怕尚未降服烛阴,己方已然死伤大半。她并非优柔寡断之辈,但委实不忍眼睁睁看着法力低浅的底层兵卒和低阶术法师们就此丧命。若不围攻,岂有主将和外族帮手全力抗敌,下属却袖手旁观之理?况且鱼菊狱的脸色隐约发白,她担心小鱼受了内伤,也不忍继续劳烦他。

  年芒暗暗焦急,不知天雪为何犹疑。然而碍于天庭等级森严,这位神武女将军又是众所周知的冷漠桀骜,他不敢随意多言。司沉奈与鱼菊狱却明白天雪外冷内热,她在无间地狱之时,甚至难以容忍与其毫不相干的鬼士惨遭屠戮,此刻又怎么狠得下心肠命本族兵士白白送死。

  烛阴突然阴森森的口吐人言:“盘古族小民恁地可恨,本尊定要吞噬尔等,再与伏羲老贼一决高下!”原来它重伤之下,剧痛噬心,神智反而清醒了几分。

  幽溟、鱼菊狱、冰筹面面相觑,俱是一惊。又是盘古族,又是与伏羲有仇。莫非这条巨蛇与天雪体内的邪灵存有某种奇异的关联么?天雪却只觉诧异,先前墨释唯恐她忧烦过度,并未告知她被邪灵控制时的详细情形。

  “区区一条怪蛇,也妄称本尊?且由本座送你返回鬼界安息罢!”半空中赤光乍闪,一名焰发赤眸的高大男子缓缓现出身形,手中握着一柄式样古朴的黑鞘长刀。

  天雪的一颗心儿狂跳不止,不由自主的轻抚胸口,刹那之间,所有的忧伤、焦虑、恐惧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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