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黥戗依旧是一脸的漠然,声音冰冷:“公然忤逆圣意,按律可重责四十大板;私营结党,漠视王法,其罪当诛!”
孝宗揉了揉额头,真是头疼,居然公然忤周启这老狐狸的面子,不过这样,也好:“黥戗将军言之有理,朕念丞相为官多年,劳苦功高,杖责四十,免去半年俸禄。”孝宗话音刚落,两名披甲*戈的威猛侍卫迅速出现在殿上,径直将丞相拖去殿外,丝毫不顾丞相那杀人般的目光。
太尉若有所思的瞅了身旁年轻人一眼,方才那两名侍卫,衣甲皆是吴中所制,分明就是这位出身吴中的车骑将军的亲卫!他何时将殿外的十几名护殿侍卫给控制了?想到这,他只觉得心中发寒,太可怕了——诧异地再次将目光投向身边新封的车骑将军淮安侯,真巧迎上黥戗投来的目光,只感觉双眼生辣辣的疼。
啊——殿外传来丞相的痛叫声,殿内百官皆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看来圣上是先要拿周家开刀了啊。
孝宗皇帝也有些诧异,若有所思的盯着黥戗,却看不到任何表情。摇摇头,冲连公公开口:“可以将绶印和金鞭交给淮安侯了。”
“诺。”连公公捧起一方金案,上边盖着明黄色的布帛,正是车骑将军和淮安侯爵位的绶印以及那“九锡金鞭”。
此金鞭自大信开国皇帝高祖传下,授予忠心为国的重臣,上打昏君,下打佞臣,如今赐给淮安侯便是赐下“九锡”之名。
黥戗领了绶印和金鞭,散朝后领着十几名亲卫离去,迅速消失在昊京城里,没了音讯。然而他在朝堂之上封赏的事情却在半日间传遍了昊京,成为人们差钱饭后的坊间谈料,“九锡淮安侯”之名传遍京城。
屋子中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门边几名衣装明丽,面容姣好的宫女唯唯诺诺的立着,满脸惊恐,昌意公主凤颜大怒,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最为不好过。
明黄衣衫的年轻人在一群心腹伴当的簇拥下,跨过门晋朝公主寝宫而来。
“拜见太子殿下——”一群宫女战战兢兢跪下,唯恐又得罪了这位权力如日中天的储君。
咿呀——太子殿下推门而入的时候,乒乓声已然停下了,昌意公主商影儿倚身在窗边,一脸的寒冰,目光灼灼的盯着太子,平静的声音云淡风轻:“兄长,是你向父皇提起的馊主意吧。”
太子殿下脸上淡淡的笑容,一下便僵硬在那,颇有些尴尬的说道:“你毕竟是生在帝王家,况且——”
“况且,况且什么?因为他是手握重兵的车骑将军,九锡淮安侯?”昌意冷冰冰的打断了太子,“可那又如何?要我下嫁那个丑奴,不可能!”
明黄衣衫的太子殿下叹息着,咳嗽起来,妹妹不应该是这样不讲理的人啊。他摇摇头,可在自己下半生的命运之前,有多少人可以清醒呢?他们这样的人是不该有太多情爱的,尤其是女子,错字错,生在帝王家。
“太子哥哥不用担心了,我很清楚他的重要性。”女子将脸转向窗外,轻叹了一声,回头时脸上已冰消雪融,却还是充满了疲倦,“适才只是为了宣泄胸中闷气罢了……”
越是这样说,他便越发觉得心下凄然,错在她只是女儿身,错在她太过聪明,把一切心机把戏都看透。他突然觉得自己这“太子哥哥”做的太失败,他从来都不去了解这个妹妹,也不够了解,从来都是如此。自己所有的想法都瞒不过她,可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不明白。
幸好她只是个女子,太子殿下有些庆幸的想,倘使自己这聪慧若妖的妹妹是男儿,他猜不到自己会陷入怎样的境地,至少这储君之位是定然保不住的。
“影儿……”太子轻轻唤了一句,“别去想那些了,至少……至少——”
“太子哥哥不用再安慰我了,”昌意故作欢颜的笑了笑,“至少这九锡淮安侯是站在太子哥哥一方了。不过你要留意二皇兄和五皇兄了,今日殿上父王假淮安侯之手杖责周丞相,他二人定然会有所动作的,最近离宫要多带些侍卫。”
太子神色微变,问道:“影儿,你说父皇杖责周丞相是假借黥戗少将军之手?怎么可能——”
昌意冷冷的笑着,道:“兄长以为皇城之中那三千早已被金钱美色所腐朽的禁卫有那个胆子向周丞相下重手么?据说被打折了股骨——丞相他没有三个月,怕也是不能下床的。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出现在大殿上的那两名侍卫,身上戈甲皆为吴中所制,除了黥戗这位吴中名将,这天下谁还有吴中秘制的戈甲,兄长莫不是没有发现吧。”
太子脸色再度变幻,讪讪道:“你一说,我倒记起来,那两名侍卫所穿衣甲的确不是京中样式,没想到是这位新晋九锡淮安侯的人——咦?妹妹,这些细节你是如何知晓的?莫非……你又偷偷上殿了,去偷看未来的夫君……”
女孩清丽的脸上跃起几分晕红,嗔道:“才不是……那丑奴有什么好偷看的——只是,太子哥哥,你注意过他脸上的黥刺有何特别之处么?”
“怎么了?左额上的是军黥,参军之人皆有;右颊上的是奴刺,想来是奴隶出身吧。”太子殿下皱了皱眉,直觉告诉他,这里边也许大有文章。
昌意目光沉敛,轻声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清丽的脸上泛起淡淡的愁容,“自淮安侯率军西征,可有人透露过他的身份么?父皇也只是说他是自吴中而来,太子哥哥,恐怕这黥戗大有文章啊。”
点点头,太子同意道:“不错,那两处黥刺的图纹我的确真的不曾见过,不过却有中奇怪的熟悉感,似曾相识……”他蹙着眉头,努力想记起,却如何也记不清了,久远久远的,尘封般的感觉。
“兄长真的是不记得了?恐怕,当年我们都被下了催眠之术,刻意的被忘掉了一些重要的东西。”昌意神色肃穆,瞥了太子身后的几位心腹伴当,没有继续往下说。
太子会意点头,朝身后吩咐道:“你们先出去。”
“诺。”几人弓着腰身,恭恭敬敬地退出公主寝宫,掩上了殿门。
昌意轻巧走到门边,侧身听了听,确定人已走远,才回到书桌前,执笔蘸墨,写下几个娟秀的小字来。
太子低头看了一眼,忍不住惊呼脱口:“秦门之变!”然后被女孩一把捂住了嘴,没能继续说,但眼中掩不住尽是震惊。
“那是多年以前的陈年旧事了,”太子低声询问,“难道还会有什么变数不成?”当年那个庞然大物,怎么就在一夕之间覆灭了呢?
“秦家当年强大的堪比皇室,必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时候我们还太小,有些事情也是应该去问问母后了。”昌意开口说道,心中却有些意乱,黥戗必然与当年的秦家有着某种联系,只是那联系在哪?她一时想不起,应该与那两处黥刺有关,有些事情是应该去问问母后了。
日正当昼,越通客栈里真是人声鼎沸的时候,那些江湖人士三三两两聊着自己在江湖中的所见所闻,高谈阔论,很豪放,也很粗鲁。
砰——角落中一个赤着半个身子的壮汉突然一拍桌子,那梨木的桌子哪里禁得住壮汉的一拍,立时崩坏,木屑飞溅。
“这菜怎么这么咸,叫我如何下咽!”壮汉伸手一指地上破碎的盘盘碟碟和洒了一地的酒菜,一脸的愤怒之色,只差把个“怒”字写在脸上了。
“那不是燕云之地的高手疯熊么?”有江湖人士见多识广的道出了壮汉的身份,“去年我在武林大会上见过他,似乎杀进前百了。”
“原来是高手,难怪敢在越通客栈撒野,不怕得罪了淮南徐家。”
“三分掌柜出来了。”
——一个半百的老人弓着腰身,走到壮汉面前,徐徐开口:“不知小店何处得罪了齐大侠?”
壮汉冷哼了一声,道:“哼,少和稀泥,别人怕你三分,让你三分,老子可不怕!这菜里头放上这般多盐,成心与老子过不去是吧!”
掌柜的皱了皱眉,朝身后一个打杂的小二使了眼色,那小二倒也机灵,立时放下手上的活计,朝掌柜的微微躬身,小跑过来,毫无顾忌的挑起洒落的菜肴尝着,而后朝掌柜的摇摇头,躬身走开了。
那三分掌柜眯起眼,打量眼前这位名动燕云的高手,冷冷开口:“你是成心闹事来的?”小二尝过,菜肴分明不曾出错,自然是眼前这位所谓的燕云高手成心闹事!
哼,冷哼了一声,那壮汉突然一扬手中板斧,变得一脸的狰狞,骂骂咧咧的喊道:“老子就是专程来这闹事的!你这狗腿子能把我怎样?”
掌柜的脸色铁青,声音冷若三尺寒冰:“我三分掌柜行事素来留人三分薄面,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就怪不得我了!”话音刚落,十余名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把他轰出去,按规矩,断一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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