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168:进步
因此，她对外公外婆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只记得他们都很冷淡。
进门前，孟稼跟她说：“以前妈妈年轻做错事，被外公外婆赶出家门……他们没有错，错的那个人一直是我，这些年来我没有尽到作为子女应尽的孝道，现在他们年纪大了，身边也没个依靠，我不求他们能原谅我，但是我希望在这最后的时间里，我能好好地孝敬他们。”
这时，季荷还没听懂，这最后的时间指的是外公外婆的，还是孟稼自己的。
孟稼再三嘱咐她，“小荷，你以后要常来看看外公外婆，多跟他们亲近亲近，两个老人家是很喜欢你们的，但是碍于我，他们都没有表达出来，你记住，以后一定要帮妈妈好好照顾外公外婆，知道吗？”
季荷郑重地点着头，“我会的。”
这一年的探亲，比以往都要成功，这个新年，她和孟稼都是在明达镇度过的。
经过时间的冲蚀，所有的往事都显得那么轻飘飘，外公外婆摈弃前嫌，重新接纳了他们唯一的女儿。
这是孟稼对季荷的说法，季荷相信了。
过年这些天，孟稼每天都早起晚睡，尽心尽力地服侍二老，季荷也没闲着，帮孟稼做做家务活，和外婆聊聊天，陪外公下下棋，然后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一张桌上吃年夜饭。
或许是因为有亲缘关系，所以即使跟外公外婆很陌生，但季荷还是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亲切与爱意。
在明达镇的这几天，季荷十分珍惜，这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平平淡淡，知足常乐，一家人和和气气，有说有笑。
离开前的那个晚上，孟稼窝在外婆的房间里，母女两人聊了很长的时间。
季荷洗完澡回到房间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孟稼还没回来。
她擦干净头发，准备过去叫孟稼出来，太晚了，外婆该睡觉了。
季荷刚走到主卧门口，还没推门就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谈话声，木质的老门不隔音。
外婆慈爱的声音从门缝中传来，“……我和你爸已经是一只脚迈进棺材里的人了，生死已经看淡，但是你不一样，稼稼，你还年轻，你的路还很长，你还没亲眼见证你的儿女们幸福双全，你还没享受到天伦之乐，你怎么可以……”
“小荷，”外公在大厅里唤了她一声，朝她招招手，“过来，外公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外公。”
季荷听话地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有风从庭院里吹进来，季荷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烟草味，外公刚刚应该是出去吸烟了。
外公啖了口热茶，问：“今年十八了吧？”
“嗯。”
“六月份就要高考了？”
“嗯。”
外公褶皱的眼皮下垂，老年斑遍布的手轻轻地转着茶杯，轻声喃着，“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了。”
季荷没听仔细，随后就见外公抬眸双眼无神地看着庭院，眼眶里泛着点点湿意，说：“你妈不是个好女儿，但是个好母亲……她应该早点回来的，我们再强硬，她到底是我们唯一的女儿，我们又怎么会真的不认她，现如今……”
季荷辨出外公那苍老的声音中，夹带着微末的哽咽。
“外公……”
“小荷，”外公转过头来，伸手拍拍季荷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叮嘱她，“你回去后要好好照顾你妈，你妈这一辈子过得很苦，她只有你们了。”
“你十八了，长大了，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坚强，无论你妈做什么，你都不要怪她，你要记住，她是爱你们的。”
“很多事，我们都是身不由己，命数早就在你出生时就定下，有些人有能力改天逆命，有些人就只能在命数里做出她认为最好的选择。”
“外公外婆活到这把年纪，很多事都已经看开了，悲喜如此，生死如此，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我们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最后一晚，母女俩都睡不着。
季荷因为外公说的话，心情有些沉重，她翻身面向孟稼，跟她说：“妈，刚刚外公跟我说了一些话，我觉得怪怪的。”
“外公跟你说什么了？”
季荷把外公和她说的话都复述给孟稼听，然后问：“妈，外公外婆身体无恙吧？”
他们看起来还挺硬朗的。
黑暗中，孟稼翻了个身，背对着季荷，她捂住口鼻，忍住那股酸涩，好一会儿后才回答：“他们没事，他们很健康，只是人老了，多少会有一些感慨，他们说的话，你记在心里就好。”
季荷放下心来，点点头，随后提议道：“妈，我看得出来，外公外婆都很记挂你，以后我们常来陪陪外公外婆吧。”
“好，以后常来。”
回到秋水镇后，高三差不多就要开学了。
搬去厉家前，季荷再三叮嘱孟稼要注意防寒，这个寒假，她的咳嗽就没好过，甚至还发烧了两次。
对于季荷的唠叨，孟稼耐心地接受，同样也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学习不要太累，要懂得适当放松，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就好……
“知道了，知道了，”临出门前，季荷把刚买的泡脚桶拿出来，提醒孟稼，“你每天睡觉前记得要泡脚，泡脚能驱寒，也有助于睡眠……”
“知道了，知道了，”孟稼推着季荷往外走，说：“你快点下去，别让小珏等太久。”
季荷：“……”
高三最后五个月的冲刺时间，如厉青珏所愿，过得很快，转眼，高考就只剩下二十天了。
在过去的四个月里，季荷的成绩提升了很多，发挥好的时候，甚至能达到六百多分，成为一中高三级中上水平的学生中，成绩提升最快的学生，因此，在每次考试总结大会上，她总会被老师领导们点名表扬。
这其中，厉青珏功不可没。
他总是孜孜不倦地为她整理复习资料，更新题库，对她进行专门的测试，一步一步，一点一滴，帮她强化强项，提升弱项，降低失误率，简直教得比老师还认真负责。
功夫不负有心人。
五月下旬，在高三举行的最后一次模拟考中，季荷取得了619分，年级第八的好成绩。
又比上一次进步了。
长孙看得眼睛都红了，她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呐喊着：“老天爷，你告诉我，去哪里才可以找到一个像珏爷这样的男朋友？”
季荷赶紧捂住她的嘴，警告她：“你别乱说，现在还不是。”
“啧啧啧，”长孙甩开头，成为嫉妒的化身，“瞧瞧你这丑恶的嘴脸，你这炫耀的功力越来越强了哈。”
季荷：“……”
长孙：“说的好像我没有准男朋友似的，说不定我的男朋友以后是篮球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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