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都市言情 > 月亮很美,你也温柔 > 第八章 你说好要负责的,这次不要再半道松手了

01

    夜幕像泼满了墨的纸,黑漆漆的,今晚无星无月。

    操场上歌声嘹亮,明晃晃的大灯照得一众穿着迷彩服的医学院新生脸上复杂的表情一览无余。今晚是军训最后一天,最后的拉歌项目大家都格外珍惜,唱得也格外用力。

    钟珥坐在其中,丝毫没被大家的情绪感染。她的腿前两天刚拆了石膏,满打满算也就参加了一周的军训,参与感当然比不上其他全程都在的。

    阮轻寒在这段时间的军训中人气直往上增,今晚尤其忙,解散后被塞了满手的信封和礼物不说,还被一些注重仪式感的女生缠着做了口头告别。

    好不容易脱身,又被钟珥叫住:“阮教官真受欢迎啊。”

    钟珥站在学校围墙的树荫处,路灯光从树隙间洒下去,她的身影如鬼魅般模糊不清。

    阮轻寒走近,看到她靠在一棵树上,嘴里嚼着口香糖,眼神落在他手上。

    “这么多信和礼物,你拆得完吗?”

    他不答反问:“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宿舍?”

    钟珥吹了个口哨,一蹦一跳地跳到他面前:“我在等你啊。”

    阮轻寒旁边有棵树,她顺势将手撑过去:“站得太久了,不介意我靠一靠吧?”

    她这一靠近,他手里的信差点戳到她身上。他皱了皱眉,把信往身后挪:“你也想来告别?”

    钟珥摇头:“又不是见不到了,告什么别啊?搞得丧了吧唧的。我是来宣战的。”

    阮轻寒眉头一挑:“宣战?”

    钟珥笑眯眯地仰着脸看他,身体往前倾,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阮教官,不管你信不信,你迟早会是我的。”

    “哦?”阮轻寒看上去毫不意外,淡定地看着她,“那我等着。”

    就这样?

    在钟珥的预想中,阮轻寒听到她的表白首先应该惊讶两秒,然后反应过来,冷冰冰地拒绝,“哦,幼稚”或者是“你想都别想”。

    到时候她就可以跟他唱反调:“不,我就要想,还要你想。”

    可惜他没按剧本来。

    第一次跟人表白钟珥挺没经验的,当下不知做何反应,犹豫了下:“那我过两天去隔壁学校找你?”

    阮轻寒点头:“行啊。”

    他云淡风轻,一脸诸事在握的表情,让钟珥愣了愣。

    紧接着脸上一阵痒意,她伸手一挠,摸到了个毛茸茸的软物,吓得她一个激灵就睁开了眼。

    大清早,天刚蒙蒙亮,钟珥就被一双湛蓝的眸子锁定了。

    王权富贵蹲在床头,毛茸茸的尾巴尖在她脸上轻轻拂过,等她睁开眼,开始一个劲地叫唤。

    门口给它添置的猫碗被打翻,没吃完的猫粮撒了一地,好好堆在墙角的猫砂袋也歪倒,不少猫砂漏了出来,地板上一片狼藉。

    钟珥看得脑仁疼,抱着王权富贵就是一阵蹂躏:“小捣蛋,离开了你家主人就本性暴露了是不是?”

    貌美的白毛猫听不懂她的话,眼睛眨了几眨,无辜地“喵”了一声。

    奶声奶气的,这撒娇谁扛得住呢?

    钟珥无奈地叹气,放下它,起身拿扫帚和拖把替它擦屁股,搞完卫生重新准备了猫粮和水,刚忙完,就收到了一条消息。

    阮轻寒:“到山下了。”

    很简短的一句话,像是在跟家人报备日常。钟珥脸色微红,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了半天,实在想不出一句合适的措辞。于是,另一边的阮轻寒看着对话框里那句“对方正在输入中”显示了半天后没了声息。

    等了两分钟才发来一句:“嗯……照顾好自己。”

    他摇头,嘴边浮起淡淡的笑意。

    这个人啊,表白的时候说得掷地有声,这会儿倒知道害羞了。

    他想起那天晚上在车里,她一脸豁出去的表情,问他:“阮轻寒,我想请你吃回头草,你应是不应?”

    他起先以为她说的负责最多是做一点行动补偿,没想到会这么直接跟他表白。

    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钟珥,我不吃回头草,你也不是回头草。”

    那一刻,他看到钟珥眉眼耷拉下来,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咬了咬唇:“那我还给你。”

    没等他明白那个“还”是什么意思,她已经倾身上前,嘴唇贴上了他的。

    很短暂的一个吻,嘴唇和嘴唇的碰触,只停留了两秒。

    “昨晚喝醉了不清醒就强吻你实在不好意思,这下还给你,我们互不相欠。”

    钟珥有私心,上次在车里没吻到,昨晚她断片了也不记得到底有没有亲到,这会儿这个吻,就当作是告别礼物吧。反正阮轻寒也拒绝了表白,她总要给这段时间的心动要一点补偿。

    她取下安全带,打算离开,只是刚转身,手就被扣住。

    “去哪儿?”

    她咬紧牙槽:“你又不是我的谁,管这么多做什么?”

    阮轻寒扶着额头,他话才说了一句,她已经独自演完了一出戏:“刚才才跟我表白,现在又撇清关系,撩完就跑?”

    钟珥一双眸子瞪过去,像蒙了层雾气:“阮轻寒,你欺负人。”明明是他先拒绝的,有什么立场说她撩完就跑?

    阮轻寒俊脸微沉,到底是谁恶人先告状,她表白,她亲他,然后说他欺负人。

    “不管你刚才都脑补了什么,麻烦立即停下你丰富的想象力。”他叹气,凑近她,大手覆上她头顶,胡乱揉了揉,“以及,请你明白,我刚才说的那句话不是拒绝。”

    车外又下起了雨,绵绵如丝,车窗像被盖上一层纱,世界顿时变得虚幻。

    雨声,喇叭声,路边小摊吆喝声……听不到,听不到。

    钟珥的耳畔,只有阮轻寒的声音,如玉盘落珠,敲打着她的心脏。

    “你是你,你是钟珥,你不是什么回头草。我答应你,也不是吃回头草。我们是彼此喜欢,我们是水到渠成,我们是,注定要在一起。”

    眼前视线一暗。

    “昨晚你没有做越界的事,所以刚才的吻不是还,现在这个才是。”

    话音落下,带着清冽气息的嘴唇压在了她的唇上。

    瞬时,她只觉浑身酥麻,像是被电流淌过,空气中交织着两人的喘息。

    阮轻寒的吻带着侵略性,撬开她的齿关,横扫城池。钟珥无力招架,她快要喘不过气,只能钩住他的脖子借力支撑,任他予取予求。

    这是两人久别三年后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

    干柴烈火,氛围正浓,然而下一刻就被车窗外的声音惊散。

    谁能想到两人确认关系的第一天,阮轻寒就因为违章停车被交警贴了罚单。

    钟珥至今一想到交警大哥看到车窗落下后那副撞破好事的表情就觉得尴尬,幸好是晚上看不清脸,不然她可能会羞愤到挖个地洞钻进去。

    “虽然能理解热恋中的情侣,但这种事还是在家做比较好。”阮轻寒签完罚单,交警大哥还意有所指地补充一句。

    阮轻寒微顿,很快反应过来,笑了笑:“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回到车上,钟珥头发散乱遮住了半张脸,脑袋偏向另一侧。阮轻寒踩下油门,不忘回头问一句:“生气了?”

    钟珥摇头,发丝里露出那双漆黑干净的眸子,闷着声回答:“我尴尬癌犯了。”

    车里忽然响起一声短促的笑:“我们光明正大,以后这样的情况或许还会发生,就当提前做演练了,尴尬什么?”

    钟珥微愣,脸色顷刻涨红得能滴血,她现在的心里充满了幸福感,原本以为被他拒绝而几近干涸的心又汲取到了生机,饱满到发胀。

    但想到刚才他吻上来时说的那句话,她有些不解:“你刚才说我昨晚没对你做越界的事,我怎么记得我好像有强吻过你,而且……”她视线点了下他严实的脖颈,“你脖子上那个,不是……”

    不是草莓印吗?不是被她吃干抹净的证明吗?

    在她的灼热目光下,阮轻寒松了松衣领,解开两颗扣子,无奈地解释:“是你咬的,不是亲的。”

    脖子上那个早上还泛红的痕迹现在只剩淡淡的牙印了。

    他陈述着残忍的事实:“你是想亲我,不过太矮,嘴巴只够到我脖子上。可能是饿了,就咬了一口。”

    真是个美丽的误会,钟珥撇嘴,居然觉得有些可惜。

    她摸了摸鼻子,试探地问:“所以说,我其实不用对你负责对不对?”

    阮轻寒轻飘飘扫了她一眼:“想反悔?”

    “不不不。”她赶紧摆手。

    虽说误会澄清了,但钟珥对刚才的表白一点也不后悔。

    阮轻寒满意地点头:“钟珥。”

    “嗯?”好端端叫她干吗?

    “说好要负责的,这次不要再半道松手了。”

    他声音很轻,缥缈而又不真切,落在钟珥耳里,却是蓦然一震。

    “下一次,我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钟珥望着他的手,视线又游移到他的脸上,鼻挺唇薄。

    这是她第一次喜欢的人,她的初恋,也是如今,她依旧喜欢的人。

    “好,我答应你。”

    我答应你。

    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彼此还爱着,我就不会再松手。

    02

    那天回家后,阮轻寒把王权富贵托付给了钟珥,轻行内部组织了活动,他要带队走最近刚开的新路线,一周后回来。

    刚确定关系就要分开,钟珥虽然心里不乐意,但还是答应下来。王权富贵寄养在家的这段日子,她每天都会定时定点给阮轻寒发视频,大多都是王权富贵的日常,吃饭的、睡觉的、发呆神游的,都有。

    除了是想让他了解到小猫的情况,也是想多和他说说话。

    也是奇怪,之前还不觉得日子漫长,在阮轻寒离开后,钟珥第一次觉得时间是以秒来计算的,他不在的日子,度秒如年。

    所以做梦会梦到他,她丝毫不觉奇怪,只是有些意外,梦到的居然会是好多年前自己向他表白的场景。

    彼时的阮轻寒看似一朵皎洁的高岭之花,实际毒舌又冷淡,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

    而那时钟珥对他是五分好奇五分好感,表白纯属是想要挑战一下,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阮教官,究竟什么样的女生能入他青眼。

    没想到阮轻寒还真接下了她的战书,在她穷追猛打下,迅速转正成了女朋友。事情的发展速度,倒真让那时候的钟珥觉得是场幻梦。

    下午上班,鉴定中心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钟珥经过接待室,看到屋子里那个跷着二郎腿从公文包里掏出两个盒子的男人,挑了挑眉:“顾先生?”

    顾子尧刚填完客户登记表,正把东西递给阿宁,闻声扭头看到门口的钟珥,瞥了眼她身上的白大褂。

    “好巧,原来钟小姐在这儿上班啊。”

    其实一点也不巧,青城做DNA鉴定的地方少说也有十来家,要不是阮轻寒非指定这家,顾子尧压根就懒得跑这么远。

    他的目光在钟珥身上稍作停留,想到那天陆植山说要把她灌醉,结果先被她喝趴的事迹,没忍住幸灾乐祸。这姑娘看上去娇娇弱弱,倒也算是个勇士。

    钟珥笑了笑,她看了眼他交给阿宁的基因鉴材:“是挺巧的,能在这儿碰到你。”

    顾子尧耸肩:“帮朋友的忙罢了。”

    阿宁离开接待室去交鉴材了,房间里就剩下两个人。钟珥也不想多待,正欲离开,却被他叫住:“钟小姐等下。”

    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外表精致的木盒子,走上前来:“阮哥送你的。”

    阮轻寒走的那条线途经了个古镇,这东西就是在那儿买的,买完后直接快递寄回来,让顾子尧跑腿给钟珥送过来。

    钟珥看着那盒子发愣,就听到顾子尧又开口:“阮哥说,祝你生日快乐。”

    是了,今天是她二十五岁生日。

    自从毕业后,钟珥就不怎么在意生日了,毕竟每次过生日只会提醒她又老了一岁。

    但阮轻寒记得很清楚,还给她准备了礼物。

    钟珥嘴角微微上扬,接过,说:“谢谢。”

    顾子尧办完手续就离开了,钟珥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将木盒子收进外衣口袋。

    想了想,还是跟阮轻寒发了条消息:“礼物我收到了。”

    阮轻寒回得很快:“喜欢吗?”

    钟珥:“还没拆开看。”

    阮轻寒:“嗯,什么时候下班?”

    钟珥:“估计六点多的样子。”

    阮轻寒:“到时候别急着回家,有惊喜在等你。”

    钟珥:“么惊喜?”

    阮轻寒:“保密。”

    钟珥:“……”既然都保密了还给她剧透,什么人吗这是!

    关掉手机,阿宁凑了过来:“钟珥姐,你跟这位顾先生认识?”

    从刚才两人打招呼的时候阿宁就很好奇了,钟珥平日里看起来很宅,社交面却是出奇地广。

    “陆植山的朋友。”钟珥转身,“他的委托是谁负责?”

    阿宁听到陆植山的名字愣怔了两秒,旋即回过神:“小惜。顾先生要求这份鉴定保密并加急。”

    钟珥本就只是随口一问,听完也没多想,看到阿宁刚才听到陆植山的表情,没忍住操了一份姐姐的心。

    “那天之后,你跟陆植山怎么样了?”

    阿宁眼神躲闪,含糊地回答:“也……也就那样。”

    “嗯?”她直觉有情况。

    阿宁表情很别扭,一向大大咧咧的姑娘难得生出羞赧之色:“嗯……”

    的确有情况,那天进了趟派出所后,陆植山兴许是意识到自己给阿宁带来了困扰,找她的频率有所下降,也不再突兀地往鉴定中心送花。阿宁都快忘了有这个人时,不想他又天降替她解了个围。

    阿宁的前男友脚踏两只船,她那天之所以闯红灯被陆植山撞到也是因为目睹他跟另一个女孩约会。两人分手后没多久,前男友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怎么的,又回头想祈求阿宁原谅。

    阿宁懒得搭理他。一个想走,一个不肯放手,两人纠缠之际,陆植山忽然出现,干脆利落地给前男友来了个过背摔。

    如果说之前的陆植山给阿宁印象是个冤大头,那么那天他的出现,重新改变了她对他的认知。

    下班的时候,钟珥牢记阮轻寒的话没急着离开,没多久,一个少女忽然风风火火地出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好久不见啊小耳朵!想死你了!”

    是可可,她身后跟着大灰狼,两人均是从实验室赶过来的。

    钟珥愣了下,猜测着这大概就是阮轻寒口中的惊喜。她回抱了可可:“我也很想你。”

    “今天跟导师去其他学校搞交流活动,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这儿,想到你在这里上班,就过来看看。”可可在她身上蹭了蹭,“你下班了吗?好久没见,我们等会儿一起聚聚吃个饭?”

    要不是阮轻寒提前跟钟珥剧透了,她可能真的以为他们只是“正好路过”这里。

    既然阮轻寒知道,想必他们也是提前就准备好了。

    钟珥顿觉心下一热,一股暖融融的感觉充盈周身。

    “好啊。”她欣然应下。

    原本以为就是三个人小聚,去了吃饭的地方,钟珥推开包厢后才发现,除了可可和大灰狼,包厢里还有宋闻景、谢为臣、池遇等人,撇开张萌和阮轻寒不在,上次一块去路蒙山的一小分队人基本都来了。

    等钟珥进门,一群人齐刷刷地开了口:“祝小耳朵生日粗卡!”

    随着祝福一块儿响起的,还有礼炮的声音,五颜六色的彩带喷落在钟珥头上,可可上前替她摘下:“好啦好啦,你们也别太热情,把小耳朵吓到就不好了。”

    弄完头上的彩带,可可拉着她入座:“不好意思啊小耳朵,因为是惊喜,所以就没有提前告诉你,你没被吓着吧?”

    吓倒是没吓着,钟珥还觉着挺感动的,很多人跟她都只有之前在路蒙山的短暂相处,没想到这次居然会特地聚在一块给她过生日。

    她微微笑起来,眼角有些湿润:“没有,谢谢你可可。也谢谢大家。”

    她很久没过过这么盛大隆重的生日了,一桌的人,一桌的菜,大家纷纷送上自己准备的礼物,她第一次体会到收礼物收到手软的感觉。

    谢为臣是最后一个送礼物的,自从在黎阳十八环分开后,钟珥就很久没见到他了,不过因为研究生普遍都很忙,她也没多在意。

    “生日快乐,钟珥!”他走到她面前,伸手递上礼物,是条缀了几颗晶珠的银色手链。

    “谢谢。”钟珥接过,两只手相碰,谢为臣的动作一滞。

    钟珥察觉到:“怎么了?”

    “没事。”他摇头,表情恢复正常,回到座位上。

    送礼物的插曲过后,不知道是谁搬来了一箱酒:“趁着今天给小耳朵庆祝生日,我们也难得聚一次,不如喝个尽兴。”

    钟珥正想顺着话应下,可可却从桌下拿出一瓶橙汁:“你们男生喝酒就好,我跟小耳朵喝果汁。”说完,她笑眯眯扭头看向钟珥,“Rer说不能让你喝酒,怕你喝多了难受。是不是很贴心?”

    钟珥抚了抚额,脑海里不受控地想起自己上次喝醉酒后的事。怕她难受是假,怕她撒酒疯才对吧。

    说到阮轻寒,可可的话题就收不住了,其他人在互相寒暄喝酒,她就跟钟珥咬耳朵。

    “小耳朵,采访一下,抱得男神归的感觉怎么样?”

    “嗯?”钟珥顿了下,她跟阮轻寒的事才刚确定,谁都还没说,顾子尧要替阮轻寒跑腿,知道也不例外。但可可是怎么知道的?

    可可见她一脸蒙,狡黠一笑:“前两天我们在另一个群里讨论大家太久没见要不要聚个餐,但一直没想好哪天聚,然后Rer出来冒了个泡,提议在今天。我当时跟你一样蒙,直到他顺口提了一嘴今天是你生日,我才反应过来。”她语带揶揄,“他都走了还惦记着你生日,怕你落单呢。怎么样?要不要从实招来?”

    钟珥掩下眸子里的震惊,她以为阮轻寒只是知道可可他们会策划这个庆生,没想到他才是主动提及的那个人。

    他怕她落单吗?

    她脸上缓缓升起一抹红,从别人嘴里听到男朋友对自己的关心,这种感觉真是复杂。有点心安,又有点心酸。

    给她过生日的人很多,可惜他不在。

    她笑了笑,给可可和自己倒了杯橙汁:“我们,前几天才刚确定关系。”

    可可眼珠子一转:“听说你们俩以前就认识?”

    阮轻寒毕竟是俱乐部里的老大哥,吃瓜群众中总有一些人喜欢八卦他的故事,包括跟周致渊的相杀史以及在大学谈的那段恋爱。谢为臣曾跟钟珥说过的阮轻寒的文身来历和白月光前女友,就是这些八卦中发酵得尽人皆知的事例。

    钟珥点点头:“我大一军训,他是我的教官。”

    “Rer军校毕业我知道,不过还真没想到他还当过教官,是不是特严肃冷淡不好相处的那种?”

    “我刚认识他时也是这么认为的。”钟珥微微一笑,“看来他给大家的印象都差不多。”

    “何止哦,他这人洁癖高冷又龟毛,平常人还真是降不住。”可可咂嘴,“我之前在你朋友圈看到他给你弟辅导学习的时候,都没敢把他和Rer联想到一块儿。”

    钟珥哭笑不得,忍不住替阮轻寒说话:“可能在外人看来他很高冷,但了解之后就会发现,偶尔还挺温柔的。”

    可可摇头叹气,递给她一个“图样图森破”的眼神:“你这么想也没错,基本上他为数不多的温柔可是都给了你呢。还记得去路蒙山那天的车上,你晕车,他一会儿给你接呕吐物,一会儿给你剥橙皮缓解难受。我跟着他也走了好多次路线了,但一次都没见他对其他女生这样过。就算是一直黏着他的张萌,他都没多给一眼。”

    言下之意,从那时候起,阮轻寒对她就是特别的。

    钟珥正喝着饮料,听到最后这句没忍住呛了一下,咳得嗓子眼儿都要跳出来。她捂唇,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包厢。

    大灰狼看到她的背影,眉头一挑,凑近可可:“你跟她说什么了把人家吓成那样?”

    可可也只是把自己的发现分享给钟珥,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扭头看到大灰狼过于逼近的脸,愣了下,随即一掌拍开:“女孩子的秘密,你管这么多?”

    桌对面,谢为臣也站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03

    钟珥站在洗手台前,望着镜子里咳得面色泛红眼角带泪的自己,用水在脸上扑了扑。

    可可说的那段话信息量太大,虽说都是她经历过的事,但从旁人的角度来看,好像跟她自己的想法完全不同。她当初以为阮轻寒替她接垃圾袋剥橙子只是作为领队对成员的人文关怀,没想到在可可眼里,那是对她独有的温柔。

    花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压制住内心的起伏澎湃,钟珥对着镜子整理了下仪容,打算回包厢。

    不料刚推开门,就与走廊上的谢为臣撞了个正着。

    钟珥以为他也是去洗手间,便往边上让了一下,但面前的人岿然不动,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她被盯得头皮发麻,率先开口:“谢为臣?”

    谢为臣嘴唇动了一下,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抱歉。”

    他一开口,钟珥闻到了淡淡的酒气,刚才她跟可可聊天的时候,他们那群人好像都在喝酒。

    “没关系。”她笑了笑,从他旁边走过去。

    刚走了两步,身后传来声音:“我听说,你跟Rer在一起了?”

    钟珥愣了下,回头不期然瞥到他眼里闪过的黯淡光芒。

    她忽然想起上次他问她跟阮轻寒是什么关系,她那时候回答的是不熟。后来,在跟阮轻寒置气的时候,她还用他做过借口。

    思及此,一对上他的目光,她就有种心虚感。

    “不好意思啊,当初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谢为臣手背在身后,攥成拳,面上却带着淡笑:“Rer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很冷淡,实际上对喜欢的人很温柔。他对你,应该还不错吧?”

    “谢谢关心,他对我挺好的。”

    钟珥看着谢为臣温和的表情,心想阮轻寒何德何能,身边都是一群小天使,这么关心他。

    只是很快,她嘴角的笑在听到谢为臣的下一句话后瞬间消失。

    “钟珥,如果在路蒙山之前我就认识你了,那我是不是就比Rer多了点儿机会?”

    “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谢为臣的神色十分正经,钟珥皱起眉头,仔细思索着自己和谢为臣过去的交集,确定没有在他面前做过什么容易误会的事情。

    “抱歉,谢为臣,在我看来,喜欢一个人跟对方出现的时机没有关系。我喜欢阮轻寒,仅仅因为他就是他。”她唇上浮起一抹淡笑,“就算要论时机,他出现的,也远远要比路蒙山那时更早。”

    “更早?”

    “我十八岁认识他,今天,我二十五岁。”

    无法用时间衡量的长度,他出现在她的全部青春里。

    谢为臣僵了下,忽然又笑起来,眼镜遮住了捉摸不定的目光。

    钟珥被他的突然变脸吓到。

    “看你回答得这么认真,我都不好意思说我是开玩笑的了。”他摇了摇头,笑得云淡风轻,“没想到随便一诈,能把钟珥妹子的真心话全部诈出来。你这些话要是被Rer哥知道,他肯定会很开心。”

    所以说,他刚才所谓的“表白”,其实是在诈她?

    钟珥惊愕,亏她回答得这么真情实感,结果人家压根就是在开玩笑。

    她收回那句话,他才不是小天使,不过只是披着天使光环的恶魔罢了!

    望着钟珥气呼呼往回走的身影,谢为臣嘴角的笑渐渐冷却。

    他垂眸,摊开掐出了红印的手心。

    所以Rer的这个名字,R是阮,er是珥吗?

    原来他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是他就算努力追也无法企及的距离。

    等聚餐结束时天已经黑了,一群人除了钟珥和可可外都喝了不少酒。送走了其他人,钟珥准备滴个车回家,却见顾子尧的车从转角处开出来,停在她面前。

    “顾先生,你怎么在这儿?”

    顾子尧睨她一眼:“阮哥让我送你回家。”

    顾子尧是被临时抓来当壮丁的,他从鉴定中心离开后就去了池遇那网吧,正带刚认识的一小妹妹玩吃鸡游戏呢,阮轻寒忽然一个电话过来,让他去接钟珥。

    顾子尧当即就翻了个白眼:“不是,阮哥,你是觉着钟珥是幼儿园的小朋友,还是她已经路痴到连回家的路都找不着了?”

    阮轻寒没解释:“去接她,你看中的我那款任天堂限量版游戏机就送你了。”

    顾子尧眼冒金光,他这位哥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说话算话?”

    “嗯。”

    “行,成交!”为避免阮轻寒反悔,顾子尧答应得很痛快,当然,也没忘了问原因。

    阮轻寒顿了顿,回了一句:“有情敌。”

    得,原来是怕这到手的女朋友被别人拐走。

    为了游戏机,他屁颠颠儿就开了车过来,但路边除了钟珥以外,他再没看到别人。

    他怀疑是阮轻寒的情报出了问题,又或者,是他哥宝贝的小姑娘行情并没这么好。

    他心里比较偏向第二个说法。

    知道是阮轻寒托顾子尧过来接自己,钟珥便放心地上车了,大家送的礼物被她装进一个编织袋里,放到了后备厢。

    顾子尧瞥了一眼:“钟小姐还挺受欢迎啊,过个生日,这么多礼物!”

    钟珥笑了笑:“我也没想到大家会这么客气。”

    顾子尧“啧”了一声,不说话了。

    把钟珥送到家门口,他任务完成,功成身退,给阮轻寒发了个消息,就等着他回来兑现承诺了。

    04

    钟珥回到家,给王权富贵准备了猫食,又洗了个澡,刚吹完头发就接到阮轻寒的视频电话。

    屏幕里的他看上去有些疲惫,眼睛却黑亮如常:“今天过得开心吗?”

    他的声音低沉又沙哑,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好听,钟珥的心控制不住地怦怦乱跳,点点头。

    “刚洗完澡?”他视线落到她身上,浅黄色的睡衣上布满了可爱的兔子图案。

    钟珥忙裹了张毯子在身上,她倒不是害羞,只是觉得自己这身睡衣有点低龄,被阮轻寒看到了不免有些难为情。

    她转移话题:“你今天很累吗?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嗯,明天就要上山了。”他喝了杯水,“小王同学呢?”

    小王同学?

    钟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王权富贵。客厅电视开着,王权富贵正以一个慵懒的姿势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钟珥将它抱进怀里:“喏,在这儿。”

    王权富贵的注意力一直在电视上,即便钟珥用手机挡住它的视线,它依旧连一个正脸都吝给阮轻寒,找着空就想钻出去。

    阮轻寒眉梢微挑:“看来它在你家过得太好,已经乐不思蜀了。”

    钟珥捏捏王权富贵的耳朵,替它说话:“可能是因为被电视吸引注意力了吧。它最近几天都快住电视底下了,还偏爱那种伦理剧,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懂。”

    “它喜欢看电视,那你喜欢看什么?”

    钟珥将小猫放回沙发,抬眸正对上阮轻寒的眼睛,当他是开玩笑,随意回答了句:“好看的都喜欢啊,我不挑。”

    阮轻寒低头瞥了眼时间:“说一个最想看的呢?”

    钟珥没想到这问题还有延伸选项的,目光不经意扫到窗台始终没有动静的盆栽:“应该是……花吧。”

    之前鉴定中心搞绿化进了数盆海棠,买多了放不下的全送给所里的同事了,钟珥也要了两盆带回家,悉心培育了两个月就是不开花。

    她刚开始还挺期待川端康成那种“凌晨四点,看到海棠花未眠”的情景,后来干脆放弃了。

    阮轻寒原本坐在床头,看了眼窗外后忽然起身,镜头也跟着他的动作晃动,钟珥听到他那边的喧闹声:“怎么了?”

    “没事。”阮轻寒披了件外套,继续话题,“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花了?”

    钟珥摇头:“也不算喜欢吧,就是觉得绽放的花挺有生气的,看着看着心情就会变好。”

    阮轻寒问:“你现在心情好吗?”

    “当然。”

    视频里阮轻寒那边的画面暗了几秒,随后再亮起,背景已经从房间变成了空旷又广袤的夜空。

    他站在旅馆楼顶的天台上,风声轻啸,刚才细微的喧闹声变得更清晰了。

    钟珥看到他嘴角微微勾起,语调极神秘:“那么,想要心情更好一点吗?”

    “哦?”钟珥来了兴趣。

    阮轻寒喉间逸出一声笑,抬眼看了看天色。

    “真花是没法找给你看了,但我可以请你看另一种花。”

    他视线落到钟珥的脸上,目光温柔又宠溺。

    钟珥愣了愣,不等她说话,话筒里骤然传出“轰”的一声炸响。

    漆黑的夜空瞬时亮如白昼,一簇簇四散的火花在天际绽开,绚烂又璀璨的盛景透过屏幕映入钟珥的瞳孔之中。

    是烟花。

    阮轻寒带队走的这条新路线叫长天涧,地处青城临市,前段时间在某视频APP上爆火,因其特殊的地势以及常年被云雾环绕的山巅奇景,吸引了不少驴友前来游览。山下的小镇也发现了商机,各类旅馆饭店周边小摊层出不穷,还策划了不少活动,铆足了劲要趁这个机会拉动一下小城镇的GDP。

    他们来得凑巧,镇上每半个月有一次烟火大会,这个月的第一次被他们赶上了。

    “好看吗?”

    “好看。”

    “今天你生日,要不要许个愿?”

    “在烟花底下许愿吗?”钟珥笑起来,“烟花易冷,会不会一个愿望还没等说完它就凉了呀?”

    阮轻寒听完这个冷笑话也跟着笑起来:“怎么说?”

    钟珥躺到床上:“总觉得很多事情,与其寄希望于这种虚无缥缈一闪而逝的东西,还不如自己努把力争取一下呢。而且我想要的东西,好像都实现得差不多了。”

    她想要的很简单,父母健在,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一个喜欢的人。

    目光无意间瞥到房间角落装满礼物的编织袋,钟珥想到阮轻寒那个木盒子还在衣服口袋里。

    “我还没拆你的礼物呢,等我一下。”

    烟花看得差不多了,阮轻寒回到房间,就看到钟珥拿着个木盒子又钻进被窝,

    这是个檀木盒子,看起来很贵重,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躺着一条古味十足的红豆手镯。镯子很细,上面嵌了几颗红豆,做工很精致。

    “真好看。”她取出来戴到手腕上试了试,尺寸也刚好。

    “喜欢吗?”阮轻寒也躺到床上,手机放到枕边,他手撑着半边脑袋,姿势格外慵懒诱人。

    钟珥只看了一眼,差点儿没喷出鼻血。

    以她这个角度看阮轻寒,完全是同床共枕的女友视角,虽然的确是女友没错,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睡觉的样子。

    心口的小鹿撒欢似的跳个不停,钟珥重重点头:“喜欢。”

    一语双关。

    两人聊得太久,钟珥手机闪出了电量不足的提示,她有些恋恋不舍:“我手机没电了。”

    阮轻寒轻笑一声:“正好,明天还要上班,是不是该睡觉了?”

    钟珥不想挂电话,但阮轻寒明天还要工作,他那是体力活,需要养精蓄锐才行。

    “那,晚安啦。”

    她说完,阮轻寒却没有再见的意思:“你好像忘了点儿什么?”

    “忘了什么?”钟珥没懂。

    阮轻寒勾了勾嘴角,食指在脸颊点了点。

    “晚安吻。”

    感觉确认关系后的阮轻寒越发没羞没臊了,钟珥红着脸骂了句“流氓”,迅速挂了视频。

    通话界面返回到聊天框,阮轻寒看着钟珥的头像,摸了摸鼻子。

    他克制了这么多年,现在跟亲亲女朋友要一个晚安吻,很流氓吗?

    这么想着,下一刻,手机就进了条消息。

    钟珥:“晚安,么么哒!”

    发完消息,钟珥给手机充电不再管它,脸色爆红地裹紧了被子。

    过了半晌,她从被子里钻出脑袋,想起先前看天气预报的时候顺便瞅了眼临市的天气,好像会下雨来着,阮轻寒那么谨慎的人,应该会注意的吧?

    她眨了眨眼,困意慢慢袭来。

    算了,不管了,他肯定知道的。

    钟珥接了个警局的司法鉴定,在实验室忙了一上午,午饭都是拜托阿宁帮她打的。

    小食堂今天做的菜有一半都是她不喜欢吃的,光是挑拣不喜欢的菜也花了不少时间,一顿饭吃得格外艰难。

    早上给阮轻寒发的猫咪日常还没有得到回复,她咬着筷子盯着聊天屏幕,想着兴许是他今天太忙没有看到。正思忖要不要再给他发个消息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看着来电备注,笑着接起:“喂,可可?”

    可可的声音并不轻松:“小耳朵,你看了微博热搜没?”

    钟珥吃下一口饭:“没呢,我刚忙完工作。”

    “你去看下热搜吧,第二条新闻……”可可语气有点急,顿了下,忽然改口,“算了你也别看了,我直接跟你说吧,陵城今天下暴雨了,Rer他们走的那条线就是在陵城的长天涧,听说那边的山体不稳有发生泥石流的可能性,俱乐部这边已经联系不上他们了。”

    话音刚落,钟珥手里的筷子“啪”地掉到地上,她猛然起身:“联系不上是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忽然换成了大灰狼的声音:“小耳朵你先别着急,其实没有可可说得那么严重,目前只是电话打不通,可能是因为天气影响了信号,网上还没有相关新闻出来。”

    可可还想说什么,直接被大灰狼捂住嘴巴,钟珥能听到一点点断续的声音传过来:“还没确定……别说……让她担心……”

    休息室的纱窗没关,冷风从缝隙中透进来,吹得钟珥脖子发冷,她感觉牙齿在打颤,定了定心神:“好,我知道,谢谢你们。”

    挂了电话,钟珥直登上微博点开热搜,一条条新闻看下来,惊得她面色发白。

    陵城的冬天天气多变,昨天暴雨今天就能放晴,今天多云明天就能转下冰雹。而长天涧因为地势特殊植被稀少,受天气影响很容易引发地质灾害。

    钟珥给阮轻寒连续打了很多电话,从刚开始的无法接通,到后面直接关机。她心里的担忧层层叠加,上班也频频走神,在储存DNA时差点用错了灭菌水,幸好被孟妍及时制止。

    好不容易坚持到下班,钟珥走进更衣室时发现孟妍在等她。

    “你今天脸色不对,发生什么事了?”

    钟珥说:“孟妍姐,我想请两天假。”

    新闻迟迟没有对长天涧的事做后续报道,阮轻寒也毫无音信,她放心不下,要过去找他。

    孟妍皱了皱眉,从钟珥苍白的脸上察觉出在她身上发生的事的严重性。钟珥不想多说,她也就不多问了:“好,可以。”

    钟珥迅速在网上订了当晚去陵城的高铁,回家简单收拾了行李就直奔高铁站。

    就在距离检票只剩三十分钟时,她接到了阮轻寒的电话。

    阮轻寒的声音格外嘶哑,她差点没听出来,但在听到他叫她名字那一瞬间,她无声落下了泪。

    “你……你还好……好吗?”她抬起袖子擦掉眼泪,压住哭腔,“网上关于长天涧的新闻一直没有刷新,我很担心你,你没事吧?”

    “没事。”阮轻寒笑了笑,他的笑声不如以往清朗,但总算给钟珥打了一针安定剂。

    阮轻寒针对陵城这几天的天气做了分析,今早带队出发就担忧会出现恶劣情况,走到一半时选择返回。因为暴雨引起了临近的小镇突发洪涝,断了水电,他和同队的几个男生帮当地群众转移了部分物资,忙完后想给钟珥打个电话,却发现手机没电了,挨个儿问了很久才终于借到充电宝。

    “没事就好。”钟珥悬在心口的大石总算落了下去。

    阮轻寒听到了她这边的广播检票声:“你在车站?”

    在知道他没事后,钟珥才发觉自己这一头脑发热的买票举动有多不理智。她只想着去陵城找他,却没想过自己孑然一身过去除了添乱还有什么用。

    这样想着,她连回答也没了底气:“因为一直联系不上你,就想着干脆过去找你……”

    她已经做好了被阮轻寒一番思想教育的准备了,但等了一会儿,没等来他的吐槽,反而是欣慰的声音。

    “小珥,我很高兴。”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没有连名带姓叫她。

    “你坦承表达担心我的样子,很可爱。”他低声说着,嘶哑的声音在夜里平添了几分柔情暧昧,“但这边暴雨估计还会持续下几天,很危险,你就在家里等我,好吗?”

    语气像哄小孩儿一样,钟珥的心顿时就软了:“那你要注意安全,好好地回来。”

    “好,我答应你……”话还没说完,钟珥听到阮轻寒那边忽然响起推门声,一个女声在说:“Rer,我烧了热水,你过来泡下脚吧。”

    钟珥认得这个声音,张萌。

    张萌悄无声息地就出现在了门口,阮轻寒皱了皱眉,垂眸看了眼手机,钟珥已经挂断了电话。他扭头扫过去,声音淡冷:“敲门是礼貌。”

    张萌似乎刚看到他手里的手机,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你在打电话。”

    阮轻寒起身走到她面前,她表情很淡定,手却握成了拳头,攥得很紧,泄露出几分紧张。

    今天镇上发洪水,她也帮着转移了不少孩子,身上的风衣还被刮破了一个口子,脸上还沾了泥。

    比起之前高冷的女神样子要接地气很多。

    阮轻寒嘴角轻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希望不会有下次,我女朋友会误会的。”

    张萌咬着唇,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散开。

    “女朋友”三个字加了重音,这是提醒,也是警告——无论她多么费尽心机想留在他身边,都已经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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