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络羽结婚的那天晚上,邵络景带着孤独的游涣出来喝酒了。
邵络景感觉自己也挺苦逼的,自家的老姐一直被好兄弟惦记就算了,好不容易当他放下介怀要接纳自己这姐夫的时候,亲姐姐又带了位准姐夫回来。
而且这准姐夫对他姐是真的没话说,无论是年龄,家世,还是能力跟邵络羽都绝对是站在相同高度的人,他两站在一起,谁不说一句“佳偶天成”?
当然,排除姓游名涣的这人。
“游涣啊,这感情的事确实没法勉强,你看我姐这都结婚了,也没办法了对吧,你还是趁早把她忘了吧。”
邵络景给他倒了杯酒,刚要继续说话游涣直接用手挡住他的动作:“我开车来的,不喝酒。”
“你不够意思啊,电话里我不都跟你说了不醉不归吗?喝,没事,晚上就在这睡了,不回去。”
任他怎么劝说,游涣却是异常清醒,始终不松开:“我公司今晚还安排了业务,一会要回去工作。”
邵络景严重怀疑这人是故意的。
“我姐今天结婚,你今天要回公司加班,游涣你这不是故意折磨你自己吗?怎么就这么放不下呢?”
他实在想不通:“你说说,我们这大院里的几个男生,徐子丞钟情向泠,周嘉树钟情赵思沅,你吧又……”
邵络景说不下去,叹了口气:“敢情这整个大院里就我最不多情呗,你们一个个都是身上贴着专一的标签。”
他说着又来气了,端了杯酒一口闷:“我就搞不懂你们了,这整天把自己搞的身体心灵双重伤害,你说何必呢,人吗,本来就是图快活的。”
这一番话能从邵络景嘴巴里说出来倒是不奇怪,游涣也明白他今日叫自己出来的目的,自嘲的勾了下唇,转着桌子上的酒杯。
“我知道,毕竟喜欢你姐是从小学就开始的,我这几年一直在努力抹去这段记忆,但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但这努力的成效还是很显著的,像今日邵络羽的结婚游涣却发现他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堵塞,那么难过。
在邵络羽给他们介绍男朋友的时候,游涣就知道,这段只有他自己的感情,该搁浅了。
薄唇很快收了弧度,他手指轻触在杯子上:“你放心,我不会去打扰你姐。”
这话又扯远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了邵络景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手机进了一条新消息,邵络景低头看了眼,又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兄弟,别说我不够意思啊,今天我把我女朋友叫来了。”
游涣:“???”
“你傻啊,我女朋友这不是要放假没什么事了吗?我还特地让她把她那位室友带过来了,我跟你说,我见过一次,人长得真的是绝了,绝对一天然清纯妹子,性格也绝对能玩的开的那种。”
他说了半天,游涣只觉得听了一堆废话,眼眸敛了三分:“所以?”
“这不是人家看不上我吗?”邵络景啧啧两声摇头,“我这不是让你看看吗,开心一些。”
游涣刚评价了句“离谱”,就听见身后门被推开的声音。
邵络景刚交的这位大学生女朋友几人见过一次,叫王琳菲,今年大四,长相乖巧,人也挺文静的,看样子倒不像是邵络景以往会喜欢的类型。
“哎,来了,快过来。”邵络景忙过去抱人,当着游涣的面直接亲了一口。
小姑娘脸薄,明显的害羞了,缩在邵络景的怀里不敢抬头。
“咦,菲儿你男朋友现在都这么开放的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女生的声音低回轻柔,语气又透着一股毫不做作的调皮轻灵,清脆悦耳。
游涣还是第一次因为声音对这个声音的主人多看了几秒。
那女生也毫不怯弱的回视,白净的皮肤在包厢里呈射着微弱的光芒,细长的眼睛因为画了眼妆又闪又亮,纤长浓密的睫毛扑动了两下,涂了豆沙色的粉唇也跟着轻扯:“邵络景,你怎么没说你朋友也在?”
被邵络景揶揄的目光调侃游涣才意识到不妥,忙收了目光:“抱歉。”
见惯了身边的成熟女性,突然见到粉末淡妆的女生游涣一时间失了神。
即便涂了淡妆,游涣也能想象那妆容下面的一张脸是有多干净清纯,五官漂亮的不可染指。
“这我兄弟,叫游涣,家里做电子生意的,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直接找他。”邵络景瞧着才发现了不同,一边揽着王琳菲一边笑,“安颖,上次见你还是个素颜妆的清纯妹子,今天这画淡妆的样子也挺令人惊艳啊。”
安颖才懒得和这人耍嘴皮子,她径直走过去,朝游涣伸出手,弯唇眨眨眼:“你好,我叫安颖,今年二十四,是一名大四的学生,还有一学期我就毕业了。”
邵络景挑了挑眉,低声在王琳菲耳边轻问:“你这室友,什么情况?”
这样一位人间仙子看中了游涣?
游涣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只手轻点在杯子上,后背微靠,整个人的坐姿闲适又轻松。
女生递过来的手白皙纤长,可能是第一眼的干净出尘,此刻皮肤上的淡淡纹路也透着清透的白色。
出于礼貌,游涣起身回应:“你好,游涣。”
安颖勾着粉唇又加深了嘴角的弧度,她轻歪了头,声音娇俏可爱:“不介意加个微信吧?”
正如邵络景所说,这女生的性格跟她清纯的面貌完全相反。
成功拿到游涣的微信,安颖也没太得寸进尺,她很玩的开,看得出也是经常出入酒吧这些夜店,性格大大咧咧,跟邵络景那文静的小女朋友也不知道是怎么玩到一块的。
从古风到粤语,安颖的歌声很标准,她音色本就娓娓动听,此刻伴随着音乐宛转悠扬,听得更是洋洋盈耳。
邵络景察觉不对了,丢下怀里的女朋友跑到游涣身边,瞅着那处:“怎么,你也看对眼了?”
游涣摇摇头,涵养极好的朝看过来的安颖点了点头,然后才回邵络景的话:“只是礼貌性的认识朋友。”
除了今天,他们之后应该不会再见面。
两人的生活轨迹毫无交集,哪有什么看对眼之说。
但没想到游涣的自我认为的“毫无交集”,却在一个星期后再次见到。
他当时刚和合作方谈拢,去酒吧也是顺带帮邵络景带两瓶老板私藏的好酒,可就在临走时无意的一瞥,发现那女孩正弯在卫生间门前干呕。
安颖今天散了发,黑长直的头发飘逸的垂在两侧,游涣一开始没认出来,后来还是对方先委屈着声音叫了他一声:“游涣”
声色又弱又润,隐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难过和失望,听得人心下不忍。
“你居然都没认出我,”安颖斜靠在门上,因为刚才干呕的动作,鼻子和眼睛红润染水,红唇也顺着弧度撅了一些,天然的孩子气。
和那晚的淡妆不同,安颖今天涂了烂番茄色的口红,就连眼线也精致的勾到了眼尾,眼睫毛又长又黑,多了一丝不属于她的媚色。
游涣脚步停在原地:“抱歉,安小姐,是我没认出来。”
他偏眸望向四周,出声询问:“你朋友呢?”
“她们都走了,把我自己扔在这喝酒,不管我了。”安颖眼也不眨的说完,可能真是因为酒精上头,她顺着墙角就滑到了地上。
双颊通红,头发凌乱,耳垂如血,已经入冬的天连个外套都不拿,就一件针织衫和及膝短裙躺在地上,嘴里还无意识的喊着“困,很困”
游涣:“……”
上一次几人倒是没喝多少酒,所以游涣也没见识到她的酒量,今天这副狼狈的模样也不像是装醉,无论是只见过一面的朋友还是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良好的修养都让游涣做不到当场走人。
偏又是洗手间和走廊的转口处,来往的宾客总要指指点点,尤其是一些喝醉酒的男人,冒火的眼睛直愣愣的黏在了安颖身上。
算了。
似乎终于妥协,游涣把人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她的头发和身上都是淡淡的橙子香水味,游涣的眉间皱了一瞬后又松开。
好不容易在她随身的小包里找到手机,谁知安颖却不配合,拿她手按指纹时不是挣脱就是打翻手机,这么几次下来,游涣干脆放弃。
他现在甚至都有点怀疑这丫头是故意的。
“困,睡觉……”安颖似在自言自语,靠在椅子上也不老实,一会站着一会趴着,翻腾了几下倒是结结实实抱着游涣的腰当枕头睡得香甜。
那口红更是结结实实擦到了游涣的白色衬衫的袖口处。
风花雪月,岂不妙哉。
游涣也是“结结实实”的从路过的男人眼中读出了这样八个大字。
他好脾气的低头轻声询问:“安颖,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安颖。
两个很平常的汉字。
但那温润清冽的嗓音却萦绕安颖耳畔,似有魔力一般,正如第一次见到他的照片,让人着迷,又上瘾。
埋在游涣腰间的女孩在没人注意的角度缓缓绽唇而笑。
没得到答案,游涣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这次的安颖倒是有了动静。
“家,没家。”她可怜兮兮的抬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两只纯净乌黑的大眼睛登时就泫然若泣,“我爸妈不要我了,我没家。”
环住游涣的两条细藕似的胳膊环的更紧,皱着小鼻子闷哼道:“你帮我找家”
“……”
这……
对于三十二岁的游涣来说,这属实是个难题。
他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已经把自己手机拿出来准备找救兵了,这小姑娘不老实的一蹬,要给邵络景带的两瓶私藏酒就这么毫不怜惜的被一双高跟鞋踢到了地上,摔的碎酒瓶一地。
“酒?”这香味扑鼻,安颖似被唤醒了一般,松开他就要去地上找酒喝。
游涣一边要制止,一边又怕酒瓶伤着她,最后脸色一绷,犹如家长教育孩子:“做好,不准再乱动,再不听话就不带你回家了。”
小丫头这一句倒是听懂了,捂着嘴巴“嘘嘘”两声,特别温顺乖巧的抱着游涣的脖子:“那我听话,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因为刚才蹲下来和她说话,这高度倒是彻底方便了安颖,揽着脖子还枕着肩膀,真是仗着自己喝醉明天起来空白记忆好为所欲为。
游涣一开始还有几分不自在,后来一动怀里的人就更不老实的蹭来蹭去,他也由着去了。
她自言自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两边散落的头发也挡了半边脸,游涣给她轻拨了一些,安颖唇上的口红被蹭的所剩无几,只留下淡淡的红色一张一合。
游涣凑近才听清几个字:“热,冷,冷,热。”
小姑娘身上的体温不高,两条小腿还露着皮肤,一会喊冷一会喊热,抱着他不撒手。
一直到把安颖背上车游涣才得几分轻松,他搜索附近的酒店,输入身份证时才发现安颖包里除了手机和现金什么都没有。
用他的身份证在外开房更不合适。
若干年后连游涣自己都想不明白当时自己看着酣睡的女孩怎么就把人真的带回家了。
无论打电话询问邵络景的女朋友还是让开酒吧的向泠过来帮忙,这些选择都比他当时的决定要明智的多。
可他偏偏就选择了让自己最麻烦的一种,带着一名喝醉酒甚至都没有家的女生回自己家了。
当晚,邵络景就收到了好兄弟的致电。
“游涣,你可真可以啊,这才见一面就能把人拐回家了,你这速度够快的啊?”他没皮没脸的开着玩笑,内心里又说不上来什么感受。
毕竟游涣喜欢了他姐这么多年,虽然大家都希望游涣能早些走出这段情伤,但真等到这么一天……邵络景还真有些要拱自家白菜的那头猪突然跑到了别人家菜地里的惆怅感。
自从他姐有男朋友的这几年,游涣也在试着忘怀,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能在邵络羽的婚礼上发自真心的微笑祝福真的是两人最好的结果了。
游涣要是真能和安颖在一块,也算是去除他心底的那块石头了。
因此当电话那头问他要女朋友王琳菲的电话时,邵络景毫不犹豫的拒绝:“我女朋友的电话我怎么能轻易给你啊,游涣,你可别挖墙角挖到我身上啊!”
“那你打个电话给你女朋友,或者告诉我她们在哪个学校。”
告诉他,哪能啊。
“我女朋友天天早睡早起,这个点早就进入梦乡了,我可不敢去打扰,还有你打算把人送回学校啊,”邵络景嘻嘻一笑,“游总,你也不看看几点了,哪个学校这时候还不门禁啊?”
也就游涣有耐心这个时候还能好声好气的和邵络景说话,要是换做周嘉树大概早就骂了。
“我看啊你也没纠结了,反正人是你带回去的,就让人在你那住一晚呗,我相信你是正人君子,你难道自己对你自己不放心啊?”
折腾到这个时候游涣已经身心俱疲了:“不是这个意思。”
“那不就得了!”邵络景“尽职尽责”,“就先在你那凑合一晚呗,说不定人家明天醒来还嫌弃你把她带回了自己家呢,你还是好生照顾着吧。”
虽然知道良好修养的游涣不会干出这事,但邵络景还是忍不住多嘴一句:“你可别想着什么电视里的把人随便丢到大街上啊,这在你家还安全点,真把人丢出去了明天出事你负责啊。”
“……你想多了。”游涣说。
临挂电话前,邵络景才想起自己的酒:“我明天去你那拿啊,你给我放好了。”
还没等游涣解释那头已经把电话挂了,游涣只好给他编辑了条信息:酒不小心打碎了,我明天给你报账,赔你两瓶。
邵络景应该是放下电话就躺床上去了,好一会没回信息。
门外阿姨询问要把洗过澡的安小姐放到哪个屋子,游涣停顿了片刻,开口:“先安排在我旁边的客房吧。”
凌晨一点,游涣拿了睡衣进浴室,因为没怎么休息,头疼的烦躁。
被脱下来的衬衫随着他的动作丢进了脏衣篓里,袖口上的红色亮的耀眼,游涣轻阖眼眸,头疼的捏着两边的太阳穴。
在公司忙碌的整整一天都不如晚上这几个小时来的兵荒马乱。
安颖这几个月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睡得如此舒适,周围毫无噪声,也没人进来打扰,窗帘紧拉,屋内只剩下一片柔和的光亮,是最适合休息的环境。
她一觉睡到自然醒,伸了个懒腰转头看了看周围环境,一瞬间的迷茫后又揉了揉眼,大脑迟钝的开机,昨晚的记忆慢慢涌入。
惊讶和意外只在她朦胧的睡眼中浮现了一秒,转而取代的是嘴角得逞后的微笑。
昨天能遇见游涣确实是安颖意料之外的收获,两人加了微信却都在列表里躺尸,她还准备过两天主动出击,没想到这一晚就有了大进展。
房间内不知用了什么香水,和她的橙子味很像,酸酸涩涩的,朦胧又纯粹。
整个装修风格偏简约线条,整体色彩也只有最简单的黑白两色,偌大的落地窗直对着床。
给安颖准备的拖鞋放在床边的地毯上,加湿器也被贴心的放在了床头,大概是怕她醒来渴,另一边还放了水壶和杯子。
安颖承认,她对这个男人的好感度又多了几分。
门外适时的响起敲门声,进来的阿姨见她终于醒来,热情招待:“安小姐,楼下准备了餐点您下去吃点吧。”
安颖也不推脱,大大咧咧的坐起扎头发:“游涣呢。”
阿姨拉开窗帘,阳光照进来,她笑着回答:“游总去上班了,让我们给你准备了午饭还有醒酒茶,让我们多招待着。”
安颖也没想到这一觉居然睡到了下午一点。
身上穿的是冬天的绒毛睡衣,阿姨见她低头看衣服时不好意思的解释:“昨晚游总背你回来的时候都快一点了,这里也没有女生的衣服,所以我拿了我的先给你洗澡换上。”
“这睡衣是新的,我没穿过,安小姐,希望您不要介意。”
“没事,我挺喜欢的。”安颖手插在两边的口袋里,感觉还挺暖和的,缩了缩脖子,“阿姨,你刚刚说这里没有女生衣服,你们游总从来都没带过女生回来吗?”
她指了指自己,有些期待的撑着下巴:“我……是第一个吗?”
小女生的心思都差直接写在脸上了,阿姨点着头,和蔼的看她:“安小姐,您真的是我们游总带回来的第一个女生。”
少女情窦初开的小心思尽显眼中,她涂着面包果酱观察周围,屋内整体风格都和她睡的那间房装修差不多,但又多了点暖色调。
跟周家那位不同,游涣在圈内本就不是清冷的性格,认识的人大都评价他涵养,耐心都极好,对家人和朋友都颇为细心。
回想自己床头的加湿器和温水,安颖还真觉得外面的评价十分正确。
“游涣啊,你这什么意思,真把我酒摔……”嘴巴还没合上,邵络景震惊的看着对面的人,怕自己看错了,他还特地认真揉了揉眼。
餐桌上的安颖好心情的朝他摆摆手:“Hello,邵络景。”
“你还在这?”她这状态明显就是刚起床,“卧槽,不是吧,你们?”
这一惊一乍满眼不可思议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安颖嫌弃的解释:“我刚睡醒。”
阿姨这会刚好拿了一套新衣服过来,见到邵络景先招呼了一声又问安颖:“安小姐,这是游总让给你准备的新衣服,你今天换上这个吧,昨天你的衣服送去干洗了,晚上才能拿回来。”
“游总说,你要着急的话晚上拿到会让人给你送过去。”
晚上才能拿到啊,安颖笑着摇头:“我不着急,一点不着急。”
这情景邵络景表示看不懂了,他挠挠头发坐在安颖旁边:“你这来真的啊?”
上次酒吧里也只以为安颖不过是一时的兴趣罢了,但如今再看,这风向诡异的变了啊。
别说邵络景不看好,安颖一开始也是不看好邵络景这人的,跟王琳菲明显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王琳菲多单纯的姑娘,邵络景一看就是情场里的老手了,安颖还真劝过自己的朋友。
不过奈何王琳菲喜欢,明知道两人相差太大不可能结婚也想保留这段时光。
因此这会听他这么问,安颖更生气了,放下面包,冷眼看他:“你难道对王琳菲不是来真的?”
这话果然把邵络景问心虚了,他随意拿起一块面包塞嘴里:“我们这情况不同。”
“有什么不同?因为你家是豪门,王琳菲就是一个普通家里的单纯小女孩?所以就该被你随便玩玩吗?”
安颖确实生气了,这段时间见两人“你情我浓”她还以为邵络景或许还有点良心,但今日从他沉默的样子来看,是确实没把这段感情当真。
“如果真没打算继续,那就别让王琳菲陷那么深,她跟你不一样,你随便丢弃了她会伤心难过。”
“还有,”安颖强调,“我跟你也不同,我一直都是来真的。”
这……
邵络景纳闷了,不是打击人,就是觉得实话实说:“像我跟游涣吧,有些事确实不是我们能做决定的,如果他继续这么单几年,最后的结果无非是联姻,联姻看的……”
“联姻看的是对方的家庭以及对方能给自己带来的利益和好处,我知道你说的意思,”安颖打断他的话,清脆的声音坚定纯粹,“但邵络景,你怎么知道我不能给他带来绝对的利益和好处?”
这是什么意思?
邵络景的神色更加疑惑不解,听自己女朋友王琳菲说,安颖也就是个普通家庭里的孩子啊,可能也就是家庭条件好点,并不算什么世家大族啊。
他快速的在脑袋里搜索圈内有名的安家,却毫无印象。
还想再细问,门口处传来声响。
“你怎么过来了?”有些意外邵络景会出现在这,他又看向刚起床还穿着阿姨睡衣的安颖,轻点了点头,“安小姐,昨晚冒昧把你带回我家,抱歉。”
女生极大度摇着头,两只眼睛笑的弯成了月牙:“没关系啊,我不介意,我非常喜欢你家啊。”
游涣:“……”
路过餐桌时,游涣视线停留了片刻。
桌子上放着早上他让阿姨预备的醒酒汤,另外还有一些面包,牛奶和鸡蛋,看样子她才吃了几口。
稍一思衬,他转向邵络景:“走吧,资料都在楼上书房,我们上楼聊。”
跟个透明人似的邵络景总感觉哪哪都别扭,眼神示意游涣赶紧上楼去,笑嘻嘻的和心情还不错的安颖说了一句:“你慢慢吃。”
外套搭在他臂弯上,游涣客气的招待:“安小姐如果要离开的话可以随时叫我,我会安排司机送你回去。”
“好啊,”安颖应得很快,但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再过来送小菜的阿姨奇怪问她:“安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这会的心情看着很好。
能不好吗?
那个男人看出邵络景影响她吃饭,把人都给叫走了。
反射弧慢半拍的邵络景一直跟在游涣身后上了楼才反应过来:“什么资料?谁来找你谈生意啊?”
他痛心疾首的指着游涣后背:“我来找你要酒啊,你居然把我酒给摔了!”
准确的说,不是他摔的。
但现在游涣只得把这黑锅往自己身上背:“我早上托了人问,明天应该能从国外带回来。”
“亏你还知道补救!”书房里放着一张大躺椅,邵络景大大咧咧的躺上去,双腿一别,“游涣,你做事可从来没这么不靠谱过啊。”
被点名的人有些无奈:“昨晚手滑,没拿住。”
当时的情况可比手滑艰难多了。
“酒摔了是手滑,那把人带回来呢,是车滑吗?”邵络景双手垫在脑后,状似闲适的问他,“对于安颖,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这么多年了,游涣什么时候把一个刚见过一面的女生带回自己家里,更别提第二天醒后又是餐饮又是醒酒茶的招待着。
“游涣,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我姐结婚了,所以现在想随便找一个人凑合?”
游涣正脱着外套,闻言手上的动作停了几秒,然后才若无其事道:“没有的事。”
他慢步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眉眼在阳光下清浅细碎:“昨天的事,确实是我欠考虑了。”
其实游涣有很多种解释,他可以说因为安颖没带身份证不能去酒店开房,也可以说做不到把一个喝醉的女孩丢在酒吧不管不问,他甚至可以直接把责任全推到邵络景身上。
因为昨天晚上游涣打电话过去问王琳菲电话时,是邵络景在阻挠揶揄,可能连邵络景也没想到他昨晚真的会把人带回自己家。
不过只有游涣自己知道此刻不解释的心虚,因为到后来安颖睡着时他完全可以用她指纹破解手机。
可能是某个瞬间的动容吧。
“不过对于络羽……”意识到不妥,游涣又改口,“对于你姐邵络羽,我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了,也不会因为你姐结婚而随便凑合。”
他低头抿唇一笑:“我要是想凑合的话,这几年早就凑合了。”
邵络景“腾”地一声坐起来:“这么说,你是真对楼下的安颖有一点不同的心思?”
窗边的男人耐心的翻卷着自己的手腕处的衬衫袖口,不知想起什么,弯唇清浅的笑了下,抬头回道:“只是一点罢了。”
听他这么说,邵络景也知道游涣的大概意思了,一时说不上来是该替游涣惋惜还是该替他姐感叹,又躺会椅子上,晃着皮鞋:“对了,这个安颖,我感觉好像不止是一个普通学生那么简单。”
“你做生意这么长时间,有听过什么安家吗?”
“我不记得我们圈里面哪个安家比较出名啊,但安颖,”邵络景记得自己女朋友明确说过,就是个普通家庭啊。
游涣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还是等我查到再告诉你吧。”
游涣眉间皱了一下又松开:“不用查,以后不会有来往的人。”
他好心提醒:“背着你女朋友去调查她室友,邵络景,这真不合适。”
行吧,知道这人做事讲究礼貌风度,邵络景也不和他掰扯,又确认了两遍自己明天能拿到酒才心满意足的下楼。
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刚好碰上换好衣服开门的安颖,她穿的是阿姨拿的新衣服,一件白色的收腰毛衣裙,垂直的头发自然的落在脖颈两侧,加上纯素颜没化妆,睫毛一眨一眨的,十分清纯灵动。
在楼下的时候邵络景已经体会到这人怼人的本事了,因此这会说话十分小心:“要准备回去了?正好我开车,送你一程?”
真是不会看眼色啊,安颖敷衍的笑了笑:“不用,你先走吧。”
邵络景走后安颖才期待的看向游涣:“你今天晚上在家吃饭吗?”
这问题有些奇怪,但游涣还是如实答道:“今天没有事,会在家吃饭。”
女孩的“欢呼雀跃”立马显示在脸上,游涣有点莫名,一直到晚上才知道这份喜悦从何而来。
“安小姐说她今晚可能还要再借我的睡衣穿一下。”
游涣从电脑上抬头:“什么意思?”
他看向门外,问:“安小姐还没离开?”
“安小姐今晚应该会继续留宿。”阿姨忍俊不禁,这安小姐的心思可真是昭然若揭了,也不藏着掖着,明明白白。
这事明显有些不妥了,游涣深深觉得自己昨天晚上是把一块烫手山芋带了回来,他合上电脑:“安小姐人呢?”
“已经在饭厅等您了。”
可能因为多了一个人的缘故,今晚的菜都要丰盛一些。
阿姨问了她的口味,特地多烧了一个麻辣水煮鱼和辣子鸡丁放她面前。
“我妈是南方人,我从小在那边住的多,口味也更重辣重盐,所以喜欢吃这些。”安颖手托着下巴朝坐下来的游涣解释。
“很抱歉,我可能要打扰你一段时间了。”
游涣:“打扰?”
这套说辞安颖只在脑中过了一遍,但因为那女生独特的音色又轻又柔,缓慢说出来时却又听得享受流畅。
“我跟我父母最近闹别扭呢,我爸把我赶出来了,所以现在还不能向他们低头认错,学校马上也要放寒假了,学校不准留人,所以我暂时没地去。”
“不是可以申请留校吗?”游涣还隐隐有些印象。
“是可以,”安颖立马把手机拿出来,“但现在已经过了申请期,我当时不知道会被家里赶出来,所以没申请,现在想申请也不行了,学校都安排好了,不信你打电话问。”
她把手机又往游涣手边推了推。
借着这动作安颖盯了会男人的手指,皮肤很白,手腕的弧度很漂亮,五指骨节分明,指甲修剪的圆润整齐,干净的一尘不染。
配上微微卷上去的袖口,一只手漂亮的像是在展览的完美精致艺术品。
“不用了,安小姐。”游涣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把手机又推回去,想了想,还是多说了一句,“其实父母不会跟子女有隔夜仇的。”
安颖手摆的跟拨浪鼓似的:“你不知道我爸妈,他们从小对我就是放养,就巴不得放任我吃几天苦头撑不住回家跟他们低头呢!我都坚持这么久了,现在可千万不能前功尽弃!”
她说的“义正言辞”,真情实感,游涣也不好再反驳其他,只说:“你要是需要帮助的话,我可以帮你安排。”
“帮助?”
游涣解释:“住酒店。”
这三个字才刚说出口,安颖立马拒绝:“我没钱啊,我住酒店花销很大的,必须要住套房,而且吃的也必须要符合我胃口才行,我很难伺候的!所以朋友都不愿意收留我!”
“而且我钱包现在都瘪了,所以昨天晚上才跟着同学去酒吧的,要不是你把我带回来,我就准备睡酒吧洗手间了。”
游涣:“……”
“费用的问题你不用担心。”
“那更不行了!”安颖十分苦恼,“真让我欠着人钱我心理会更不安的,你要不让我还我可能一辈子都要受到良心的谴责,可你要是让我还我还是得靠家里,就等于跟他们认错低头了。”
“……”游涣干脆放下手中的筷子,“所以安小姐的意思是?”
大概也只有姓安名颖的这个女孩能把“厚脸皮”发挥到如此淋漓尽致吧,她小手指不确定的绕着,可怜兮兮的眨巴眨巴眼:“所以你能短暂的收留我几天吗?”
从来没见过人的小心机如此显露直白,游涣没忍住笑了,递给她一碗饭提醒:“我家的饭菜也不一定能合你胃口。”
“我喜欢你家的饭菜!”安颖立马接过来,“我中午吃的就觉得很美味!阿姨做的饭菜很合我胃口。”
这……
一旁的阿姨:“……”
她中午起来也就吃的面包牛奶,要么也就醒酒茶合胃口。
回忆中午看到餐桌上摆放的食物,游涣轻勾唇角,其实也没那么难伺候。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游涣的家总是会有一些陆陆续续的品牌方出现。
“游总说你在这住需要衣服,这是有来往的合作方,安小姐你可以选一些喜欢的留下。”
阿姨说完又介绍另一边:“还有睡衣,这几天都让你将就穿我的,游总昨天看你脖子上起了红疹,估计是我衣服太粗糙,你穿不惯。”
“没事阿姨,”怕阿姨自责,安颖特地选了几套和阿姨的款式较为相像的睡衣,拿在身上比划,“我就喜欢这样的。”
镜子里她脖子上的红疹还没完全下去,有些痒,安颖没忍住,用手挠了挠,以至于那一片越抓越红。
晚上游涣回来时阿姨刚从楼上下来,有些担忧:“安小姐进浴室一个多小时了,我刚去敲门她说没事,但我听她声音又不对。”
安颖的声色本就细腻柔软,稍微有点变化都能让人查出不同。
游涣敲了两遍门安颖才听见声音,她一边拿毛巾使劲擦着一边回应:“你回来了,我马上就出去。”
脖子上好像是过敏了,她也没想到自己只不过穿了一两天的普通材质睡衣皮肤就能敏感成这样,这哪能惯着。
那声音匆忙中又透着一丝烦躁和不安,像是原本清扬悦耳的弦音中突然被杂乱无章的乱拨,没了往日的温婉柔和。
略一思衬,游涣又敲了一遍:“穿衣服了吗?”
“啊,我穿了啊。”
像是做了一层心理建设,游涣垂首蹙眉道:“那我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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