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摧毁了一个据点，邓名就持续沿着大道南下。路上新的清军哨所不会知道他们的前站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有清兵打算向前方报信，他们也不能够比带走了全部马匹的邓名一行更快；当这些报信的清兵离开他们的下一站时，看到的也会是余焰未灭的废墟。
目前邓名最大的优势就是敌人不清楚有这么一支明军侵入了东川府，不知道东川守将曾经兵败身死，他的印信也尽数落入明军之手。但这个状况是有时效的。
邓名一行在击溃八百多清军后，不惜损耗马匹急行军赶到东川地界，试探了一下他们看到的第一个清军据点。确认敌人还不知道发生在建昌附近的那场战役，就经过那个据点发了一批扰乱视听的命令，同时也是为了掩护本人的后续举动。
但明军并没有把这第一个据点摧毁，由于外面有近百清军兵士，作为目前东川府内最大也是最重要的储备仓库，那里的防备远比前方这些只要十几个守卫的哨所要严密，邓名没有把握随便将其拿下。迟早会有建昌一战的清军溃兵逃到那里，让守军了解实情，看法到邓名一行的真实身份，所以邓名就决计摧毁其后沿途上的一切清军哨所，不让清军的传令兵可以得到补给和换乘的马匹。在这个没有无线电和电话的时代，邓名以为只需本人跑得足够快就不必担心身份过早地暴露。
……
“啊——”
一个全身着火的清军兵士，大叫着从熊熊熄灭的了望塔上跃下，重重地摔到地面上后还没有咽气，仍在地上挣扎。不过围着了望塔的明军并没有人去留意那一团在地上迟缓爬动的火焰，仍全神贯注地盯着塔上，察看着能否还有幸存的敌人。
这个哨所的首领被明军抵达后迅速除掉，但和前面的哨所不同，有个凶悍的清兵自告奋勇，指导还在了望塔上的几个卫兵持续抵抗，对明军劝降充耳不闻。为了安全起见，明军只好末尾围攻这个哨塔。最末尾明军试探着发起了一次直接攻击，对方的战役素质无法和明军这些百里挑一的干将相比，而且对方困守在一个粗陋的塔台上，没有援军也没有军官，明军以为对方会一下子崩溃。
可清兵虽然情势绝望，但并没有如明军希冀的那样向攻击者投诚，而是发狂了普通地抵抗，还打伤了刘晋戈——看来直接攻击是没有什么益处的。对付没有围墙保护的木制粗陋塔台，最好的办法就是火攻。不过在塔下堆积薪火时能够会遭到猛烈的攻击，在邓名还有些迟疑时，周拓荒就当机立断，毫不犹疑地用刀剑逼着营房里的清军辅兵去搬运木材、煤炭堆积在塔下。
不少辅兵被塔上扔上去的木石砸得头破血流，但不到半个时辰薪火就堆积终了，随着周拓荒一声令下，人们就把十几根火把丢了上去。
又有一两个遍身是火的清兵从塔里摔了出来，很快整个塔楼就被火焰吞噬。这个哨所还活着的四个清军守卫都跪在地上，面无人色，近百辅兵也人人神色惨白，不知道接上去会如何处置他们。不用给这批清军辅兵什么保证书了，经过这番惨烈的攻击战，邓名觉得不会有多少人还能置信本人是保宁兵。
“我如今没有工夫来关押你们。”邓名对这些等候裁决的清兵们说道，随着他这话一出口，本来就心惊胆战的清兵们都觉得大难临头，不少人曾经在瑟瑟发抖。
“把他们捆起来！”邓名指着那四个战役兵，把他们捆起来后又堵住了嘴，邓名从清军辅兵里挑了几个人出来做头目，装模作样地清点了一遍人数，又掏出了一张纸，在下面草草写了几笔交给他：“向北沿着大道走，见到军队后把这张纸和这四个人交给领军的军官。一路上他们口里的布不许取出来！我保证你们安然无恙。下面写明了你们这队有九十四个人，只需能留住九成以上，就是逃跑的不超过十个人的话，你们几个还有功劳！”
“多谢将爷！”
“多谢将爷！”
壮丁们一个劲地道谢。九十四个人里包括刚才攻打塔楼时受伤的几名辅兵。邓名并没有说要走多久才能遇到明军军队，这帮疑神疑鬼的民夫估量会不断认仔细真地向北走——如今邓名越来越发现细节的重要性。他们没有马匹，不能够去及时通报北方的下一站，而用担架抬着伤员，这样速度就更慢了，不过能够的话邓名还是要设法让他们向北走上一段路，为本人争取更多的工夫。
处理完敌兵的成绩后，邓名就走到刘晋戈身边，讯问他的伤情。
“没事，没事。”刘晋戈嘴上说得轻松，但额头上全是冷汗，面孔也曾经发白。
刚才刘晋戈想冲上楼梯时被对方狠狠地砍了一刀，幸而有甲胄保护才没有形成致命伤，但这一刀切开了他身上的棉甲，在他的大臂划出了一道口子。
打来水给刘晋戈清洗过伤口，周拓荒又升起一堆火。他先是细心擦拭本人的佩剑，肃清了下面的锈迹和泥土，然后把剑尖放在火中两面烧烤，直到烧得通红。
找了一根木棍让刘晋戈咬住，然后几个人把他牢牢按住，周拓荒就拿着烧红的长剑朝他走过去。嘴里含着棍子的刘晋戈不断盯着周拓荒的身影，当后者走到他身边后，刘晋戈猛地闭上眼，紧紧地闭着。
滋～
邓名看着周拓荒用白色的剑尖在刘晋戈的伤口悄然地点着，同时嗅到了一阵人肉烧焦的滋味。这是一种很原始的对付金属创伤的办法，不过在这个时代也没有其它的什么好办法。应用高温消炎止血后，炎症能够会轻一些，身体强健的人也许能熬过去。
“好……好了。”给刘晋戈包扎好后，过了半响，他才可以说话，不过他的声响还在发抖。
刘晋戈不情愿脱队，可是眼下他需求的是好好休息，多喝水，以便渡过最后也是炎症来势最凶猛的一段工夫。这个时分假设让刘晋戈持续着队伍，两天就能要了他的命。
想了一想，邓名就对袁象说道：“你留下陪着刘兄弟，三天内不要让他乱走，明天大概会末尾发烧，等到过几天退烧了，你们就先回建昌吧。”
以前邓名总是觉得，假设袁象和刘晋戈出了什么差错不好向他们的长辈交代，但直到明天刘晋戈真的受伤后，邓名才发觉本人对这个成绩还是太欠思索，若是真把刘晋戈的命扔在东川而其别人都无事，很难保刘体纯心里不会有疙瘩。如今刘晋戈能不能熬过去还是未知数，邓名暗暗祷告他能安全——这个小伙子壮得很，活下去的时机很大，当前再有这种特别风险的义务，一定不能让袁象和刘晋戈出来。
刘晋戈还不到二十岁，属于年轻冒失的岁数，听到邓名的话后满脸通红，就要持续争辩。但邓名不打算和他实际，在没有抗生素的年代伤员一定不能跟队。
比较费事的是如今属于无前方作战，伤员没有地方可以安静地疗养，若是让伤员一个人留下，那就是把他遗弃给死神。让袁象陪着他自然也有政治方面的思索，明天是刘晋戈负伤，那谁敢阐明天不是袁象倒霉？既然邓名曾经决计纠正以前的失误，那他就立刻让袁象也脱离战役队伍。照顾伤员比参加作战的风险要小得多，但也绝不是轻松的工作，更不是非常安全的差事，这荒郊野外的稍微有点差错就能送命，甚至一群狼都能够要了他们两个人的命。
袁象倒是很有决计，他保证一定会把刘晋戈照顾妥当，不过他对前往建昌倒是有点疑问。
“我们在东川的音讯大概曾经向建昌传过去了，等刘兄弟退烧你们末尾往回走，走到建昌的时分他们应该也很清楚没办法投诚了，你们就在那里等我们吧。”以这个时代的通讯程度，让两个脱队的人追上大部队简直是不能够的，异样他们也不能停留在原地等候，谁都不知道当前的事：“猜一猜，回到建昌后谁会最卖力地照顾你们？”
“谁？”袁象显然猜不到。
“狄三喜。”邓名笑道：“我不想杀他，假设文督师有这个意思我还会为他说两句，不过你们不要把这个话泄漏给他。你们回到建昌当前，他一定会尽力帮忙、搞好关系，他一定要自救，为本人争取一条生路，所以有什么短缺就去要，他一定有求必应。”
和前些时分一样，邓名等人在路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末尾挖坑，往地里埋下了一些从哨所中缴获来的粮食。他们一路向前把一切的据点都摧毁了，但他们迟早还要走这条路前往四川行都司，不预先藏一些粮食，他们就得一路打猎回家了。
协助袁象、刘晋戈盖好宿营的复杂小屋，修好篱笆并做好了伪装，邓名一行转天一早与这二人分手。此时刘晋戈曾经末尾发烧，不过看起来周拓荒处理的技术不错，刘晋戈还没到懵懂或是苏醒的程度，只是全身有力、无法起身而已。
“不错，不错，身体真是强健。”大家称赞了几句，又持续向南行进。
……
随着越来越多的据点失守，望着北方的连绵烽火，东川府地界上越来越多的据点守官丧失了决计，他们自动执行焦土命令，不等邓名到来就点燃了更多的烽火。但也有仍想据守岗位的人，在府城附近，邓名遇到了第七个抗命的清军据点。
这个据点的守卫者和邓名遇到的第一个抗命军官的想法近似，甚至连他们心中的愤怒、彷徨程度都差不多。但此时这个抗命军官的敌手——邓名一行曾经不再是最后的时分了，有了六次阅历和六次预先总结，他们曾经是极为纯熟的行家行家，处理起这种费事来得心应手、游刃不足。
在这些越来越纯熟的袭击者面前，守军能给他们形成的费事也越来越小，像刘晋戈那样的受伤状况再也没有出现过。
又看到一座本人烧毁的据点，见天色已晚，明军就在附近宿营。他们从废墟里刨出来一些没有完全被烧毁的粮食，一部分补充行囊，一部分就地掩埋。
“明天没打仗，行军方面有什么好总结的么？”邓名又掏出他的那个小本子，预备帮大家记载发言。他打算教众人识字，不过，但是都以为眼下不是时分，这学字的成绩可以等到安全一些的时分再说。
“卑职倒是有个想法，就是如何更好地从烧焦的灰里刨出还能吃的粮食……”
武三的一句话惹起了同伴们的大笑，邓名也不由莞尔：“是吗？说说看。”
看起来明天大家没有什么特别印象深入的事，谈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重要的话题，邓名就悄然把本子合上。
“卑职有个想法。”周拓荒启齿说道。
“嗯，说吧。”邓名把刚收起来的本子又重新打开，不知道周拓荒会发表什么高见。
“这次在东川，我觉得很多鞑子都死得太冤了。”周拓荒想说的不是明天发生的事，而是这些天来的一些感触。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下属可以决议下属的生死，这个大家都以为理所该当。邓名应用了清军将领的令箭和印信所具有的威望，成功地压制住了不少人，那些不肯放火烧粮草的军官是在违犯军令，所以他们就是犯了死罪——这个理由可以让清军兵士承受，所以明军不需求一座一座哨所强攻下去，也不需求担任点燃一切的哨所，不然这一路烧上去，不用打，累也累死了。
周拓荒不觉得服从有什么不对，但这次的成功让他有些迷惑，那就是：假设未来明军出现了异样的成绩，假设有一队清军应用缴获的印信在明军境内大肆破坏怎样办？以往的规矩就是，一旦印信丢失就要立刻上报，以最快的速度重铸新印并通报新的规格。以前周拓荒以为这样处理就曾经足够，但如今他亲眼看到这样是不够的，而且是远远不够的。以前没有人这样迅速地应用缴获的印信发起攻击，并且是时断时续的攻击。更甚者，对于一支阅历丰富的小分队——比如他们如今的这种，就是没有印信，也能应用对内情的了解给敌军形成严重的损失。
“需求有一支部队，专门反省印信的真假，还有官兵身份的真假。”周拓荒提出的疑问马上惹起了剧烈的讨论，看来这些日子一切的卫士都思索过相似的成绩。
“怎样能够知道一切将领的印信？怎样能够四处都有这种反省印信的部队？”
“或许说只要一支特别的部队可以决议生死。”又有人说道。
“这更不能够了，难道这支部队还能管到别人的家丁和亲兵外面去吗？是不是该死难道不是由上峰说了算，反倒由这支部队说了算么？谁会赞同？”反对者觉得这个想法太不切合实践，由于分明地触及到了军官的固有权益，侵犯了“大小相制”的常规，侵犯了传统的封建权益。
邓名有些茫然地放下笔，他模模糊糊地感觉道，这些部下如今正在讨论的那支特别的部队，仿佛有点相似未来的宪兵部队，而他们的讨论似乎还触及到了一些现代军队的体制。
讨论虽然热烈，但没有任何结果。
临睡前邓名算算天数，若是刘晋戈挺过去了，这个时分他和袁象也差不多该末尾前往建昌了。
……
此时，狄三喜带着三百兵士，千多辅兵、一些粮食和有限的悲壮分开了建昌。
昨天，狄三喜用出城搜索邓名的行迹为理由，向冯双礼告辞。后者注视了他很久，最后困难地点点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会。取酒来！你我二人昔日要痛饮一番。”
好不容易，狄三喜才让冯双礼置信他不是要畏罪逃窜。是的，狄三喜不情愿被杀掉，但他也不想做一条丧家之犬；狄三喜更不会去吴三桂那里，没有了奉献建昌这个功劳，他去了也不会遭到礼遇，说不定还会被迁怒，命运未必就比逃亡荒郊强。
虽然解释了很久，但明天出城前，冯双礼和一些往日交好的同僚还是送来了一些金银——狄三喜怒形于色：我不是要逃亡，不需求这些盘缠。
当发现狄三喜出城时没带家眷，军官们和兵士们的脸上出现了粉饰不住的诧异之色。狄三喜按下心中的烦躁，没有去和他们计较，由于这么想的人太多了。几个忠心耿耿的卫士听狄三喜说要出发去找邓名后，首先提出的要求是多给点工夫，让他们能搬运家小一同分开建昌。
至于那些点头之交，此刻全都站得远远的，看到他们躲躲闪闪的样子，狄三喜心中生出了一个猜测：或许大家都暗暗庆幸狄三喜出走呢，而且盼着他再不要回来，这样就可以把一切的罪名都推到他的身上，不但不用担心他你死我活到奉节去胡言乱语，而且放狄三喜一马还有助于同谋们取得良知上的安慰。
“去东川！”出城后，狄三喜看了看忠心耿耿的家丁和亲兵们，说出了此行真实的目的地。
狄三喜猜测邓名不会就此放弃建昌前往奉节，但即使邓名真的没有如他所想的去东川，那狄三喜也要拚上性命去东川一搏——本人赤膊上阵去搞一通破坏，来挽回本人的笼统：我不是大白脸而是奸臣；我不是白鼻梁而是有勇有谋的良将！
亲卫们都默默地点头，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胆小鬼一去兮不复还”的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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