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最终诊断 > 495.迫不得已

凌晨1点,祁镜、高健和心急如焚的穆晴来到了永定湾府邸。迎接他们的就是15楼现任户主李汉,以及那只被寄养在他家没几天的老猫。

    深夜来了那么多人,李汉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三人来这儿的目的并不是他,刚进门,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那只老猫身上。

    一开始祁镜不知道穆恒养过猫,就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穆晴却非常上心:“有,家里有只猫。”

    “死了吗?”

    “怎么会死呢,一直活得好好的。”

    “那没事儿了。”祁镜直接放弃了这条线索,准备寻找其他方向,“打扰了,我再找找其他方向,说不定是其他地方感染来的。”

    被问了个没头没尾让穆晴很难受,再反口一问才知道祁镜怀疑的是什么病。

    “狂犬病?这不是很危险吗,我听说一旦发病死亡率100%。”

    祁镜知道穆晴在担心什么,连忙解释道:“你放心,和你们家的猫没关系。如果真的是由它传染给你哥的,那根本活不到现在。”

    这两句话肯定没错,完全符合WHO公布的狂犬病防治指南。

    只不过他现在所处的是05年,WHO确定“十日观察法”也才过去一年而已,国内对这种没有仪器检测只靠肉眼观看的做法非常不认同。

    这种不认同不仅仅局限在普通老百姓的身上,更多的反而是来自医学专家,甚至疾控中心的防疫专家,说不定黄兴桦也会被包括在内。

    以祁镜的记忆,国内直到09年才开始慢慢接受十日观察法。

    在这之前,WHO一直遇到国内的阻力,推广也一直有难度。这些与WHO相抗的专家遍布国内疾控各个单位,其思想之固化,让他们承认十日观察法比认定祁镜牛逼还要难。(1)

    而这种说法也顺利从专家的口中经各种宣传途径进入千家万户的脑海中。

    就算到了09年,国内疾控出台了新的《狂犬病防治指南》,甚至之后数年一直在或多或少支持有着科学依据的十日观察法,恐狂情绪已经积累到了一定程度,想再缓解不容易。

    而且十日观察法本就需要注射疫苗,本着第一针都打了索性一次性打完的想法,人民也愿意求个安心。

    几年后尚且如此,05年在被大量狂犬病致死的新闻下,穆晴自然也不例外。

    祁镜自然是不想来的,觉得没必要是其中一点,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他对猫毛过敏,还没进屋就给自己戴上了口罩。

    老猫从14年前进了穆家后就有许多别名,小衲、衲子、老衲都用过。

    之所以穆家钟情“衲”这个字,完全是因为这猫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提防着被阉的命运。就算小区里有母猫发情想反向逆推,它也是能躲就躲,不能躲索性待在家里装死。

    如此纯洁的老猫,现在已经不多见了,称一句“X冷淡”实不为过。

    从十岁那年,穆恒就把小改成了老,开始唤它老衲。一来是喜欢它这种安静平淡的性格,二来也是看中了主子和自己这个铲屎官之间那层稀薄的相似性,单身。

    而穆晴则是一直叫它衲子,可爱就完事儿了。

    就算换了环境,从穆家搬来了这儿,它也依然秉持了原本的习惯。吃好睡好,享受大平层带来的舒适生活。见人晚上敲门,它也只是跟在一旁偷偷看向门口。

    “衲子~”

    穆晴进门刚就想和自家的老猫腻在一起,但理性立刻打断了她的动作,最后只是微微弯腰屈膝,念道:“乖,我们找汉总谈点事儿。”

    三人成一字坐在三人沙发上,而李汉一人独自坐在一旁的单人座上:“你们这次来是......”

    “为了衲子。”

    “这猫怎么了?”李汉眉毛微微一挑,“是不是要回去了?”

    “那倒不是......”穆晴摇摇头,“我们怀疑它有狂犬病。”

    “嗯?”

    李汉听到这三个字,第一反应就是看向祁镜。而祁镜只是摇头,说道:“别看我,这不是我的观点,我觉得它挺好的。”

    穆晴连忙反驳道:“人死狗没死的案例实在太多了,我不能冒这个险。”

    “道听途说罢了。”祁镜摊摊手,虽然无奈但也无所谓,说道,“如果你坚持,那就去宠物医院申请人道主义安乐死,然后开颅取脑组织检查。”

    “唾液不行?”

    “没这技术。”

    “脑脊液呢?”

    穆晴显然做过准备,但在祁镜的专业知识面前就显得非常片面了。

    “脑脊液没办法立刻确定,需要做小鼠脑神经细胞培养,最快也要1星期以后才能拿到结果。”祁镜说道,“其实我的办法既简单也没什么负担,检查结果也更准确,毕竟健康猫狗也会带病毒,只是不发病而已。”

    “绝对不行。”

    穆晴回绝得很直接:“之前在电话里我就说了,这只猫是我哥留下的,我不可能让它去死,衲子必须活着。”

    祁镜坐在沙发上,吃着茶几上的水果,笑着想要听听她的想法:“从打电话开始你就一直在反驳我的想法,可又不给个方案出来,你让我们怎么办?”

    “你们等等......”李汉连忙出来打起了圆场,“你们为什么怀疑这猫有狂犬病?我看它一直都挺安静的,一点都不像啊。”

    “祁医生怀疑我哥在驾车的时候突发癫痫抽搐。”穆晴说道,“做了大量鉴别诊断后,留下的选项就只剩下狂犬病一种了。”

    “我怀疑你哥得了病,可没说这只猫也得病了,这是两码事儿。”

    “那我哥身体里的病毒哪儿来的?”

    “这不正在找嘛。”祁镜说道,“这东西急不得,当然你要是有什么好办法尽管说,如果能操作我肯定照办。”

    穆晴又不学医,肯定没好办法,所以来这儿不仅仅是看衲子,还为了找李汉寻求帮助。

    李汉早就清静惯了,突然来了只猫很不适应,听到可以摆脱它心情大好。他坐在一旁,看了看祁镜又看看自己的老友,轻咳了两声道:“我挺赞成祁医生的,反正它都已经那么老了......”

    “李汉,你什么意思?”

    穆晴没想到自己的老朋友会是这个态度,回头瞥了他一眼,训斥道:“要是它出事儿了,我和你没完。”

    “你送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李汉有点拿捏不准穆晴的套路,“当初我说万一养死了怎么办,你也没这么大反应。”

    “不管,现在情况变了。”

    “唉,女人可真难伺候......”

    李汉默默地摇了摇头,视线慢慢投向了祁镜的身边,看得高健后背一凉:“小高,你上次来得仓促,这次要不要来参观一下?当初祁医生来的时候也特地看了看,周围的夜景很不错哦。”

    “这个......”

    高健尴尬地笑了笑,看向了茶几上的几份病历,推脱道:“还是等讨论完这些再说吧。”

    “他们讨论那只猫,我们管我们赏夜景,没必要掺和进去。”

    高健原本一板一眼的,现在也算在祁镜身边圆滑了许多,只是脑子一转,就继续辩称道:“汉总你看这儿有四个人,我和你走了,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一道是非题交给他们,这答案恐怕吵到天亮都拿不出来啊。”

    李汉叹了口气,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我表明观点,直接给它剖了就完了。”

    话音刚落,穆晴还没来得及骂他,就听到几声磨蹭皮革的声音从他身后飘了出来。众人起身纷纷看去,只见衲子正躺在地板上,探出两条前腿的小爪子挠着李汉坐着的真皮沙发。

    没一会儿就划出了好几条明显的伤痕。

    “你看你看,衲子都不高兴了。”穆晴连忙说道,“这猫从小就被我哥教得养成了习惯,不会乱挠东西,肯定是听懂我们的话了,心里不舒服。”

    李汉不缺钱,沙发坏就坏了,当初接下养猫这个活就想到沙发遭殃的情况。

    没想到衲子会这么乖,从进门开始就不从没乱碰过东西也不会搞破坏。李汉也承认,这猫是它见过最乖的那种,养起来很轻松。

    可他并不喜欢宠物,轻松并不能改变这种喜恶。

    也许是这些天相安无事让他放松了警惕,也许是衲子挠沙发时慵懒的神情,李汉看着此情此景,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不行,必须剖了,我亲自来......”

    噗嗤~呲啦~呲啦~呲啦~

    话还没说完,猫爪的爪尖已经扎了进去,随后就是一阵开膛破肚般的常规操作。

    只是一瞬间,李汉的名牌奢侈品真皮沙发就被硬生生划出了波西米亚乞丐风,和垃圾桶边的那些破烂家具成了同类。

    可能是许久没缓解压力了,划拉时衲子一脸满足,让一向沉稳冷静的李汉忍不住跳了起来:“你们接着聊,我要和它好好交流交流。”

    穆晴连忙解释道:“猫抓挠东西就是在解压,你给它太大压力了。”

    “他听得懂个鬼。”李汉可听不进这些话。

    “汉总,它说不定有病。”祁镜自然看戏不怕事儿大,尽量往火里浇油,“你堂堂丹阳警局大法医怎么能和猫一般见识。”

    “这畜生都快成精了......”

    李汉每说一句,衲子就会给沙发来一顿马杀鸡,等李汉起身来到跟前,它再绕过沙发一跃跳到茶几上。推翻水杯,给香蕉来上两脚,离开后它的眼睛开始看向那些高处的器具。

    “穆晴,这猫必须得死。”

    “不行,衲子必须活着,活着看我哥被平反。”

    两人一猫开始了追逐战,从客厅闹到了洗手间,又从洗手间去了书房。好在没有进李汉的小黑屋,要不然那儿的解剖用具肯定会让衲子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茶几旁只剩下祁镜和高健。

    高健在一旁看戏,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只有祁镜还在想着处理办法。

    穆晴强横惯了,在医学这方面是空白,肯定没办法。李汉带了点私人的情绪,想出来的做法又太绝对。到头来还是得靠他这个做医生的做决定,好歹拿出个折中的法子才行。

    (个死猫,别动我的笔记本电脑)

    (喵~~~)

    (李汉,你给我站住)

    高健吃着水果看着戏,侧过脑袋看到祁镜在纸上作图便靠了过去,问道:“祁哥,你想什么呢?”

    “想检查办法。”

    “狂犬病不都是直接处死然后再开颅查神经细胞吗。”高健说道,“好像是叫什么内基小体,因为嗜酸性所以很容易靠染色分辨出来。”

    “谁让甲方那么任性呢......”

    (这是我珍藏的红酒,明天要用的,你要是敢碰......)

    (哐啷当~~~)

    (啊,你完了,你今天完了)

    (李汉,你要是敢乱来,我就......)

    祁镜在记录纸上画了个猫的头骨图像,然后问道,“你见过给猫做脑实质活检吗?”

    “开颅?”高健摇摇头,“没见过。”

    “不,我不准备开颅。”祁镜看向了猫头骨前端的两个鼻孔,“我们可以直接从筛骨板进去,取出一部分海马体。”

    “这个损伤很严重吧。”

    “看它运气咯。”祁镜叹了口气,笑着说道,“如果这种检测办法成功了,或许可以写篇文章。传国外是不可能了,国内应该很有市场才对。”

    (你给我站住)

    (喵喵喵~~~)

    (穆晴,说好的老猫呢,怎么跑得比谁都快......)

    “那要是失败了呢。”

    高健看着身边的走廊,只见衲子叼着厕所的厕纸一路飞奔,仿佛给地上铺了一层白地毯:“失败的话这只猫也就废了,别说记忆没了,说不定还会导致偏瘫和间歇性抽搐。”

    “废就废了吧,总比继续浪费时间在它身上的好。”祁镜说道,“尽早结束这事儿,明天我做日班,现在回去还能睡上四五个小时。”

    “找动物防疫中心?”

    “嗯,我倒是和那儿的主任有点交情,之前也帮过他,这点小要求应该能满足。”祁镜叫停了追在最后的穆晴,“来来来,别闹了,坐下来好好聊聊吧。”

    “聊什么?”

    “折中的办法。”祁镜想了想,摇摇头改口道,“应该说是一个迫不得已的办法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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