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杉领着老道士去了自己家。长风却有些不乐意了,他本来是睡在茅杉卧室的,这老道士一来,自己就要被迫跟人睡一张床了,一万个不愿意,纠结之下,主动提出了自己去沙发上睡。
“道长,您先休息吧。”茅杉说着便跨了出去,转身轻轻敲着长鱼的门。
长鱼很快便开了门,看见憔悴的茅杉,很是心疼:“怎么了,快进来。”长鱼转身准备去给茅杉泡一杯安神茶,茅杉却忽然从背后抱住了她,把脸深深埋进了长鱼的颈窝。
“怎么了?”长鱼觉察出了茅杉的情绪。
“没什么。”茅杉的声音淡得没有一点温度。
“累了吗?去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吧。”长鱼试图转身安慰她。
“别动,就这样,让我抱抱你。”茅杉的声音平平淡淡,可如果此刻谁可以看见她的眼睛,那一定会看见,眼底深处坍塌的悲凉。
让我就这样,永远抱着你吧。
“姐姐,你好漂亮!”;“自古红颜多薄命……”言苜蓿的话,没来由地忽然从茅杉的心底钻了出来,她觉得害怕,很怕很怕,身体忍不住轻轻发抖,寒意从骨子里浸出来。
茅杉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使劲圈住怀里的人。像是要把对方复刻进生命里,镶嵌住这一秒的永恒。
似乎这样的怀抱,可以禁锢到天荒地老。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茅杉在长鱼的耳边低声呢喃道。
只要我还在你身边。
长鱼被茅杉抱得有些喘不过气,听了她的话,笑道:“茅杉,你是怎么了?道长不过就说我……嗯……”
茅杉抬起头,捧过长鱼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一晃又是一天,这一天,言苜蓿跟长风窝在家里看了一天电视,老道士竟也跟着他们这样颓废了一天。一直到茅杉接了长鱼下班回来,长鱼做好了饭给长风打电话,三个人才慢吞吞从茅杉家里出来,走进长鱼的家。
“道长,这段时间总有僵尸出没,依我所见一定是背后有人在捣鬼,虽然昨晚除掉了几具僵尸,可事情应该还远远没完,不知您现在有何打算?”茅杉一边摆碗筷,一边问刚刚坐下的老道士。
“贫道这次下山,本就是为了除凶收邪,没想到竟遇见这么多僵尸,着实蹊跷得很,这也正是贫道留下来的原因……”
“师父,原来你不是专门下山来找我的啊!”言苜蓿也是刚坐下,听见老道士的话,立即打断了他。
“咳咳,”老道士坐在凳子上直了直后背,“为师下山自然是以苍生为重,不过,你这丫头,无论你跑到哪里,为师想要找到你,那也是易如反掌。”
“少吹牛皮了,老和尚你明明就是在快餐店吃肉被我们逮着了。”长风走过来,一脸鄙视地哼哼道,看也没看老道士一眼。
“贫道是道士,不是和尚。”
……
长鱼坐在茅杉身旁,茅杉冲她笑了笑,夹了青菜到她碗里,长鱼忽然俏皮的努了努嘴,做了个飞吻的嘴型给茅杉。茅杉愣了一下,噗嗤一下差点没忍住笑意,两个人暖暖地吃着,丝毫不受桌上另外三人贫嘴的影响。
属于她和长鱼两人的惬意时光,晃得茅杉心口一疼。
饭吃到一半,茅杉的手机响了。
放下电话,茅杉起身去厨房拿了一个盘子,过来挑了些菜在盘子里,“表妹等下过来吃饭,给她留点菜。”
半个多小时后,五个人已经吃完了晚饭,茅杉正和长鱼一起收碗,白小典才姗姗到来。
“嗨~~~长鱼~”白小典站在门口,对给她开门的长鱼笑道,“嘿!苜蓿~长风~道长~”她站在玄关上,一边换鞋一边跟屋里的人打招呼。
“在忙昨天的凶杀案?”茅杉端着一盘菜和一碗米饭从厨房出来,放在了餐桌上,问门口的人。
长风听见茅杉的话,脸色一僵,不自觉瞟了白小典一眼。
“是啊,”白小典拿着一个透明文件袋走进来,随手将文件袋扔在了餐桌上,毫不客气地拉开了凳子坐下,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饭,“你们都吃了?”她扫了一眼刚收拾干净的桌面。
“恩,刚吃完。”茅杉端着一杯奶茶也拉开一根凳子在白小典旁边坐下,“案子怎么样了?”
“挺顺利的,”白小典扒了口饭,一边嚼着一边又夹了块肉喂到嘴里,“今天下午凶手去公安局自首了。”咽下嘴里的东西,不出意外地被噎住了,赶紧用手锤着胸口。
茅杉替她倒了杯水。喝了水,白小典感觉好些了,皱着眉头,缓了缓,继续说:“昨晚我们不是留在了那商场吗,各种搜索各种调查,一直忙到了今天中午,结果那凶手竟然主动找上来自首了。”
白小典拿起筷子继续吃起来,“那家伙跟死者是同事,也是对手关系,为了竞争什么销售经理的位置发生了口角,气血上头就起了杀心,杀人过后把尸体藏在了人偶里面。我们审了一下午,最终确定他真的是凶手这才结了案,弄得我连午饭都没吃呢。”最后一句话她拖得长长的,满是哀怨。
“既然结案了,那尸体呢?”长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什么尸体?”白小典扭头,眨了眨眼睛,“哦~你说那人头啊!结案后警方就送去烧了,估计这会儿骨灰已经让家属给领回去了吧。”回头继续扒了两口饭,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转头问长风:“对了,他不是你男朋友吗?你不去参加葬礼?”
“不去了。”长风的声音很小,慢慢坐回了沙发上。
长风默默抱着自己的头蜷在沙发上,说到底他们也只是网友,面都没有见过,他凭什么去参加别人的葬礼。就算是见过面,又能怎样?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去参加葬礼还是以男朋友的身份?男朋友?会被他的家人轰出来吧?
哎,算了。
长风心里满是失落和纠结,帅气漂亮的五官也因为触及了伤心事而皱在了一起。
茅杉听着白小典讲述今天查案的一些细节抱怨昨晚通宵加班的苦逼,不经意扫到了她扔在餐桌上的透明文件袋。
她麻利地打开了袋子,并没有理会白小典在旁边“喂喂喂喂......”
文件袋里装了一叠订好的资料,第一页是一个人的个人信息。茅杉的目光停留在了那人的出生日期上,1990年1月12日。
跟长鱼同一天出生的。
再看看右上角的照片,这不就是昨晚的死者吗?原来这人的八字也是属阴的,难怪。
长风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眼睛盯着电视却没有在看。
“风哥哥,”言苜蓿看出了长风的低落,“你男朋友很在乎你的。”
“恩?”长风抬头,不懂为何言苜蓿突然这样说。
“他很重视你们的约会。因为一心想着见你,所以就算是变作了僵尸,也还记着你们要见面的约定。”
长风愣了愣,回想起昨晚的画面,那个大人偶确实,从头到尾都只向着自己来。
“只有极深的执念,才会带到死后。”言苜蓿补充道。
“极深的执念,我是他的执念?”长风重复道,半晌,他轻笑了一声,长出了口气仰在沙发上,“谢谢你,苜蓿。”
至少,现在他知道,他的心里是真的有他,其实,参不参加葬礼都不重要,他已经见到了他,完成了他的执念,他走的是没有遗憾的,“他走了,我也该走了。”长风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叹道,声音已经有些哽塞。
“风哥哥,你说什么?”
“我说,明天我们去游乐园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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