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偶里,尸体已经被吃得连一根完整的骨头也没剩下,四具僵尸趴在地上,舔舐着地上残余的肉渣与碎骨。
嗖嗖声响起,四支黑杆白翎长箭,划破了空气一闪而至,分别穿过了四具僵尸的脑袋,继续携着破风声往远处逝去。
十几分钟后,茅杉和白小典赶了过来,五个人守在四具僵尸旁边等公安局派车过来拉尸体。
之前长风本来是打算报警的,老道士担心这种事情报警会引起轰动,拦下了他,正犯难,言苜蓿想起了白小典,她知道白小典也是警察,而且今天正好和茅杉一起在市里蹲守僵尸,于是让长风打电话给长鱼,问了茅杉的电话。没想到这两人这么快就来了。
白小典趁这个空档,问了长风和言苜蓿一些问题,省得一会儿大部队来了再做笔录了。而茅杉则跟老道士一起在地下停车场巡视起来。
“道长,您刚才是算到这里会有僵尸了?”茅杉跟在老道士后面,老道士手里拿着罗盘,注意力全集中在罗盘上,路也顾不上看。
“恩,”过了半晌,老道士才回答,“这个商场所在的大楼是这块纯阴之地的阴眼,是因为有这栋大楼才形成了这块纯阴之地,所以,这里是这片区域阴气最浓最盛的地方。之前你们在墙上画的符文,把商场的阴气引了过去,所以毛僵会出现在那小巷子里。”
老道士把罗盘抬高了些,观察着上面的指针,转身,继续往前走去,“后来你们把符文擦了,阴气又回到了商场,越是靠近地下,阴气越浓郁,所以僵尸都往商场里拥,而且都一窝蜂出现在了地下停车场里。
两个人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了向下的坡道。
“这个停车场还有负二楼?”老道士诧异道,转头发现茅杉的脸上也写着不解。
如果按照越往下阴气越重的说法,僵尸不应该都集中在负二楼才对吗,怎么会出现在上一层的负一楼?除非,负一楼有什么东西的阴气比负二楼还重,或者说,负二楼还有更多的僵尸。
“先下去看看再说。”茅杉神色一凛,重新绑好了刚刚散乱开的头发,拿出古眉剑率先走上了去负二楼的坡道。
负二楼跟负一楼的装潢设置几乎一模一样,昏暗的感觉也是差不多的,这层楼要冷清些,几乎没有车子停在这里,不过也没有想象中的更加的阴暗更加的湿冷。茅杉走在前面开路,老道士端着罗盘走在后面,两人把整个负二楼走了个遍,并没有见到一具僵尸的影子。
“看来是没有了。”老道士盯着罗盘上的指针说,随后收起了罗盘。
茅杉点了点头,随即想起了件事,“对了道长,您刚才也说了这栋大楼是纯阴之地的阴眼所在,如果破了这个阴眼,纯阴之地自然就瓦解了,不知道您有没有破解的法子?”
“想要破纯阴之地的阴眼,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老道士撸着下巴上几根短胡须,蹙眉思索起来,“嘶......不过嘛,好在这里修的是一家大商场,商场嘛,人气总是很旺的,等过个一两年,人气所聚来的阳气足够了,自然也就把这阴眼的阴气压住了。”
“靠人的阳气镇阴眼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可那毕竟需要长时间的积累,我担心,在这一两年里,还会出事。”放着这么个纯阴地在市中心,可不是什么好事,必须立即处理了才行,茅杉自己确实是没有办法,茅大山不在了,眼下也只有求助老道士了。
“上坤下坤方乃纯阴,如果要破这纯阴地,只有从这上下两坤入手。”老道士叹了口气,开始往回走。
“要改这两个坤卦,就要改变这附近建筑的格局,这......恐怕不可能。”茅杉跟了上去,眼睛紧紧盯着老道士的脸,希望他能给点其他的办法。改变建筑格局,那就得拆房子或者修房子,这种事,对于茅杉他们这种平常老百姓,别说是在市里,就是在镇上,也是难上加难啊。
“还有一个办法。”老道士突然停住了脚步,站在一根水泥柱子旁,看了一眼茅杉,说:“可是治标不治本。”
“道长请说。”茅杉赶紧道。
“那便是将灵纯之物置于阴眼正中,以灵性削阴性,以纯净洗污秽。”
“道长说的灵纯之物,可是指玉石?”茅杉挑眉问道。金玉乃天地灵性之物,尤其是玉,冰清玉洁,玉者,洁也。茅杉能够想到的符合灵纯标准的,也就只有玉了。
“正是玉石。”老道士忽然眯起眼睛笑了。只见他拉开书包,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抓出一串手链来,正是玉珠子穿成的手链。他随意地掂了掂掌心里的手链,四处看了看,转头对茅杉道:“道友,可否借你短剑一用?”
茅杉将短剑递给老道士,剑一过手,老道士立即赞道:“好剑!”他把剑拿到眼前欣赏起来,蓦地一矮身,接着奋力一纵,转眼人已经攀到了水泥柱子顶端。
水泥柱子需要两个人合抱才能抱住,老道士腿侧用力双腿紧盘在柱子上,以固定身体不让自己落下来,右手握着古眉剑,猝然发力一剑刺下去,锋利的剑锋配合厚劲的功力,几乎听不见什么声音古眉剑整个剑身便已经没入了水泥柱子中。
拔出古眉剑,老道士割断了手链,取下两颗玉珠子塞进了水泥柱子被剑刺出来的孔洞之中。从柱子上下来后,走了几步,去到旁边一根水泥柱下,重复之前的动作。
一直到周围五六根柱子都塞上了玉珠子,老道士才停手,回到茅杉身边,“玉石虽说是灵纯之物,可毕竟也只是寻常物件罢了,纵使有削阴净秽的功效,也抵不过大量阴气的长期侵蚀,只希望这家商场快些把人气聚起来。”老道士一边说一边把古眉剑还给茅杉。
茅杉收好古眉剑,点头道:“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先这样吧。”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就只能看这家商场的造化了,只求这商场别开几天就关门倒闭什么的,那样的话,这里很可能会变成第二个公安局。
两个人回到了负一楼,老道士走到言苜蓿面前,问道:“苜蓿,你之前说你们与一具白僵面对面,可它却并没有攻击你们,而是奔着远处的大人偶去了?”
“恩,”言苜蓿点着头,“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呢,放着面前的两个大活人不要,跑去远处跟其他僵尸争吃剩下的死人,这不是傻吗。”
老道士点点头又转头问长风:“年轻人,那个人偶里面的尸体,你……认识他?”
“恩。”长风沉默了几秒,轻轻答道。
经历了之前的事,他觉得好累,发自内心的累。
“你可知道他的生辰八字?”老道士掳了掳胡须,继续问。
长风摇了摇头,“不知道。”
“恩……”老道士低哼了一声,是在回应长风,也是在兀自思琢。
“道长是觉得人偶里的尸体有问题?”茅杉走过来问道。他们刚才去负二楼看了,那下面并没有僵尸,这就说明负一楼的阴气比负二楼重,而听老道士的话,似乎他觉得负一楼这些多出来的阴气是源自大人偶里的尸体。
“对僵尸有如此大的吸引力,这人偶里的尸体如果不是阴气太重又是怎样?”老道士深沉睿智的双眼瞥着地上被射穿了脑袋的四具僵尸,以及那个面目全非的空人偶壳子。
“通常情况下,死人的阴气要么是死后由于埋骨之地的特殊而慢慢形成的,要么就是生前留下的。”
他一边说话一边若有所思地微微晃着脑袋,“这具尸体的阴气很明显是生前就有的,看情况似乎生前阴气还不是一般的重,加上死后尸体留在了纯阴之地,还是在阴眼之中,以至于阴上加阴,恶上增恶,最终导致了尸体的阴气盖过了阴眼的阴气。”
刚刚听老道士问言苜蓿和长风时茅杉也想到了这些,经老道士之口说出来,便更加确信无疑,“活人如果要带有阴气,一般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碰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后天惹上的,另一种是,本身命理属阴体质属阴,天生的。”说到这里,她想起了长鱼,心一沉,长鱼就是典型的体质属阴,非常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恩,不知道长鱼吃饭了没有,一天没见了,这里处理完了赶紧回去。
“后天惹上的阴气断然是达不到这种地步的,贫道认为,这人的阴气该是由于他的体质特殊所致使的,是天生的。”老道士接着茅杉的话说道。
说话间,出口处传来汽车轮胎与防滑坡道摩擦的声音,有车下来了。紧接着两束刺眼的强光扫来,众人纷纷眯了眯眼睛,光束转暗,应该是车里的人将远光灯关掉了。一辆蓝白相间的警车后面跟着两辆同样蓝白相间印着警徽的面包车驶了过来。
杨队从打头的警车上下来,问了白小典一些情况,两个人在一旁小声地交谈起来。面包车上下来几个穿警服带手套的警员,小心地把地上的僵尸打包抬上了面包车。
几名警员找到了言苜蓿说的那个丁字路口,把剩下的那具紫僵抬了过来,回来的时候一名眼尖的警员在一辆汽车底盘下发现了那颗被言苜蓿用红线勒断扔出去打僵尸的人头。因为人头滚到了底盘最里面,僵尸够不到,所以幸免于难没有被当做僵尸的宵夜。
面包车后备箱关上,关箱门的警员跟杨队和白小典打了招呼后,上了其中一辆面包车。两辆面包车一前一后载着尸体离开了。只留下两名坐警车来的警员还跟杨队和白小典站在一起。
“表姐,你们先回去吧,”白小典走过来,对茅杉说,“人偶里藏了个死人,这是凶杀案,我们要留下来调查点事,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
“那好,我们先走了。”茅杉抬眼扫过白小典身后的杨队和几名警员,点头。临走前,她又提醒道:“最近无端端出了这么多僵尸,就算是放在这纯阴地,也是极其不合常理的,这件事很可能跟之前那些案子有联系,还有王志鹏。”
“恩,我知道。”白小典的神色也是异常的严肃,从郊区长鱼租的洋房开始,再到后来的赶尸案,外公的死,害死外公的血蚑……关于僵尸的案子一件接一件,她不仅没有一点进展,反而是越来越乱越来越没有头绪了。
“万事小心,有需要叫我。”
“恩。”
茅杉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的言苜蓿几人,偏了偏头,示意她们跟自己离开。.
老道士一路上批评指责言苜蓿,却再没有说要言苜蓿跟他回去的话,反而和言苜蓿一起,跟着茅杉回了家。
长鱼下班回来的时候,家里三个人一个也不在,她知道茅杉今天要去帮白小典办案,长风要去见网友,而言苜蓿多半是跟着长风一块儿出去了。
看着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了,之前长风打电话来问茅杉的电话,听声音好像有些不对劲,可他什么也没说就把电话给挂掉了,这让长鱼不禁有些担心。她正想给茅杉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三个人便一块儿回来了,身后还多了个老道士。
介绍过后,长鱼跟老道士打了招呼,老道士盯着面前这漂亮姑娘却只诧异地“啧”了一声,忘记了回礼,“长道友,可方便将生辰八字告知贫道,贫道好为你算上一卦?”
长鱼被老道士的话一愣,看了一眼茅杉。
“90年1月12日,阳历。”茅杉替长鱼答道。
“时辰呢?”
茅杉摇了摇头。
“90年1月,按照阴历来算,应是前一年的12月间,”老道士不自觉地掳着自己下巴上的短须,掐起了左手手指,“巳既腊月,阴年阴月。12日……”
老道士兀自掐着手指推算着,嘴里不住重复着长鱼的出生日期,时不时嘀咕两句。茅杉一直站在原地等着他,随着时间的流走,她的神色越来越沉重。
长鱼有些搞不懂这两人,刚才听说这位老道士是某个道观的监院大师,言苜蓿的师父,跟街边上那种混吃混喝的神棍骗子不是一个级别的,应该是个高人吧。她没有出声打扰,往前一步,靠在茅杉身边,牵过她的手,食指轻轻在她掌心点画着。
长鱼在茅杉的手心写了“怎么”两个字,茅杉没有说话,握住了长鱼的手,扣着她的手指。
过了好一会儿,老道士手上的动作停止,“阴日。”他自言自语道,额头上的皱纹挤到了一起,沉吟片刻,转目对长鱼道:“长道友,贫道刚刚粗略推算了一番,你的八字很阴,近日里星象见异,天道有霾,阴邪齐出,你要分外小心才是。”
他说完又看向茅杉:“茅道友,长道友可是你的姐姐?”
茅杉顿了一下,“是。”她回答,仍旧与长鱼十指相扣。
“贫道知茅道友身手非凡,你可要好生保护你姐姐啊。”
“多谢道长提醒,我会的。”扣着的手又收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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