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4章 林恩
“怎么会这样？”
李含雪凝视着周羽晨的双眸，有些难以理解。
当初离开杀生谷的时候，周羽晨已经恢复了神智，跟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现在的她，却又变成一副呆傻模样，难不成慕容凌的诅咒又发作了？
“可慕容凌已经战死，他的诅咒应该早就解除了才对。”
李含雪缓缓走到周羽晨的面前，周羽晨显得十分怕生，连忙起身避开李含雪。
“你想干什么？”
周羽晨脸上满是提防与警惕神色。
李含雪道：“你不要紧张，我并没有恶意。”
一丝帝君之力透过李含雪的指尖，迅速渗透到了周羽晨的识海之中。
他并没有直接入侵周羽晨的识海，而是想借此知道周羽晨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
李含雪的表情有些凝重，他发现周羽晨的精神力极度混乱，她的人格已有分裂的迹象。
一个是正常状态的她，另一个则是遭受祭天塔内暴虐后产生的新人格，而这两种人格有时候也会融合在一起，便是现在的周羽晨。
李含雪当时离开西王界的时候，以为周羽晨已经恢复如初。
毕竟他已做到了力所能及之事，以“丈夫”的身份与周羽晨、李紫原一起度过了一段时光。
然而祭天塔内遭受的暴虐对周羽晨产生的影响远比李含雪想象中的要深得多，在李含雪离开之后，周羽晨身上的诅咒与心中的怨念又再次爆发了，日日夜夜折磨着她，最终让她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李含雪本想找到周羽晨，跟她说复活李紫原的事情。
周羽晨毕竟是李紫原的母亲，她有权力第一个知情。
只是让李含雪没有想到的是，周羽晨竟失忆了。
“罢了，我便不去打搅她。
或许失忆对她来说，倒是一种解脱。”
李含雪心念一动，杀生谷外天降金雨，众多龙君圣君纷纷现身接受这漫天金雨的恩泽。
一位至尊沐浴黄金圣雨而来，他的脸上充满了敬畏与虔诚之意，他降临到大地之上的刹那，众多龙君、圣君惊惧不已，纷纷让道。
至尊徒步前行，走到杀生谷外，双膝跪下朝着天穹跪拜。
“林恩这是在干什么？”
“谁知道呢，这个人有点奇怪的，拥有西王界的顶尖实力，但却一直守在杀生谷外不敢入内，他自诩是杀生谷的守护者，自己不进去也放任何人进去。”
“杀生谷乃是当世帝尊师祖居住之地，传闻帝尊也在杀生谷内住过一段时间。
林恩守着杀生谷不让外人进入，也是出于对帝尊的敬重吧。”
“不仅仅是敬重这么简单，这个家伙是帝尊狂热的追逐者，前两年在问道塔就有人见过他。
那时候他已有至尊修为，但却拼命压制，效仿帝尊当时的做法，从问道塔最后一名开始打榜，他想挑战帝尊的记录。”
“至尊打榜，那不简简单单？
现在问道榜前十的高手加起来，也不够他一个人打的。”
“你有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
林恩是压制修为打的，他的起点就跟当初的帝尊一样。”
“这家伙野心好大，居然想破帝尊的记录！后面结果怎么样？”
“那还用问吗？
看看林恩现在的样子，你就应该知道打榜是什么结果了。
他挑战过问道榜之后，便来到了杀生谷附近，一直守在外面。”
“原来如此，看样子他是被自己打服了。
帝尊创下的问道榜记录有多逆天，整个西王界人尽皆知，这姓林的会败也是合情合理。”
林恩对着虚空跪拜，实际上他是向李含雪跪拜，他隐隐感受到了一丝李含雪的帝威，但是无法确定。
“这黄金之雨，是帝尊呼唤我的讯息吗？”
林恩心中暗想。
“跪拜之人，入谷内来。”
林恩的识海之中突然响起一道平淡的声音，却如惊雷一般在林恩脑海之中炸响。
“这是……”林恩浑身无奈颤抖。
“是帝尊吗？”
“入谷。”
林恩连忙起身，小心翼翼地飞入谷内，来到茅屋外的那一刻，他的心脏跳动得飞快，耳边充斥着杂乱无章的噪声。
李含雪道：“林恩……”
“是，小人在！”
“这些年你守在杀生谷外究竟为何？”
林恩道：“杀生谷乃是帝尊师祖故居，亦是西王界有名的武道圣地，小人不忍让人随意进出践踏，所以便留在杀生谷外守候。”
林恩不敢将看到周羽晨的事情说出来，毕竟这涉及到李含雪的私事，太多嘴反而可能惹祸上身。
实际上他考虑的是，杀生谷内这个有些呆傻的女人跟李含雪关系不一般，所以才守在这里。
“有心了。”
“帝尊但有吩咐，尽可让小人去办。”
林恩说道。
李含雪道：“以后你还是守着杀生谷，不要让外人进来打搅。”
“是！”
“你卡在至尊境界多长时间了？”
林恩心神剧震：“一……一百多年了。”
“看样子你跟我是差不多时间成为至尊的。”
“不敢，小人岂敢与帝尊相提并论。”
李含雪道：“你与帝命有缘，念在你守谷有功，今日我赐你一部分的半帝之道，待时机成熟，再将剩下的赐给你。”
林恩狂喜，连忙跪倒在地，以面贴手：“多谢帝尊，小人有个不情之请。”
李含雪道：“说。”
“恳请帝尊收留小人。”
“你想让我收你为徒？”
“是……是的！”
林恩重重地说道，他的目的就在于此。
守护杀生谷多年，便是想加入李含雪的阵营，成为当世最强者的徒弟。
林恩的话说出口的刹那，空气里一片沉默，唯有风雪声。
周羽晨茫然地看着李含雪，他看起来如此温和近人，可在林恩的面前却显得比谁都威风。
这沉默像是一块比荒星还要重的石头，压在林恩的胸口，让他窒息。
林恩微微抬头往茅屋内偷偷望去，望见的只是一片虚无。
“请帝尊成全！”
林恩狠狠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李含雪凝视着林恩卑躬屈膝的模样，道：“既然你有这个诚心，便入我名下先从记名弟子做起吧。”
“记名弟子……”林恩愣了一下，心中显然很意外，也很失望。
“你不愿意？”
林恩连忙摇头：“不，我愿意，我愿意。”
“先退下吧，半帝之道就在黄金雨中，可自行领取。”
李含雪道。
“是。”
林恩起身缓缓离开，身为至尊却只能当一个记名弟子，心理落差肯定巨大。
但是林恩也只能接受，至尊确实很强。
然而对于帝君来说，不管你是至尊还是普通人，其实都没有区别。
“那个人以前来过谷里，他为什么要向你跪拜呢？”
周羽晨好奇地问道。
“因为他有求于我，所以向我跪拜。”
“我听说这个人很强的，在杀生谷外很受尊重，他向你跪拜肯定是因为你比他更强。”
周羽晨道。
“这话倒也没错。”
李含雪笑道，“这些年你有出过杀生谷吗？”
“没有。”
“为什么不出去？”
“我喜欢一个人待着，外面的世界太吵闹了，总有人想烦我。”
“就和我现在一样？”
周羽晨道：“我觉得你不是来烦我的，说实话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但是想不起来了。”
李含雪道：“想不起来便不用刻意去想，也许有一天会想起来，也许有一天会全部忘记。”
“你说话好怪。”
周羽晨笑道。
“我走了，你喜欢待在这里就待着吧。
如果有一天想离开了，就告诉刚才那个人。”
说完李含雪便离开了杀生谷，周羽晨走出茅草屋远望着李含雪离去，她的心突然开始隐隐作痛，识海之中有不好的东西要钻出来。
“唔……”
周羽晨闷哼一声，随即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难道又发作了吗？”
李含雪心有所感，立刻回到杀生谷内。
他用手按住了周羽晨的肩膀，将她抱回茅屋内。
随着帝君之力的涌入，周羽晨身上的诅咒力量开始反扑。
它们像是见到了不共戴天的大敌，疯狂朝李含雪身上扑来。
“慕容凌，你死后还要作怪，真是阴魂不散。”
李含雪随手一挥，像是捏死一只小虫子那样将所有的诅咒之力驱散，但此时周羽晨身上又爆发出了可怕的怨念，它们也入侵李含雪的身体，侵蚀李含雪的帝躯。
而这种怨念带着太过强烈的因果之力，即便是强如李含雪，竟也难以将它们全部化解，有一部分渗透到李含雪体内，并且想要入侵李含雪的识海。
李含雪没有闪躲，直接承受了所有的怨念侵蚀。
这些是他逃不过的罪业，只要李紫原没有复活，这怨念他便永远也无法化解。
怨念悉数涌入李含雪体内之后，周羽晨似筋疲力尽，躺在李含雪身边入梦了。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周羽晨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神变得十分明亮，但已没有了刚才的清澈，有的是重重提防与不安，像是一只受过伤害的兔子，时刻都要小心翼翼以防再次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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