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无耻之徒,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背后议论两位女子,污言秽语,算什么好汉!”忘川瞪着众人,手握洞虚剑,目光凌厉,全身气势陡然炸开,酒楼内一片哗然,见势要打,一些人纷纷后退。
“这位小兄弟口气倒是不小,不知师承何门何派?”秦刀哈哈大笑,玩味地看着忘川。
忘川冷笑一声,“秦老哥真是贵人多忘事,当日逍遥楼内,宫羽姑娘面纱遮面,立高台之上,秦老哥是练就了何种瞳术,能够看清宫羽姑娘真容?若是在下没有记错,当日秦老哥可是威风得很,若非是赛姐姐敬你是位好汉,以你的修为还能完好无损的走出逍遥楼?”
“这……”秦刀被问得哑口无言,仔细地打量着忘川,忽然一拍脑袋,笑着说道:“酒多误人啊,我想起来了,小兄弟当日可是那白家小公子身旁的跟班?没想到今日还能在此撞见,当真是缘分不浅呐。”
“在下原本以为,秦老哥虽身出草莽,却也是条光明磊落汉子,今日倒是令在下刮目相看。”忘川出言讥讽,秦刀今日作派令他失望透顶。
秦刀江湖上好歹有些名头,今日怎对这小子如此客气,莫非真如这小子所言,秦刀刚才不过是吹嘘弄作而已?一旁的人疑惑不解,他们纷纷向秦刀投去了疑问的目光,有人问道,“秦爷,这小子是谁?莫非之前所言皆是戏弄我等?”
被揭了短,秦刀倒不在意,“老秦所言真假,你们可以问问这小子,那宫羽姑娘和赛西施是否生得国色天香,闭月羞花。”
众人又看向忘川,“没错,宫羽姑娘和赛姐姐都是天下鲜有的奇女子,与我师姐一样,皆是下凡的仙女。可这不是你们污言秽语,背后调笑淫耍的理由。诸位仗着男儿身份,又有些修为,就如此轻看女子,以淫邪为乐,当真是下流无耻。”
“黄口小儿,大言不惭!”
“好厉害的小子,牙尖嘴利。老子混江湖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
“小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教训起我们来,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
“呸!今日与你等小人同一酒楼吃酒,真是毕生耻辱。”忘川啐了一口唾沫,扭头拉着幽若的手说道:“师姐,我们走。”
“慢着!”数人挡住忘川的去路,人群中走出一人,轻蔑地看着忘川说道:“小子,这就想走?你可曾问过我们大家伙是否答应!”
“怎么,你们还想与我动武不成?”忘川丝毫不畏惧,与那人目光对视,不弱下风。
“年纪轻轻,目中无人,日后还不反了天了!小子,只要你向在座的诸位好汉赔礼道歉,摆上一桌酒席,老子便放你一马。否则,哪怕背上以大欺小的恶名,老子今天也要替你师傅教训你一顿。”那人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模样,周围的人应声附和,俨然要将忘川逼到绝境,不道歉就等着挨打。
“韩敬勇说得没错,小子,只要你乖乖认错,我等便饶你一条狗命。”
“像你们这种人,表里不一,欺世盗名,视女子为玩物,肮脏龌龊,虚伪至极,有什么脸面自称英雄好汉,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废话少说,你们一起上吧,今日我就替宫羽姑娘和赛姐姐讨回一个公道。”
忘川正欲动手,便听到门外传来威严的女声:“说得好!”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外不知何时站着一群素衣女子。这些花容月貌的女子,腰间绦子上挂只一个拇指大小的金色铃铛,不时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多谢这位少侠仗义执言。”
站在最前方的女子,年芳二十有六,而她身后的女子大致为二八豆蔻年华,她们纷纷怒瞪着酒楼里众人。
“在下忘川,见过诸位师姐。”
韩敬勇冲出人群,指着带头的这位女子问道:“哪里来的一群小娘皮,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要与我等作对?”
“你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连我们百花谷的弟子都不认识,还好意思在这里招摇撞骗,真是不知羞。”百花谷女子人群中,一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叉腰指着众人数落道:“还有你们,一群人欺负少侠一个人,还要不要脸了。”
众人闻言,不禁往后缩了缩脖子,百花谷可是有名的修行大派,若是得罪了他们,恐怕这江湖上再也容不下他们。
“臭丫头,你再胡说一句试试!”被一个姑娘指着鼻子骂,韩敬勇彻底被激怒了,抬手便朝着那小姑娘打去。
忘川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到韩敬勇身旁,洞虚剑横在他的面前,出言讥讽,“堂堂七尺男儿对一个小姑娘出手,真是好本事!”
韩敬勇怒道:“小子,你给我让开,你我的账等会儿再算!”
“小兄弟,百花谷承了你的情,你且让开。”说话者,正是这群百花谷女弟子中最为年长的欧阳飞羽。
“师姐,今日之事因我而起,这些人当众侮辱宫羽和赛姐姐,我必要为她们讨个公道。”忘川转身看向韩敬勇,冷声说:“姓韩的,还有你们这群不知廉耻的东西,有胆子的随我去城外一战。”
说罢,洞虚剑如清风扫落叶,剑气涌出,逼得众人连连后退,忘川飞身踏云朝着西城外飞去,幽若不假思索,紧跟着飞了出去。
“列位,这臭小子公然出言不逊,侮辱我等,完全没有将我等放在眼里,若是不出手教训一番,日后我等还有何颜面在江湖行走!”
韩敬勇转身对着众人说道,他此言无非是想挑起众人的怒火,见众人面面相觑,不为所动,心知他们是惧了百花谷,于是计上心头,“欧阳道友,方才在下鲁莽得罪了百花谷,还望海涵。那小子连番侮辱我等,这口气实在难以下咽。贵派与那小子素无瓜葛,还希望不要插手此事,周围的人多口杂,若是哪日江湖上传出贵派以势压人的传言,那便不好了吧。不过,欧阳道友大可放心,我等手上有轻重,不会真要了那小子性命。”
韩敬勇此话一出,百花谷弟子纷纷露出了鄙夷,那位小姑娘却不买他的账,“你这人好没道理,你们若是不招惹人家,少侠又怎会出言讥讽你等。现在想让我们与少侠划清界限,想都别想。”
“芷雪,不得无礼。”唤作芷雪的小姑娘,立马闭上嘴躲到了一名师姐的身后,欧阳飞羽看着韩敬勇淡淡地说道:“这是你们的事,我相信少侠有能力处理好。”
韩敬勇脸上抽搐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欧阳道友一言九鼎,在下佩服。弟兄们,还等什么,赶紧追那小子。”
韩敬勇和一众人纷纷飞出,追着忘川和幽若而去。酒楼内,怕事的、事不关己的人纷纷回到自己的酒桌坐下持久,秦刀则是低着头偷瞄着欧阳飞羽等人,弯腰跌跌撞撞的想要溜走。
“秦刀,你又想逃走吗?”欧阳飞羽一早就注意着秦刀,只是见他要溜走,拂袖一挥,一柄华盖宝伞飞射而出,插进墙内,阻挡住秦刀的去路。
被识破后,秦刀无法再视而不见,直起腰对着欧阳飞羽笑了笑,“哈哈,原来是小飞羽啊。哎呀,刚才喝多了,老秦我这就去醒醒酒。”
秦刀抬腿便要离开,那华盖宝伞“嗖”的飞到他的身前,秦刀左避右闪,始终甩不掉这柄伞,于是像是个无赖一屁股坐在地上,“小飞羽,多年不见,你这丫头别的地方没长,脾气到是见长。”秦刀说着,目光还上下打量着欧阳飞羽的身体。
欧阳飞羽面露寒霜,眼含怒意,冷声道:“秦刀,你再敢无礼,我就挖了你这对眼珠子。”
“小飞羽,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要是再不放老秦离开,就别怪我喊了。”秦刀不顾欧阳飞羽的呵斥,依然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脸上不时还露出淫贱的笑容。
“非礼啊……百花谷的弟子,非礼啊!”秦刀竟然恬不知耻地喧叫,引得街上的人纷纷留步。
“秦刀,你……”欧阳飞羽气得胸前上下起伏,她长呼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你自己犯下什么事,心里没数吗?这一次必须跟我回师门交代清楚。”
秦刀脸色一变,转瞬即逝,又是那副无赖模样,“我老秦做得事可多了,你指得是哪一件?”
欧阳飞羽冷哼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些年你做的每一桩、每一件事我们都记录在案,尤其是在漠烟镇寻花问柳的事,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我生来自风流倜傥,堂堂七尺男儿身,寻花问柳有何不对。”秦刀语出惊人,过路的路人,纷纷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不乏有人当街作呕。
秦刀浑不在意,摇晃着头,一副得意的样子,“这位兄台,你要脸否?阁下相貌清奇,风流倜傥实在难以形容阁下的旷世容貌呀……”路过秦刀身旁的一名读书人,实在看不下去,不禁出言讥讽。
“小子,你说什么呢?老子的盛世美颜岂是你能欣赏得了的。”秦刀一把抓住那名读书人,怒目相瞪。
“你快放开我,大庭广众,真是有辱斯文!”读书人手上的折扇不停地敲着秦刀的头,秦刀一把将他扔向欧阳飞羽。
“小飞羽,山水有相逢,有缘再见。不……还是不要见了。”秦刀爽朗的声音回响在空中,他已经飞上云头,朝着靖州城东门飞去。
欧阳飞羽一掌拍飞了朝她飞来的读书人,旋即剑指一出,华盖宝伞顿时追向秦刀,空中一并折扇飞来,将华盖宝伞击飞。
“秦刀贼子休逃!”彭成虎带着一众人追了出去。
“又让他逃走了!”欧阳飞羽气得直跺脚,看着追出去的彭成虎等人,心情舒畅了不少,“恶人自有恶人磨,秦刀,终有一日,我会亲手将你抓回师门。”
“师…师姐,这个臭要饭的是谁呀?还有,那位少侠我们不管了吗?”芷雪探出一个脑袋,小声说道。
“臭要饭的?没错,他就就是一个臭要饭的,不用理他。”欧阳飞羽噗呲一笑,“忘川于我百花谷有恩,自然不能不管,诸位师妹,先随我去西郊助他一臂之力。”
靖州城,西郊三里外。
忘川一人执剑面对韩敬勇等十数人,幽若则身处一旁,默默地注视着忘川。
韩敬勇提剑上前,对着忘川说道:“小子,有几分胆色。不过,初生牛犊有胆色固然好,但盲目自信就是自掘坟墓。今日,让韩爷教教你日后如何加紧尾巴做人!”
“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忘川飞身跃起,直冲向韩敬勇,洞虚剑上凌厉的剑气赫然宣泄而出,长驱直入,直取韩敬勇面门。
韩敬勇轻视冷笑两声,双手举剑撩阳舞阴,一剑斩下,骤然有两道剑气化作气刃直劈忘川,气刃所过之处,飞沙走石,扬尘卷土,攻势极为凶狠。忘川见势斗龙转身,身剑犹如一股飓风绞碎了韩敬勇的攻击,电光火石之间,洞虚剑已经袭来,韩敬勇侧身换位避开锋芒,手上的剑如疾如流星,朝着忘川的腰侧攻来。
忘川横剑格挡,双剑相交,一股气浪将二人震开。这时,韩敬勇身形变换,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捕捉,空中只留下一道道残影,看得众人是眼花缭乱,只拍手叫好。
而反观忘川却是停在空中,像是走了神一般,不作任何回应,他闭上了双眼,周围的人心中大喜,“韩敬勇一击要得手了,这小子到底是年轻,没见过什么世面,这就被吓得愣神了。”
“老韩,干得好,让这狂妄自大的小子知道厉害!”
众人一片呼声,默默无闻的幽若则依旧一副冰冷的面容,像是古井无波,丝毫不担心忘川会以失败收场。
“小子,吃我一剑!”韩敬勇从天而降,长剑直刺忘川的头顶,千军一发之际,忘川突然消失在空中,韩敬勇所料不及,一时失神,不过很快便回神寻找忘川的身影。
一身闷响,韩敬勇飞了出去,忘川出现在他的身后,剑诀起,洞虚剑“叮”的一声化身数十把飞剑,“嗖”的追随韩敬勇而去。
“老韩,小心!”在场众人出言提醒,而韩敬勇被突如起来的一击打得有些云头转向,强行稳住身形闪避,虽躲过不少飞剑的攻击,身上却也留下了数道伤口,鲜血溢出。
“小子,能伤到我,有两下子。接下来,你可没那么好的运气了。”韩敬勇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长剑向空中一抛,两手剑指不停地在空中舞动,全身真气不断顺着剑指输向长剑,长剑在空中震荡不止。
“灵蛇剑诀,巨蛇吞象!”韩敬勇爆呵一声,长剑倏然青光大涨,剑化巨蛇张开獠牙巨口,宛若能够吞进一头成年的大象,蛇尾一扫,巨蛇飞向忘川。
“来得好!”纯阳真气爆裂开来,忘川身前出现数十把飞剑,形成一字长龙剑阵,随着忘川的剑指挥出,长龙剑阵直接攻向巨蛇。
巨蛇张口将飞剑尽数吞入腹中,继续朝着忘川飞来,忘川却没有半丝慌张,剑指仍然在空中不断飞舞,巨蛇忽然停住的身形,“轰”的一声,巨蛇之身四分五裂,数十把飞剑飞出体外,攻势不减。
韩敬勇眼神中露出一丝慌张,急忙召回自己的法器,一手掐诀,一手舞剑,脚行蛇步,“蛇舞巨浪!”一剑斩出,空中瞬间出现滔天巨浪,朝着忘川奔袭而来,气势汹汹。
那数十把飞剑进入巨浪中,陡然失去了攻势,随着巨浪朝着忘川涌来。忘川催动身法,踏浪而来,洞虚剑回到他的身旁,只见他原本一身金红色的真气突然变成了蔚蓝色,双手结出一道剑诀,洞虚剑剑身倏然变大数倍,剑身上蔚蓝色的剑气翻涌。
“斩!”随着忘川一声爆呵,双手结成的剑诀挥下,洞虚剑径直的斩向巨浪,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那滔天巨浪硬生生被洞虚剑斩得一分为二,涌向忘川的两侧,蔚蓝色的剑气如同一道残月袭向韩敬勇。
韩敬勇面露惊惧之色,躲避已是不急,忘川的这一击覆盖的范围太大,周围看戏的人群都已退后数仗,他心中一横,掐指念诀,全身的真气不断涌动,衣袂鼓鼓,护体罡罩笼于周身,双持执剑撩天一挥,一道气势凶猛的剑气向着云端冲去。
蔚蓝色残月剑气与韩敬勇这撩天剑气相撞,空中迸发出一股巨大的波动,“噗”一口鲜血喷出,“不可能,至阳至刚和至阴至寒真气怎会同时并存,你不可能有这么高的修为驾驭这两种相克的真气。”
“谁说相克不能相生?枉你修行这么多年,竟然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悟不明白,你,不是我的对手。”忘川自在赤陵洞天中无处阴阳生化之道后,便萌生了一个念头,纯阳真诀修得是至阳之道,施展出的纯阳剑诀大开大合,刚猛有余、灵动不足。若是将一身纯阳真气转换成纯阴真气,那么纯阳剑诀会有何种威力?
在来靖州城的这一路上,忘川多与幽若练剑论道,收获颇丰。经过一段时间的修行,纯阳与纯阴转换更加自然,以纯阴真气施展出的纯阳剑诀虽然刚猛不足,却灵动有余,剑气中蕴含的阴柔之力犹如棉针,再坚硬的护盾都能以点突破,从内部进行瓦解。
对于剑道,忘川有了新的体会,但是他现在无法同时展阴柔与刚猛两种截然不同的纯阳剑诀,一旦同时施展,全身真气暴乱,无法驱使,若不是幽若为他护法,他不知道走火入魔多少次了,所以现在不敢轻易尝试。
“小子,你别得意。既然已经摸清你的底细,你就去阎王爷那儿报道吧。”韩敬勇吃了大亏,强压心中的怒火,数粒丹药送入口中,全身的气势迅涨,手上指诀不断变幻,身边的长剑一化化二,二化四,四化八……一百零八把长剑悬在他的身旁,手上动作忽然停滞,只听闻一声“龙蛇演义,”韩敬勇忽然消失了。
远处观战的众人见状,顿时惊呼:“是龙蛇演义!韩敬勇对这小子竟然施展了最为了厉害的剑招了,这小子完了。”
“能够将韩敬勇逼到这个份上,这小子有几把刷子。”
“这……韩敬勇这是拼命了,那小子性命休矣。”
有一人走到幽若身旁,好言说道:“姑娘,听人劝吃饱饭。你最好劝劝那小子,若此时认输投降,说不定韩敬勇还能手下留情,留他一条活路,否则这小子死路一条。”
“他不会败。”幽若淡淡地吐出四个字,气得那人吹胡子瞪眼睛,留一下句子“这就是狂妄的代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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