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希文顺着秦央的视线望去,入眼的便是一身宝蓝色西服的男人。
明明还是一身标配,可江裕今天的样子,看上去比往日要年轻帅气许多。
竟让杜希文顿了顿,但只此一秒,他便已笑着和来人打招呼。
“江总,早。”
“早啊,杜总。”
这一次,杜希文主动发出了邀请,“我们也刚开始,不如一起?”
江裕的目光若有似无扫过一旁面无表情的女子。
面无表情?
是的,仿佛两人就是陌生人。
可明明昨晚还在顶楼一起度过了一晚……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已经拉开椅子坐下。
点完餐,江裕又特意加了两杯姜茶。
杜希文挑眉,“江总这是受凉了?”
江裕低咳了一声,喝了口温水,眼神淡淡略过杜希文旁边的秦央,然后朝杜希文笑。
“昨晚赏月有些兴奋,不小心着了凉。”
“咳咳!”
秦央正喝着牛奶呢,这冷不丁的一句话差点没给呛死!
江裕却意味深长看过来,问她:“秦小姐也受凉了?”
这边杜希文已经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还好吗?”
“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却把江裕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该死的江裕!
可某人却笑得一脸无害,将服务生端来的两杯姜茶其中一杯推向秦央。
“秦小姐,给,暖暖身子。”
秦央:“……”
杜希文看着面前明显“有鬼”的两人,墨染的眸子闪着皎邪的光。
即使他没再多说什么,也没多问一句,却也什么都明了于心。
“既然江总一片心意,你就乖乖喝了吧。”
温润的嗓音传来,杜希文已经将那杯姜茶递到秦央手边。
温柔的,绅士的,不容拒绝的。
秦央尬得想一头撞死,端起那杯姜茶一口干了。
额,有点辣。
杜希文对秦央所说的话听上去再正常不过,秦央自己没什么感觉,一旁的江裕却听得百味呈杂。
他在边上翘翻了眉。
“秦小姐昨晚难道也赏月去了?”
“当然没有!要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观星论座。”
秦央脸色不太好,放下那只盛姜茶的杯子,语气就如同刚刚喝下去的姜茶——又刺又辣。
江裕眯了眼,只笑,“哦?是吗?”
秦央却已经起身,“我吃好了,先上去换身衣服,两位请慢用。”
“十点,我在大厅等你。”
“好的,杜总。”
秦央走后,只留两位美男子,相视一笑,各怀心思。
“江总这是一个人出差?”杜希文喝一口手边咖啡,似不经意,又似刻意的一问。
“是啊,”江裕喝完那杯姜茶,视线迎上杜希文那双深邃的眸子,薄唇微掀,“还真是羡慕杜总,随时带个翻译在身边。”
杜希文笑道,“说来真是杜某惭愧,自诩学了两年的西班牙语,却终究只会些皮毛。你看,这事到关头,不得已,就只能把小秦央带过来了。”
“杜总过谦了,据我所知,杜总的语言天赋可不一般呐!”
试问,精通十国语言的天赋算一般吗?
杜希文的底,江裕一清二楚。
同样,江裕的底,杜希文又何尝不莫得透彻?
他摸摸下巴,勾唇,似笑非笑:“哦?江总所知甚多啊……”
杜希文嘴角那惯有的笑意此刻正如同一朵毒罂粟,看上去温润无害,实则凉凉的让人忍不住寒颤。
那感觉,若放在古代必是杀人灭口之势……
此时江裕看杜希文,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出他风度翩翩,宽厚仁德了。
相反的,在江裕眼里,杜希文成了那根拔不掉的隐形的眼中钉、肉中刺。
……
下午。
谈判结束,杜希文和秦央返回酒店。
晚上,合作方邀请两人晚餐。
杜希文看一眼时间还早,问秦央:“要不要回房间休息一下?”
秦央眼巴巴的点头。
要,非常需要!
一个上午她都在聚精会神谈案子,翻译、动脑子一起上阵,真的够累。
更何况,她昨晚几乎没睡过。
还好杜希文总是那么体贴,先带她回了酒店。
“那你先睡一觉,时间快到了我过来喊你。”
他伸手将她额前的发丝拂过耳际,动作温柔,秦央早已习以为常。
“嗯,好。那我先进去了。”说着打了个哈欠,她真的急需补觉。
“去吧。”
杜希文在秦央房门口立了一会儿,盯着那门突然就笑出了声来。
只是那笑,听上去像自嘲更像是无奈。
转身时,斜对面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紧接着,江裕从里面走出来。
他手里扶着个二十寸大小的银色拉杆箱,宝蓝色的西服还是早上那一身,只是年轻的俊脸上多了一副墨镜。
见到面前的人,江裕脚步一顿,伸手将墨镜取下。
“杜总,又见面了。”
杜希文视线落在江裕脚边的行李箱上,咧嘴,“江总这是打算回国了?”
“是啊,事儿办完了,晚上的飞机。”
“那,一路顺风。”
“谢谢!”
两人擦身而过。
下一秒,江裕却突然转身,视线定格在那身穿灰色西服的挺拔的背影上。
“杜总,有个不情之请——”
杜希文驻足,优雅的转过身来,脸上一副“请讲”的表情。
“秦小姐,还麻烦杜总多关照。”
闻言,杜希文脸上浮现一丝疑惑,却不等他开口,江裕就做了解释。
“秦小姐的母亲与我母亲是多年好友,她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还请杜总多照顾。”
江裕的话听上去合情合理,却让杜希文眼眸一眯。
“哦?原来江总和我们秦央还是旧识?”
说到“我们秦央”几个字时,杜希文的语气徒然加重几分。
江裕就像是没听见,“不过是阮阿姨多交代了几句。”
杜希文笑,“自然,秦央是我的下属,照顾好她是我的责任。”
“杜总对下属,果然是挺好。”
“……”
江裕这话不知是夸奖还是别有所指。
总之,在杜希文一如既往温润的表情里,他推着箱子离开了。
杜希文回到房间,立在窗前抽了一根烟。
脑子里闪过江裕走时说的话,一股烦躁的情绪自心底蔓延,瞬时直通四肢百骸。
江裕和秦央以前的那点事,他早已了解。
只是江裕突然的“不情之请”却让杜希文有些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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