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最为神秘最为强大的地方,但走在砖瓦砌成的高墙之内,沈达却没有半点感慨与紧张。
只是皇宫而已,和普通的庭院相比,无非就是人多了一些,住在这里的人身份高了一些而已。
这就是沈达此时的想法,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只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奇怪。
在这位公公的带领下,很快来到皇宫深处的一个建筑前,似乎是书房。
公公在门口止步,冲着里面行了个礼:“皇上,沈公子到了。”
“进来吧。”
里面传出来一个没有威严的声音,听起来还有点随和,好像在里面等着的人并不是皇上,而是一个慈祥的长辈。
沈达没有任何犹豫就走了进去,他本来的目的就是要见一见这位皇上,只有这样,老乞丐的事情才会有所转折。
在别人看来,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乞丐做到这一步,沈达的脑子怕是有些问题,可在沈达看来,这确实很正常的事情。
律法不能仅仅用来约束平民,那些高官贵族,同样应该在律法的约束之下,否则这律法还有什么意义?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看不惯。
文案后面坐着一个人,此时在低着头看书,听到沈达进来的声响,也没有抬头看一眼,只是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先坐吧,等朕看完这一段。”
沈达毫不客气地走过去坐下来,然后抬起头,打量着这位皇帝。
在他的记忆中,似乎不止一次见过皇帝,但不知为何,那些记忆都有些模糊。
此刻看着皇帝这张没什么特殊的脸,心里忍不住暗道:原来皇帝也不过是普通人而已。
之所以在别人眼里,皇帝不普通,是因为身份上的差异,抛开身份不提,皇上和普通人还有什么区别?
似乎是因为沈达目光的注视,皇帝终究还是看不下去了,将书暂且放在一旁,抬起头看向沈达。
“知道朕叫你来是为了什么吗?”
皇帝淡淡开口,语气已然没有了之前的柔和,听起来更像是在质问一样。
沈达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自然是为了小公主的事情。”
闻言皇帝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一直压制的怒火此刻还是爆发了出来,指着沈达的鼻子破口大骂:“朕自问待镇南将军不薄,待你不薄,你却让人绑走朕的女儿,你到底有何居心?”
“敢问皇上,我应当何罪?”
沈达连半点辩解都没有,甚至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好像皇帝的愤怒才正是他所需要的。
皇帝放在文案下面的手缓缓握紧,目光死死地盯着沈达,恨不得要将他吃了一般,但最终还是缓缓说道:“你若没有伤她,放了朕的女儿,朕可以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
沈达摇了摇头:“皇上,您说的这番话,您自己信吗?”
皇帝大怒:“朕耐一国之君,岂会说话不算话?”
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天子一怒血流千里,在自己的面前,他就一点害怕都没有?
沈达自然是不怕的,他本应该生出害怕的情绪,在让人绑架小公主的时候,他就该害怕的,可此时的他确实没有感到害怕,甚至就算皇上现在就要杀了他,他的情绪依旧不会有半点波动。
这种古怪的情况让沈达感觉,自己好像并不是属于这里的人一样,不然的话为何会没有半点动容?
沉默了半晌,沈达突然问道:“如果小公主死了呢?”
“你个孽障,你说什么?”
皇帝猛地拍了一下桌案,一张脸阴沉地仿佛要滴出水来一般,那一双眼睛充满了怒火,几乎要烧出来一样。
沈达静静地看着皇帝,一字一句重复道:“如果小公主死了呢?”
“那朕就……”
皇帝正说着,突然心里浮现出一丝不对劲的感觉,这家伙实在是太平静了,就好像已经看破了生死一般,根本不在乎会不会激怒自己。
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
皇帝半眯着眼睛看着沈达,沉思了片刻说道:“原来你是想故意激怒朕……这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沈达摇了摇头:“皇上错了,我并不想激怒您,我只是想请教一个问题——我绑架了小公主,该当何罪?若我杀了她,又该当何罪?皇上您想怎么处置我?”
三个问题,却是两个意思。
前两个问题指的都是按照律法该怎么处置,可最后一个问题,问的却是皇帝自己的想法。
一个是站在律法的角度,另一个则是站在父亲的角度。
听着沈达的话,皇帝越发觉得奇怪,同时也更加的冷静,稍稍思索过后,缓缓开口:“依照律法,自然是将你交给刑部处置……”
六部各有不同的职责,作为皇帝,只需要统领大局就行了,在律法上面,他还不如一名普通的刑部官员知道的多。
顿了一下,皇帝接着说道:“按照朕的想法,朕会直接杀了你!”
自己的女人被人掳走,玷污之后又被杀了,任何一个父亲都不可能无动于衷,他们最先想到的肯定不是律法,而是要杀了那人给自己的女儿报仇。
沈达站起来给皇帝行了个礼,笑眯眯地说道:“皇上说的不错,按照律法,我应该交给刑部处置,但作为父亲,您肯定是只有亲自动手杀了我才会解恨。”
盯着沈达看了半晌,皇帝突然叹了口气:“说吧,你闹这么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好歹是一国之君,如果连这点把戏都看不出来,那他这个皇帝也就白当了。
不过起初的时候他是真的愤怒,毕竟被绑架的是自己的女儿,哪怕他是皇帝,也沉不住气。
沈达一抬手,从衣袖中拿出来一块叠好的布,展开后放到皇帝的面前:“您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布上写着字,是关于老乞丐和胡灵玉之间的恩怨,以及沈达让暗卫调查的胡灵玉平日的胡作非为,全都记载在了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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