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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厉的惨叫此起彼伏,焦糊的肉香,霎时间弥漫天地。
这一刻,百步之外的已化作人间地狱。到处都是燃烧的军卒和飞扬的残肢。滚滚气浪,带着灼热高温向四周推开,所过之处,青草枯黄,沙石乱舞,有人被打得头破血流,有人被烤的肌肤绽开,也有的被气浪直接冲倒,眼耳口鼻同时流出鲜血……
“杀!”
就在这时,排山倒海的呼喝从洛阳城内传出,只见独孤忠一马当先,手持长朔,眼中杀机凛然的冲出南城门。在他身后,跟着上千精锐骑兵。明晃晃的战刀,在阳光反射下,闪耀着令人心寒的光芒。
数百步距离,看似遥远,可在骑兵全力冲锋下,却也只不过是短短十几个呼吸便可穿越。这边,双耳轰鸣的秦琼刚刚稳住战马,从那恐怖场景中回过神来,独孤忠的长朔,就已带着刚猛力道,直刺向他胸膛。
“滚!”
秦琼怒喝一声,双锏横抽而出。嗡!空气扭曲,似是天地都要在这一击下割裂。天生神力,加上澎湃内劲,秦琼这一击,发挥出了有生以来最高水准。
独孤忠瞳孔微缩,原本刺出的长枪,猛地收回,继而如同灵蛇吐信,在空中抖出道道残影。避实就虚,暂退锋芒。不得不说,大隋一等门阀的后裔,的确有其不凡之处。若单轮武功,独孤忠绝不是暴怒状态下的秦琼对手,若是实打实的交手,可能一个照面,就要被对方重创。
可现在,独孤忠果断变换,以游走缠斗为主的战术,却是将武力值爆表的秦琼,生生拖在原地。而这时,上千大隋精锐骑兵,已冲进阵型大乱的瓦岗军中。
刀锋挥舞,人头飞扬。
说实话,十三辆马车连爆,看似声势骇然,可实际上,对瓦岗军的杀伤并不算大。直接死掉的人,加起来恐怕也没过一千。但在两军接触的一刹那间,先前连战连胜的瓦岗骑兵,还是败了。凌乱阵势和受惊战马,让他们根本难以组织任何有效的抵抗,短短盏茶时间,便被纵切贯穿,杀得溃不成军。
“周成小儿,此生不杀汝,某誓不为人!”
秦琼目眦尽裂,咆哮之声震天动地。
“白痴。”
周成撇撇嘴,放缓马速溜达着驶进南城门。一阵清风迎面吹来,萧宛若黑丝曼舞,打在脸颊微微冰凉,周成眯了眯眼,纵身跃下战马。几乎同一时间,以齐滨为首的众人,也匆匆走下城楼。
他们神色间犹自带着震惊和难以置信,似乎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前后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原本危机的形势,便哗然逆转。不仅皇后娘娘被安然无恙的迎回,就连瓦岗逆贼,都被大破战阵,杀得血流成河。
“臣,尚书省仆射齐滨,参见皇后娘娘。”
齐滨深吸口气,躬身抱拳,在他身后,一众文臣武将,世家勋贵,也同时收敛心思,纷纷朝着萧宛若行礼。那溢于言表的关切和吾后安然归来的狂喜,在面容间交织出一幅幅忠心耿耿的神情。
周成见状,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
总以为自己无耻天下第一,可现在看来,恐怕连前一百都排不进去啊。
“齐仆射不必多礼。”
片刻沉默后,萧宛若将眼帘前略显凌乱的青丝捋在耳后,淡淡道:“围杀瓦岗逆贼,是为当今要务,本宫无碍,尔等只需派人,将我送回宫中便可。”
“喏!”齐滨暗松口气,目光带着感激瞥眼不远处哈欠连天的周成。
说实话,在秦琼以萧宛若为人质,要挟开城投降时,齐滨还真以为自己死定了。毕竟,杨广走时,将东都朝政悉数交给了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萧宛若死,还是东都丢,自己最终命运必然都难逃凄凉。
可谁想,这个屡创奇迹的荣耀侯,竟给他带来如斯惊喜。
萧宛若被救回了,五千瓦岗骑兵,也被独孤忠带领的一千精锐骑兵击破,就算最终不能将其尽数歼灭,以一千破五千的大胜,也足以挽回杨烙大败带来颓势。
这一点,很重要,也很关键。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齐滨还真想狂笑着将周成拽去饮酒,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喝个痛快再说。
“荣耀侯,汝亦同往。”
就在这时,萧宛若的声音再次传来。
周成哦了声,便接过侍卫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跟在萧宛若左右。
很快,一行人步入长街,朝着紫薇城方向走去。待他们身影消失不见后,在场的文臣武将,世家勋贵终于忍不住纷纷议论起来。
“周成这厮,还真是好运,独身前往叛贼军中,竟还能安然无恙而归,真是……老天爷不开眼啊。”这是愤恨不平的。
“哎,运气好,有什么办法!这厮原本就深受皇家宠幸,如今又立此大功,平步青云怕是指日可待。”这是羡慕嫉妒的。
当然,也有人相对冷静许多,第一时间便将心思放在“天雷地火上”。
“齐仆射,不知那十三辆马车中究竟载着何物?轰如雷鸣,幽火四射,那威力当真恐怖至极。若是用于战场,便是在精锐的大军,猝及不防下也要陷入混乱,继而被趁势击溃……”
“此乃大隋最高机密,尔等无须多问。”
齐滨甩甩袖袍,满脸高深莫测。
可实际上,他也不咋清楚。他只知道,这种“天雷地火”,周成曾经在洛阳东街,暗算杀手时用过一次,但那次,齐滨并没有亲眼看到,所以并不知道,这东西竟能恐怖到如此程度。
但是,不知道归不知道,尚书省仆射的掌控一切的淡然,却是绝对不能丢掉。
所以,齐滨造型拗的很有逼格,以至于原本还想开口发问的众人,立马将这问题生生憋回了肚子里。探听大隋机密,可不是小罪名,想当年三征高句丽时,杨广以此罪责,可是连斩了不少人头。他们可不想因为好奇,而白白丢掉性命……
而这里发生的事情,周成并不知晓。
跟着萧宛若进入紫薇城后,他就被凉在大业殿前殿中,孤零零的从正午时分,等到日头西斜。就在周成昏昏欲睡,哈喇子都顺着嘴角,吧嗒滴落在地时,一个宫女才轻步而来,将他恭敬的引进偏殿。
沐浴更衣,梳妆打扮后的萧宛若,就像是清丽脱俗的水仙花,嗯,不对,应该是牡丹花,一身浅黄色凤袍,尽显端庄高贵。柔顺青丝,挽成偏髻于左,却又在艳丽中显出几分娇柔。
“臣,秘闻司主事大夫周成,见过皇后娘娘,祝吾后青春永驻,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相同。”周成深吸口气,扬声说道。
“好个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相同。”
萧宛若掩嘴打个哈欠,“荣耀侯这文采,当真是越来越出色了……嗯,还站在那里作甚,上前入座吧!”
“喏!”
周成拱了拱手,顺势坐在萧宛若对面,目光扫过桌上丰盛菜肴,这才笑眯眯道:“非是臣下文采出色,而是娘娘容颜天下无双,每每见之,均有感而发罢了。”
“哼,你胆子还真不小啊。”
萧宛若唇角微勾,明亮双眸却在此时微微眯起,似是再看周成侍候的宫女,又似是在打量周成。而这句话,说的也是模棱两可,暧昧中带着冷淡,斥责中带着忿然。反正,怎么理解都可以,但想要确定究竟为何,却是实无可能。
周成抓抓脸颊,却是没有接茬,捻起酒壶自顾自的斟满酒樽,道:“娘娘将我带入紫薇城,又让我在大业殿中等了两个时辰,莫非就只是想请我吃饭不成?”
“不然呢?”
萧宛若挥挥手,一个容颜俏丽的宫女,动作优雅的替他斟满酒水。
“我还以为,娘娘是有其他事情交代。”
周成眨眨眼睛,目光落在宫女身上,“嗯,此人我似乎从未见过,娘娘何时又将身边使唤的人换掉了?”
“呵,宫中侍女数不胜数,你如何能全部知晓?”
萧宛若轻笑着端起酒樽,轻抿小口后正欲说话,眼皮却突然一跳,脸色变得很是僵硬。
周成不知何时,竟脱掉了靴子,用脚竟沿着自己小腿,一路向上摩挲,那狗胆包天的放肆,让她浑身下意识绷紧。这里是什么地方,紫薇城,大业殿,天子的居所!虽说杨广不在,虽说因为角度问题,四周宫女,根本看不到周成动作,但在这里做出这等举止……
萧宛若还是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只觉浑身鸡皮疙瘩都泛了起来。
“你……”
“娘娘怎么了?可是白日受了惊吓,身子不太舒服?”
周成面不改色心不跳,右脚却是毫不停留,很是猥琐的继续摩挲。
那疑惑的神色,和眼底深处的习以为常,让萧宛若生生止住话头,眉头轻皱着沉默片刻,方才强忍下不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般,淡淡道:“本宫身子无碍,只是突然想起些事情,故而有些走神罢了。嗯,荣耀侯只饮酒,不动筷,可是觉得菜肴不合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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