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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侍郎先是一愣,继而很快想到什么,神色难看道:“独孤忠,你敢犯上作乱?”
“啧,小舅子,那老家伙跟你说话呢。”
周成砸吧下嘴,笑眯眯的抱起胳膊。
可惜,独孤忠压根没有理会某人阴险的挑拨离间,剑眉微微一扬,便冷声道:“某看在阿姐面上,信你一次,但你最好不要让某失望。”
“放心吧,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周成耸耸肩,脸色风轻云淡,心中却是着实松了口大气。
今天的场合,跟前面几次可谓大不相同,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装逼不成反被削,如果不是南城楼恰巧是独孤忠驻守,如果不是先前以有所预料,在暗地里和对方有过短暂交流,周成还真不敢如此肆无忌惮。
正午时分,城门开启。
绞轮滚动时发起的咯吱声,回荡在寂静无声的战场。
呼!一阵冷风徐徐吹过,十三辆马车,在车夫驱赶下,缓慢的挪移向前。
秦琼眉头微皱着挥挥手,一名叛贼校尉登时会意,牵着白马将萧宛若带进阵中。
“周侯爷这是在戏耍某家?”
城门开了,却没有束手就擒的文武百官,也没有缴械投降的各部军队,只有十三辆马车,十三名车夫,外加一个徒步走来的周成。
这场面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诡异。
所以,在秦琼话音落下的瞬间,近百名瓦岗军卒便张弓搭箭,将冰冷目光落在周成身上。
“呵呵,叔宝兄有娘娘为质,我就是戏耍谁,也不敢戏耍你啊。”
周成笑着举起手,在三十步外停住脚步。
几乎同时间,十三名车夫将布帘掀开,金光闪耀,一堆堆金叶子,堆积在车架中,除此外,还有大量光泽动人的上品锦缎,仅仅只是粗略扫去,就可知其价值必然恐怖至极。
乍见如此一幕,就算是秦琼,也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更何况是其他瓦岗骑兵,前阵近千人,几乎各个瞪大眼睛,目光丝毫不掩贪婪之色。
“侯爷这是何意?”
“叔宝兄是聪明人,又何必多此一问?”
周成摇摇头,叹息着走上前来,“我挟持百官,献出东都,无论缘由为何,也必然会沦为大隋千古罪人,就算娘娘护持,陛下开恩,我在朝中也必难在被重用,而没了权势,往日得罪的那些人,恐怕不会让我好过……与其留在东都,被人暗算谋害,倒不如早早脱身,带着钱财隐居他处,至少后半生,也可混个衣食无忧,安享晚年。”
秦琼眯了眯眼,直觉有些不对,可想来想去,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而就在这时,周成已再次开口,“叔宝兄不必多虑,江湖规矩我还是懂得,这十三辆车中,载着我全部身家,折合成黄金,至少也有十万,我愿将其中一半拿出劳军,只求叔宝兄高抬贵手放了娘娘,顺便让开条道路,让我早早离开洛阳……”
这话说得,绝对没半点毛病。
就算秦琼心中依旧有所怀疑,可财帛在前,他也难免有些意动。
要知道,那可是五万两黄金,就算平分至军中,每人也可得十两之多。
如此巨款,没有人舍得拒绝。
“将军……”
几个副将舔着嘴唇,两眼放光,瞧那模样恨不得立马扑上前将马车中的金叶锦缎瓜分。秦琼皱眉,用力咳嗽好几声,众副将方才恋恋不舍的退下,可心思却早已飞到唾手可得的财富上,连所部兵马都顾不得约束。
这就是正规军和杂牌军的区别了。
秦琼虽然无奈,但也不好斥责。毕竟,瓦岗不同于大隋。前者军队组成,不是流民就是盗匪,他们迫于生计起兵,勇悍用余却纪律不足,能训练到如今境地,已是非常不易,想让他们像大隋精锐那般令行禁止,于钱财面前依旧冷漠如山,完全就是痴人说梦。
“为救皇后,而放弃如今权势地位,如同丧家之犬般惶惶而逃,你这样做,值得?”
秦琼深吸口气,双眼死死盯着周成。
“呵呵,没有皇后娘娘支持,我也不可能有如今地位,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只要能救下她性命,区区权势地位,又能算得了什么。”
周成风轻云淡道。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
秦琼冷冷一笑,示意手下将萧宛若带上前来,右手一抬,便以金锏遥遥点向后者,“可惜,某不相信。周侯爷,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若再敢撒谎,某现在就取其性命。”
周成没说话,只是目光平稳的看向秦琼。
而萧宛若也出奇的安静,就像是自己性命,并没有受到任何威胁。
如此诡异场面,持续了约莫盏茶时间,当秦琼眉头皱成川字,手指一紧,就欲挥手落锏时,周成终于忍不住苦笑出声,“叔宝兄慧眼如炬,小弟佩服。其实我救她,除了报答知遇之恩外,的确还有其他目的。”
秦琼双眼微眯,松开金锏。
周成叹了口气,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目光落在萧宛若身上,神色极其复杂道:“曾虑多情损梵行,又恐入山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活佛尚且要问,世间安得双全法?更何况是我等芸芸众生?”
秦琼怔了怔神,旋即大吃一惊,忍不住睁大双眼。
这边,萧宛若同样柳眉一挑,盈盈眼眸,带着惊奇神色看向周成。
这段来自后世达赖仓央嘉措的诗,虽通篇没有一个爱字,但于此情此景下念出,却是将周成的情谊,清晰传递开来。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一个臣子,竟然对大隋帝后情根深种,最终在不得双全法后,毅然决然放弃了自己光明的前途……
这特么简直就是惊破天啊!
虽说大隋礼教还没有明清朝代那般变态,可臣子恋上帝后,却也是绝对不为世间所容,分分钟就会惹来滔天大祸的事情。
秦琼觉得脑子有点蒙,愣在原地好久,都没回过神来。
倒是周成再看眼萧宛若后,便若有所思的恢复了淡然脸色,“叔宝兄,该说的,我都说了,不知你心中可还有疑问?”
“没……”
秦琼用力甩了甩头,被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弄得心思一片凌乱,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没有彻底失去警觉,当即深吸口气,道:“某可以让开道路,放你通行,但皇后娘娘,却必须随某进城。”
“不行,皇后随你进城,我如何能知她安然与否?”
周成冷哼一声,“东都可以给你,但皇后必须留在我身边,与我一同离开这是非之地。当然,未免叔伯兄有所顾忌,我二人可待在此处,等到尔等大军入城,控制住文武百官和守城军卒后再行启程。”
话音落下的时候,周成已走到白马前,伸手牵住缰绳。
秦琼见状,倒也没有阻止。毕竟是瓦岗军前,光是瞄准两人的弓箭手,就不下百人,再加上来去如风的精锐骑兵,就是宗师前来,也绝不可能将萧宛若安然无恙的带走。所以,在沉吟片刻后,他就点了点头,“好,就依你说得办。”
“呵呵,叔宝兄果然痛快。来人,将半数车马,交付瓦岗,余下的穿过军阵,依照先前商议路线向南而行……”
“喏!”十三名车夫躬身行礼,再次慢悠悠的驱赶起马车。
这下子,不用秦琼开口,一众瓦岗军卒就已纷纷让开了道路。两名副将,更是兴致勃勃的跟随其后,看样子是准备去接收财物了。
时间流逝,很快,十三辆马车就在穿插进瓦岗军阵内,使得原本还算森严的阵型,登时变得散乱无章,不少人探头探脑的挤上前去,任由低阶将领呼喝怒骂,却也无济于事。
秦琼看在眼中,脸色青了大半。
好在对方似乎真没有耍花招的打算,远处敞开的城门,始终静悄悄的,没有一兵一卒趁势从中杀出。
“没出息的东西,传令,速速整军,半刻钟后入驻洛阳,若再有浮躁喧哗者,军法处置,立斩不赦。”
秦琼低吼一声,将身边侍卫打发上前传令,这才深吸口气,转眼看向周成,结果这一看,入眼场景却让他眉头一皱。
只见站在地上的周成,不知何时已从怀中掏出团碎布,此刻,正不断揉成小团,塞进白马双耳。他的动作很快,前后不过几个呼吸,便将白马双耳堵的严严实实。
“你这是作甚?”
“堵马耳啊。”
周成笑容灿烂的咧了咧嘴,突然一个侧身,跃上白马,搂住萧宛若蛮腰,慢条斯理道:“免得爆炸声太大,惊到了战马。”
“爆炸?”
秦琼心中猛地涌起种不祥预感。
然而,还没等他有所行动,一道犹若破空惊雷的巨响,就猛地从身后传来。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大地震动,仿佛地龙翻身,秦琼坐下战马受到惊吓,登时疯似的狂奔起来。他连忙夹紧双腿,拽住马缰,抽空向后望去,就见无数幽蓝色火蛇,在军阵中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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