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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父义母,又起风了,在船头拥抱也不会觉得暖和,还不如进船舱里去呢,这样也就不会让旁人看到。”
凤伶俐这么一提醒,二人也想起来了,在船头搂搂抱抱的确不太合适,便进了船舱内。
而另一边的船头上,宁子初长身玉立,将二人的举止看在眼中,眸底悄然划过一抹失落。
说不后悔是假的。
他做过最后悔的事——大概就是当初对她的利用了。
初见她的那时候,她独身一人无依无靠,被青楼里的老鸨子带着打手们追得四处逃窜,那时候,正是她最需要依靠的时候。
然后她遇到了他,被他带回了宫里。
他给她无限荣华富贵,她成了他手中一把锋利的武器,让她帮着他暗杀那些他想要铲除的人。
大多时候她都做得很好,所以他对她十分欣赏。
欣赏过后,就是继续利用。
而她也并不甘心长久居于人下,所以她才会想着摆脱他,追寻自由。
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十分严谨。
用她的话来说,就像是在做交易,上级与下级的关系。
没有丝毫可以发展情感的机会。
她对他始终都带着防备、带着不信任,甚至在她的眼里,他就像个不成熟的小孩。
这么想想,似乎是他自己亲手把她推远的?
上天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他比凤云渺更早遇见颜天真,如果他从一开始就能把握住机会,大概也能把她留下……
人总是在失去机遇的时候,才知道后悔。
偏偏这世上就没有卖后悔药。
宁子初仰头,望向天际。
阿姐啊……
如果上天注定我得不到一段真挚的情感,那我是否就应该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你为我争取来的那片江山?
从此,就不再想儿女私情了。
我能做到吗?
另一边船舱内,颜天真与凤云渺两人吃着瓜果点心,谈笑了良久,忽然听见船舱外头的侍卫道了一句——
“太子妃,我们皇后娘娘送您的那一艘楼船就在前边了。”
颜天真闻言,起了身,将头探出了船舱,顺着侍卫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真看见五丈开外的水岸边,停靠着一艘庞大的楼船。
也就比之前见到的那一艘小了一点儿,依然气派。
“回去替我再向你们皇后娘娘转达谢意,告诉她,我很喜欢。”
三国队伍的船只,聚向了前边的那一艘楼船。
“属于陛下的每一艘楼船底下,都装有防卫的武器。”那名侍卫又道,“船舱下设有一个入口,直接通向船底,可以打开船底下关闭的圆木刀,圆木刀后边的绳子就是开关,靠人力拉动绳子,木刀便会迅速旋转起来,要是有水上强盗在船底偷袭,木刀可以把他们的脑袋切下来。”
颜天真将他的话听在耳中,顿时有些惊叹,“居然会有这样的防卫武器?”
在没有高科技的时代,这样的人力武器算是很牛叉了。
“我们东陵国的造船术,遥遥领先其他国,尤其是皇族乘坐的楼船,船底下都会设有这样的防卫,让那些水上的强盗土匪敬而远之,楼船上还有一个专门放置兵器的仓库,刀剑弓箭都有,我所说的这属于机密,这是皇后娘娘吩咐我悄悄告诉二位的。”
侍卫说着,从衣袖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钥匙,呈到了颜天真的面前,“这是仓库的钥匙,仓库的位置就在楼船第一层的第一个船舱下,让南旭国的队伍占领第一层,再往上的二三层就没什么好东西了,留给北昱国众人。”
颜天真笑着接过了钥匙,“真是让你们皇后娘娘费心了。”
“皇后娘娘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我便告辞了。”
此刻船只已经靠岸,侍卫冲二人拱手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其他船只上的众人纷纷出了船舱,望着眼前那高耸的楼船,面上皆洋溢着欣喜期待之色。
跟东陵国的楼船一比,他们所乘坐的船只,真可以称得上是——小破船。
用对面这艘楼船一撞,就能把他们撞到天旋地转。
颜天真第一个跃上了楼船的船头,高声道——
“诸位听我说,这一首楼船,乃是东陵国赵皇后赠予我,在水面上行驶稳妥并且安全,比我们原来所搭乘的船只不知好了多少。因此,请诸位听从我的安排,南旭国人占第一层船舱,鸾凤国第二层,北昱国第三层,每一层都有绳梯,攀爬方便,现在,诸位自便。”
颜天真的话音落下,众人并无异议,便都纷纷上了楼船。
谁的东西自然谁做主,如何分配,全都得看颜天真的意思。
在众人的眼中,三层船舱并无区别,非要说区别的话,那就是第一层上去最方便,第三层麻烦些,得在绳梯上多爬几下,除此之外,没差了。
有谁能想到第一层船舱与船底之间的奥秘?
所有人带好行李物品上了楼船之后,便将原来的船只舍弃了,让楼船继续行驶。
楼船驶出良久之后,远处那些被舍弃的船只上,多出了几道身影。
“居然能被他们拿到那么大的楼船。”
白路望着远处那渐行渐远的船,转头朝身后跟着的人问道:“那么大的船,哪里能买到?”
从高度、宽度、设有楼层这一点上看,这样的船只绝对价值不菲。
也不知花个几万两能不能买来一艘。
然而,他得到的回答却很不如意——
“公子,这样的楼船有钱也买不到。”
“什么?”白路眉峰微蹙,“什么叫做有钱都买不到?莫非数量十分有限?我就不相信,我花双倍的价格会买不来。”
“真买不到。这是皇族人的专属,公子并没有皇族的血统,就是权势再大的官,也不敢开这样的船,除了皇家的人之外,谁开这样的船都是藐视皇权,这是东陵国皇帝的意思,因此……”
“岂有此理。”白路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怎么凤云渺他们就能开,他们连东陵国人都不是,居然能够说服东陵国皇帝给出一艘这样的船,有点能耐。”
“你是不是又羡慕又嫉妒。”忽有熟悉的男音在另一侧响起,“这么庞大的楼船,能装下很多东西,你是不是现在就已经觉得,自己一定能得到宝库?才想用这么大的船去装宝库里的东西。”
白路听闻此话,转头望向说话之人,面无表情道:“原本我对九龙窟是不感兴趣的,我说过了,我现在最想要的是他们的命,只要他们能死,我丝毫不介意九龙图跟他们一起毁了,但如果我暂时杀不掉他们,我就要抢他们最想要的东西!我想去宝库不是因为我贪图财富,我就是要跟他们作对到底,你不是也很想要吗?”
“你说你不贪图财富,那么——我们要是真的找到了宝库,你打算怎么分?”南弦淡淡道,“你想要多少?”
“五五。”白路道,“你要是能帮我把我的仇人们全解决了,我所占的五成也全给你,怎么样?”
“你自己一点不留?”
“不留,我只要他们的人头。”
“尹晚晴到底有什么好的?”南弦面上呈现出一丝好笑,“她对你很好吗?她有给你承诺山盟海誓吗?原本她死了,你这样的小人物是不会被人记住的,你可以再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可你偏偏不,跟凤云渺他们作对,你倒是很有勇气嘛。”
“我是郡主的第一个男人,虽然她后面还有无数个,但她很快就厌倦了,只有我是长久留在她身边的那一个,虽然郡主很花心,但我对她来说,也是不一样的。”
“又不是大房,还在那里自作多情。”南弦不咸不淡道,“别怪我给你泼冷水,只是我确实对尹晚晴印象不太好,她私底下的生活何其糜烂?”
他此刻说的话算客气了。
他真正想说的是——白路这眼睛有毛病。
但是想想自己与他还是合作关系,太难听的话便不说了。
“郡主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评判。”白路冷眼看南弦,“我还想说良玉郡主不是个好东西,该死得很,你怎么就对她念念不忘?你还不是跟我一样贱?我们鸾凤国的男人就是贱。”
“你才贱。”南弦脸色一沉,“自己犯贱别把我拉上,尹晚晴比起良玉差得远。”
“可我至少得到过晚晴郡主,至少与她恩爱过。你呢?你得到过良玉郡主吗?恐怕连手都没牵过。”
白路唇角浮现一抹讥诮的笑意,“良玉郡主从来看都不看你一眼,你却为了她,拒绝其他贵女对你的求爱,你不觉得自己比我贱得太多吗?我与晚晴是夫妻,给她报仇天经地义,你跟尹良玉什么关系都没有,又何必要帮她说话,别忘了她还害死了你的妹妹,把你逼得无家可归……”
“你闭嘴!”
“我为什么要闭嘴呢?我是想要喊醒你,跟我一起把他们全部干掉,包括尹良玉,你以为你对她心软她会对你感激吗?你想得美,就算你把心掏给她也改变不了什么的,黑弦巴不得她死了呢,黑弦说,令他最耻辱的就是与你共用一个躯体,他很想自己支配他的躯体,白弦,你应该消失……”
白路的话音还未落下,南弦便阴沉着脸上前给了他一个拳头。
“我让你嘴欠!”
白路在武力上是碾压不过他的,避也避不开,便只能朝着周围低吼一声,“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的拦住他!”
南弦还准备继续打人,已经被周围白路的手下们拦住。
“郡王,您冷静点。”
“您与我家主人既然合作了,就不应该动粗。”
“谁让他嘴欠!”南弦冷着脸,“再有下次,我依然会动粗。”
“先嘴欠的难道不是你吗?”白路冷哼一声,“明明就比我更贱,还不承认,贱男人。”
说着,他转过了身,背对着南弦,轻呼出一口气。
真盼着月底快点到来。
他真正想要合作的,是另一个南弦,不是现在这个愚蠢的南弦。
头一次感叹这世间疾病的千奇百怪。
明明就是同一个人,怎么就能分成两股意识?
一个愚蠢,一个阴险。
一个优柔寡断,一个大奸大恶。
不过,前者太讨人厌了。
……
舒适的船舱之内,桌椅板凳一应俱全。
一道人影静静地趴在桌面之上,似乎是在打瞌睡。
而他的胳膊下,压着一张羊皮图纸。
“王爷,喝杯茶吧……”白杏才进了船舱,抬头看到眼前的一幕,便止住了声。
尹默玄伏在桌面上睡着了。
她就有些不太忍心叫醒他。
但很快的,她的注意力就不在尹默玄身上了。
因为她看到了尹默玄胳膊下露出的半张图纸。
她怔住。
那就是九龙图吗?
她迈出了步子,小心翼翼地走近。
走到了尹默玄的身旁,将视线投向了那张羊皮图纸。
然而,她只能看到半张图纸,还有一半被尹默玄的胳膊挡去了,看不见。
现在,这个船舱内只有他和她。
如果,在这个时候把他打晕,她就可以带着图纸回去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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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九点。
有些读者问我,为什么白路会对晚晴这个渣女配死心塌地,就是因为他生活在一个女人为权的国度,这片国土上大多都是男人从一而终,他就像封建社会的妇女,明知道老公花心薄幸,也是不离不弃,现在这个时代依然有些落后的地方存在这样的封建社会主义思想,确实有点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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