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阳从云海中放射光芒,金光一片,奇异壮阔,远处露出的山峰如同漂浮在海上的船只,古老而神秘。
天都峰上,陆续聚集了几百人,相互见礼相识,热闹非凡,祭坛上摆满了各门派送来的祭品,鼎炉上香火旺盛,香气弥漫。
云梦与诸多门派掌门并肩从人群中穿过,来到祭坛前,身后是各自门下弟子,站成一列,云梦的师兄临崖子走上祭坛,也是仙风道骨的老者,面向众人,高声喊道:“始皇五年,七月初一,瑞光东升,祥云万里,道统大和,齐聚黄山,感应上苍,祭拜神灵,……”
长长的祭文念完,临崖子继续喊道:“时辰已到,拜……”
祭台前各派弟子齐齐跪伏在地,随着临崖子的喊声,向天三叩九拜,平身之后,各派掌门又依次上前上香,拜了三拜,虔诚万分。
祭天完毕,众人又面向轩辕峰的方向三叩九拜,轩辕黄帝不止是黄山的始祖,也是整个华夏儿女的先祖,这些道门对先祖的尊重远胜神灵。
待祭祀结束,已过了一个时辰,云梦引领着各门派的掌门走向搭建好的席台,并安排坐好,无障也应邀坐在席台一侧,位置靠近秦陌瑶,黄山弟子献上茶水。
没过多久,叶一带着摩揭陀国的僧人和昆仑弟子也来到了崖上,引来许多人议论,云梦向叶一表示一番歉意后,以礼相待,请叶一、室利防上台入座。
临崖子擦了擦汗,面向各门派弟子喊道:“论道大会自创办以来,传授道法,辩法论道,切磋技艺,取长补短,相互增进,以求得道长生,而今已是第五届,每届都有新秀涌出,修为不凡,技艺绝伦,本届前来参加的门派和人数更胜从前,此乃道门幸事,大兴之兆,为此,经诸掌门商议,为我道门能长盛不衰,日新月异,此次大会推选一位盟主,担当此任者要以道兴为己任,摒弃门派偏见,协同盟派,共享法学,传道受业,匡扶正道,只要门派无劣迹,行正道,诸派无异议,皆可入盟,皆在考核之列。”此语一出,台下人群议论纷纷,人声鼎沸,显然对这个决议兴奋不已,这些人关心的并不是谁是盟主,而是入盟之后,他们这些弟子都可以学到上乘功法。
人群中一名身穿道袍的中年人喊道:“我常山一派可以入盟吗?”
临崖子看向席台,经云梦、飞涧等掌门均点头认可后,对中年人道:“可以,请雷掌门入座!”
常山派也是一个老门派,可以追溯到商朝,因掌门和门派精英在牧野之战中身亡,导致道法失传,致使常山没落,而今门派弟子不足十人,修为平平,掌门雷云,修为只在得道之境。
雷云走上台,云梦起身,请雷云入座。
“我华山可否入盟?”白浩天高声喊道,一旁的夏可心也是兴奋着看向台上。
临崖子笑道:“白掌门年经轻轻便步入散仙之境,真是后生可畏,欢迎之至,有请白掌门入座!”显然已猜到华山会入盟。
白浩天与夏可心一同缓步走上台,与云梦、飞涧等人一一见礼,坐在无障的另一边,无障拱手见礼道:“白掌门年轻有为,将华山一派发扬光大,李某钦佩不已,今日得见,荣幸万分!”
白浩天还礼道:“不敢当,不知道兄仙修何处?”
一旁的秦陌瑶瞥了一眼,轻哼一声,“有意思!”
无障回道:“李某步入浊世,为陛下做些事情,并无居地。”
白浩天思虑片刻,又看了看无障身后的逐浪和芸初,道:“莫非道兄是近来平定南疆的李先生?”
“正是李某。”
白浩天惊讶道:“先生的名声可是传遍九州,白某见过先生!”
无障道:“白掌门不必客气!”
夏可心打量着无障,低声对白浩天道:“他怎么带着个面具,难道是怕人见到他的脸。”白浩天微微摇了头,意思不让她说下去。
很快便有衡山、洞灵、青玉、玉溜等相继入盟,掌门人都相继走上台入了座。
这时,人群中一名身穿黑衣的蒙面女子喊道:“我古墓派可否入盟?”
临崖子望向云梦,云梦正迟疑之际,却听台上一名貌美女子喊道:“不可,她们古墓一派,掘墓盗尸,采集阴气,修炼纯阴之体,乃是邪魔外道,决不能让她们入盟!”
那蒙面女子格格笑道:“洛玉英,你们洞灵派就干净吗?门下弟子修炼魅惑之术,蛊惑人心,骗人钱财,纵欲无度,看看你门下的弟子,哪一个装扮的不似骚狐狸,古墓若是入不得,你们洞灵也别想入。”
此语一出,台下登时笑声一片,两派同在江南,门下又皆为女子,看来是结下了不小的仇恨。
其实,生在乱世之中,女子若想活命颇为艰难,盗墓行窃,欺骗魅惑,也不过是维持生计。
洛玉英气急道:“你含血诬陷,我门下弟子爱美也要你来管吗?哪像你们古墓,一个个都似活僵尸,你沐凌雪整天遮着脸,无非是怕人见到你的脸,昏厥过去。”
临崖子劝道:“两位都不要吵了,此事还由诸门派认同,如此下去,只会越来越污,两派恐怕都不能加入!”
云梦现出难色,组建同盟并非是他的意思,对于入盟的条件并未作出明显的限定,甚至连盟约都需同盟组建之后才能商议出来。
飞涧起身迟疑道:“两派互相反对,又有劣迹,按照……”
沐凌雪截断飞涧的话,脆声道:“那个门派敢说没有丑事,飞涧真人敢说没有吗?”
飞涧咳嗽一声,忙道:“只要两派能冰释前嫌,改邪归正,修习正道功法,皆可入盟。”
沐凌雪道:“我带门下弟子来此便是想要学习名门功法,既然诸位前辈想要大兴道派,我古墓一派当然愿意追随,只要洞灵不在纠缠,与洞灵的仇恨,古墓可以暂时放下。”
洛玉英自然没话说,若是再反对的话,洞灵也会被拒之门外。
飞涧看了一眼洛玉英,道:“既然洛掌门不反对,沐掌门请入座!”
这时,只听一女子轻笑道:“如此不入流的门派都允许加入,那我逆天教可否参与其中呢?”声音悦耳动听,斗雪红组成一团红云,由远及近,飘落下来,瞬间凝成一位艳丽女子,令四周男子心跳异常,偷偷咽下口水。
不过听到是逆天教的人,众人皆不敢招惹,那可是天下最为恐怖的教派,势力庞大,高手如云,一夜之间便可覆灭一个国家,行踪隐蔽,功法邪异,令人闻风丧胆,可谓第一大魔教,与名门道派格格不入。
台上各派掌门皆是一惊,显然来者不善,飞涧起身道:“叶圣使说笑了,逆天教强可敌国,我们这些门派加在一起不足贵教万一,修为更是相差甚远,怎可能入了贵教的眼,屈尊降贵,与我们同道,叶圣使若是来此观景喝茶,我们欢迎,愿奉为上宾,若是来此取闹的,我们只好送客了。”
叶潇湘格格笑道:“既然诸位掌门想要大兴道教,我逆天教当需义不容辞,容纳我逆天教后,必然会振兴道门,长盛不衰,这难道不是你们努力欲要达到的吗?”
飞涧道:“逆天教加入盟会,无非是想借此机会吞并我们这些小门派,还望贵教打消这个念想,我们道义不同,不相为谋。”
叶潇湘洋洋得意道:“看来飞涧真人认为我教为魔道了?试问真人,何为魔道?”
飞涧答道:“魔道顺于心,争名逐利,逆势而行,舍本逐末。”
叶潇湘道:“天地嚷嚷,皆为利往,真人难道不是在追寻不死不灭之道吗?组建同盟,不也是集权在手?这与我教何异?”
“叶圣使想错了,我们的同盟只是在道法上的融合,权利自主,互不干涉,共谋发展,并非如贵教般,有严明的教规,我们与世不争,所追求的是顺势而为,和于阴阳,调于六合,吸纳真气,疏导经脉,独立守神,而贵教好似,以血为祭,以魂为引,强开外道,逆天改命。”
叶潇湘不急不慢,清脆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善假于物,方能成道,道法万象,浩瀚无际,坐井观天,曰天方圆,可笑之极,盲夫不知七色,聋者不识五音,真人并未飞升成仙,可知正道何所在?”
叶潇湘真可谓伶牙俐齿,一时之间,众人心知肚明,却无言与她对辩,飞涧也被晾在了台上,哑口无言,看了看云梦等人,结果无人看向他。
叶潇湘继续道:“我教也并非如诸位想象的那般,修习邪恶的功法,其实与诸名门也无太大差异,只是我们并非同一祖先,不相往来,诸位对于我教了解甚少,历来又有人生编硬造,诬陷我教,以讹传讹,是以,将我教视为魔教。”
飞涧道:“据我所知,并非如此,近千年来,中原被贵教所洗劫的国家没有八十,也有半百,所灭的门派更是不计其数,出售兵器,垄断盐道、茶道、粮道,战乱期间,抬高物价,使得百姓雪上加霜,大赚亡国之财,秦国收揽的财宝恐怕也不及贵教的百分之一。”
众人闻言皆是震颤,虽知逆天教势力庞大,却不知庞大到如此程度。
叶潇湘道:“真人了解倒是很多,不过,我们除掉的门派都是一方恶霸,像诸名门正派,我们何时侵扰过,那些被洗劫的国家也只是即将灭亡的弹丸小国,抬高物价也是有的,但想,在战乱期间输送盐粮,那是何等的困难,我们需要打理的地方很多,损伤也很多,总不能做赔钱的生意吧。”
云梦凛然道:“道者心存善念,处乱世而不浊,叶圣使,老朽不想与你争辩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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