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起身道:“有请秦掌门!”
峨眉也是修真界的名门,自举办之初,峨眉便从未缺席过,自然在受邀之列,而且秦陌瑶又在三年前与诸派合力围攻凶魔,给予致命一剑,至此名动天下。
只见秦陌瑶身穿暗红襦裙稳步走了进来,见到云梦起身相迎,拱手施礼道:“秦陌瑶拜见云真人!”
云梦笑着还礼道:“三年不见,秦掌门的修为突飞猛进,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略有小成,云真人言重了。”
“快请入座!”
秦陌瑶瞥了一眼无障,眼神中带着一种自信,与无障之前所见判若两人,而此时的秦陌瑶的确拥有着一代掌门的气度。
秦陌瑶与飞涧等人一一见礼,却单独忽略了无障,云梦正要介绍无障,秦陌瑶却道:“他我认识,不必麻烦了!”说着,入了座。
她刚入座,无障便起身道:“想必诸位还有要事相商,晚辈是局外人,不便在此,诸位告辞!”
云梦起身劝阻道:“我们商讨的也不是什么机密,先生在此无妨,而且老朽还有一些事情,需要私下向先生询问,还请先生留步。”
雪莲冷声道:“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局外人听到的好,既然这些天先生也不走,真人若是有事相问,改日再问也不迟。”显然对无障有着芥蒂。
无障拱手坦然道:“晚辈告辞!”说着,迈步出了殿门。
秦陌瑶见无障离去,故意提着声音道:“云真人、元君,还记得三年前,我们在长平……”原本以为无障听到后会停下脚步,却见无障根本没有为之所动。
……
黄山的夜晚格外清凉,无障回到住宿的房间时,逐浪在外室盘坐冥思,芸初已将房间里里外外又打扫了一遍,而且准备一些点心,等待无障归来。
芸初道:“我看到了秦掌门了,她带着弟子就住在我们对面,气色比那时好多了,修为也好像提高了不少,只是见到我时,好似不认得我似的,连一声招呼也不打,这人变的可真快!”说完偷偷瞥了一眼无障,等待他的反应,而无障好似没听见似的,慢慢吃着点心,不知在想些什么。
芸初继续道:“跟弟子住的那位泰山弟子修为很高,生的又很美,不过从我见到她时,就没跟弟子说过一句话,总是冰冷个脸,没有一丝笑容,她的同门师姊也不愿理睬她,只将她单独挤了出来,跟弟子同住一个房间。”
“她的同门师姊倒是很开朗,听她们说,她叫妙心,本应是下一代掌门的最佳人选,但却因三年前下山历练的时候遇到一个人,而那个人被凶魔附体,最终被诸多强者合力诛杀,至此以后,她便是如现在这样,一言不发,变成一个剑痴,弟子知道这些后,倒是觉得她很可怜。”她偷听过梦雅和华清月的谈论,那时华清月就怀疑过无障很有可能就是当年被群雄诛杀的那个人,而凭借她的自觉,华清月的怀疑应该不会差,今天又听泰山弟子说起,她怀疑妙心遇到的那个人也应该是她面前的师父,她说这话仍是在试探。
停顿了片刻,无障才道:“难得遇到这样的机会,你应该将注意力放在这些名门的武学修为上,至于那些事情,还是不要理会的好。”
芸初自信道:“师父的武学修为就够芸初学一辈子也学不完,而且有师父指点,那些门派的招式和功法就不足为奇了。”
无障道:“我也是学习他人为己所用,你怎可懒惰,不思进取,更何况这天下修为比我强的大有人在,这一路你也是看到了,好几人都已突破了瓶颈,达到了仙人的境界,若不是使了一些手段,怎能侥幸逃脱。”
芸初其实一直都很勤奋,而且聪明伶俐,本想在无障面前发一点牢骚,也是想试探无障是否真的在意秦陌瑶,还有泰山的那位弟子,却没曾想被无障以此责备一番,低着头道:“弟子知错了,弟子这就去修炼!”
芸初离去后,逐浪睁开眼睛道:“弟子觉察到有一双眼睛始终在盯着师父!”
“不是一双,而是三双,不必理会,今晚无事!”
逐浪听到后,关上了窗户房门,抱着剑和衣而卧,师父说无事便无事,他睡的很快,黑暗中的身影消失的也很快。
约过了半个时辰,窗外悄无声息的出现一位女子的身影,用剑轻轻的挑开了窗户,矗立了许久,静静看着睡在床榻上的无障,那双眼睛明亮如秋水。
“堂堂峨眉掌门,深夜开他人的窗户,就不怕被人笑话?”无障坐起身来道。
秦陌瑶收了剑,微微一笑道:“我只是开了一扇窗户,想请先生出来走走,并没有进屋,怎会被他人笑话,即便笑话也无妨。”
“秦掌门若有事情,不妨明天再说,我该休息了。”
秦陌瑶扔下一句话,“我相信你不出来会后悔的,我在前面的石崖上等你。”
……
微风轻拂,月光如水,四周都是万丈悬崖,悄寂无声,秦陌瑶转过身来,衣袂微动,身姿婷立,目光与面具中的目光交汇,柔声道:“先生为何见到我便要离去了,难道在先生的心里,我就是那样令你讨厌吗?”
无障没有回答,反问道:“秦掌门,深夜带我来此,所为何事?”
秦陌瑶微微笑道:“先生就不怕我将你还活着的消息,告诉那些名门吗?”
无障道:“秦掌门有心想说,我又如何管得了。”
秦陌瑶道:“你可知道,他们若是知道你还活着,会如何对你?恰逢论道大会,云集天下名门大派,卫道除魔,这等场面要比三年前,……”
“他们不会相信你的话,你也证明不了我就是被你杀死的凶魔。”
这句话再一次刺痛秦陌瑶,这是她无法回避的事实,不可磨灭的心结,沉吟半晌,轻吐一口气,仿佛走出心结,面色清冷道:“你怎知我证明不了?虽然你的脸毁掉了,你的声音,你的身体,你的修为都与以前大不相同,但是魔就在你的身体里,就在你的心中,只要将你逼到绝境,难道它不出现?”
无障道:“只是一种不可能的怀疑便将我逼到绝境,你认为那些名门会这么做吗?”
“他们也许不会做,但有人会去做,只要他们袖手旁观便可,仙道院的人也来了,逆天教的人也来了,就住在山下的小镇,只要我说出那种可能,他们会如何做?”显然无障在上山前发生的事情,秦陌瑶已经知道,而且是尾随而来。
无障道:“秦掌门叫我来此除了威胁外,再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只有告辞了。”
秦陌瑶走到无障身前,低声道:“看来先生还是胸有成竹,好,既然先生不愿与我多说,那我便直说,这次论道大会最终会选出盟主,我峨眉门下弟子与那些大派相较,很难胜出,是以,若是你的弟子出战,为我扫除障碍,助我得盟主之位,我便不会为难先生。”
无障道:“你认为你有这样的资格吗?”
“没有,但有你的协助,我便会有这样的资格,这样的要求对于先生不难。”
无障道:“我不想被人利用,更不可能为你要的虚名出战,我来黄山只是个看客,不会干预你们那些名门之间的事情。”
“先生来黄山怎可能没有目的,三年前围攻苍岩山的那些门派正一个一个被灭门,我想其他门派也快了,你借以秦国之手,正在复仇。”
无障冷哼一声,转身便走,“随你如何想,我的弟子绝不会出手!”
秦陌瑶冷声道:“难道你不想知道那只狐狸的生死?”
无障突然顿住身体,沉声问道:“你怎可能知道她的下落?”
秦陌瑶内心失落,望着那坚毅的背影,冷声道:“这就不需要先生担心了,只要我得了盟主之位,你就会清楚那只狐妖最终去了哪里,是生是死。”
“要我如何相信你?”
“你看这是什么?”秦陌瑶从无障的身后走到身前,取出一片火红羽毛,递给了无障,悠悠道:“这就是三足金乌的羽毛,你应该清楚那只狐狸最终是被它带走的吧。”
无障打量着手中的火羽,泛着点点金光,不似寻常禽鸟的羽毛,沉吟片刻,丢下一句话,“姑且相信你一次,若是你骗我,我会让你付出代价!”,衣袖一挥,身前玄化出一段十几丈长由雾气组成的桥,直达对面玉屏峰的悬崖上,欲要飞身离开。
秦陌瑶挥出一剑,一道剑光将那雾桥劈断,雾桥消散,目光中爱恨交加,轻笑道:“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你若想要,随时来取,你若不想,就别来威胁我。”
无障道:“秦掌门,你还要怎样?”
秦陌瑶激动道:“难道我真的不如那只妖狐吗?……,你给过我机会吗?……,我真不知道我如何做才能弥补我的过失,才能让你看我一眼,跟我多说一句话,你知道吗?你这是在折磨我。”
无障道:“你想多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那个人也随着你那一剑死掉了,我不是那个人,奉劝秦掌门,只要放下了,便不会痛苦。”衣袖挥动,脚下再次现出雾桥,飞身踏着雾桥落到对面的悬崖上,径直走向屋舍。
秦陌瑶看着背影,气急道:“你会后悔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下来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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