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历史军事 > 天唐锦绣 > 第两千三十章 抵达洛阳

李泰连连摇头:“非是本王不念旧情,不肯帮你说项,只是这件事不仅涉及山东世家,更有房家牵扯在内,实在爱莫能助。”

当年在太极宫内,他与李恪一并陪在太子身边,接受于志宁之教诲,所以此番于志宁写了书信请他帮忙找武娘子说情,他并未推脱,料想以他与房俊的交情,武娘子怎么也得给几分薄面。

可他哪里知晓居然是这等事?

交情再好,也不能贸然插手人家的利益之争,更何况于保宁虽然语焉不详、不尽不实,可他也能猜得到事情真相如何,若当真只是将奴隶提价、强买强卖,人家武娘子岂会不依不饶?

大抵是于保宁在强行提价、强买强卖的同时,还打着房家的旗号,逼得那些矿山不得不捏着鼻子掏出高价购买奴隶,结果于保宁贪心不足、一再压迫,导致那些矿山苦不堪言,只得将状告到武娘子面前……于保宁见李泰推脱,忙疾声道:“当下能救我的唯有殿下,看在家兄的情面上,您可得帮我这一把!”李泰叹气道:“本王不是不帮,可你已经将事情做绝,让本王怎么帮?而且这件事不仅仅是武娘子,还有一个重要人物金仁问……你难道不知金仁问何许人也?”

于保宁仓皇无措,不知说什么好。

他岂能不知金仁问何人?

正经的新罗王族,一个女王姑姑、一个公主姑姑皆身在长安、内附大唐,公主姑姑嫁给房俊为妾,女王姑姑与房俊之间的风流韵事也早已传遍……

作为新罗王族唯一成才的男丁,可知金仁问在金氏姊妹心中何等地位,有她们两个护着,金仁问几乎可以在长安城内横着走。

某种意义上来说,即便去招惹皇室宗亲都不能招惹金仁问,因为皇室宗亲行事有所顾忌,等闲不敢太过招摇,可房俊行事哪里有什么顾忌?只需金氏姊妹在房俊枕边啜泣两声、告上一状,谁惹金仁问谁就倒大霉……

外头有内侍快步走进来,看了于保宁一眼,欲言又止。

李泰摆摆手:“不是外人,有什么话直言无妨,勿需顾忌。”

于保宁心中一暖,看来殿下对洛阳于氏还是很亲厚的,自己再哀求一番,且许以厚利,此事未必没有机会……

内侍这才说道:“启禀殿下,有消息传来,说是越国公刚刚已经乘船进入洛阳城,水师校尉李谨行率领战船护卫。”

“当”一声轻响,确实口干舌燥的于保宁正端起茶杯喝水,听闻此言,顿时仓皇失措,茶杯失手跌落于地。

李泰摆摆手,将内侍斥退,见于保宁六神无主的模样,无奈道:“这回就算是本王肯出面也无济于事了,你打着房家旗号强买强卖,房俊看在本王情面上或许还能宽宥一二,可你惹恼了武娘子,房俊谁的面子也不会给,于家必须付出代价。”

“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于保宁吓得面色发白,不过是偷偷摸摸以房家之旗号将奴隶高价卖给矿山而已,怎地就将房俊也给招来了?

堂堂太尉、越国公、当朝权臣第一,居然因为小妾发怒,便千里迢迢从长安跑来洛阳给小妾撑腰?至于么?  !

李泰很是无语,你居然畏惧房俊如虎,如何还敢财迷心窍做下那等蠢事?

现在事到临头知道害怕,早干什么去了?

不过既然有于志宁的面子,也不好放任不管。

想了想,道:“莫说本王不念旧情、袖手旁观,你现在有两条路,第一条,本王亲自陪你走一趟慈惠坊,你在武娘子面前负荆请罪、任凭发落,人家提出什么条件,你就答允什么条件。第二条,即刻出城,连夜赶往长安投奔燕国公府上,请燕国公在陛下面前讨个人情,让陛下出面处理此事……但无论哪一条路,都得诚意十足。”

“诚意”是什么?

自然是钱帛、田地、货殖。

以李泰之见,这回于保宁即便能够逃脱一劫,也要付出巨大代价。

毕竟你当着大唐第一首富谈“诚意”,这“诚意”若是不足,怎能入了人家的眼?

于保宁自是明白李泰言中之意,可问题也正在于此,能让房俊动心、不去追究自己打着房家旗号这件事,那得是何等“诚意”?

粗略顾忌,至少也得五万贯起步……

一边害怕房俊报复,一边心疼天价赔偿,于保宁面容扭曲、心底纠结,犹豫不决。

李泰见状,不由奇道:“你们于家难道已经到了入不敷出之境地吗?涉及奴隶交易已经撕碎了门阀底限,传扬出去必然被天下人戳脊梁骨,现在祸事临门,却连一点“诚意'都舍不得往外掏,当真山穷水尽了?  ”

于保宁苦笑,颓然道:“就按殿下所言办吧,烦请殿下代在下约见越国公,若是越国公所提出的“诚意'在下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愿意予以补偿,负荆请罪。”

李泰蹙眉,心中不满。

他看得出于保宁仍旧心有不甘,舍命不舍财……

他本不想管,可想到于志宁的书信,只得喟然叹气,这个情面不能不给。

房俊一袭圆领常服、头戴襆头,腰间佩玉、身姿挺拔,负手立于船头,极目四顾,河面上夜风徐徐,船行水上,两岸灯火如昼,倒映水中光影粼粼,即便已经酉时,但河面上往来船只穿梭不停,一派繁华盛景。船只由黄河入洛,逆流进入洛阳城之时,便有数艘打着水师旗号的战船前来护航。

过了会通桥,船只在慈惠坊一处码头停靠,数艘战船上的兵卒先一步上岸,控制附近,负责警戒。房俊踩着跳板上岸,便见到一个身躯高大、姿容矫健的校尉快步上前,单膝跪地、施行军礼:“末将李谨行,参见大帅!”

时至今日,水师上下对于房俊之称呼始终未改,而房俊对此也予以默认…

房俊上前两步,拍拍此人肩膀,笑道:“站起来说话。”

“喏!”

李谨行起身,抬头看向房俊。

灯光之下,房俊见此人三旬左右年纪,已经蓄起美髯,面貌英俊、气度硬朗,比他还高出半个头,肩宽背厚、猿臂蜂腰,一身甲胄威风凛凛,外形极佳。

只是高鼻深目、肤色白皙,状似异族……

“听闻李校尉乃粟末人?”

李谨行恭声道:“回禀大帅,家父粟末酋长突地稽,确有粟末血统。不过无论血统如何,肃慎也好、鞅羯也罢,皆乃唐人,愿为大唐冲锋陷阵,死不旋踵!”

“好!”

房俊嘉许的点点头,又问:“之前驻守洛阳的乃是习君买,却不知何时换了李将军?”

李谨行道:“陨国公出任吕宋总督,大都督唯恐其胡乱行事,虽将习将军调往吕松镇守,任命末将继任习将军,承担保卫商号之重任。”

说是保卫商号,实则谁都知道这支驻扎洛阳的水师完全是负责武媚娘的安全,除去水师军令之外,唯武媚娘之命是从……

房俊鼓励道:“水师之中从无论资排辈,看能力、看功勋,尽心尽力的执行命令,前途不会差。”“喏!”

李谨行挺胸凸肚,大声应诺。

在水师之中,房俊便是一个传奇,隋炀帝东征高句丽之后,整个水师千疮百孔、一盘散沙,正是房俊一手将这支军队推上当世第一等强军之高度,这些年纵横大洋、未尝一败,全军上下每一个人都因此受益,故而即便房俊早已交卸水师职务,却依旧对其唯命是从。

房俊满意颔首:“走吧,去商号!”

当先而行。

李谨行带着一众兵卒簇拥左右,皆箭上弦、刀出鞘,杀气腾腾、虎视眈眈,对周围行人、车马严加戒备。

抵达慈惠坊“东大唐商号”总部,门前夜间也在值勤的护卫一眼见到房俊,赶紧单膝下跪、施行军礼。名为“护卫”,实则都是水师兵卒……

房俊站在街上,仰头望着商号临街的楼宇看了看,这才由一侧的侧门进去,直入后堂。

“郎君?!”

听闻消息,武媚娘从内宅一溜烟的跑出来,正好见到身姿挺拔的房俊迈步进入内堂,俏脸上惊喜之色压抑不住,疾步上前,挽住郎君胳膊。

肌肤相贴,感受着郎君手臂上坚实的肌肉,一股欢喜从心中炸开,整个人如坠梦中、不敢置信……房俊拍拍她光洁白皙的手背,低头看着花容月貌,笑道:“给你一个惊喜!”

夫妻两人肩并肩走回堂内,武媚娘俏脸泛红、眼眸如水,片刻都不愿分开。

娇笑道:“惊倒是惊了,喜却未必。”

“怎地,在这洛阳繁华之地大展拳脚,乐不思蜀,却是连郎君都给丢到一边了?”

分别落座,看着素手斟茶的武媚娘,伸手握住一只柔夷:“在船上喝了不少水,不渴。这一路舟车劳顿,骨头架子都快散了,不如备好热水,沐浴一番?”

武媚娘眼波流转,秀面微红,洁白的贝齿轻咬下唇,声音娇柔软糯、酥媚入骨:“妾身服侍郎君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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