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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际苍白浑然,不过几拳头大,但又让人不敢忽视其内蕴的力量。周围也是一片白,带些花花绿绿的白。
许云已经具意识了,有细微的风在他脸上擦过,甚至能感受到身旁有人的存在。但眼前就像被厚厚蒙了许多层纱,如何睁眼也徒然。
意识中千变万化,时而圈圈轨迹,时而黑白点点。漫天都是莫测,突然,中央处一震,所有都发溃而散,继而凝聚成一团,竟成了人形,再过了阵,人影越发清晰。是个垂暮的老者,却偏偏身形矫健,带着一股生的气息,站在那儿就像是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横绝两个时空。
待许云凝神要看清他的面容时,才发现其脸上一团阴郁不开,遮拦得恰到好处,如何尽力也看不真切。
意识深处突然像被电到一般,疼得抽心。疼,竟是身体上传来的,能真切地感受到身体的存在了!许云一喜,艰难地睁着双眼,微缝间瞥到个修长的白色身影,“大哥,”许云这才发现声若微蚊。
贾诩一愣,连忙转过身来,看着他好久才出了句,“你醒了?”
许云马上回过神来,“什么状况了?”贾诩点了点头,“山越人信守了承诺,后退了四百里交换那头领,陈雷,李干他们也回来了。一切都安好了。”
许云旋即松了口气,心中一快郁郁的大石落了下来。
贾诩面色复杂地看着他,有些责怪,“你太冒险了。”
许云呵呵一笑,“那时的形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左思右想,也只有这一法子了。再说这一切不都好了么。”
“是啊,好了,终于渡过了这一劫难。”贾诩又看了许云一眼,“你这神医就先躺躺吧,都昏迷一天一夜了,我叫他们送些粥米上来。”
许云点了点头,他现在确实没什么气力动弹。
萧萧校场风意不断,原本还极是阔错的空间此时变得有些拥挤起来。
王方,李干,陈雷,郭二牛和阿会喃都站在了士卒前方的一块凸起的地面上。
原来西随城中的士卒脸上悲意十足,后到的氐族士卒脸上有些茫然。
王方顿了顿道,“不管怎么说,以后都是自家兄弟了,就是一个整体了,还要是做出些什么区分辨别来,就休怪我等狠厉!”
“是!”底下边两千七百余士卒齐齐应道,精力充沛。
“好了,都去抓紧训练吧。记住,现在不流汗,以后流的就是血了。”
不时堪堪的校场上兵器,大喝声交杂,没有一人敢松懈。已入初冬,没有了似火的骄阳,士卒身上也没有那么单薄了。
李干看着众多士卒卖力地训练,场面欣欣向荣,谓着几人道:“这些士卒都很年轻,很可造。”
“是啊。”郭二牛点头,“有些一股向前的气势,这跟作战的经验同样重要。”
“说起这次,我们真是险之又险啊,要不是二牛和将军身入敌营,我们现在还不知在哪里呢。”王方道。
郭二牛一笑,“那还是多亏了你协助军师守了此城这么多时日,不然我们怎样也是白搭……”
一个爽朗的笑声从他们身后传来,“你们就别在这互相夸赞了,还不是因为大家的努力才成功的吗?”
“将军?”“将军?”
“将军你醒了?”几人很是惊喜。
许云点了点头,“随我去看看弟兄们。”多日不见,也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变化没?同着几人来到了处较多往日士卒之处。
“将军?!”许云的到来让他们许多人都是一振奋,热泪都快涌出,许云看了眼,他们人数少了许多,但往日的那些青涩早已不见踪影。看得出他们经历了不少,都已然不是往日的潺弱郡国兵或是凭一时之性的山贼了。
许云走进了一堆士卒中,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你们当真是辛苦了。”他们即便经历了许多,此时见着许云还是眼眶通红。
一个年纪很轻的士卒语调有些不正常地告知许云,“将军,有足足六百兄弟陨命,尸体堆在城门口有两米多高……”一边的士卒和郭二牛几人也沉默起来,六百人!这不是他们可以承受得住的伤痛。
许云深吸了口气,谓他道:“放心,他们不会白死的。没有什么洗不清的仇。”
许云转过身对后边几人道,“你们等下便到议事厅去,现在的事已经繁杂起来了。”
“是!”
议事厅中。两旁坐着良多官吏,许多都是贾诩亲自选拔而上的。
许云看了看谓下边道,“张大人,你就将我军财务和粮草支出用度详叙下。”
“是。”一旁站起了一个而立之年的男子。
其中一个顿了顿先出声道,“之前的剩余加上后来收上的粮草,总共是1400石,至于财务的话,由于守城时的策略,抛出钱财引使敌军分心,更是几近于无……”
许云来回踱着步,只有1400石?这供两千七百余人消耗不了一月,又无钱财,该如何是好?
“好了,我知道了。”许云应道,“其它方面呢?”
“在三日前,战马损失了近两百匹。”
“铁枪折断了三百余把。”
…………
“好了,散了吧。”许云挥了挥手,这些统计听得他有些心底沉沉。贾诩也眉头皱起,道:“这些都不是好消息,不过当务之急还是粮草的问题。”
许云点头赞同,转身谓一直默默没有出声的阿会喃道,“阿会喃,你大概能从桑格木中带出多少粮草?”
阿会喃想了想,“六百石多一点吧。”
“好,你明早便领五百士卒前往桑格木。”“嗯。”
许云还是一愁莫展,这还是不够啊。望向了郭二牛几人。“子言,你有什么想法?”许云估计地看着他。
李干想了想,“将军,我的想法便是城中百姓手中还有不少粮食,看能不能征收些上来……”
许云还是赞道,“这也算个可行之法吧,但只能算得上是下下之策。百姓家除了必需的那分,多余的也是少得可怜。”
陈雷舔了舔厚实的嘴唇,像是为战而生,也出声了,“不若我们再去打下个县城,就能一解燃眉之急了。”许云还是摇头,“你以为这么容易?没有其两倍之兵去攻城就是找死,且就算拿下来也是损失惨重,可以说是得偿失。”
“这……”陈雷没有再出声。
天气转凉许多,一边贾诩还是拿着把墨扇,没有出声。
郭二牛努了努嘴,随意道,“那我们就去剿山贼,并他们的粮草。”
李干笑道,“二牛你又犯什么傻?我们这是在商议两千多士卒的粮草来源,你一人在这说些百把几十的山贼作甚?”自从许云入主西随,周围的大股都山贼已被扫荡尽,余下的难得成气候。
“砰”地一声,贾诩的墨扇敲打在手心,眼前一亮,像是有了主意。
遂起身在许云耳旁如此如此,听得许云渐渐面带喜色,末了大声道,“甚好,就这样,都听好了……”
秋意逐渐远去,绿色枯萎得少见。大雨初歇,路上有层不堪的泥泞,最恼人的不是脚下速度受阻,而是身边的粮车卡得运转困难,即便是全力而推,也不过动了一丝两分,这些山民都已是苦不堪言。
“都快些了,快些了。”前方传来了押送兵头的催促,“要不是你们这些家伙休息得太久,早就到且兰城中了。”
“喂,说你呢,老家伙就知道偷懒。”一鞭子狠狠下来,这老人便皮破肉开。闷哼一声倒在了泥泞当中,也不动弹。“嘿。老家伙,打你还装死。我看你起不起来!”这凶悍士卒手中足有半丈长的鞭子有高高扬起,皮肉划开的声音传得老远。
莫约鞭了十来下,这士卒口中的“老家伙”不过随着他有力的鞭打动了动,他伸手一摸其鼻口,才发现早已死去多时。“去你妈的,晦气。”他开了一大脚,将尸体踹到了枯草从中,口中喃喃着,“便宜你这厮了。”……这不过是百千之中的一小幕,可怜的山民又能怎样?敢怒不敢言罢了。
狠狠的皮鞭之下,这支队伍快上了些。那兵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早这样不就好了吗?唉,这些刁民。
他是在队伍的中间位置,队伍突然又顿了下来,他大怒,娘的又怎么了?
一个小卒匆匆而来,“头儿,不好了,前方有山贼……”
“什么?”兵头脸上浮出了几丝轻蔑,乌合之众也想劫粮不成?
兵头策马到粮队的前方,眼前一字人马,马瘦得快见骨头,背上之人脸上黑乎,高呼,“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粮。”
兵头轻蔑一笑,这些小虾米也敢如此嚣张,米粒之光也敢放光?懒得跟你们废话,举刀策马便砍来。
四丈,两丈,就到跟前了。兵头却生出了丝不安,他怎么如此安定?突然觉得胸口一凉,头沉重得抬不起……
前方大乱,山民们立刻作鸟兽状散,泥浆溅得四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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