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洛深一脚浅一脚,晃晃悠悠走下四姑娘山,忽觉眼前一黑,重重摔倒在一片荆棘丛中。
清晨,太阳露出了笑脸,把它的光辉洒向皑皑的雪峰,洒向五颜六色的峡谷,洒向绿油油的草场,洒向睡眼惺忪的伊洛的身上。他清醒了,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立刻感觉嗓子眼有团团热火喷出。他欲去寻找水源,但浑身如同散了架子,手、胳膊、腿脚都不听使唤。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用虎皮缝制的褥子上,又暖又软,很是惊奇。他抬头观望,远处是层层叠叠的山岚,近处是郁郁葱葱的森林,还有四个身穿白色衣裤的少女,正在小河边嬉戏相欢。
“他醒了!”少女们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像一群快活的小鸟。
“请、请给我点水,我、我想喝水。”伊洛费了很大劲,终于说出话来。
“好!这就给你打水去。”一个少女飞身去打水,另一个少女将伊洛扶起,吩咐道:“三妹、四妹,快去禀告师傅,就说那少年醒了!”
“好嘞!”两少女应声而去。
一碗水下去,伊洛觉得甘甜爽口,轻声道:“多谢姐姐……”话未说完,又迷迷糊糊睡去。
伊洛再次醒来时,见自己置身在一个偌大的洞府之中。他活动一下身手,感到四肢通顺,百骸流畅。伊洛一跃而起,三转两拐寻了出去。但见洞外明月高挂,清风习习;又见一株苍松下,端然坐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那老者三绺长髯,一身鹤袍,眉宇之间闪烁着道道精光。老者并不理会伊洛,自顾对着明月朗朗吟唱:“风雨起阴阳兮,星辰无常。纷繁天下事兮,勇者无惧贤者无惶。”
伊洛心中一动,上前深施一礼:“请问老丈,此地是何处?晚辈为何会睡在这洞府之中?”
老者手捻长髯,上上下下打量着伊洛。“年轻人,老夫先有话要问,若能答之,再告之。”
伊洛道:“老丈只管问,晚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者神情一转,声音严厉了许多:“你为何孤身一人在邛崃山奔走?你为何从四姑娘山下来如同失魂落魄的羔羊?”
“这……”伊洛怔住,竟不知如何回答老丈的询问。
“我再问你,”老丈神情越发严峻:“你曾经在白沙洲斩将台向一位长者许下铮铮诺言,如今却为何将那诺言抛到了九霄云外?”
伊洛大惊失色,问道:“老丈是何人?怎会知道白沙洲斩将台所发生的事情?”
老者面沉如水,字字令伊洛颤栗:“三年前,你闯下了杀身之祸,在白沙洲斩将台引颈赴死;虽有嫦娥赶来为你求情,但终究是华夏治水大臣鲧大仁大义,冒死救你一命。鲧在离别之际,嘱托你辅助新任治水大臣禹,完成他未尽的事业。鲧因违抗王命,被舜帝赐毒酒身亡。如今鲧之子继承父业,为治水呕心沥血,三过家门而不入;可你却只顾儿女情长,自怨自艾,将鲧的一番心血付之东流。你如此作为,怎能让逝者的英灵得到慰藉?”
伊洛惊出一身冷汗,拱手道:“晚辈惭愧!听老丈一席话,如大梦初醒也!晚辈这就回都城,专心协助禹治水,绝不再生二意!”说罢起身便行。
“且慢!”老者面上喜色:“孺子可教也!只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何协助禹完成大业?”
伊洛返回,重新向老者施礼:“愿听老丈教诲!”
老者道:“禹大贤,有大志,从治水做起,直至治天下。如今中原水患已是强弩之末,禹即将大功告成;而他的治天下之路却是阴云密布,荆棘丛生。你若想助他成大事,须先练就一身惊天动地的济世神功;唯如此,来日方能叱咤风云,傲视环宇,成就千古留名的伟业。”
伊洛面有难色,道:“晚辈为报答鲧知遇之恩,即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只是晚辈生性懦弱,天资愚昧,如何能学得一身惊天动地的济世神功?”
“这个不妨,”老者道:“我已在你体内注入了真气,打下了根基,今后只要跟老夫勤加演练,必能学会济世神功。”
伊洛喜出望外,倒身便拜:“弟子多谢师父成全!”
老者唤出四个少女,指点道:“她们都是你的师姐,个个武功高强。自今往后,你便在洞府之中跟随师姐演习功夫,不得再生杂念。”
伊洛听罢,眉头深锁,道:“师傅,您老人家为何不亲手教弟子功夫?”
老者道:“老夫杂事缠身,要出去周游一些日子。你先跟着四个师姐勤学苦练,他日必有意外惊喜。”
伊洛无奈,只得应从。又道:“虽如此,还请师傅早日归来,也好亲自指点弟子习武。”
老者道:“你若学习得法,功力精进,老夫必然回来的早;反之,如学无长进,稀松平常,老夫也懒得回来教你!”
伊洛不解,问老者:“师傅不在洞府,如何知道弟子功力有无进展?”
老者道:“你何时能战胜四个师姐,老夫就何时回来亲手教你。”
伊洛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决不食言!”
伊洛仍不放心,又转问四少女:“师傅说的话,师姐们可听清楚了?”
“听清楚啦!”四少女吃吃笑着:“你什么时候打败了我们姐妹四人,师傅就什么时候回来亲自教你功夫!”
伊洛大喜,向老者拜谢:“师傅尽管去。弟子从即日起,便跟随师姐们学习功夫,绝不会三心二意。”
老者哈哈大笑,高声道:“风清月朗,正是老夫启程之时!”谈笑间,早已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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