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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王府行走这会被淹没在了一干打手里面,显然这与他的身份不符,这会也是顾不得这么多,算是隐于众。
王府行走扒了扒挡他前面的某打手的头,露出了他半个脑袋,明显这个脑袋象是搁两肩膀之间。
脸色依然是不悦,眼睛瞪的蛮大,在四人身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到了朱四郎身上,显然他认定,朱四郎是此四人的老大。
只听他喝道:“也就是山野泼皮,王府要碾死你们,就象碾死几只蚂蚱,识相的,那火狐的皮子送呈上来。然后。。”
兔子没等他说完,马上接话:“然后,然后再奉上五百两银子给爷做茶水钱。”
凭心而论,这位行走老爷原告没有这么黑心。五百两银子在这个时代是什么概念。一个知县大人大约二十年收入。
就在行走老爷觉得这小子怎么这么会来事,懂凑趣的时候,突然才发现,好象不大对。
这帮山野村夫表现的太过镇定了。
张三这时停了切肉,那桌的牛肉厚薄均匀切了一小堆,刀功不错。可见他手上力道很稳,而且用刀用的很好,切肉不只是要有力道,还要技巧。
朱四郞微笑着拿着酒杯。
兔子这会看着张三切刀,赵黑牛嘴在动,牛板筋有嚼头,嚼了半天,终于恋恋不舍的咽了下去。
这一时间张三在切肉,只有他手上拿着凶器,四人中也就他的动作幅度较大,一时吸引了对方所有人的目光。
张三慢慢的把小刀收到袖子里,对着那行走大人说道:“行走大人,那皮子我们不卖,五百两银子我们也没有。”
行走大人听了这话,哈哈大笑:“不知趣味,某看,某看偶等还是献上来妥当些。”
说话一说完,行走大人身后的人往边上挪了挪,大人又退后一步,马上两边的人挡到他身前,同时“呛呛呛呛”屋子里亮了很多,刀出鞘了,当然,还有很多的人,他们的手已经按在了刀上,空间太小,一时间刀可能没拨出来。
张三看着那行大人隐到了打手们的身后,有点意外,看着这阵势,不能善终了。
朱四郞收起了酒囊叫了一声:“三哥。”
张三会意:“此间动手坏了桌椅不大好吧。。。”
行走大人喝道:“少废话。给我打。”
喝完这一嗓子,行长大人闪到了门边。
一干打手相继举刀,人多,施展不开,离的最近的在桌前的打手开始抬手举刀,扑了上来。
朱四郞第一个动身,不过不是冲向前,也不是冲向身边的对头,而是腾身跃起,直接推开了窗,穿了出去。
接下来是张三,收刀之后的张三,一把撸起桌上切好的肉,冲到一边撞飞了一人,四郞身子出了窗口,张三也到了窗前。
只听得兔子大叫一声:“黑牛。交给你了。”当然,他不只是喊了这一嗓子。
张嘴时,他拎起了桌上两壶热水,往前冲,撞歪一人,叫黑牛时,抬手打掉了一打手正待举起的刀,热水淋到了那打手的身上,迅雷不急掩耳盗铃之势冲到了黑牛的背后。然后飞起一脚把一正举刀斜砍向黑牛的打手踹倒,又把手上两壶热水对着黑牛身前的人洒了一圈,并顺势把那两个壶舞了一下,吓退一了干人,然后随着张三之后飞出了窗口。
朱四郞动身的时候,黑牛已经猫下了身子,张三收好卤肉到窗口时,他已经操起了两只桌子的腿,兔子到他身后的时候,他已经把桌子举到了齐胸口,当兔子飞出窗口时,他已经把桌子舞了起来。离的近的动作快的打手们已经把刀砍在了桌子上,动作慢的刀被飞舞动的桌子打飞。黑牛嘴里还在嚼着肉。
行走大人本待要退出房间让手下的人去应付这场面,但这回他勇敢的留了下来,太快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而且这也与他早先设想好的场景不大一样。
朱四郞跃出窗外之后又回到了客栈的门口,三人又从门口进来,张三再往嘴里塞肉,余下的肉揣进了怀里。
兔子笑盈盈的手上拎着两水壶,轻盈,里面水不多了,兔子的神态平静的好象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兔子这才发现,晚上挤满了人的客栈大厅居然没人了,有的桌上明显只吃了一半,客栈的掌柜伙计们也都不见了人影。看到一个,好象是掌柜的,在柜台那探了下头,接着又探了下头。然后慢慢站了起来,显然他很奇怪,楼上这会乒乓作响是谁在打斗,这几位爷应该是在房里的呀。而且,走最后的那位小爷手上拎的是本店的陶水壶。
到底是掌柜,还是他胆子大些,不一会,掌柜身边又冒出几个头,闪了一下,都站了起来,好嘛,店里的伙计都在呀。
朱四郞好象早就预想到了这一场面,沉声说道:“兔子去帮黑牛,不得伤人性命。三哥,跟我去会会王府的人。”
“知了,四哥。”说这话,兔子已经放下了手上的水壶,并操起了张长条凳,跳上桌子,一跃手便勾上二楼的扶栏,翻身便跳到了二楼走道,“小的们,你家兔爷又回来了。”对着还朝着房间里挤的那些打手们,从后面劈头盖脸的砸了起来。
二楼的另一处厢楼,里面有两位着丝绸象是个富家老爷正坐在桌前喝着茶说着话,脸上有矜持的笑意,象是画在脸上,又似是刻在脸的上。
在他们身后,还有仆人站着,看那站的仪姿,倒更象个军士,站的不错,脸上的神色象仆人。
朱四郞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和谐气氛被打破,外面的打斗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涌进门来。
正对着门的那位看到朱四郞有点吃惊,脸色倒是没变,而那位背对着他的人笑着转过了头来:“这么快。。。”
朱四郞径直走了进来,张三跟在身后,一只手还在往嘴里送肉,另只手把门关上了。
刚才还传进屋里的叫唤哭喊打斗声,为之一减,声音小了很多很多。
说话的那人看到了朱四郞顿住了,脸色一变,慢慢站起。这时他身边站着的那位一个跨步挡到了朱四郞跟前。
朱四郞抬走一推,那人举手推挡,那知力不如人,被四郞一推居然横飞了出去,直接飞向屋里的那张床,腰搁在床沿,听得“咔嚓”一声,那床居然断了。
那人也嗷叫一声,在那断床上滚了一下,挺着身子不住抖动,看来腰伤的不轻。
坐着那位老爷脸色一下子转白,动也不敢动,身后那人虽也挡到了他身前,但却不敢动了。
朱四郞微笑着走到那桌前,按着刚才说话那位老爷的肩,轻轻一发力,又把他按的坐了回去。
然后他也坐了下来,不紧不慢的拿起一个茶杯,倒了杯茶。端起闻了一下,说道:“好茶。”然后喝了一口,没有马上咽下,在嘴里回味了一下,这才吞下。
“王府里的贵人就是不一样,这怕是大红袍吧。”四郎这会是真的在品茶,“茶是好茶,今夏雨水不多,福建茶少,这秋茶比往年贵上了一倍不止。”
四郎又喝了一口,把杯里的茶水喝完,又倒上了一杯。
“可些了,其实大红袍不能这么泡的。最好是用小杯小盏,滚水一遍一遍的泡,喝一盏,泡一盏。”
房间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这位进来到底是要干啥的,先前开口的那位爷也不敢作声。
四郎喝了两杯茶之后,没在再去倒,说道:“现今是永乐十九年,赵王汉王还管不到这里,那皮子咱不卖,今日王府多人醉酒,砸坏了客栈不少家什,王爷自然不想留下恶名在这偏乡僻壤,自然会好好赔偿一番。若是知道有人打着王爷的名号,坏了王爷的声誉,传到京师怕是不大好听,如此一来王爷也许会不高兴的。若是什么不相干的人,诈称是什么王府的管事老爷,怕是更不好。”
听了这话那三人满脸震惊,被按着肩膀的那位这时脸色立白,“哼。”
朱四郞松开手,手在桌面上按了一下,抬起后,留下一个清晰的手印。
这让那三人振惊,盯着那桌面的手印,说不出话来。
浅浅一层,刷过桐油的桌面,经历多年,颜色暗,但木头纹理清晰,明显略有扭曲,扭的不多,但却显眼的很,显眼的很。
朱四郞微微一笑,那手在桌上一抹,手过处,浅浅的低了一层,原本的手印不见了,那一片的木纹有些扭曲,浅浅的一片桌面,低下去了一点点。
两位老爷盯着那桌面,不知所措,抬起着时惨然的对视了一眼,惊心动魂,大气不敢出。
只听得朱四郞笑道:“到底是王府里的大人,见过大场面的,心胸也非常人能比,在下这就去告知客栈掌柜。”
说罢,又起身走了。
张三面带着嬉笑嚼着肉,看着坐着的那三位,目光在四郎夸的茶上稍停片刻,杯里还有点残茶,茶的颜色很深,如他喜欢喝的红茶沫子差不多,有点诧意。这边关人都喜喝红茶,四郎却喜欢喝些南方绿茶,且是用滚水泡的。不是只说贵人们喝的都是龙凤团茶,那都是要好生调弄煮泡的,还要用什么水,放什么料。张三脑子里转了几圈,倒是没放在脸上,还是那样面带着笑意,转身跟在朱四郞的身后而出,出门时又把门关上了。转瞬,门外叫喊呻吟声乍现之后又被关在了外面。
张三转身看到楼道里躺了一起翻滚呻吟的人,接着又听到刚才那屋子里传出叫喊声:“废物。”再接下来又是“咚”的一声响,也不知什么东西,被砸到了楼板上。
张三象是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人为之一震,然后又一步步跟着四郞下楼。
就这时,黑牛从房间走了出来,手上提着包袱,踮着脚怕踩到人,后来看到楼道上躺满了人,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把躺着的人拨开,不,踢开,径直走了出来,于是楼道里本来的只呻吟声又多添了几下哭喊叫唤之声。
隔壁房间,兔子也收拾好了东西,出门时还很小心的把门关好,跟在黑牛身后一起下楼。
朱四郞已经转到了柜台后,掌柜的也抖抖缩缩的半曲着腿在听朱四郞说话,紧张,吃惊。
一会后,四人出门时,正好赶上常五和他老爷回客栈。
冬至大似年呀,大明朝初年,北方人倒不大重视冬至这个时令,可江南一带冬至当作个民俗大节来过。
老爷是江南人,常五是江淮人士,冬至对他两来说,都是个正经的大节。既然中午在南门酒楼吃的不错,晚上早点过去占个座,再把那些没吃到的菜色点些来吃也未尝不可。
两人吃喝着过完节后,回来看到客栈这空荡荡的大厅,看着残桌,想起出门时这厅堂里也是热闹的紧,刚才在南门酒楼更是何等的喧嚣。脑子还没转过来,两人又满脸疑问的把目光转向二楼,二楼的声音不大对。然后又看到朱四郞四人笑盈盈的迎面走来。
兔子看着这两人一脸的迷惑,说道:“刚有两帮子人喝醉酒了闹事,还好这会都消停了。”说罢拱拱手,算是作别。
常五也拱了拱走,便和他老爷穿堂而过,直上二楼。
在楼道上,常五果然看到滚了一地的人,常五嗅了嗅鼻子,过好象没什么酒味。
这时听得有一房间里一个似曾熟悉声音响起。“大人,小号只是走镖,若是遇到强人打劫贼人偷盗,货物有什么闪失,那自然是小号的担待。”
接着,常五又看到振武镖局的那个镖头从那房间里出来,身后还跟着两名胸挺的很高的镖师。
还是那个房间,着丝绸的两位老爷,神情严峻。
目送几人下楼,常五弯下了腰,象是在紧着脚上的皮扎翁。
就听到没关严的门里传来了声音。
一直坐着不动的那位说道:“王兄,来者不善,那人可不象是寻常的山野猎户。”
被唤作王兄的说道:“不寻常又待怎的。老赵。难道我们还怕了这几个山野村夫。。不成。”声音有点虚。
被朱四郞推倒的那位已经移到了地上,原先站在老赵身后的那位下正按着此人的腰部,他手一碰,那人便叫一声。
他抬头看了看老赵,脸色苍白,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为:“赵大人,朱丁的腰废了,怕是还伤了脊梁骨。”
那位王兄的听了一愣,咬牙叫道:“怎么可能,上回我在演武场,还看到有人使棒子打朱丁的腰,两人打了十多棒,只是红了皮肉。朱庚,你莫要乱说。”
朱庚回道:“王大人,朱丁是练过内家功夫的,适才那人看似简单的推了朱丁一把,实则拿捏了朱丁胸口的穴道,然后使内力把朱丁击飞。此人是个练家子,武功不在府里供奉之下。”
论起做买卖,赵大人也好,王大人也好,他们懂,但要是说起什么武功枪棒,他们真是外行。
王大人恶狠狠的说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就在这当口,突然从门口又扑进一人,抱住王大人的腿,哭喊道:“姐夫你可得给我作主,那个黑炭头可把我给打惨了。”看人已经不知是谁了,衣服破且烂了,头发也披掩了下来,身上还有血痕,只是听这声音,象是那个王府行走。
王大人虽然心里厌恶,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弯腰把这人扶起,说道:“你放心,从来都是汉王府打人,汉王府的人还从来没被人打过,改天姐夫一定把你找回这个脸面。”
常五听到这里,微微一笑。
大人老爷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常五。”
常五应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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