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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启涵靠着墙壁,胡思乱想:“或许施济全真有办法呢!他说过三日,今天才算二日,会不会太过急促?”她又转身问施济全:“你有多少把握。”施济全的食指挂了一个勾:“十有九成。”
却听外面聒噪不止,从外面杀进一枝精兵,身着黑铠,头顶黑盔,手中拿着一杆长枪。两魁梧大汉正要拔剑,早有狱卒奔来:“虞右丞有令,违抗此枝前进着,杀无赦!”两大汉听到“虞右丞”三字,都将长剑收回剑鞘。邵启涵怪问道:“虞右丞是谁?”施济全一摆手,出去再说。
狱卒将锁钥打开,施济全着力拍了他的肩膀:“辛苦你了。”又从兜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狱卒手中:“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狱卒接在手里,脸上不信,过了会儿,才连声道谢。施济全对邵启涵道:“我们出去。”那些犯人见了,也想出去,纷纷哀求,章献回头笑道:“若你们有心,我可以考虑。”说着脸色一沉:“但是现在你们得给我好好呆着,不要给我生事。”说话非常严厉,似乎空气中都喊着冰块。
三人走出牢狱,却见门前停着一辆板车,上面躺着一个人,身着软袍,留着胡髭,却是郑国上大夫虞先。施济全趋步向前,看他身子虚弱,却如约而至,心中感激,握住他那虚弱而粗糙的手:“虞兄,辛苦你了!”虞先无力一笑:“若非那位姑娘,我恐怕命丧荒野。如今我前来,只是为了报她救命之恩。”施济全连连点头:“是是是。”虞先问道:“她人呢?”施济全将邵启涵拉过来:“就是这位。”邵启涵看着虞先,内心颇为复杂,不知该不该理他,因为那一枪之仇,令自己难以释怀。虞先操着疲乏的声音:“这位姑娘,我谢谢你了。”他自称“我”,而非“本大夫”,乃是将邵启涵看作同等人,可见至精至诚。邵启涵的脸有些阴晴不定,虞先看他不理自己,心中不解:“这位姑娘,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对?”虞先乃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若是别人如此待他,脾气早就冲撞上来,哪里会这么温和细语。邵启涵扭扭捏捏道:“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得回答我,不则我到底不会理你。”众人听了,都是露出微笑。虞先道:“姑娘请说,我努力解答就是。”
邵启涵眼光里泛着萤光,语气有些急促:“我好心救你,你为什么要拿枪.刺我,险些擦住我的耳朵。”那时虞先昏迷,自然不知,现在听邵启涵如此责问更是茫然:“我怎么不知?姑娘可不可以提醒几句?”邵启涵便忍着气,将那时情景说了一遍。虞先听了,“哎呀”一声:“实在对不住,可我实在不知。”邵启涵道:“我该不该信你?”
施济全听后,已经知道症结所在,他走到邵启涵跟前:“我是郎中,你可信我?”邵启涵脸上泛出一多莲花,煞是好看,当然相信。施济全道:“他的确不知。你是知道,虞先是个行伍之人,行军打仗,处处危险,已对危险有了反应。那时你应该手持兵器,向他靠近。他下意识以为是敌人近身,自然要拿起长枪.刺你。”邵启涵听了恍然大悟:“是了,那时候我腰间的确拿着一把剑。”邵启涵既知虞先并非有意,心中不快也就消散,反而向虞先道歉:“真是对不起,刚才出言无状,让你头疼了。”他说的乖巧,虞先便是一肚子火气,也该消了。
正此时,忽然有一士兵前来向大夫虞先禀告,原虞师旧部已经集结。不刻即到。在先前,郑国有三师,郑师、单师、虞师。其中以虞师最为强悍。郑礼王即位后,担心虞师力量过强,于己不利,便下令将虞师一分为三,其中两部受国君指挥,而只给虞先其中之一。虞先为了避免虞师力量削弱,便与虞师诸将约定:“不论何时何地,只要虞先有令,所在虞师旧部,立时集合。”并歃血为约,告知天地。
话音未落,只听远处马蹄哒哒,前排四员武将并排而来。虞先躺在车上,递给施济全虎符,道:“我下不了命令,一切都交给贤弟了。”施济全向前一步,朝着虞先一拱手:“时间紧急,我就不拘泥那套虚礼。”当下接过中虎符,一左一右,甚是契合,放在头顶,喊道:“诸将听令!”面前四员武将立时下马,双手行李,如待虞先:“令你各部,以四取一,暂编中军,由章献暂代,此战一结,立时各回编制。”四员武将都是领诺,不曾说一个不字。
施济全朝章献拱手道:“你为主力,克其中军。”章献回礼道:“必以心性,杀敌立功。”邵启涵在一旁看得痒痒,道:“你们要参战,只是我要回去拿我的剑。”施济全喊住她:“你用回去。”邵启涵道:“可是我的剑。”施济全笑道:“不用去了,已经带来。”说着往前面一指,一个士兵牵来一匹白马,马头上挂着一玄色剑鞘,正是那把飞泓剑。邵启涵看了欢心,蹦跳而去,将宝剑放在怀里:“你近日可好?”飞泓剑不语,然而邵启涵却是开心。她翻身上马,顿觉自己是个将军,想起父亲上阵杀敌,不由生出将门虎子的豪情:“杀!杀!杀!”士兵们也被她的气氛感染,也是跟着喊了。
淳于显已经率领亲兵布防,依托南门,设下层层战线,力求争取时间。而虞师士兵作战勇猛,与淳于显部刚一接触,便进入白炽化阶段。章献率领中军连克三阵,身上铠甲鲜血淋淋,却也不顾及。邵启涵跟在他身边,喊道:“你跑那么快做什么!”而章献头也不回,一边往前冲杀,一边道:“必须得夺取南门,不则,楚兵一来,乾安必定沦陷!”
邵启涵看章献与拼命三郎似的,也摇头苦笑。只得跟在后面,帮着他杀杀士兵,解解他的压力。
却见城楼上闪出一列士兵,手举长弓,朝着城下散射,一时间,箭簇如雨,损失惨重。邵启涵看了城墙一眼,叹道:“若是公子予琼在就好了,他可以攀爬城墙,上去后左一刀,右一剑,便将他们消灭了。”她忽然眼睛睁大,看到一支箭簇射向章献,邵启涵大喊道:“小心。”但章献似没听到,依旧砍杀不止。邵启涵情急无法,只好飞身过去,一脚将章献踹下马去。又腾空一跃,双脚踩在那箭簇上,向后滑翔一阵,到了马的上空,一番用长剑勾住马缰绳,便落在马上,而将那箭簇拿在手里。邵启涵朝着城楼上的士兵摇晃着,笑他们放箭太慢。城楼上的士兵生了斗志,聚拢六七弓箭手,都是拉满弓,瞄着邵启涵,其中一个士兵喊道:“射!”箭簇离弦,划破空气望邵启涵而来。
邵启涵忽地发现章献摔下马去,一直没能上马,只是因为楚兵人多,他杀来杀去,总也杀不尽。而白马离着他只有两步,却没有机会上去。邵启涵觉得可惜,埋汰道:“纵身一跃不就上来。”说着策马近前,提章献解了围,喊道:“快上马。章献不及称谢,杀散敌兵,拉住缰绳,往马背上一跳。一个士兵眼疾手快,趁着章献还未转身,朝着他屁股刺去。邵启涵看见,吃了一惊,喊道:“你不能刺那里!”说着将手中箭羽扔了出去,戳进士兵的脖子里。而士兵的长枪,只是往前挪动了一点儿,便落在地上。原来章献未坐稳之前,便察觉到危险。刚坐到马背上,第一件事就是将那长枪拨到一边,不然刺住自己的屁股,到底是一件难堪事。
邵启涵抬头看见空中七箭,已到近前,邵启涵嘿然一笑:“好箭法,不过我不是靶子。”邵启涵提气跃起,将外面找着薄衫脱下,只留下一层衬衫,她将薄衫朝着箭簇一甩,然后两手拉住两头,立时将六支箭围住,只是第七枝距离太远,未能捕获。邵启涵想将追上它,已是费力,索性用脚一踢,踢住箭羽,它便传了方向,飞到两边的房顶上去了。城楼上的士兵看了着急上火,却也只能怪自己技艺不精。
章献看她武功高超,心中赞叹:“邵姑娘,你武功真是了得。”邵启涵倒不客气:“那是当然。”章献指了前面的城门:“你一定能冲到那里。”邵启涵小嘴一扬,虽在乱军之中,也不忘小女儿脾气:“那是当然。”章献道:“等我大军杀到,他们必定关掉城门,你速速前往,将他们拖住,不要让他们关闭城门,不则他们困守城门,又要费一番周折。”
邵启涵道:“你早说,我正想四处走走,只是怕你有了危险,舒国又少一将才,方不离你左右。”话音未落,邵启涵便弃马而飞,踩着士兵们的肩膀,也不管是那边士兵,只是是头便踩,是肩便落,不分彼此的。
城楼上的淳于显扶着女儿墙,观看下面战斗,却见一少女踩肩而行,看她的方向,乃是乾安南门,心中了然,连忙下令:“关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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