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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启涵哭了一路,心中的伤心方才少了些。临到一条溪水,看溪水清澈无比。借着水面,她看到自己脸上残留着泪水,一边将它擦干,一边对自己道,不能哭了,让姑姑看到,又该笑我了。又鼓起两腮,朝着水面做了一个鬼脸,本来将自己逗乐,不想跳出一条大鱼,直扑她的脸蛋。邵启涵有些慌忙,但出手速度还是不慢。右手像是攥住剑柄一般抓住那条鱼。鱼的身子虽然光滑,力道不小。但邵启涵已经连了多年的功夫,双手早已有了铁钳的力道,区区一只鱼儿,怎能逃脱。邵启涵仔细打量它,长约一尺,乌青鱼背,雪白鱼肚。嘴巴圆圆的张着,费力的呼吸着。尾巴用力的摔打着,想要挣脱邵启涵的手,回到河里去。
邵启涵看着它,脸上露出天真的笑:“我耍一个鬼脸,你便这么兴奋,跳出水面,吓我一跳。还好你运气,我肚子不饿,不然生一堆火,将你烤了吃!去吧,回你的河里,告诉你的鱼子鱼孙,死里逃生的事迹吧!”
她将鱼儿往河里一扔,溅起一片水花。那鱼儿大难不死,心有余悸。一沾到水,便拼命的摇尾巴,转眼间,便消失在河水之中。
邵启涵因为这事,心情好了许多。她低下头,鞠出一捧水,往脸上一洒,最是清爽不过。她感慨道,真是清凉呀。她从褡裢里拿出一个用竹子做的竹筒,将塞子拿下来,放到河里,水咕嘟咕嘟往里面灌着,一会儿功夫,就满了。邵启涵喝了一大口,长出一口气:“这水真是甘甜呀!”又多喝了几口,然后把竹筒灌满水,盖上塞子,又放回褡裢里。她站起来,拍拍手道:“继续走路!”
她不知道走了多少路,拐了多少弯,总之山连着山,树连着树,过了许久,才出现一条较为宽阔的路。但依旧看不到人,两边依旧是灌木,依旧幽深的可怕。她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已经最高,原来已经正午。邵启涵感叹道:“竟然走了半天。”但她却一点也不累,依旧精神饱满,力道十足。
太阳的光线虽然强烈,却因为树木的遮挡,没有多少威力了。林间偶尔有微风吹着,更是让人感觉清爽。她在林中欢快的走着,宛若一个快乐的小神仙。她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心里猜测想着前面的城镇还有多远,更想着找个人问问,只是林海茫茫,见到兔子的几率,都比见到人的要大。
她又往前走了些路程,林子有些稀疏了。却远远看到一个打柴的老汉,头上裹着毛巾,身下穿着绊扣对襟褂子,脸上露着深深的沟壑,被太阳照射的缘故,皮肤显得黝黑光亮。背上背着柴草,满满当当,走路也蹒跚,摇摇晃晃的,好像是要摔倒。
邵启涵一见有人,便是兴冲冲的跳到前去,满脸堆笑,一派天真浪漫,还没有说话,笑声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爷爷!”她叫得甜脆,人听得舒心。那位老人停住脚步,她迎着跑上去,问道:“爷爷,舒城怎么走?”那位老人却是一颤,似乎听到了惊骇事,他仔细打量着颜涵雅,年纪还小,只能算个孩子。周围又没有人,穿着却很整齐,不知道她从哪里冒出来的:“舒城已经没人了,被迁走了。”邵启涵一脸疑惑:“为什么?”那老人咳咳不止,背上的树枝压得他弯了腰:“你还小,不知道往常事,那原先有个小国,名叫舒国,国都就是舒城。后来舒城被楚兵攻陷,为了防止舒人谋逆,便将他们编排数组,分到别的城邑去了。只留下舒王在城中,却也是朝不保夕,据说吃得是残羹冷炙,还不如我们呢!你呀,最好别去,那儿的楚兵凶巴巴,你这么小,准得生吞活剥了你。”他的声音沙哑,说得煞有介事,邵启涵将信将疑:“难不成他们是魔鬼野兽?为什么不让人去?”老人告诫道:“你不要去就是了。若遇到凶狠恶煞的楚兵,你真就死定了。”邵启涵见老人不肯说,却是哭了出来:“爷爷,你有所不知,我父母的坟墓就在那里,我必须得去看看,哪怕再是危险,我也得去。你告诉我吧。”她的眼泪吧嗒吧嗒下落,看着梨花带雨,顿时让人生出爱怜之心来:“好吧,好吧。我指给她,一直前走,有一个岔口,顺着大路走,便能到了。”说完,长叹一声,走开了。邵启涵冲着老人的背影,连声道谢。然后转身便往前走。走了三里地,果然看到一个岔路,分作两个岔口,两条路一大一小。邵启涵听从老人言语,径往大路而去。
此时邵启涵已经进入舒城地面,然而四周景色,对于邵启涵来言依旧陌生。虽然邵启涵五岁离开时,似曾走过此路。但其时年幼,又年岁疏远,怎么可能记得,唯有记得巍峨的城墙,还有一血腥的场景。每每想到,心里便是隐隐作痛。
又走了几里地,她远远看到前面一处丛林,丛林后面是高高的城郭,城郭上面插着蓝色的旗子,绣着金黄边,随着风飘荡着。她看到此景,当真是又喜又悲,喜的是,自己行走数天,终于到了,悲的是,她又来到这伤心地。虽然与那位爷爷说是来祭拜父母的,但他们葬在何处,却是不知。
他飞快地走着,歪头看了一眼太阳,已经停靠在山顶,下一刻,就该滑溜下去了。倾斜的阳光,将影子拉得老长。两边的花草不高,因着阳光,泛着金黄。但邵启涵看来,却是一片凄凄。它们在风中摇曳,好像在手牵手,唱着哀歌。
邵启涵来到城门前,被一条护城河挡住去路。河水清澈,流速甚缓,虽是夏季,却也不见水涨。河水只满了一半,能够看到河底的淤泥,小石子是没有的,只有随波摆动的水草。
护城河里遭,种满了各色的树,犹以柳树居多。树林成荫,一见便觉凉爽宜人。然而护城河外遭,却是一棵树叶没有。冷冷清清的,很是荒凉。大概是为了更好守住城池,才这样做的吧。
城楼上空荡荡的,好似没有守兵驻守,城门也很残破,已经好些年不曾修葺。甚至吊桥,也破破烂烂的,虽然高高的举起,却没有一点儿舍我其谁的霸气,反而像是一名乞丐,穿着百衲衣,破破烂烂的,让人看了,甚觉可鄙。
邵启涵绕着河水走着,忽然听到耳畔生风,不及抬头,箭簇已经杀到进前,邵启涵转身躲过,见那竹箭刚劲,已经陷入沙土一半,看得邵启涵暗自心惊,想着那竹箭落在自己身上,便是不死,也是身受重伤。她手心发寒,连忙后退几步,唯恐在不知名的地方,又射来一箭。毕竟刚才躲过,纯属幸运,邵启涵可不认为自己的运气一直都那么好。
她一连退了二十几步,方才停步,抬头去看,城楼上一个人也没有,心中愤然,喊道:“是谁?是谁放得冷箭?想害死人吗?”她大声的喊道,颇有讨个公道的意思。声音穿越护城河,进入城墙,却听到阵阵笑声,转眼间,城墙上旌旗招展,将帅齐备。众士兵簇拥一员白袍小将。邵启涵远远看着,那将尚且年轻,约略二十多岁。头顶冲天关,下披银铠倥偬甲,身后披着酱紫披风,绣着黄边。面色温润,故作严肃。他一手放在城墙,一手拿着杏黄色的镂花长弓,朝着愤愤不平的邵启涵道:“那个放箭的那个人,就是我。”他说的洋洋自得,好像这是一件美事,应该公诸于众,让大家都知道。
邵启涵好脾气,此时却被他惹得生气,险些伤了自己的性命,说话依旧这般云淡风轻。她拔出长剑,指着城头小将:“你怎么能这样!”他站在城墙上,抚摸着自己的长弓,完全没有道歉的意思:“你若再近前,绝对一箭命中脑门。适才我只是看你是个娃娃,才没伤你性命,若是一个年已弱冠,在舒城河畔漫步?”他冷哼一声:“早成了刺猬。”
邵启涵这才想起老人说得话,知道这舒城进不去。然而说楚兵凶神恶煞,却也不见得。到底只是吓唬吓唬自己,没伤了自己。但保不齐下一次,他们就不会真的动手。邵启涵一声长叹,知道进不了城。邵启涵不甘心白跑一趟,总是要进去见见自己幼时生活的地方,若是机缘巧合,能说不准遇到舒王。
她没有走远,寻了一个草木茂盛的地方,在四处拔了一些蒲草,铺在地上。将褡裢取下,忽然发见褡裢已经脏了,上面沾满了泥土,一拍,便有许多灰尘。她心中不由埋怨自己:“怎么不小心,给弄脏了。”虽然护城河近在咫尺,但有士兵守卫,不能去河边清洗。只好想着某天得着机会,再做清洗了。她将褡裢放在一边,躺在草铺上面,将两只胳膊放在脑袋后面,当作临时的枕头。她望着蓝天,静静的等待着黑暗的到来。忽然肚子咕咕叫着,却是饿了。但左右没有东西,只好忍着,心里想着军营之中,当有菜蔬,到时候伸手那些,也就是了。她觉得合情顺理,好似军营的东西都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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