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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媛再次清醒时,麦冬将早上出门时,用布袋装的药渣,摊在小几上。
“姑娘,奴婢听你的怀疑后,将这袋东西交给了木根,他带给了赵姑娘的男人孙全,找了兵营里相熟的大夫看过了,这根本不是治疗风寒的汤药……”
“这是一张,能令人连日发烧的方子……”麦冬欲言又止,再掩饰不了眼里的悲凉。
安媛刷得苍白了脸色,狠狠抓紧了被褥,半晌后,呐呐的吐出两个字,“父亲……”
“胡大夫不是老爷的旧友吗,怎么可能……”,桅子突然睁大了眼睛,“难道说是老爷……”
麦冬涩涩的接道,“老爷要姑娘一直病着。”或者,永远病下去……不怪她这么悲观,只因现在外面,全是关于安媛的流言蜚语。
那晚本就惊动了不少人,开始她们也知道会有流言,有桅子之前的准备,本来是可以轻易僻谣的。
不想米氏却丝毫不怕牵扯进崔氏的人。
外头的人都说,那日崔大奶奶在水月庵碰到了安府大姑娘,因知安媛很会推拿按摩技艺,对妇人之症很有效用,便热情的邀请安媛去崔家别庄为自己点穴推拿。
不想客居别庄的安府大姑娘,半夜三更竟出现在了不应该出现的地方……至于什么地方,外头说得暧昧不明。
又说崔大奶奶因着不知名的缘故,也不要安府大姑娘推拿点穴了,当夜便唬着脸将人送回了安家……
外头便有猜安媛主动爬了崔大爷的床,可很多人都知道崔大爷现在并不在太平镇。
便又有人猜是崔大爷的那些庶出弟兄们,因忌恨嫡兄,便趁夜占了安媛的身子。
那崔家大爷年前才因一个风月场上的女子,打杀了一个庶出的胞弟,那事儿闹得可沸沸扬扬,也难怪外人会如此猜测。
更何况崔大奶奶事后,一副掩耳盗铃的送安媛回安家,更坐实了猜测一般,外头越间说得有鼻子有眼。
而安府老爷安永泰最爱舞文弄墨的,虽无官身,却有功名,本是进士出身,同窗友人,交际范围可畏极广。
麦冬早就打听到了,当天传出这种流言时,老爷便在前院打杀了一直服侍他的两个书童。
可见老爷极为重视这件事,以及顾忌自己的颜面和安家的声誉。
如今又发生姑娘汤药有问题的事情,由不得她们胡思乱想……
“可是老爷一直待姑娘极好的不是吗,那天晚上明明看出我们有问题,老爷都选择护着姑娘的,麦冬……麦冬是不是你哪里搞错了。”桅子无法接受自己猜到的可能。
对一个女子而言,家族可是生存的保障啊。
怎么眨眼间就变天了。
麦冬只咬着唇,看着有些出神的安媛。
桅子也红着眼,盯着脸无血色的主子姑娘。
“把这些都收下去,”因为持续发热,嗓子眼发干发痒,说话时有些疼,安媛声音嘶哑的交待她二人。
“除了你们,万婆子她们也得防一防了……以后的汤药继续让送来,倒掉就是了。”安媛有气无力的交待完,整个人又怔怔儿的,不再开口了。
似乎从那晚上开始,围绕着竹园的一切都无声无息改变着。
麦冬也直觉认为,不能打草惊蛇,忙不迭吩咐了桅子。
二人处理了那药渣,又整理了脸色,并没有让万婆子等人看出什么不同来。
这日晚间,安父安永泰回府了,依旧如前三天般,先来看望安媛。
“姑娘吃了药,便又睡了,”麦冬面色平静,压低声音与安永泰交待着安媛的病情,“只是仍旧发着热,老爷你看,要不要再请别的大夫来看看诊?”
“胡大人是老夫旧友,他的医术,还是信得过的,”安永淡淡的说道,他身形挺拔,一身棉麻布衫飘逸舒适,白净的面孔依旧儒雅俊朗。
谁会相信,这么温闻尔雅的人,竟然说打杀了贴身小厮,便能狠下那杀手呢?!
安永泰又问起安媛起居,最后交待她二人,“……她这儿病着,不可再劳心伤神,就不要拿外面的事去烦她了吧。”仿佛满是心疼的叹了口气,这才挥袖离开。
而他前脚走,安媛立刻就睁开眼睛,第一句话便是,“父亲知道我没有睡着。”
刚刚对老爷升起些希望的桅子,顿时暗然不已。
麦冬为安媛压了压被子,轻声的安慰,“姑娘相信婢子们,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只有身子好了,才能去想其他的。”
安媛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对她要养精蓄锐。
她之前一直觉着,父亲疼她宠她,总像隔着些什么,那么不真实,原还想那是错觉,现在才真正肯定,父亲从来就没有对她这个女儿付出过真心。
应该说她这位父亲,除了自己,怕是对谁都不会上心的。
安媛原就有这种感觉的。
心情微涩。
不过既然证实了安父的虚伪,有些事就不能以常人眼光看待。
桅子和麦冬便忽然听到安媛,语速快的惊人的吩咐道:
“麦冬你不适常与我出门,门房并不熟悉你,你立刻换身三等丫头的衣裳,拿了我梳妆盒里的白玉观音吊坠,亲自去找赵春儿,让他男人孙全尽快,将玉坠送到水月庵静宜师太手里,其他什么话也不用说,师太知道我的意思……”
安媛最后幽幽的道:“只盼一切还来得及……”毕竟叫了十多年的父亲。
安媛虽对安父没有了期望,可也不愿意生生的去证明,喊了十几年父亲的人,连一个喘口气的时间也不给她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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