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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龚玲和和汐收拾干净从帐篷里出来,龚玲伸伸懒腰,说:“昨晚你们仨谁打呼噜那么大声!还让不让老娘睡觉了!草!”
我和松朗谁也没说话,齐刷刷地把目光转向沈远,沈远装傻,掏出手机刷朋友圈,仰面拍个自拍,然后上传,嘴里说:“哥哥在玉龙雪山泡妹妹,你们谁来呀?”
“山炮,我都让你吵得内分泌失调了”龚玲说。
结果松朗也突然来了一句:“什么是山炮?”
“啊!这个我知道,就是帅哥的意思!”和汐兴致勃勃地解释。
我们仨听完一口鲜血吐地,我心想沈远你这一句忽悠人的话,让人家小姑娘节操碎一地啊。
吃过早饭,我们开始继续向上走,阿答鲁昨晚似乎睡得也不错,走起路来精精神神的,昂首挺胸,不知道还以为要给她介绍个母马相亲去呢。
我们从两千米处开始向上走,到了中午的时候,阳光打在雪山上,也打在我们的脸上,回头看雪山下的风景,我突然觉得此时此刻,若再得宋樊一人心,简直人生无憾。
沈远和送朗脱去外衣,我说你俩别冻出病来了。
“啥病,性病啊?”沈远没个正形。
龚玲在马上来个大哈腰,照沈远后脑勺就一巴掌。
沈远回头一看,摸着后脑勺,故作深情地望着龚玲说:“这是爱抚吗?”
“抚你个蛋!”龚玲没好气。
“抚我蛋?这画面太美了,不敢想!”沈远边走边嘟囔。
我一乐,想想,还别说,那画面是挺美。
雪山开始发热,这是我们意料中的。按照和汐阿爷的描述,我们终于进入了火区!如果熬过了这酷热,即将进入雪区。可如今这玉龙雪山俨然是变成了火焰山,我感到额头和脚底开始冒热气,鼻洼鬓角开始流汗,我们开始脱衣服,除了和汐和龚玲,我们仨几乎就剩裤衩了,阿答鲁走得越来越慢,马蹄声听上去十分沉重了。
就这样,我们又走了几百米,实在是走不动了,阿答鲁几乎开始原地踏步。
“要不要歇歇?”龚玲问,此刻她的衣服已经完全透了,胸前两只乳~峰已经若隐若现,看得沈远直流哈喇子。
“不能歇,歇会耗尽我们的体能!”松朗的嘴唇已经开始裂开。
“对,阿爷也说,这个时候歇不得。”和汐眼睛都睁不开了,像说梦话似的。
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我,我仰头看了看雪山顶,那便是太极顶,在它与我之间,连绵起伏,雪区便藏匿于这中间。
按照阿爷的说法,火区和雪区都无法停留,很多人就是因为停在这里,被热死或冻死。
“熬过火区,在寒暑交界处休息!”这是我想到的唯一的方法。
这个想法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可是同意归同意,能不能熬到雪区,谁也不知道。
突然,砰地一声,伴随着龚玲的一声大喊,我们赶紧回头,和汐从马上摔了下来!
“和汐休克了!”龚玲极尽浑身仅有的一丝力气喊我们。
我们围拢过来,看到和汐眼睛微微张开,嘴动了两下,说不出来什么了。
看来这次是必须休息了!
我们把和汐平放在阿答鲁的背上,阿答鲁看到和汐这个样子,似乎明白了,它忍着燥热,站在那一动不动,用属于它自己的忠诚守护自己多年的小主人。
沈远刚要说话,我赶紧制止他。
“从现在开始,谁都不要讲话,保存力气。”说完这句话,我也一声不吭了。
就这样,我们静坐了两个钟头,本以为熬到傍晚这酷暑会减弱,没想到酷暑丝毫不受时间的影响,反而变本加厉。和汐醒了,她好了许多,能慢些走路。
此时此刻的我感觉自己就是那烤肉篦子的大五花!
我们扶着和汐,咬着牙,又走了几百米。
“这是什么!”龚玲突然停住,指了指身边的一块黑石下面。
我们望过去,一些白色的粉状物布满了黑石的根部。
“那是尸骨”松朗看了一眼,淡淡地说。
我走过去,勉强蹲下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人的尸骨。
“那是前人的尸骨,这些都是上山寻找殇碑真相的人”松朗继续说。
沈远看个没完,我拉起他,说走吧大家,别看了,赶路要紧。
结果越往前走,尸骨越多,成堆的白骨和骷髅。松朗明显脚步越来越慢,我们都知道,他在寻找自己爷爷的白骨。
“松朗,你怎么会认出哪个是你爷爷的?”沈远问。
“我认得,我们家有一件祖传的圣骨链,我阿爷上山那年戴着它。”
我问什么是圣骨链。
“圣骨链,就是先祖死后,取下自己的一条肋骨,打造成七颗光滑的珠子,戴在项上。”
“项上是哪上?”沈远猫腰看着脚下一堆白骨问。
这王八犊子要气死我了,我都体力不支成这样了,还硬是挤出一句话:“你个二~逼,就是脖子!你这智商,我真他妈是骂你千遍也不厌倦!”
就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突然一阵凉风吹过来!
“卧槽!”沈远第一个发现的。
我们终于到了火区和雪区的交界处,阿答鲁猛地向天一声嘶鸣!和汐走过去,拍拍阿答鲁的大长脸!我们熬过了火区!
所有人都抱在一起欢呼,除了松朗,他站在累累白骨前,茫然地看着远方,握着拳头,像个战士。
“今晚在这安营扎寨吧!”沈远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们开始支帐篷,七手八脚的忙活起来,一个个都像起死回生了似的。
“都回光返照了!”我心里说。
“再向上走,就是雪区,山路会越来越窄,等到了百米陡崖,我们只能成一条直线爬上去。”松朗看着远处的雪区说。
“路会好走吗?”我问。
“不,很艰难,百米陡崖的名字叫做冤魂背,死在那里的人,远远超过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些白骨。”
冤魂背!这个名字阿爷在教我们攀岩的时候和我们提起过。
我站起来看看远处的山头,夜色下,像一直沉默的狼头。
折腾了一天,所有人都累了,我招呼大家赶紧睡吧,明天还要继续赶路。这酷暑算是熬过来了,可一个个也搭上半条命,不知道明天的雪区,我们又会遇到什么情况。
“睡吧,睡吧!”说完这句话,我把帐篷拉上,在沈远身边躺下。
“子章,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玩命要去找殇碑。”松朗说。
我和沈远没说话。
“你俩睡了吗?”松朗又轻声问。
“没有”我说。
沈远也一翻身,表示自己同样没睡。
“那个女孩叫什么?”
“宋樊。”
“漂亮吗?”
“还可以吧。”
“这么值得你去爱?”
“嗯”我煞有介事地盯着帐篷顶。
“我也爱过一个女孩”松朗自言自语。
这倒是引起了沈远的兴趣。
“谁,谁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
“是我有福气”说完,松朗转过身去,睡觉去了。
沈远看看我,一耸肩,我示意他赶紧睡吧,松朗这个人心里有事情不爱表达,他想说的时候自然就说了。
夜,渐渐地深了,雪山上的月亮格外的圆,月光透过帐篷打在我的脸上,我想起了第一次在月下与一字谣相遇的那个晚上,想起来走廊里窗边的那个月亮。
不知不觉,我也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隐约被什么吵醒,睁开眼睛,看见沈远和松朗都躺在身边,别无异样,但只听到远处有轰隆隆的声响,我坐起身来,揉揉眼睛,仔细听。
声音越来越大,松朗似乎也听到了,他慢慢睁开眼睛,盯着我。忽然间,我觉得自己身下的雪山在颤抖!
“子章,沈远,什么声音啊?”对面的帐篷里传来了龚玲的声音。
“地震了?”我问松朗,我想他对这一带比较熟悉,他会知道。
轰隆隆的声音几乎就要到我们耳边了,雪山越来越颤抖,沈远也意识到了什么,能把睡得跟猪似的他吵醒,实属不易。
松朗的眼眼神突然一惊!拉着我和沈远一个箭步冲出帐篷,紧接着对着对面喊:“大家快跑!雪崩了!”
雪崩!我草,那是啥玩意啊!
我也没工夫管什么雪崩不雪崩,就知道跟着松朗往山下跑,龚玲和和汐骑着阿答鲁也拼了命地跟着我们,我回头一看,身后的丈把高的层层雪墙扑向我们!
“我草!松朗,我们怎么办!”我喊。
“别管了,这是雪崩,你只管往前跑!”
一行五个人,发疯似的向下狂奔不止。身后的雪墙越来越高,从远处的太极顶上飞流直下,一浪高过一浪,巨大的声音响彻这个沉寂已久的玉龙雪山。
可是终究人不胜天,我眼睁睁看着就在阿答鲁几乎体力不支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雪浪打过来,我被弹出去很远很远,浑身剧痛,然后整整一堵雪墙狠狠砸在我的脸上,我完全被大雪淹没,接下来的事,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突然感到一阵窒息,眼前是一片白色,我知道自己被压在雪堆下了,我挣扎了好久才终于捅开一个窟窿,外面的空气鱼贯而入,我乐了,老子他妈又没死成!我把窟窿扒开,用尽全身力气从雪堆里钻了出来,拍拍身上的雪,强烈的阳光射过来,我还有些不适应,记得上一次如此期待阳光,是第一次见到东巴文的那个清晨。
我从雪堆里找回了自己的背包,打开一看,幸好东西没丢,包居然也没有坏掉,这么一老折腾线头都没开,我索性看了看这包的品牌,心想这真他妈是良心企业啊!
可是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满眼望去只有我一个人!沈远、龚玲、和汐、松朗、阿答鲁全都不见了!
我四顾周围,眼睛看得见的范围内,一个人都没有!
“沈远!龚玲!”我对着四周大喊,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向我袭来!
“和汐!松朗!”依旧没有回应!
我又瘫坐在雪地上,哭了……
我把沈远和龚玲从不远万里的学校带到这片雪山上,他们本可以不来的,可就是为了我,他们没有犹豫,可我呢,我为了一己私情,带着我两个过命的兄弟走上了这条不归路,这发生的一切,我以前都想过吗?
我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
马蹄声!我听到了马蹄声!是阿答鲁!我擦擦眼泪,镇定了一会,猛然回头,不仅看到了阿答鲁,还有和汐牵着阿答鲁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我走来。
“子章!”和汐很远就看见了我,她也哭了,我知道她的哭是拿我当她最亲的人了,我走过去,没想那么多紧紧抱住了和汐!
“子章,你没死,你还活着!”和汐哭着说。
“活着,我们都会活着!”我眼泪再一次打转,但我没让它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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