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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丞相府。
吉颜正坐在胡床上,问下面肃立的黑衣人:“五皇子找琉璃匠做什么?”
黑衣人答道:“属下不知,铜山寺附近看似毫无戒备,但……”
“行了!不知道就不要解释!”吉颜打断他,“皇上答应了?”
“是的,那些匠人今早刚刚启程,属下一路跟随,探到共有三名匠人前往。”
“好吧,那你继续去打探。”
“是!属下告退!”
黑衣人出门就不见了,吉颜坐在那里捻须沉吟。
“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吗?”伴随着妩媚的声音,一双藕臂从他身后抚上他的肩。
“你来做什么。”吉颜语气不悦。
一阵银铃的笑声,手的主人转到正面,自然地坐到客座上:“想你了,就来看看你呗~”
只见那人,菱唇贝齿狐狸眼,琼鼻细眉垂腰发,胭脂淡抹水粉清,脂肤玉骨丹蔻指。穿着一身红,红头绳红抹胸红差裙红绑靴,红色的喇叭口套袖绑在臂上,金边的抹胸斜裹着胸,筒裙分六道口开到大腿根,里面穿着一件红色的短裤,脚上绑靴缠着金带,脚底没有一点泥印。
可以这么说,当时不让漏出来的她全漏了(两肩后背膝盖和大腿),允许露的反倒一点没漏(双臂双脚,在内廷可露半乳)。
此人便是江湖三神通之一的俏神通——红魅狐林宛儿。
吉颜面不改色喝道:“哼!妖女,胡言乱语不知羞耻。”
“是是,我不知耻,我不知耻。”林宛儿又换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坐着,语气失望道:“每次的开口第一句都是这个,”边说边朝吉颜媚道,“有意思吗?”
吉颜冷哼一声不说话。
“还说什么不走正门,那天难得人家来找你,你却摔杯子,都把人家的靴子弄脏了呢~”
别人可能会对林宛儿动心,但久和她打交道的人就会越发觉得恐怖,尤其是吉颜。
“好吧好吧,不和你说废话了好吧~”林宛儿颇显无奈的说道,“心烦什么,难不成又是那个五皇子?”
吉颜冷哼一声:“上次让你查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那个啊,倒是查出了一些眉目,”说到正事林宛儿正经起来,“江湖上有说黑钱帮收了十万两黄金的,也有说是百万两白银,更有说他们收到一箱珠宝的,可以肯定必然是好处不少,但……一,这两个月我一直查不出这笔钱的下落和出处,即找不到是何人出资,也没有黑钱帮转移这笔钱的蛛丝马迹。你说军队搜遍了也没找到藏银,可江湖之中如此大数量不可能悄无声迹,除非……”
“什么?”
“是江湖三神通之一的妙神通占不准,只有他可能做出此等驱狼吞虎之事!”
吉颜道:“驱狼吞虎?恩……原来如此。”
吉颜也是老谋深算之人,瞬间就明白朝庭这次让人当枪使了——能不能杀人,甚至杀什么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除掉黑钱帮!
而现在看来,这个选择是没错的。不但除的干净,而且还彻底成了他人嫁妆。
“若是真与黑钱帮有仇,那这样的结果可能是很好了。”
林宛儿摇摇头:“只怕不然。这江湖三神通手眼通天本领极大,又性格古怪难以捉摸,不能以常理揣度。尤其是这妙神通,一直以神机妙算著称,为人甚是古怪,在事情定论之前,从来没人知道他想做什么,即使事后也常常让人觉得还有深意。若真是他干的,那很难说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还是他计划的一步。”
“……听身为三神通的你用一种完全事不关己地语气来说‘三神通’,这种让人不寒而栗得感觉每每都让人警醒。”
林宛儿听完不禁轻笑不断,起身缓步绕到吉颜身后,同时说道:“对我来说,什么名字啊、称号啊、叫法什么的,都不过是一个代号。所以说啊,什么小神通、俏神通、妙神通,都不过是个游戏而已,那两个对我来说,”林宛儿双臂绕过吉颜的脖子,“永远都是个孩子,你说是不是呢,小弟弟~”
吉颜微微睁开眼睛:“我说过了,不要再那么叫我。我好歹,也六十七了。”
“哦?难道你又想要我的长生之法了?”林宛儿笑嘻嘻的问道。
“不必了。我不也说过很多次了,长生,还是你一个人享受吧。”
“哼~”娇哼一声,兜个圈顺势坐到他怀里,在他耳边吹息道:“你现在真是没意思了。我记得你四十左右时每次见我都会想方设法的问我,到后来你竟然很少再说这事,这十几年你竟然每次都闭口不谈或是故意岔开,而且……越来越不想见人家了呢。”
吉颜眼神深邃的说道:“年少之时无知,慌度了光阴;不惑之年反倒迷惑,畏惧了光阴;五十而知天命,看的多了,也就明白的多了;而今年过花甲意逾古稀,只想安心而眠,体面而去。”
这本来是她的一个抱怨,但没想到吉颜竟然认真的回答了她。
“我一生劝人无数,从未想到‘劝人’如此之苦,尤其是真话。当年你说话知道如今还如在耳中,可笑那些时日我竟充耳不闻,不愿细细思索,最终徒增笑料尔。”
林宛儿靠在他的肩头,声音中没有了那种妩媚,问道:“……你还记得当年我是怎么说的吗?”
吉颜依然保持着正坐,满眼的怀念:“当年,你问了我五个问题:我能否忍受看着至亲至爱之人一个个死去、离开;能否离群索居,避开世人视线的活着;即便能拥有最大的权势,能否防止如你这样的高手没日没夜的刺杀来‘助我死’;能否让自己不会疯掉;能否一遍遍的重复那种种撕心裂肺的心痛。”他顿了一下,“没错吧。”
“没错。”
“这五个问题有三个关乎情爱,可见你是被伤的深了。”他看向怀中的美人,对方的头低垂着,身子一动不动,于是继续说道:“而自从我的儿子亡故了,结发的夫人仙游了,跟我的管家也走了,我的老师、同袍、故友一个个的都离我而去。我才发现,我放不下的,太多了,以至于……我不敢不放了。”
“为什么……今天突然和我说这些?”林宛儿问,然后她抬头笑道:“还记得你年轻时候吗?一直想要娶我,而现在我坐到你怀里你都不理我~”
吉颜没有理会她的话,自顾自的说道:“我现在已经放下了很多,唯一放不下的……”
“是那个五皇子吗?”林宛儿打断他,“我还以为,你一直放不下的,是自己的权利呢~再说,他不是杀了你侄子吗?”
“一个外侄,不提也罢,而且他也是自作自受,我生气是因为他目中无我,不是因为吉英的死。”
林宛儿笑道:“怎么?听你这意思心灰意冷,不想‘携天子以令诸侯’了?”
吉颜看着她说道:“若汉献帝如汉文帝一般有能,那曹操也会是个好丞相。”
林宛儿脸色一变,翻身站到地上:“你是故意的?”
吉颜依然说自己的话:“我在沈萧身上看到了我小时候的影子,只觉得此生无憾了。”
“你个混蛋!”林宛儿骂了一句,“这么大岁数胡说八道什么?!”
吉颜闭上眼:“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
“哼!想活容易,想死?没那么简单!”林宛儿打断他,“别的不说,我这里百年的太岁灵芝人参雪莲可有不少,随便哪一个都能让你多活好多年!”
她顿了顿,柔声道:“至少,等到五皇子……封王吧。”
两人都沉默了,吉颜点点头:“对,封王。”
“等一下。”林宛儿转身要离开,吉颜叫住她:“你以后不要再老用长生什么的取乐他人了,一开始就不想给就不要让人浪费时间。”
林宛儿眯起狐狸眼:“怎么?你还怀疑我故意不给你?”
“我早就想明白了,若你的长生之法可以传给他人,你也不会孤身一人了。”
林宛儿垂下头,移步入后堂,身子半入阴影站住:“我真的……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死……”
说完就身影就融入黑暗。
“我知道,”吉颜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林宛儿听,“所以我才劝你不要再这么做了。”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突然想起林宛儿之前说过的一句话:“你不是第一个。”
……
有了琉璃厂的琉璃匠,效果就是不一样!(为什么感觉似曾相识呢?)
半个月转眼过去,虽然还没办法做出纯透明的玻璃,但有淡淡黄绿而几乎透明的玻璃已经能够制造出来。(即使在近代最开始也是无法做出无色的玻璃,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人们都以为玻璃本身发绿,直到后来才知道是因为里面含有铁的缘故)
同时另外的几个技术性问题也得到了改善——过脆的问题通过加一种叫子孤玉的矿石粉末解决,气泡问题通过反复发泡与缓慢浇注等方法解决。
同时,不愧是最优秀的匠人,他们很快就想出了玻璃板(从好早以前就有手工方法制作玻璃板,但是程序复杂造价高昂被机械轧压所替代,现已接近失传)和玻璃工艺品的制作方法——本来沈萧打算找两个捏糖人做糖画的来指导他们,但事实告诉他:生产力直接影响创造力。
不过张道人请来的一个焗瓷匠倒是帮了他们大忙,不仅能帮他们将玻璃板的边角处理干净,还能用铜片铜线等物品将大块的玻璃板焗成一个鱼缸——即使他之前没处理过如此大件的物品,但幸好这比瓷器更好处理(陶瓷的莫氏硬度高于初炼玻璃,且陶瓷更脆,这就是形变容错率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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