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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萧在马车上听着府内的喊打声,闭目养神,看不出在想什么。倒是三公主沈燕,她久居皇宫大院,又是一个女孩子,哪里见过这种场景,贵为公主,本身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此时兴奋“上窜下跳”,好几次要冲出车门都被沈萧喝住。
虽然沈燕长沈萧几岁,但是时间一长却不禁将他视为“大人”,本来还不显,但现在不自觉的听他的话。
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一个时辰两小时,一炷香一小时),里面的喊打声渐小,不消片刻,杨知县就走出来,身后一队人推搡着一人,只见那人,一脸的横肉,虽被五花大绑,但是硬挺着身子,弄得周围的官兵其实都被压了一头。
杨知县上前禀报:“五皇子!此人,”他用二指一点,“就是恶霸吉英,现已伏法,请皇子裁断!”
沈萧没有立刻说将吉英如何,反而问道:“被他虏去的那些女子呢?”
“就在后边。带她们上来!”
只见后面一群女子被官差围着,哭哭啼啼的往前走,呼啦一声跪倒一片——她们也都知道是来了大人物解救她们了,因此一到车前纷纷下拜。
杨知县一边大声安抚她们,说五皇子怎么怎么好,怎样怎样体察民情,要感激五皇子云云,说的那些女子叩头如捣蒜,也真是激动坏了,个个都是不知怎么好了。
而沈萧一看,这杨知县太能溜须拍马了,若是换一个人,就如面前这个洋洋自得三公主一样了,但听在他耳中却显得很是烦躁,于是他命这些人赶紧平身,不要再哭泣,又让几个女子指认吉英,确认了被绑那人就是吉英(他怕知县掉包)后,就让知县派人护送这些女子回家,大队人马压着吉英和他家中管家等人去衙门。
沈萧本想直接斩掉了事(他知道最古代可没有劳动改造一说,而且这人犯得罪在现代够枪毙一机关枪的了),但是杨知县却说到,直接斩了实在是操之过急,一没过堂二没文书,再加上现在也不是午时(此时的习惯是无论什么罪,都是午时三刻开刀问斩),而且私自问斩(没有上面那些,没有特殊情况其他时间的)也是重罪,他一个小小的知县不敢逾越。
他本想留下来查看一番的,但是沈燕听说过程如何如何的繁琐,就坐不住,缠着沈萧赶路。沈萧想了想,事情到了现在,也算是定下来了,应该不会节外生枝,于是点头同意。
临行前,特意吩咐知县一定要秉公办事,尽快还老百姓一个公道。
杨知府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指天发誓。
沈萧看他的表情不似作假,于是暗自点点头,于是车队就继续走,前往白云山。
到了白云山,沈萧看到这满山的绿色,心情也变好了,和沈燕游山玩水一整天都没觉得劳累。当天晚上,借宿山中寺庙(佛教是汉朝前后入土中原),听着寺中的晚钟,无名的烦躁从心底涌起。
说不出的不安总在心头萦绕,就趁着暮色在寺后竹林中闲转,听到林中清幽的古琴声,不禁找了块石头坐下倾听。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完全暗下来,他猛地睁开眼睛,琴声早已不见,唯有幽幽的虫鸣。
他回到客院,直接来到程虎的房中,直接就说放心不下怀延县的事,想要明日就走。
程虎一寻思,劝道:“殿下,您明日回去也是没用。就算真放心不下,明天回去,有什么端倪也不会这么快就显现出来。倒不如在这里先停数日再折返回去也不晚。更何况,也未必真的会出什么事,毕竟是您亲自下的指令。三公主现在兴致正浓,明日回去怕她不会高兴。”
沈萧一想确实如此,看来有一个熟悉朝代的人做“顾问”还是有好处的,自己再多大也是上辈子的事了。
于是就决定再留三日,三日之后就折返。
而事实上,这三日沈萧都是陪着沈燕玩了,因为他有心事也没心情。走的时候,沈萧又一思索,就和沈燕说这附近兴许还有其他的好玩的地方,难得出来一趟就多玩一些日子,于是他们又悄悄的转到另一处山中游玩。
只有程虎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悄悄的问他:“殿下,您是担心……尾巴?”说的时候对周围更加警惕。
沈萧摇摇头:“是也不是,我们住在寺中的消息必然会被有心人知道,离开的日子也会知道,只能说有备无患吧。”
于是经过程虎的有意“安排”,他们又在周围“玩”了两天(真正玩的只有不知情的沈燕和两个丫鬟)。
两日之后,换了装扮和马车的一行人从另一条路,又来到怀延县,沈萧哪曾想,本是不放心才回来,竟然回来对了!
路过一个村庄,见村子甚是萧条,大白天的家家闭户,只有老人在田间劳作,沈萧就知道事有不对:这村中的青年都哪里去了呢?
天色刚到下午,于是吩咐程虎找户人家落脚,对沈燕就说是尝尝“农家饭”。
找来找去,最后有人指引他们找到村长家(此时不叫村长,但是为了大家方便我也方便,以后就叫村长了)。村长的几间小房在这小村中也算是大户人家,还有几间客房,全部清理出来还是不够几人休息,没办法,又去其他人家借屋子住。
当晚,沈萧出钱请老人家买点酒菜,剩下的就当是宿费,老人家看钱数太多连忙拒绝,沈萧又给他推过去:“老人家,您就收着吧,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我看得出来,对您来说可就算钱了!而且,老人家您要过不去,我也不算白给,您有什么奇闻异事和我念叨念叨,我出门在外就好听这个。”
村长叹了口气,:“我一个老头子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哪有什么和你说的啊。”
“老人家,那您就和我说说这里是怎么回事吧?我这一路走来,看这里怎么如此的凄凉啊?”
村长一拍大腿痛心道:“你算问着了,这还真是算一件稀罕事。”
“我们当地有一个恶霸,吉英……”村长就将吉英怎么作恶,后来怎么强抢民女的是说一通。
“就是因此,这十里八乡小媳妇,都逃难去了。他们一走,家里的汉子或是父辈也跟着走,故而就剩下年老色衰的留下来,可这地,就荒了一大半啊。”
沈萧皱眉道:“老人家,虽然这事我在别的县也有所耳闻,但是我听说,前不久五皇子不是来到此地,将吉英查办了吗?”
老村长摇摇头道:“五皇子虽然人好,将这恶人抓了,但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哪懂这人间世故?被那杨狗子(当地人对杨知县的恶称)几句马屁就给拍走了,他这一走,天高皇帝远的,是办是不办还不是杨狗子一句话的事!”
沈燕也察觉不对劲了问道:“难道吉英没死?”
“哪只没死啊!”旁边一个帮忙的人也忍不住插话道,“听狱里的牢头说,他在牢里比我们过得还舒坦,每天大鱼大肉的吃着,好酒好汤喝着,一点都不像被抓的人。这不两天前,听说五皇子已经回去了,就从大牢里出来了!”
“他好大的胆子!”沈燕一拍桌子,“连皇子的命令他都无视吗?!”
老村长苦笑一下:“我之前不是说了吗,这人情世故不是你们这些小孩子知道的。都说这官官相护,你们可知那吉英是什么人?他乃是当朝一品吉颜的亲侄子!”
沈萧黑着脸让沈燕坐下,沉声问老村长:“那那些被解救出来的女子呢?”
老村长哈哈一笑:“解救?什么解救?说是作为证人,杨狗子把那些女子也关到牢里,甚至每夜还抓出一两人供吉英享乐,等吉英一出来,那些女子一个不少的又被官兵押回了他府中!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变本加厉!”
原来,他刚出来那天,打着“宴请”的名号去“请”小河村的范秀才,但范秀才知道这种恶棍不安好心,但他没想到竟然会把注意打到他一个秀才头上。他当然不去,结果被那帮恶徒活活打死,又把他家的女儿,大才女范芸茵抢了去,但范芸茵誓死不从,吉英又用范芸茵的老母亲作威胁,范芸茵无奈,最后答应他,她要去庙会上香还愿,等到庙会之后才行。
而这范芸茵姿色学识都令吉英垂涎不已,他也怕逼急了范芸茵会选择自尽,白白浪费了一个“好妾”,于是答应了她。
老村长不住的叹息:“可怜那孩子还不知道,她母亲,因为突然的变故,在她被抢走的当夜就去世了……”
听到这沈萧哈哈大笑,但那笑声怎么听都不带一丝笑意,笑的其他人都有些发毛,然后有喊了三声好,大声道:“好一个吉英!好一个杨知县!好一个官官相护!”
他发狠力的一砸桌子,震得放豆子的盘子都翻倒了:“真是没想到!天底下竟然还有如此无法无天之人!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大开眼界!好!真是太好了!”
沈萧此时两脸发紫,额头发黑,双眼全是血丝,脖子上青筋乍起,怎么看怎么可怖。老村长见的多,一看就知道这位公子是气急了,连忙让他定心下来,不然就有可能怒血攻心昏歇过去。
喝了两杯茶顺气,沈萧的脑子嗡嗡作响,他这才知道,刚才自己可能差点脑出血了。
村长说道:“你这小公子,也太大气性了。连我们这当事的都没气成这样的,更何况你一个外乡人呢?再者说,即使你再生气,又能怎样呢?人家皇子都管不了你还能管?”
沈燕嘟着嘴道:“谁说管不了!我……”
“三姐!”沈萧连忙打断她,若是让人知道他就是皇子,那他就要羞得逃走了。
“老人家说的对,他也是为宽我心。”沈萧打断她,又问村长:“老人家,您说的那个庙会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办?没别的意思,倒要是看看这个吉英是个什么货色!”
这个庙会在浔阳城举办,每半年一次,由原来的春秋祭而来,因此十分热闹,附近十里八乡的人都会去。而今年的庙会,还请来了青山寺的一名高僧来诵经讲经。
从怀延县去浔阳城坐马车只要半日的车程。而这开始的时间,就在后日,一共持续七天。
……
小院中,沈萧出神的望着天空,这是时候没有空气污染,没有光污染,这样的星空才显得美丽,才让人感受到自身的渺小。
沈燕走出来,她心中那颗刚刚萌生的少女情怀,尤其是最近听的沈萧讲的希腊神话,使她对于吉英可以说是万分痛恨。
“五弟……”
“别说了,你放心吧,他们必然会受到报应!”沈萧淡淡的说道,“我答应你,不超过七日,我要让吉英人头落地。”
“嗯。”沈燕点点头,又说道:“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咱们六皇叔可能也会来参加这个庙会。”
“哦?”这个消息倒是出乎沈萧意料,奇道:“你怎么知道。”
“我出来前去问父皇时,父皇说过,六皇叔会去浔阳庙会烧香祈福,说让我别和你去爬山,让六皇叔带我去玩。”
沈萧知道皇上说这话的用意,可惜沈燕没听出来,也不可能听出来。但这个消息却让他思索起来,问道:“那你知道怎么找到六皇叔吗?”
“知道,父皇和我说过,若是和你玩得无趣了,可以去找六皇叔,就在悦来客栈有人接应我。”
沈萧想了想,说道:“若是这样,我的计划就能更加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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