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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云可儿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周身温暖。
她依偎了一下,下意识的探手过去,却摸了过空。
云可儿骤然清醒,随之起身。
起身的时候方才发现,不但自己给边云决盖上的皮袄回到了自己身上,而且自己周身还被黑袍裹得严严实实。
雨后清空,天上居然还可以看到夜晚未散的月亮,和一两颗星星点缀。
云可儿四处望了望,没有看到边云决。
云可儿有些着急!
所以,当边云决突然出现的时候,她变得有一些不好意思。
脱掉了黑袍的边云决,身上穿着一件浅黄色的直缀,多了一点清雅的气质。
他从山坡走来,一只手上托着一个用植物薄膜做成的袋子,里面装了洁净的清水,而另一只手则拿着几枚野果。
边云决将袋子递给云可儿,云可儿张口轻轻咬破,冰凉清澈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入了腹中。
接着,边云决又把野果递给云可儿,道:“有些酸。”
云可儿轻咬了一口,随之弯下了腰,闭上了眼睛,有两滴泪水从中流出来。
边云决说道:“我说的不准确,不是有些酸,是非常酸。”
云可儿强行吃完了一枚野果,然后递还给了边云决,顺便也还了那件黑袍。
边云决笑容玩味的看着她。
他比自己先醒过来,如果自己昨晚一直是抱着他睡的,那么他应该看到了一切。
云可儿不由得顾左右而言他:“你好些了么?昨天的样子,倒真让人担心!”
边云决道:“是我的错,早应该想到的!草原上的动物都被污染了,我们吃的兔子肉,想必就有问题。不过庆幸的是,你因为吃得少,所以没有出事。”
云可儿微微点头。
边云决随之说道:“我刚才四处打量,实在分不清我们在哪里。你告诉我,我们在哪里?”
云可儿说道:“之前我们一直往屏山方向走。”
边云决有些难以置信,所以说在边云决迷糊的时候,可儿身为一弱女子,竟将两个人带到了这个地方?而且纵然无法到达屏山,可儿身为弱女子,能有此勇气毅力,难为可贵。
云可儿说道:“我们穿越了狭海,再回去的话,不仅很难,而且就算绕过狭海,很可能会再次遇到苍原狼。云州在屏山驻扎有军队,据我所知,每过七天就会有信使来往其间。所以……”
边云决突然伸手止住了云可儿,然后将耳朵贴在地面上。
达达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
骑马的信使不久就发现了边云决和云可儿。
边云决向他招手。
信使背着一个信筒,骑着一匹青马,青马褡裢两边露出长剑和长弓。而在信使的身后,还牵着另外一匹白底红纹的骏马,星星点点有如冬腊的梅花。
信使打量着两个人,随后说道:“你们是参加连射大会的贵人?”
边云决点了点头,说道:“客气。”
信使道:“你们的家人已经派出了人手在草原上四处寻找你们,啧啧,草原上的热闹真是接连不断!”
边云决看着他,没有说话。
信使说道:“下次再见到的时候,你们最好先主动说出自己的来历。刚才要不是看到两个人里有女流,我已经把你们给绑起来了。”随即,信使将身后那匹马的缰绳丢给了边云决,开口道:“只有一匹马,贵人们请将就些吧!不过在我看来,只有一匹马,你们反而更加喜欢!”
边云决托着云可儿上了马,云可儿一跃而上,竟有飒爽英姿。
信使说道:“这里离军营不过二十里路程,你们先跟着我到军营,到时候上面自然会派人送你们回去!”
两个人迟疑了一下。
信使随即道:“我五年的时间,通共只养出了十匹好马,送了两匹出去,已经跟着那两个人战死了。因为传递紧急军情,又跑废了五匹,如今只剩下三匹!你们不要想着我会送你们一匹!你们有家族撑腰,大富大贵自然毫不在乎!但这些马儿,就是我的命*根子。别磨蹭了,走吧!”
马蹄响起,风声悠扬。
云可儿的脑袋微微顶着边云决的下巴。
她轻轻的问道:“这个人可真厉害!”
边云决笑了,说道:“你这么觉得?”
云可儿问道:“你生气么?”
边云决说道:“我只觉得肃然起敬。”
云可儿不解:“啊?”
边云决说道:“他说那些马儿是他的命*根子,但是他却愿意送了两匹给自己的战友。虽然他不能跟他们并肩作战,但是我想,他早已准备好面对同样的命运。”
云可儿看向前方的信使,似乎觉得他高大了许多。
信使骑马的姿势并不矫健,但却是最省马力的方法。他整个身体前屈,似乎要贴在马背身上,完全跟随着马儿的律动。
边云决道:“其实我也很佩服你。”
云可儿问道:“为什么?”
边云决道:“你很聪明,似乎什么事都被你猜透了!而且还有一点,我们怎么逃出那条大蛇的追杀的,我一直在等着你告诉我。”
云可儿笑了,道:“这么说,我也很厉害。”
云可儿不愿意说,边云决微露无奈,接话道:“何止是厉害,简直就是厉害!”
云可儿笑得越发乐了,道:“从小娘亲会教我这些东西,虽然很无聊,而且没有用,但是学不好的话,是会挨罚的!她说女人如果沦落到要以色怡人的地步的话,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她甚至还教我兵法——守则不足,攻则有余。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说的真有趣!”
边云决第一次见云可儿露出孩子气的一面,静静听着她好听的声音,边云决虽不饮酒,却已自醉。
信使马步放缓,回头看到亲密的两个人,他讽刺的笑了笑。
遥远处,有如屏障的屏山,隐隐出现在三个人的面前。
三个人继续行了半里,边云决逐渐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还有军队中,那掩饰不住的森严气度和杀意。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不远处枪戟一响,有人大声说道。
“除了老子,还有哪个?你莫要在老子面前装腔作势的!”信使没好气的回到。
这时一队人马冲了上来,边云决只是一看,便知道每个人都是看惯生死的人。
“哦,是你小子!”为首一人下了马,将手中长枪钉在地上。
信使也随之下马,两个人伸出右拳,在胸膛之间勾住,锤了两记。
那人说话声音极是宏亮:“我看你今天回来的不巧,大统领正在发怒,等下你进去见他的时候可要小心点!”
信使说道:“那些畜生又从十万大山冲出来了?”
那人说道:“怎么没有,三天两头这么一闹,弟兄们不仅不能好好休息,伤亡也在逐渐加大了。快去吧!大统领正等着你回话呢!咦,这两位是——哟,小妹妹,到叔叔这儿来!”那人瞬间变得挤眉弄眼。
信使锤了一下他的肩膀,那人笑着说道:“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水灵的妞嘿!”
信使骂道:“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你这猪腰子脸我看了都会呕吐!行了,你别吓人家了,人家身后的家族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信使随即转身。
那人在身后说道:“攀亲附贵也不是什么本事,生的命不好这就不是我能把控的了!下辈子不行我也转世投胎,含着金钥匙,看你这狗货到时候小瞧我!”
信使向边云决和云可儿两人问道:“您两位的尊姓大名呐!等下报告给大统领,他不待见你们的话,就恕我们没有好生招待了!”
边云决报了两个人的名字。
信使牵走两个人旁边的马,随即上马往军营方向奔去。
周围的军武,若即若离之间,已经将两个人给包围了。
只有先前跟信使说话那人,上了马,犹然吊儿郎当,惺着双眼,似乎在仰望天空,又似乎单纯只是在犯困。
忽然一个声音说道:“大统领往这边赶来了!”
那人楞了一下,说道:“哪个大统领?”随之回头一望,当即破口大骂:“原来是这头老熊!奶奶的,老子虽然不怕死,但是就怕死后进了这头老熊的五脏庙!呸呸!真是晦气,咱们走!”
这队人马随即并为一处,如流水一般退开了。
边云决和云可儿面面相觑,却不知道他们所说的是何等样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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