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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蛮荒元记85年6月26日天墉城前,薪野荒原

  碧空如洗,苍山如画,清风带动着长草跳跃舞动。镜面一样的绿色荒原,层层荡漾,如同接天涌浪,绵绵延延直至荒原的尽头,狂风呼啸而过,荒原摇曳跳跃,似那烟霞横带,萦绕弥漫,又似那碧海波涛,起伏不绝。

  怅然之间,万千野兽拔命狂奔,隆隆之声陡然传来,这新野荒原的宁静被瞬间打破,远远望去,阵阵烟尘徐徐升腾,交叉盘旋,似那牛角旋风直冲天际,经久不散。弥漫开来的烟尘,宛如研墨的云团,把那六月的烈日团团笼住,短短数息,便拉起一幅震天黑幕,囊括在这天地之间。

  远处随风起伏的长草中,隐约可见数之不尽的猎猎大旗,迎风招展,无数的秀金‘白’、‘句’‘黑水’...大字,在烈日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地平线之端绿色,逐渐被黑影霸占,一条黑色的湾流,在这绿色的海洋中荡漾开来。渐渐清晰之际,豁然开朗之下,竟是那如麻如杂的走兽骑兵,狂驰奔涌!恰如那海中的浪纹,数之不尽。

  鹰啼盘旋,异兽嘶鸣,巫谨离屹立于天墉城东的城头之上,衣袖鼓舞狂乱翻飞,默默的放下千里镜,摒息朝着西方徐徐扫去。十余里外,人头颤动,杀声震天,就连这薪野平原也随着跳动起伏。号角声、兽吼声、部队隆隆踏地声...交织并奏,轰轰作响!整个大地都随着脚步的起伏,摇摆不定。就连身处天墉城头,也能清晰的感觉这波涛一样的震动。也不知有多少人马,正风驰电掣席卷而来。

  巫谨离凝神远望,面无神色,摇摇天际一侧旌旗漫漫,刀戈如林,那狂潮似的大军在烟尘之中若影若现,虽是急速狂奔,却有条不紊,从容变化之间,不存丝毫滞带。奔驰在最前的,乃是数千名,赤色兽军铜甲战士,‘白’字大旗猎猎作响,紧凑严谨,奔走之间,宛如蛟龙出水,气势撼天动地,前后不过数息,便已奔袭里许。

  左右两侧皆是兽族骑兵,只是铠甲颜色分明,并不于金族同属一族,正是那金、水、土、火、木五族同时来袭,五个巨大的方阵棋盘,在天幕之下缓缓流动,向着天墉城威临而去。‘砰砰砰’战鼓隆隆之音,与骑兵的踏地之声,交相盘杂,更壮声其部队的声势。

  没想到各族竟是精兵出动,共讨这天墉之城...

  前后不过刻钟,五只大军便已临近城头,巫谨离眯起眼,精光闪烁,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一颗心却似乎随着四周震天战鼓而急速跳动,七日之前,天墉之危被解,没想到不过这短短数日,人族大军竟然联袂而来,巫谨离心潮汹涌,却神色不减,对着身旁的传令兵淡淡道:“传令巫祝大人!”

  数百辆高达十丈的青铜兽头战车,横于天墉城外,兽头高昂,口中铜矛寒光四射,直对那城墙之上的守城卫兵,宛如头头择人而噬的蛮荒凶兽,只待一声令下,便可血溅当场。没有人会怀疑这战车的威力,就像天墉之人也不会怀疑‘伏羲战车’的威力一样。

  城墙上的卫兵宛如百年老树,扎根城头。面对人族大军的涛涛之威,竟是不动分毫,巫谨离更是面露嘲讽之意,心中想到:“尔等士卒尽灭,不过十年寿元尔尔!”

  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却并没有如此做的打算,因为他相信巫祝大人,一定可以解决眼下的麻烦,就如同巫祝大人相信他一样。

  白天一屹立于一架双兽龙头的青铜战车之上,凝神眺望。看着城头云淡风轻的巫谨离百味掺杂。战车之上装饰极尽华丽,云岚锦缎为帘,玄冰神铁为板,更有着龙延香徐徐升腾,如此豪华装伴,更是像是远行游玩。石雕一样的白天一沉默不语,时过良久,才缓缓向着身旁的传令兵沉吟道:“传令下去,安营扎寨!”

  与此同时,各族大军争相效仿,随着令旗一下,均是后退里许,开始埋锅下灶,准备休整。

  薪野荒原东侧百里开外

  “太子,为何单单就我们妖族按兵不动?”

  一名容貌俏丽的鲛女,紧贴着傲宇坤宽广的胸膛,鲛女媚脸狐身,杨柳之腰,仿佛要随风而断,一牵一引之下,更增几分病态之容。异常丰满的胸脯,与傲宇坤没有丝毫的间隙,鲛女朱唇微启,空灵之音响彻耳畔,如同那山中潺潺流动的泉水,清冷动人。

  “小美人,男人的世界,你又如何懂得,这天墉城,乃是人族势力,自有他们人族去解决,我们妖族又何必躺这趟浑水呢!”傲宇坤一阵调笑,不时的对怀中的佳人上下其手,引得佳人娇~喘连连,而那鲛女欲拒还迎的姿态,更加勾起傲宇坤心头的熊熊欲~火。

  傲宇坤一把,重重的捏在那鲛女的胸脯之上,佳人猛然吃痛,惊呼不断。缓缓伸出那青葱之手,对着傲宇坤的胸膛一点,一个转身便出现在尺许之外,娇呼道:“哎呀,太子你弄疼人家了,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那人族瓜分这块肥肉吗?”

  傲宇坤闻言,愣愣之间轰然哈哈大笑:“小美人,这天墉城又岂是这么容易吞下的?他们蛰伏千年之久,如今现世,想必早已诸多谋算,就凭伏羲后裔这个名头,那些人族也不敢怎么样!”

  鲛女一听,甚是不服,琼鼻一皱哼哼说道:“人族五大势力精兵备出,难道还奈何不了这小小的天墉之城?再者说来,这‘伏羲后裔’不过一名头而已,到了真正大战之时,谁又会顾及这些?太子不会是在寻奴家的开心吧!”

  傲宇坤右手一挥,在次把那鲛女收为鼓掌之间,嘿嘿笑道:“尚且不说这天墉城的三大圣器,就是这人族大军也是,不过一盆散沙而已。正所谓枪打出头鸟,谁又愿意去做那出头之鸟?依照本王推算,此次战事必定会无疾而终!”

  鲛女听得傲宇坤的分解,顿时恍然大悟,嘻然笑道:“怪不得太子还有闲情在这里看热闹呢,奴家还以为,太子早已失去这称霸天下之心呢!”鲛女言罢,不断的摆动着娇躯,在傲宇坤身上连连摩擦。

  “太子那我们回去吧,这里又没我们什么事!”鲛女糯糯之音在次传来,傲宇坤哑然一笑嘿嘿道:“着什么急呢,美人,这好戏还不是没有开场吗!”

  傲宇坤虽然上下其手,但心中却是如同明镜一般,猛然抬头,深邃的星瞳之眼,摇摇的看向远方,一阵叹息:“楼云兮、流韵谨,你们又藏在哪里?”

  薪野平原西侧百里开外,一红衣女子孑然而立,向着那如同巨兽匍匐的天墉城喃喃道:“隐忍千年,只为今夕!天墉城当真是好大的谋算...”本就微弱的声音,在这广阔的原野中随风飘散,更加微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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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前金族朝帝宫

  帝王深宫,极尽奢华,一处一物,无不是究尽天下之极,但是在这极尽奢华的背后,却隐藏着深深的寂静,太傅来到朝帝宫已经时许,一直踱步其中,也不知正为何事而烦心,而那白帝也视若无睹,他相信太傅迟早都会道出来意。

  “启禀白帝,天墉大会失踪的众人,已被天墉城运送回来!”太傅双手抱拳虚垂,向着龙案之上奋笔疾书的白帝,恭敬的说道。

  白帝闻言,猛然放下手中疾驰的御笔,“哦,回来就好”还未说完,神色猛地一怔,不解的问道:“运送...什么?运送?”相对白帝的不解,太傅却异常平静,谨慎的说道:“不错,正是运送!”太傅话音刚落,白帝便急不可耐“太傅究竟怎么回事?”

  “陛下,微臣之所以会用运送这两个字,是因为...”“因为什么?”白帝早已心乱如麻,听得太傅这断断续续的话语之后,心中猛地咯噔一下,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笼罩心头。预感着一场大事正在发生...

  “因为他们都实力大损,甚至连简单的生活,都不能自理!在也不负修炼之力,甚至...连四岁的小孩都尚且不如!”

  白帝闻言,脑中念头交缠盘杂,猛然之间,脑海如洪钟炸响,嗡鸣潺潺,险些眼前一黑,跌倒在地。此次参加大会之人,无不是金族奇才,无不是国家栋梁,竟然险些全军覆灭,如此打击之下,怪不得白帝会如此失态。

  白帝身影一闪,便来到太傅的身前,双手一下抓在太傅的双臂之上,急急的追问:“究竟怎么回事?太傅可曾了解清楚!”

  厉萧洛猛然吃痛,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白帝怔怔之间,才发现自己如此失态,向着厉萧洛尴尬一笑,表露歉意。“陛下,具体为何,微臣倒是不甚明了,只是在检查时才发现,他们三魂七魄,竟都失去一魂一魄!故而才会出现如此症状。”

  白帝闻言,情急之下,猛然大声喝道:“怎么会这样!?太傅可知这其中的内情?”随着白帝的爆吼,阵阵音浪如同水纹一样,四散荡开,大殿中琉璃盏的火光,在这音浪之下跳动不已,险些尽数熄灭。一明一暗之后,这才恢复原状。

  厉萧洛一声轻叹:“其中内情,微臣尚且不知,只是料想,陛下精通博古,应该会了解一二,故此才来这朝帝宫一行!”白帝闻言,怅然之间仿佛苍老十岁,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问道:“天下奇异怪谈,又岂是寡人能尽数了解,不过单论功法而言,能吞噬这神魂的功法,寡人倒是闻所未闻,想必因是其他原因所致...”

  “那依陛下之言,难道是?”

  厉萧洛还未言罢,白帝又急急答道:“不错!应该正是那‘乾坤图’所致!圣器之能通天达地,而且也只有这逆天圣器才能吞噬神魂,哎...这神魂之伤,寡人真是无能为力,不知太傅可有良策?”

  厉萧洛并不立即回答,沉吟良久之后,神色豁然一亮,急急答道:“这灵魂之伤,药石难医,微臣也无能为力...只是曾在二十年前,听闻老师说过,神魂乃人之根本,如有损伤,只有天地灵根才能弥补这神魂之伤。”

  白帝闻言剑眉紧凑,喃喃自语道:“天地灵根...天地灵根...”

  “陛下!微臣曾听闻,这苍山之上,曾出现过万年参精,只是这种夺天地造化之物,早已修的神形,没有大机缘者,别说逮捕,想必见上一面都难入登天,而如今这天下,正是多事之秋,我朝眼下实无这寻药之力啊...”

  白帝闻言也是一阵哀叹:“是啊,难道这苍天真是要亡我金族吗?”

  “陛下,这次天墉城倒不是单单只针对我金族!”厉萧洛神色一谨,陡然说道。

  白帝闻及,眼中神色一亮,立即紧紧的追问:“难道这天墉城敢放眼天下不成?!”

  “正是如此,陛下这次我们人妖两族,都是被这天墉城给谋算,要不是这次‘乾坤图’陡升波澜的话,想必这天下早已是天墉城一家独大了!”

  白帝闻言身形一颤,喃喃的叹道:“没想到这天墉城,隐忍千年之久,居然会是如此谋算,妄想把这人妖两族一网打尽,真没想到啊!寡人真是自愧不如...”

  “陛下何处此言,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上天都没有站在天墉城一边,我们又何惧之有!区区天墉不过弹丸之地,竟也想蚕食这天下,微臣只怕他们没这福分!”厉萧洛言语之中尽是不屑之意。

  “那依太傅之言,又该如何决断呢?”白帝眉头一挑,急急的问及。

  “陛下,如今我们人族吃了天墉城这样一个大亏,难道其他各族会没有怨言?我们何不借刀杀人呢?”厉萧洛猛的凑到白帝的耳畔,狠狠的说道,神色满是狰狞之意。

  “难道太傅是想...”“不错,微臣正是想借其他四族之手,来给天墉城一个教训!让他们明白自己的地位!这天下之地,还轮不到他天墉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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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句斐禹青华宫

  “太子,这次天墉城之事,不知你是如何看待?”一青衣中年男子与句斐禹相对而坐,侃侃而谈。此人头戴方巾,温文儒雅,遥遥观望,一幅文人气息扑面而来。而且观其与句斐禹的对话,倒不像主上与下属这样拘谨,反而更像是多年好友一样。

  “噢?不知君年兄所指何事呢?”句斐禹一脸茫然之色,仿佛真的毫不知情。

  “太子你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在下所说的正是木族众人,神魂消亡之事。”青衣男子一脸苦闷之色,虽然早已知晓这句斐禹的性格,但还是忍不住这样一问。

  句斐禹呵呵干笑一声,神色一袭尴尬之意,对着青衣男子言道:“还请君年兄莫怪,在下也正是再为此事苦恼,倒不是刻意调侃君年兄。”

  “不知君年兄可有良策?还望不吝赐教。”句斐禹一脸凝重的看着青衣男子,其慎重的神色倒是真的如他所说。

  青衣男子早已习惯这样的句斐禹,并不以为然,观其身前那平静如水的俊秀男子,心中一颤:‘句斐禹这帝王心术,当真深不可测,就连我都不由的深陷其中,看来以后行事要多加小心才是,万万不可...’心中所想只是短短一刹,青衣男子神色微微一愣后,便沉吟道:“太子才智,木族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在下确有一策,只怕是入不得太子法耳...”

  句斐禹神色一亮,看着青衣男子,焦急之意无须言表:“君年兄果真为在下的良师益友,既有良策,何不说来听听?”

  “天墉之城的狼子野心,自然是不言而喻,只是这次让人妖两族,吃下一个如此大亏,难道太子当真甘心不成?”

  “哎...君年兄你是有所不知,我们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天墉城有三大圣器在手,就如同那铜墙铁壁一般,就算我木族大军尽出,也是奈何不得,更别说什么给他一个教训的话了!”句斐禹一脸苦笑,当真是如同吃了那黄连一般。

  “铜墙铁壁又如何?就算是我木族吞的下这口气,想必其他各族也吞不下吧!我们何不施展一计,让他们狗咬狗呢?”在青衣男子如此胸有成竹之下,句斐禹都为之动容不已。急急问道:“可是谁又愿意做着出头之鸟呢?”句斐禹虽也认定此计颇为上策,怎奈一想到人族那精明之辈,一脸愁苦瞬间布满脸颊。

  青衣男子观其句斐禹愁容之色,不由大感快意,心中喜道:‘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就算是你句斐禹在能耐,还不是要听我的锦囊妙计!’

  “太子不必担忧,现在各族都憋着一团火气,触发它只要一点火星便可,向着金族自恃人族之首,想必应当会提前出头,太子不必心急。就算他们也甘愿吃亏,我们也只需撩拨一二,便可成及大事!”

  青衣男子话音刚落,句斐禹便急急问道:“那依君年兄之意,这撩拨一二是指?”

  “太子可知那金族皇子白天一?此人一直受其兄长白少昊压迫,颇不得志,他便是这火星,只要稍加撩拨,必定可成大事,到时候我们只需坐山观虎头即可!”

  闻的青衣男子此言,句斐禹眼神一亮,当下哈哈大笑:“当真是得君年兄,可得天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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