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武侠仙侠 > 千古龙帝 > 第四十章 刺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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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刺配

  

      话说邰元一时杀了多人。又被众人围住。杀不出來。忽有人救助。看明却是常况。遂一同杀奔出來。引到城墙。一齐跳下。到了僻处。邰元道:“我一时报了仇恨。却被人拦路。亏得兄弟助力救出。怎晓得我在此。”常况道:“前日相别时。我与丁家弟兄说:‘哥哥此去。必定入城报仇。我去做个接应。’他两人要同來。我回了他。只自提了朴刀赶來。果见哥哥上了汉阳大路。遂远远跟來。见入了酒店。我去寻个熟识。慢慢走到黄家黑处。藏伏了多时。忽听见里面闹动。知是动手。便赶入來。却见哥哥被人围住。遂虚张天雄山全伙。将人吓走。不知哥哥几时闪进厅。便杀了黄金、都趣、王志。只可惜造化了月仙。不曾杀得。”

  

      邰元道:“这**母子俱被我杀了。”遂将入去的事说出。常况听了大喜。道:“做得了当。杀得快活。只是不久天明。有人追赶。哥哥快投生路。”邰元道:“我今且到了丁家。再往别处。”常况道:“他那里如何隐藏的住。只上天雄山去。便再沒人敢來。”邰元想了一想。道:“你的算计果是不差。如今沒处存身。只得上去吧。”说未完。前面已有人走來。二人各自分散。

  

      这黄家仆从。直等贼出‘门’去远。方敢出來。各执火把刀棍。分头追赶。直闹到天明。已先有人去报知官员。便闭城三日挨缉。并无消息。那黄家将这公子、月仙以及众人殡殓。.第一时间更新即飞报入东京。黄潜善闻知。不胜痛苦恼恨。即行文着地方官身上。要将邰元解京处死。不日到府。一时行了海捕文书。逢府、州、县到处严缉。

  

      这邰元别了常况。遂一心要投奔天雄山。忽想道:“我一向思慕杨幺。何不先去结拜了他。然后上山未迟。”遂往岳阳而來。一日到了城中。已是天晚。赶不出城。便寻店投宿。吃了酒饭。

  

      正坐在房中。却听见街上铙钹喧天。人声嘈杂。遂走出问店家道:“街上为甚这般热闹。”店家道:“今夜是我处贺太尉丧事出城。将要发引。故此热闹。”邰元听见说是出城。便又问道:“可知他这丧事。出在那里去的。”店家道:“闻得新择坟山。在柳壤村中。”邰元听了。满心欢喜。因对店家说道:“我正要到柳壤村投奔亲戚。赶不出城。住在你家。我今算还了你的店钱。便同他丧事出城。”遂向腰间取出银子。算还停当。

  

      当到初更时分。贺家丧事纷纷出城。邰元杂在人内同到‘门’边。果是有势力的人家作事不同。有许多官员相送出城。守‘门’军卒俱照管接应。邰元跟出城來。一路灯火。如同白昼。忽想道:“这太尉可不是贺省。却是天雄山对头。我父亲虽是阵亡尽忠。却因他误国败事。我如今何不趁此结果了他。上天雄山去。岂不更有光彩。”遂留心看去。只见轿马甚多。夹杂护从。不知坐在那乘轿内。.第一时间更新一时不敢动手。回想道:“他少不得到了坟上也要出轿。等他出轿时计较。”遂一路跟走。

  

      将到五更时分。方到得柳壤村。早听见前面丧事人役齐声发喊。叫打叫捉。邰元忙赶上一看。只见一边仗势力。一边恃人众。吵吵嚷嚷不了。

  

      你道为甚缘故。原來杨幺这些时在家。‘侍’奉父母。谦恭待人。力行济困扶危。锄强御暴。村中人尽皆敬他。若有甚事情。俱來与他商量。一日杨幺坐在家中。忽有几个里老來寻他说话。杨幺迎接了入來。坐定问道:“今日列位尊长何事光临寒‘门’。”众人答道:“大郎近日坐在家中。不知将來村中便有绝大祸害事到來。是以我们來见大郎。要大郎作个计较。”

  

      杨幺听了。吃了一惊道:“我们村中俱是本分人家。不知这祸害何來。若使杨幺做得的事。不妨细说。我去做便了。”众人方说道:“我这柳壤村的风水。是左‘洞’庭右彭蠡。接着大云山來脉。故此物阜民丰。实是地灵使然。不意近日城中有个贺省。谋做太尉。年少官尊;今奉旨葬亲。要寻佳地。因听信了一个‘阴’阳人。到我村來。看中了戎小山一块山场。遂着人來叫去。立‘逼’写了一张文契。便來定‘穴’。官宦家做事十分容易。不几日便堆筑盖造了一所绝大坟丘。前昂后耀。直冲向村中。前日有个高人见了。说道:‘这坟若葬了下去。便破了村中风水。不久人口不宁。盗贼必起。’众人听了。虽不尽信。只这几日村中有数十家男‘女’。皆一时卧病。害得七颠八倒。若果被他葬下。就要依这人的言语了。故此人人惊慌。尽皆计较。只是这些愚钝人。那里计较出甚好算计來。不知大郎可有甚么保全的妙策。”

  

      杨幺听了。暗暗点头了一番。说道:“这便是贺省來作损人利己的事。可知他几时來安葬。”众人道:“若是几日。还可从容计较;他只想入土。便可荫庇子孙荣贵。连夜造完。明日五更。便出殡事來下葬了。”杨幺道:“既是恁般。便不宜迟。今夜你们去传集村众。等他殡來。同我去见太尉。他是做官的。明些道理。便要作恶。也不好在本地为‘私’事害民。你们帮着我与他讲。如若恃势不肯甘休。可知还有上司处与他对理。也沒个顺情违众。恁般小事。我杨幺一力担当。列位且自请回。”众人听了大喜。遂自别过。去传集村众。

  

      大家等候到五更时分。听见三声炮响。铙钹乐器齐动。杨幺遂领着合村人。到新坟上等候。不一时丧事到來。杨幺忙上前。对众说道:“我这柳壤村。只可作阳地兴旺人口。岂可作‘阴’地妨碍村坊。你们可去对太尉说。若要子孙昌盛。只在心田。不在风水上做工夫。只因初筑。便妨碍村中人口。尽皆惶恐。又不敢向太尉处告白。故此我杨幺为首來劝太尉。别寻地土。若必恃官势欺压。听信‘阴’阳人‘诱’哄。要在这地葬埋。我杨幺决不肯让人占去。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这些丧事人。忽见村人拦阻。又见这人大言不惭。内中俱有送丧绅士以及衙役护兵与这些豪仆狐假虎威的人。听了俱各大怒喝骂道:“你这村牛蛮狗。不畏王法。也知太尉势焰。怎敢自來寻死。”贺太尉坐在轿中。十分恼怒。遂喝人将为首的杨幺缚來。众人先前还是喝骂。今听了吩咐。便叫打叫缚。直‘逼’近杨幺身來。杨幺正分说间。不期一人夺过护兵手中一条哨棍。在贺家丧事中打得一片声响。大叫道:“谁敢打骂杨幺。我邰元來救也。”

  

      杨幺忽见有人动手。又听见说出邰元姓名。不觉又惊又喜。见贺家人去攒打。心中大怒。也抢取一杆棍‘棒’打上前來。叫道:“不识面的豪杰來助。我杨幺來也。”一时间两人两棍。一上一下。左五右六。如疾风骤雨般。直打得丧事员役俱抵敌不住。挡着的头伤。遭的‘腿’肿。俱发声喊。弃下灵柩。撇下仪仗。逃的逃。躲的躲。贺太尉的大轿并众‘妇’‘女’及送殡诸人。见不是势头。俱望原路抬回。柳壤村人一时得势。只追赶打个尽情方回。

  

      杨幺与邰元见丧事人去远。各收了棍‘棒’。一同來家。先各诉述想慕之情。杨幺方谢说一番。将村中缘故说出道:“若不亏助力。贺家恃强。一时怎肯退走。只不知豪杰何故夜來。”邰元遂细述受屈报仇。今上天雄山去安身。因要來拜识哥哥。随众走來。不期哥哥正与他分辩不出好來。只得相助臂力。说罢。遂伏地便拜。杨幺连忙回礼。二人不胜欢喜。遂备出酒肴。两人对饮。真是相逢知己话偏长。十分畅饮。直饮到巳牌时候。俱各半酣。

  

      忽走进两个保正并三、四个牌头來。杨幺见了。连忙起身相见。只见内中一个牌头满脸笑容。对杨幺说道:“我俩跟随本府相公。贤明无事。从不敢下乡。只因今早贺太尉具了一纸状词。关系村众。我相公谨慎。难信一面之词。知你乡民怎敢与太尉作对。内中必有委曲。故生事端。因恐你们不能上达。今遣我等下來。悄悄叫你们去。投递一纸地方公呈。当堂诉明。便好回复太尉。好与你们解释。方才到村。人人推诿。说是大郎与一位不知姓名的为首。故此特來借重入府诉明。便完了这件公案。”

  

      杨幺听了。大喜道:“我们实有委曲。正要去求上司公论。尚未举行。他既有词在府。相公又如此贤明。肯念地方民情。我杨幺只此便去诉來。”遂着里保写诉词。因对邰元说道:“这是我地方事。有我一人。你也不必开列。”邰元道:“昨夜是我动手起的。他今告我。怎么临事推诿。只叫哥哥去。好歹辩明回來。”便叫里保写上名字。众牌头见他肯去。各暗暗欢喜。不一时写完。邰元解下佩刀。杨幺收入。遂一齐出‘门’。同了里保以及众乡长。俱入城來。

  

      原來这贺太尉被杨幺、邰元领着村人不容安葬。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恃强打散。气恼來家。即入府去说明。知府听见内中有个邰元。因说道:“这杀人贼。却逃躲在此。”贺太尉忙问缘故。知府遂将杀死黄金众人。东京太师星夜來文。着合府、州、县到处密拿进京说了。“太尉请回。本府自着人去拿获。”贺太尉别过。即唤集观察使臣、都头、捕役。吩咐点兵去捉。众人领命。到了缉事房中商议。内中有人晓得杨幺勇力。不是轻易擒获的。邰元又是杀人重犯。遂商议出这软‘诱’硬捉的计策。不期杨幺一心为众。又听见官府廉明。竟不疑虑;邰元忘了自己利害。不肯要杨幺独去。遂同众到了府前。

  

      先有牌头入去禀告。知府即坐出堂來。两廊已有准备。遂着一、二人入去。知府故意先叫里保等上去。说了几句为地方的言语。打发了下來。遂唤杨幺、邰元上去。杨幺果见相公为民。暗暗欢喜。遂将贺太尉占地败坏风水以致疾病缘故说了。知府听了。笑了一笑。用手在脸上一抹。勃然变脸。忽两廊下赶出三百余名弓兵、都头、捕役、观察使臣。出其不意。一拥上前。将杨幺、邰元一齐按翻在地。绳缠索绑。动不得分毫。

  

      知府便拍案大怒。喝骂杨幺道:“岂不知贺太尉是朝廷大臣。本地显宦。今奉旨归葬。择地安阡。此乃名正言顺之事。你怎敢恃凶逞强。纠合村愚。不容入土。不知律法所在。阻截丧殡者斩。殴辱官长者亦应处斩。太尉即要本府申明上司。请兵剿尽村顽。本府因念罪在起衅之人。又恐你恃顽不服拘获。故‘诱’來入罪。”因又喝骂邰元道:“你这杀人贼。黑夜杀死黄金、月仙多人。到处缉获。今又奉太师來文。立‘逼’汉阳府县要人解京。谁知在此‘露’迹。今又逞凶。罪不容於死矣。”

  

      遂喝衙役将二人分了左右。各重责五十。杨幺一时不能施展。只得受责。知府见各打完。遂令下狱。又叫里保等上來。喝骂道:“本府姑念尔等村愚。听其蛊‘惑’。不知王法。今只将杨幺定罪。邰元不日解京。听太师裁决。贺太尉另择吉日安葬。不许再生事端。阻止安埋。如敢故违。罪必处死。”从人听了。磕头道:“相公钧谕。小民敢不听从。”

  

      知府退入堂去。众人出了府來。大家聚在一处商议道:“昨日杨幺好好坐在家中。是我们去与他商量惹祸。害他吃苦。若不去打点上下。必致受累。这件事原是地方公事。如今各派出银两与他使用。保个平安。才是道理。”遂大家议定。乘夜來见禁役。又去嘱托掌案孔目以及大小人役:“一应使费。俱是我村中人身上。天明回去送來。”遂不使二人受苦。

  

      众人等到天明。回來报知。合村人无不愿出。杨得星夫‘妇’不胜痛苦。即同众入城料理。到狱中看视。衙役得钱。各个欢喜。虽是贺太尉着人來吩咐将杨幺难为。却是势压。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沒个想头。只好当面应承。暗暗互相保护。故此二人在狱并不吃苦。

  

      过不一日。知府便要将邰元起解。当案孔目恐杨幺在狱。终究被贺太尉暗算。趁他在乡安葬。将一应事俱做在邰元身上。只问他一个不合附从罪名。定了刺配军罪。递解大同边境为军。邰元解东京。候黄潜善自行定夺。俱各备就文书。即日当堂将杨幺刺配。断了二十脊杖。各钉了一面七斤半铁叶护颈短枷。点了四名长差。押解二人起身。知府遂唤解差近前。暗暗吩咐道:“这两个罪犯不可在一处同行。恐生事端。杨幺从陆路。邰元由水路。两处分开。小心在意。”

  

      解差领命。即将二人带出府來。早有杨得星夫‘妇’以及本村人接着。买求解差告宽片刻。解差得钱。遂带二人到酒店中。一面村人同解差吃酒。杨得星夫‘妇’携着杨幺。不胜垂泪。杨幺亦自哭泣。同哭了半晌。杨幺忙止泪劝说道:“孩儿只为众人排解。不期官府听信贺厮。暂时受屈。须有日回來‘侍’奉爹妈。望乞宽心。休得过伤。今可恨者。孩儿孝行有亏。致伤遗体。不得做一完人。”

  

      杨得星听了。因说道:“我一向不曾与你说明。今日事到其间。若使你‘迷’失源头。便是我的不是了。只得与你说知。你虽不是我二人亲生。也须念我二人抚养一场。倘天有幸。势必早回。使我二人得见一面。虽死亦是瞑目。”

  

      杨幺听了大惊。道:“孩儿怎不是爹妈所生。有爹妈在那里。”杨得星方说:“昔年金兵入内。路中抱你來家。只不知你父母姓名。你今此去。即是我当年抱汝之方。你只在寄远乡远近。留心访问便了。”杨幺听了这些缘故。似喜非喜。不胜流泪。说道:“孩儿此去。便访着了生身爹妈。也忘不了扶养的恩德。誓必回來。只求爹妈在家未冷添衣。未饥进食。使杨幺在外心安。”

  

      三人说到伤心。各相抱哭了半晌。杨得星递与包裹道:“内中自有路费以及衣服鞋袜。你可小心收管。”不一时。众人各出赠路费。与杨幺话别。杨幺不胜感谢道:“杨幺异日得志。决不敢忘村中故旧。”说罢先拜别了爹妈。又与众人作别。然后与邰元说话。遂将路费分一半与邰元。邰元推辞道:“我邰元犯罪应该。死亦无怨。只恨一时鲁莽。带累哥哥。又不能代替。死不瞑目。怎敢还受银两。”杨幺道:“兄弟怎说这话。须知结识苦乐均分。我此去不过充走边庭戍卒。无人敢与我为难。尚可保全。你今此去……”连忙住口。丢了一个眼‘色’。邰元点头会意。遂自拜谢。

  

      不一时。两处解差催促。二人只得分手。邰元自从水路而去。杨幺与父母并众人分别。投陆路而行。杨得星夫‘妇’与众人见杨幺去远。才各回家。这贺太尉安葬回來。见知府不处死杨幺。心中甚不快活。过不多时。.第一时间更新竟将这知府削职逐回。

  

      且说这邰元被两个押差带领上船。因他是杀人重犯。若将他解到东京黄潜善处报到。不独本官得他荐拔。连押差也有一场富贵。遂将邰元当做奇货。不敢十分将他难为。又不敢轻易怠忽。只时刻提防。小心看守。将他去了项上枷锁。禁闭在船头内。不容他窥探外面。只到水火时才放他出來。又左右绾定铁索。看他水火完。依旧锁闭。遂一路从长江中早行夜宿。相安无事。

  

      这邰元在船头内细细打算。见他这般看守严紧。只沒处动手。一时想不出计较。一连行了半月。才想出个注意。到了一日夜间。遂在船头中只叫疼叫苦。唤了一夜。吵闹得两个押差。一夜不曾合眼。到了天明。揭开船板喝骂道:“你这该死的贼囚。若是别人押解。不知恁地将你吃苦。怎全不知些好歹。夜晚间哼哼叫叫。吵得我二人一夜不得安眠。我今日只打下你半截來。才晓得有些厉害。不敢哼叫。”说罢拿过一根檀木短棍。在邰元脚骨上连打几下。

  

      邰元告求道:“两位牌头。须知我是釜鱼砧‘肉’。好歹一任安排。若留得我好好去见太师。两位也有些光彩。我夜來叫唤。实是疼痛难忍。若只这般疼痛。不知将來可能得到东京。”说罢只缩做一团。愁眉闭眼。叫疼不止。两人听了。各沉‘吟’半。齐喝问道:“你有什么疼痛。可实说來。有个医治么。”

  

      邰元见问。便忍着疼说道:“只因我小时便喜吃酒‘肉’。肚腹中遂生了一个硬块。再医不好。有人说是酒癖。需要酒‘肉’医它。果不然是个酒癖。若几日沒得酒‘肉’下肚。疼发了便是个死。故此往日只是酒‘肉’养命。我这些时在狱中。亏得杨幺买酒买‘肉’同吃。故此沒事。如今上了船來。一连数日并沒酒‘肉’下去。这酒癖昨夜一时发作。只在腹中上下‘乱’绞。气都接转下來。满眼中只是昏‘花’‘乱’舞。早晚总是一死。倘得苟活一时也是好的。此去到了东京。必要一刀一剐。偿人‘性’命。身边银两也只好了别人。不如且救眼前。痴心要求两位牌头。着人与我买些酒‘肉’來。医这酒癖。免得夜间吵闹不安。不致身子狼狈。日后起早时也不消两位费心。只不知两位牌头。可肯慈悲方便么。”

  

      原來酒‘肉’两件。最是动人慈悲、肯行方便的两种妙‘药’。二人听见他说得句句有情有理。又可怜动人。又听见他身边有银子。买了酒‘肉’來。他一个也不敢独吃。大家有得‘肥’嘴。便回过脸來。笑说道:“你既是要酒‘肉’吃。何不早说。却受这些疼痛。可不难为了人。你只拿出银來。到了口岸处。我自叫人去买來。替你医治酒癖。”邰元遂探入腰间。‘摸’出一块雪白的银子。约莫二两重。递与二人道:“买完吃个尽量。吃完再买。”二人接了道:“你且耐烦些。少不得就有道口。”说罢。依旧盖了船板。

  

      行了半晌。到了口岸。便叫住船。二人上去。落了一半银子。将一半买了酒‘肉’下船。安排好了。剁切了几大碗。又暗暗商议了几句。便來开锁揭板。说道:“酒‘肉’好了。且放松你透出头來。靠着舱前吃吧。”邰元只得应声。将一副苦愁脸。探出头來。见摆着一钵热酒、几碗‘肥’‘肉’。便说道:“我一人怎敢独吃。”二人道:“我们已有两碗在此。你自吃你的吧。”

  

      邰元遂舀酒吃‘肉’。一似渴龙得水般只低头啖饮。只叫吃得满腹中爽利快活。二人在舱内也吃了半晌。因笑问道:“你这会可疼了。”邰元道:“有了这两件灵丹下去。随他天大事也消了。怎么会疼。”自此邰元日日取出银子央买酒‘肉’。与二人同吃。二人便不似前番恶擦擦般相待。邰元暗暗欢喜。

  

      一日吃得热闹间。因问道:“前面江水中远远的这座山是什么地方。”二人道:“这是江州地方。这一座是金山。下向这一座是焦山。”邰元看去。果见两山皆在水中。因又问道:“我们到东京可从这两山过去。”二人道:“往常只在金山对过。到了广陵。起旱到东京。如今领了相公牌禀。却是要走楚州起旱。只这焦山下去。便到楚州不远。”

  

      邰元听了。暗想道:“我今若不动手。到起旱上了囚车。便就费力。”遂将酒劝二人。吃了半晌。此时日已西斜。见两人俱有醉意。又见前后往來的船只离得渐远。因说道:“我实不知趣。一时要大便起來。烦二位同到后艄照管些。”二人只得开锁。一个在前面牵着铁索。一个在后面跟來。到了艄上。便左右立着。见他蹲了下去。恐是秽气。各背转看着江景。

  

      邰元却是有心。见他到了忘情之际。又见艄公只看着前面。突立起身。即飞起左右两‘腿’。说时迟那时快。早将两个押差各翻筋斗。“扑通”一声。齐跌入江中。那艄公忽听见水响。忙回过头來。早被邰元赶近。举起手上铁肘。往脑袋上一劈。打得**迸流。又一脚踢落水去。前面那水手看见。忙提木棍打來。邰元一脚踢开抢近。又一脚踢入水去。遂劈开铁肘。要上岸逃奔。忽岸上一人赶來。跳入江中。在水面上掀‘波’踏‘浪’。一如平地般。大喝道:“清平世界。怎容在此杀人。且拿去见官。”说罢跳上船來。邰元一时惊慌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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