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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来啦!”冉瞳单手托着热腾腾的鸡汤敲门,也不怕烫了手。
“娘,您身体好些没呀!王大厨赏了一锅鸡汤,我给您送来啦!”
“娘没事,快些进来吧!”屋内人招呼道。
推开门,冉瞳满是欣喜的将鸡汤端到木桌上,那桌的另一边坐着一中年美妇。妇人容貌极美,岁月丝毫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一袭白衣胜雪,像极了不食烟火的仙子。
看到每天都乐的跟猴儿一样的儿子,白月也是打心底里高兴,虽说府内不许西苑的女眷出苑,她无法贴身照顾冉瞳,可冉瞳几乎是天天往这儿跑,将她这当娘的照顾的周周道道。
冉瞳自从五岁不到就与白月分开住,那时候每天都要学王府的礼仪,根本没时间来看白月。就这样过了几个月后,冉瞳凭借超凡的理解力和记忆力将王府中的规矩熟记于心,这东苑的管事也不再要求他学这些,让他自己领了那方小院孤独的住,也是那时候,他认识了霍思。
“娘,您身子好些了没呀?”冉瞳再次问道,白月身子不好,每隔几天身子就虚弱的很,可王府内外却查不出什么,好在不危及性命,而这怪病也就落下了根。
“好很多了,娘就这样,不碍事的。别整天挂念娘。”白月从怀中掏出帕子,扫去冉瞳额角的木屑。
白月的手停在冉瞳的眼角,打量着这张并不平凡的脸,白月只得无声的哀叹,为何自己的儿子是个下人呢?她想不透。细腻的拇指划过那张脸上最最出彩的眼睛,白月眼神呆滞了。这双眼,像他,但更多的像自己,冉瞳各自取了她俩最漂亮的部分,放在了眼睛上,这也是冉瞳瞳字的由来。
察觉到娘亲的惆怅,冉瞳伸出小手打开砂锅。那一刹那,香气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直往人的鼻子里灌。
“呵!”冉瞳看到那砂锅中的东西不禁大惊。一条巴掌大的精致人参躺在汤面淡淡的油脂中,冉瞳虽不识货,可在后厨也见过这东西,从外表看,这参至少也是百年的。
“娘,这参您吃正好合适,快些吃了吧。”冉瞳咽了口唾沫催促道。
白月取来木勺碗筷,放在两人面前。轻轻盛了两碗肉汤,却不动那人参。
玉手轻推,瓷碗来到冉瞳脸前。“快吃吧,小馋猫!这么多娘吃不下,这时辰,想来你也没吃饭吧。”
“谢谢娘!”冉瞳摸起筷子,虎儿吧唧开吃,他连早饭都没吃,刚刚在后厨就饿的不行,那里还忍得住。
“你慢点!”白月笑吟吟的说,自己端起碗,轻轻品了口汤。
在冉瞳风卷残云的攻势下,一碗鸡汤很快被吃完,而白月,碗中剩下大半。还是孩童的冉瞳饭量自然不会很大,一碗汤加肉足矣。
“娘,我一会还要把砂锅给王大厨送去呢,您快些吃。”冉瞳催促道,他每天来西苑的时间不能超过半个时辰。
白月夹起一块鸡肉送到冉瞳碗中,“娘吃不动,太油腻了,你快吃吧。”
“不不不,娘,您身子不好,多吃些补补,说不定那怪病就好了。”冉瞳忙推开白月的手。
白月心头甜滋滋的,嘴上却佯怒道:“这就不听娘的话了?快些吃完,也好给王大厨送锅子!”
冉瞳不好再拒绝,只好张嘴让白月将肉送到口中,吃完却是说什么都不吃了。
“娘,这参您吃了吧。”冉瞳吃饱起身,倏然发现砂锅中那参还在。
“娘吃这些补药没用,你吃了吧。”白月满不在乎的说。
“娘,你怎么总给我出难题呢?”冉瞳怨怪道。
白月笑叹,从锅中捞出那人参,将其分成两半,“你让娘一个人怎么吃得下,一半给你!”
冉瞳两指捏起那半截油腻腻的参,抛进嘴里,咯嘣咯嘣嚼了。冉瞳感觉,这人参和萝卜口感差不多,挺脆,略微有些辛辣,半点鸡汤味道没有,总结起来就是俩字——难吃。
白月放下筷子掏出白绢抛给冉瞳,笑骂道:“这般胡吃海塞,好东西也让你糟蹋了!”
冉瞳在白绢上擦去手上的油腻后擦嘴,边擦边说:“娘,您的手绢真香。”说罢,冉瞳还使劲嗅了嗅,那上面带着淡淡的百合香气,白月喜欢百合,在屋外养了不少,这绢子想毕是被熏过。
“娘,我走了,明天再来看您。”冉瞳单手抄起砂锅,盖好,依依不舍的与母亲道别。西苑从根本上来说是冉墨女人住的地方,将军的后宫,岂容冉瞳这种下人踏足?不过,管家看在冉瞳年幼,特别允许他每天可以与母亲相聚半个时辰。
扬手将手绢抛给白月,冉瞳挥挥手。
这一挥手不要紧,方才在后厨伤到的手腕暴露在白月眼前。白月眉头霎时锁紧,冷冷的说:“且慢些走,你手怎么了?”
冉瞳心头一凛,赶紧把手藏到身后,支吾道:“没……没什么,王大厨那边收拾紫苏……对,收拾紫苏我去帮忙,染在手腕上的。”
白月板起脸,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别人欺负你了?”
冉瞳赶紧摇头,作势要走,“娘,没事的,您别担心了。”
白月起身,威严道:“你坐下!”
“娘,我……”冉瞳不想让母亲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每次他受伤白月总要生那怪病,这次母亲刚刚康复,不得再病了。
“你过来。”白月气的脸颊发红,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冉瞳只得乖乖踅回来坐下。
“伸出手来!”白月命令道。
冉瞳把砂锅放地上,伸出那支手摊在白月面前,小声道:“在后厨干活时不小心弄的,不碍事。”
“他们让你干重活了?”白月的脸色越发难看。
冉瞳连忙摇头,“没有,就提水来着,在门槛上绊了下,手没抓牢。”
“娘,您别生气,没事的。每次我受伤您就犯那怪病,我这才瞒着您……”冉瞳委屈地低下了头。
白月脸上的阴翳很快消去,片刻后竟笑出声来,“怪病?呵呵。”
冉瞳满是不解的看着白月,漂亮的大眼睛扑闪着萌的人脑溢血。“娘,您笑啥?”
白月摇头不答,沉吟片刻后去了内间,再出来时手中拿着一条雪白的绣织腕带。白月坐下,牵过冉瞳的手腕轻轻揉捏,冰凉的指腹捏在冉瞳发青的手腕上极其舒服,凉意疏导那处淤积的经络,青紫色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消去。
就这么给冉瞳揉了片刻,白月拿过腕带小心翼翼的缠在冉瞳手上。腕带很长,上面绣着一连串神秘莫测的图案,又以金丝花边包着,极其好看。丝绸贴在冉瞳腕上暖暖的,一股灵气自那上面缓缓渗入冉瞳皮肤再进入五脏六腑最后冲上头顶,一个周天下来让冉瞳顿时精神不少,劈柴带来的些许疲惫也尽数被驱散。
“娘,这是什么呀?”冉瞳吐出一口浊气很是享受这种感觉。
白月低着头专心给冉瞳缠着腕带,道:“这是娘的传家宝,是你太姥爷传给姥爷,姥爷再传给娘的,娘现在要把它传给你,你要好好带着,不许丢了,平时不要摘下来。”
冉瞳没有拒绝,开口想多问些家里的事。这时,屋外铜锣巨响一声。冉瞳知道,自己呆的有些久了。忙起身要走,白月将腕带给冉瞳绑好,目送冉瞳离去。
“怪病?呵呵。”白月又笑了,回头看了那案上的小钟一眼,娇嗔的闷哼一声,十足十的一副小姑娘性子。
送完锅子冉瞳回到自己那方小屋,他是不与其他下人同住的,这处在房柴房与后厨之间,四周种满绿竹环境幽寂。房间不大,却是一厅一室俱全,房外墙用绿松泥抹了,衬在翠绿的竹林中别有一番情趣,听说,冉瞳这单间以前是用来待客的,当然这话说的真真假假,谁会在柴房旁边待客呢?平日里并不会有很多人从这里走,冉瞳打点的小屋内外井井有条,竟是还清出门前一方土地自成小院。这处离后厨近,离水井也不远,冬天冷的话还可以就近去柴房抱些柴火烧,位置好的不行。不少下人与冉瞳“讨”过这地,然而他们结局都挺惨的,不是被打断四肢扔出去就是被割了那活计,成了府内太监。管家说了,这是冉将军安排的,在府里不服从冉将军的安排只有死路一条。冉瞳并不因此感到愧疚,毕竟是别人欺负他。因而,他对冉墨还是有些好感的,毕竟处处照顾自己,还给自己养亲娘供吃穿。
打点了下院里的自己种下的花草,休工的冉瞳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没事可做。起身,去小竹林里掘了几个嫩笋,冉瞳等着天黑炒笋尖吃。待他将笋尖掘完了,冉瞳又无事可做,只得坐在床上呆呆出神。
“可惜不能练武。”冉瞳叹道。翻身下床,弓步扎马,轻吁了口气。“气盈丹田,脉贯周身,喝!”
一拳打出,冉瞳垮了下来,果然,自己体内的经脉是阻塞的,不能修武。有时候他真的很想把自己这身蛮力送给霍思,霍思有自己这天赋的话,会好混很多吧,说不定那天当了个副将,跟冉墨说说能把自己和娘放出府去……
当人专心想事的时候,时间总会过的很快。
“咚——!”辽远的钟声闷响,惊醒脑洞挖到万丈的冉瞳。
冉瞳挠挠头,去后厨领自己的饭去了。
饭菜很简单,一份米饭一份青菜炒肉。当然了,冉瞳还有自己的笋尖。
擦亮夜明珠冉瞳从木床下搬出自己的宝贝。漆黑火盆一只,上面搁着小号的铜制炒勺,油、盐、酱油、醋被分别搁在小盒子里,一应俱全。冉瞳又取了一叠巴掌大的纸,从中抽出一张,两指夹着如道士一般不断晃着。哄的一声,那纸竟诡异的燃烧起来,火不小,纸如炭火般发着莹莹红光却不成灰。
冉瞳赶紧把那张纸塞到火盆里,座上炒勺,准备自己的晚餐。
那纸是灵修的火符,府内几乎是严禁使用的,不过即使用了谁会知道呢?对于他们这些凡人来说,怎么方便怎么来。至于为何府内严禁使用火符,那是因为天月国属于武修国家,武修与灵修水火不容,谁也看不惯谁,这天月国的冉将军自然是武修,怎么可能允许府内人用灵修的东西?
吃完饭,冉瞳打了桶凉水冲洗身子,他要早些睡,明天霍思来找他玩,他自然要保持充沛的精力。
月光穿过窗棂打在简陋木床上,平卧在床上的冉瞳双臂露在被子外,莹莹月光如银粉洒在他身上,腕带竟如天心的明月一般银白。冉瞳的胸膛微微起伏着,该是睡着了。
西苑,白月房内。
“宝贝,今天怎么样?”
白月也不看内间那人,冷哼一声:“他伤着了。”
“伤着哪儿了?我看看去!”闻此,那人相当着急。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让他当个下人!每次都受伤,你也真看得下去!”白月哂笑道。
那人走上前,两手搭在白月肩上,“你不懂。咱们去看看他吧?”
“不去,你儿子你爱看不看!每次都要拉上我,自己去!外人看到了多不好!”后半句,白月说的阴阳怪气。
那人冷笑一声,双手顺着下摸,“脾气见长,我得再给你长点记性!”
“你能不能别这么折腾我,每次瞳瞳都担心的不行,你不知道?”白月甩开那人的胳膊,怒道。
那人耸耸肩,悻悻地说:“那算了,我走了啊,你好好睡觉。”说罢那人走向房门。
“哎,你往那走!从密道回去,你想让人看见不成?”白月焦急道。
那人“哦”了一声,颓然走向内间。
白月摇头叹息,拆下头上的簪子也准备睡了。
一道身影爬上冉瞳的窗户,朝里面望了一眼,只看到他熟睡的背影。
“爸爸……”冉瞳翻了个身。男子身躯一震,脸上写满震惊,片刻后嘴角缓缓拉起。
“爸爸,我好想你,来接娘回去吧……”冉瞳咂咂嘴,竟是在说梦话。
男子翻了个白眼,纵身跃上冉瞳房顶,几个闪身消失在王府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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