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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出去。”
陈鸿钧一声呵斥荡气回肠,脸色惨白的瘦猴惊恐万分的扶起倒在地上呻吟的虎哥,连拖带拽的挪出大门。临走前那外强中干的大汉还不忘眼神阴鸷的回望了气定神闲的陈鸿钧一眼。陈鸿钧倒上绿蚁,自顾喝酒,毫不在意。
刚出酒楼,虎哥双指放入口中,忍着腹痛吹出一声响亮尖锐的哨声。原本在枝桠上静立不动的凌云枭听到这声中气十足的哨声,立刻抖动翅膀,展翅腾飞,直冲云霄。望着那渐渐消散在天际的身影,虎哥嘴角冷笑道。
“狗日的你给我等着。”
原本独自喝酒的青隼燕站起身,提着一壶酒坐到陈鸿钧面前,二话不说满上一杯。
“刚才被你打的那人,叫梁熊虎。虽然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浪荡子,但他爹梁山庐是幽燕数一数二的大豪强。还跟那藩王还有沾亲带故的关系。”
青隼燕举着酒杯,他望向陈鸿钧的眼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陈鸿钧嘴角抽搐了一下。
“从燕太子荆轲刺秦开始,幽燕豪强阴养死士成风。梁山庐手中有那么几本灵修秘笈,引得一群二三品的江湖人士心甘情愿做他鹰犬。你刚刚这样羞辱了梁熊虎,就不怕一群身手了得的家伙上门讨债么?”
青隼燕说完这句,一饮而下。
这一次陈鸿钧目瞪口呆。
他不是没想过刚才不可一世的绣花枕头是某个名门望族的游手好闲之徒,但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那江湖大枭梁山庐的儿子。
一个梁山庐半个幽燕州。作为幽燕呼风唤雨数十年的风云人物,除了藩王之外谁也不入他的法眼。而且梁山庐这人极其护短,要是被他知道自己下手没轻没重废了他儿子的修为,凭他手下那二三品的鹰犬,足以让半吊子的陈鸿钧人头落地悬尸城楼了。
想到这里,陈鸿钧反倒豁达开来,“他梁山庐要杀我,就算躲遍整个幽燕,一样能把我揪出来剥皮抽筋悬梁示众。趁现在还有命,多喝两杯酒,多吃几块肉。吃好喝好人生满足,免得去了阴司冥府再来后悔。”
青隼燕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陈鸿钧的淡然既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当他眼神在此落在这岁数跟他相差无几的年轻人身上,眼神中多了一份深不可测。
“有趣有趣,希望你等下真的对上那些家伙,还能表现出现在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势。”
陈鸿钧抬起头,苦笑道,“虽千万人吾往矣。”
半个时辰后。
数道剑意如虹浮光掠影,杀意自西席卷而来。
自从传来凌云枭的恶讯之后,王秦关提剑一人出府。当初他为了那几本灵修残卷,拜入梁山庐府中,仅仅只是修炼了三年,便是梁山庐麾下扛鼎之将,能斩他的人,屈指可数。
何况半只脚踏入了凝神境之后,他便从幽燕神武榜的次二十名瞬间进入了前八名。实力早过了二品相。
他要斩的人,无人敢当。
这便是半个修灵剑师的自信。放眼整个幽燕,除了前八位半人半仙的怪物有所忌惮,剩下的不过伸手碾死一只蝼蚁。
王秦关前面的长剑仙人指路,瞬间幻化数十柄,长风斩浪,势如破竹。
而离酒肆数公里之外的一颗菩提树下,身披一袭雪白的老剑客盘腿而坐,老僧入定不动如山。一柄黑色的三尺长剑放置在双腿之间,蓄势待发。老剑客的左袖空荡无物,随风摆舞,一副超凡脱俗的出世高人风范。
一声短促的啸声从他头顶短暂掠过,老剑客原本闭阖的双目突然睁开,双眸古井无波似万丈深潭。他抬起头看见那只高高在上掠过云翳的凌云枭。拍拍身子抖落一身白雪。挠头怒骂一声,“好你个陈鸿钧,又要老夫给你擦屁股。”
说罢衣袍无风飘舞而动,手中的长剑猛然出鞘,幻作万千流光。
王秦关锐不可当的剑意停顿了下来。
他明显感觉到前方数公里之外的凌冽杀机,这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就像一只膘肥体壮的羔羊,遇见一只饥肠辘辘的野狼一般。
王秦关呵了一口白气,决定先下手为强。
衣袖一挥,原本悬浮在空中的两柄流光,朝着杀意弥漫的方向一剑东去。这两道剑气凝聚了王秦关半脚入凝神境界的修为之力,披荆斩棘卷起千层雪,掀翻沿途碍手碍脚的参天古木,所向披靡。
王秦关微微一笑,胜券在握。目前为止还没人能在自己的凝神境下全力一击中还能全身而退。
然而三息过去,那两道剑气好似泥牛入海,不见音讯。王秦关甚至感觉自己的得意一击像挥刀断流水,完全落空。
王秦关的双眸变得凝重,他轻轻眨了一下眼。
也就在这一瞬间,一道杀意凛然的流光毫无征兆出现在他面前,此时王秦关命门打开,只要在迟缓一息,那道剑光便穿透他的咽喉,绝尘而去。
“御。”王秦关大喊一声,脸色大变。原本水平如镜的心境瞬间被打乱。剩下的剑意听见他的呼唤。旋转缠绕成一把巨剑,挡在那微不起眼的流光面前。
哐当一声,原本剑戟森森的巨剑居然在那道剑意面前裂纹骤现,颤抖嗡鸣。见到此景,王秦关早已心绪紊乱露了破绽,挥手在巨剑面前布下几道结界,企图全身而退。
铿锵一声,那柄伴随王秦关二十五年的三尺锋芒在这道凌厉无比的剑意之下断裂,挡在面前的结界就像是数张薄纸一般,被一一刺破。
王秦关面如死灰,背后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哪里还有刚才傲气凌人的剑客形象。
那道流光穿过结界后戛然而止,渐渐消散。幻化成无数细微流光,在王秦关面前弥漫散开。
“我澹台王晋自从步入等惑境来,剑下鬼无数。你又何苦多做一只剑下亡魂呢?”
这道声音从数公里外传来,虽然苍老沙哑,却是一字一句都透露着杀伐之意。
王秦关听到澹台王晋四个字,眼神惶恐。这个四十岁步入等惑大圆满境,号称剑阵无双的吴越大灵修剑师。随手便能撒下天罗地网的剑阵,困杀万人。
王秦关放弃了挣扎,转而恭敬回道,“前辈在上,晚辈输的心服口服。只是前面的仇人,不得不杀。”
“荒唐。”詹台王晋怒斥一声,“老夫怜你年纪轻轻就已半脚入伪凝神境,不忍心毁了一棵好苗子。你却心甘情愿做富人的狗,扪心自问你的天地剑道,还不及黄金万两么?”
王秦关无语。当初进入梁山庐门府虽是奔那那灵修秘笈而去,但是在那府中几年光阴,修为反而没有半点长进。,甚至修为剑师最重要的心静如水也,此时也变得浮躁不堪。
“众生皆苦,你王秦关是瘦虎仰天苦相,气数未尽不该绝于此地。今日不斩你,是想看你日后的一番大造化。如若再执迷不悟,老夫还有一千三百四十道同样气势凌人的剑气,足以让你尸骨无存。”
沉默半响,一向孤高的王秦关猛然下跪。在雪中朝着剑气杀来的方向重重磕下一个响头。
“后辈王秦关,谨记前辈教诲。以此剑立誓,不破等惑不归还。”他把那柄断剑插入积雪下的冻土中。然后踏着落下的风雪,转身离去。
……
陈鸿钧喝下摇了摇空瓶,这是他喝下的第三壶酒。绿蚁甘淡如水,喝多了也有一股微醺的酒意。坐在对面的青隼燕夹起一片牛肉细细咀嚼。只是没了刚才的神情淡定,稍稍多了一份不耐烦。
已经过去一个时辰,门外除了风雪的呼啸声,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陈鸿钧盯着青隼燕,呵呵一笑,“方才你打赌说一个时辰之后我会人头落地。现在一个时辰过去了,看来你输了。”
话音刚落,窗外人声鼎沸,引万马奔腾如斯。仿佛一支虎狼之师,严阵以待。
陈鸿钧脸色苍白,青隼燕得意微笑。
随手甩下一贯铁钱,青隼燕站起身,拍了拍陈鸿钧的肩膀,“看来人家要杀你连北燕骑军的铁浮屠都出动了。这顿酒,就当是你我萍水相逢一场的断头饭,将来到了阴间,也别太多惦记。”
陈鸿钧望着青隼燕,他还是向之前遇见的那样,一副置身事外漠不关己的模样。
青隼燕起身出门,陈鸿钧紧随其后。他当推开门,一股风雪夹杂着凌冽的森森寒意,吹门而进,不禁打了个寒颤。
门外不宽的青石板路,挤满了黑色铁骑,旌旗上写下一个龙飞凤舞气势滂沱的梁字。青隼燕感慨一声霸气,这锋芒披靡的气势,除了幽燕铁骑,谁敢自称天下绝骑无双?
“北燕骁骑将王燕之,拜见吴越王世子。”
站在门前横刀立马,身材魁梧的大将看见从酒肆出来的俩人,赶紧抱拳行礼。他口中说出话,却让青隼燕瞬间变了脸色。
后面一众将士单膝下跪行礼,动作整齐,“北燕众军,拜见吴越王世子。”
声音如雷,气冲云霄,千军万马奔腾之势。
陈鸿钧面带微笑,看着青隼燕转头面朝自己,一脸的惊愕不解。他上前一步,越过愣在原地的青隼燕,朝着一片落满雪花的铁衣黑甲喊道,
“众将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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